杨阿敏先生以五年时间访谈了多位当代古典文学研究名家,精心结撰,汇集成书,名之曰《学海沧桑:古典文学名家访谈录》,并请名家吴承学先生题签赐序,近期由崇文书局出版面世。阅读这本书的感受是沉甸甸的,既有惊心动魄、世路实艰之感慨,又有典型在兹、心悦诚服之折服,更有转益多师是我师之收获与喜悦。
这是一部充盈着厚重时代感、浓郁人格精神及诸多治学智慧与方法的大书,是近年来学术访谈中颇有特色与成就的一部大书。
《学海沧桑:古典文学名家访谈录》
杨阿敏 编
崇文书局2023 年出版
人无法脱离所处的时代,不幸身处时代的旋涡与幽暗时,大多数人往往是无能为力的。而那些永不屈服的强有力者,却能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正如亚圣所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支脆弱的芦苇,却是一支会思想的芦苇。当我们开始独立思想,开始坚韧而清醒地审视人生,开始在看似不可能的时空里追求自己的理想与目标时,这颗脆弱的芦苇因其思想与信念以及锲而不舍的行动,而逐渐坚韧强大起来,最终成长为一棵昂然挺拔的大树。人虽无法脱离所处的时代,坚毅勇猛者却能超越所处的时代,取得常人所不可及的成就,为人生、为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访谈录中的十位学者大多在20 世纪五六十年代读完中学或者因故辍学,但并未因此放弃读书,在半工半学下苦熬数年后,迎来了恢复高考,也因此迎来了人生的巨大转机,并紧紧把握住这难得的机遇。就像在大海中沉浮漂泊者,突然被救上甲板,并被带入船长室,在其手把手指引下,驾驶着人生之船驶出重重险滩,进入成功的港湾。
以恢复高考进入大学为界,他们的人生被分为鲜明的两段,前一段少书可读,苦涩难言,后一段则如鱼得水,如虎下山,有丰富的图书可以满足其如饥似渴的求知欲,有治学有成的老一辈名师手把手、耳提面命地教导其治学。前一段让我们叹惜不已,而后一段则让我们在敬佩之余,平添无限艳羡。
这本访谈录,以人生的不同阶段为纵向时间顺序,又从四大议题进行横向深度展示:其一,求学期间是如何读书学习的?其二,求学期间,导师是如何指导的?其三,一些重要的学术研究是如何展开的?其四,自己是如何指导研究生的?这四大议题的设置颇能看出杨阿敏先生的访谈苦心,也正是当下高校人才培养及青年学者治学能力提升所急需的。
一
学问以读书为第一要义。恢复高考进入大学后,面对图书馆极大丰富的图书时,名家们如饥似渴的疯狂阅读令人震撼。
傅刚先生回顾说:“我们那时候书少,就会千方百计去找书看。”“以前那个读书欲望如饥似渴”。“‘文化大革命’之后,文化就像断粮了一样,我们大多数都是拼命读书,基本没有玩的时间。”(引文未标出处者,均见《学海沧桑》,下同。)读博期间,其所在的文史班20多名博士,竟无一人出去打工,“三年就真的是读书,很纯净,很单纯”。
在本书中,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在“文革”后期,身为农民的赵敏俐竟订了《解放军文艺》《朝霞》《诗刊》三份杂志,身为糖厂临时工的傅刚竟也订了《朝霞》《人民文学》《诗刊》三份杂志。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仍有如赵、傅二先生者在孜孜不倦地读书,用读书与命运抗争着。时代关乎国运,关乎个人命运。而个人之坚守抗争与不懈追求,在艰难时代里,仍能结出一朵坚实的花朵。
对于读书,尤其是大量阅读的重视,是十位名家在求学期间在老辈名师指导下的共同体悟和自觉践行。葛晓音先生体悟到:“当然最主要还是大量地阅读,在这过程中自然而然会领悟很多东西,鉴赏力就是这样慢慢提高的。”“读多了你可以一看作品就知道是什么时代的,而且能很快把握作者的用心。”多年后,葛晓音先生将这一理念凝练为“读懂文本为一切学问之关键”“要回归文学本位,就得先回去读书”,直截了当,直达本质。这种体悟,正是对名师治学经验的感悟与传承,如葛晓音体认林庚先生的治学方法就是“一方面是多看书,一方面是不停地思考”,赵敏俐体认伍心镇先生的治学方法是“从文字、训诂入手,老老实实地读原著”。
读书是治学的第一步功夫,通过读书,获得整体的感受,并发现存在的问题,提出疑问,再进一步扩大阅读,查阅相关材料,最后做出综合判断,得出实事求是的解答。此荀子所谓的“真积力久则入”。薛天纬先生的《“歧路”解》,就是这种典型的例子。
通过“恶补”式的阅读,才能对阅读原著、阅读作品有更深的体悟,才能对研究有更深的帮助。诸葛忆兵先生说:“我自己读完硕士后,最大的感受就是要读作品,做古典文学研究,第一要读作品。有一些人搞错了,第一步去读人家研究的东西,人家研究的东西已经二手、三手了。”他也从读书笔记获益良深,强调“读书笔记就是从阅读感受写起,真正的学术问题就从阅读中来,这一条是最重要的”。
因此,阅读的意义正在于,研究结论必须是通过阅读与研究得到的,而非预设某种结论,再以相关材料来敷衍铺排,此乃以论带史,貌似能自圆其说,实则只是自以为是的空中楼阁,既缺乏问题意识,又缺少真正的材料梳理,自难解决真正的问题,实乃滥竽充数的伪研究。
当下图书更为丰富,获取更为便利,手指一动则无数图书滚滚而来,查阅键一点则海量信息目不暇接,只恨网速太慢、硬盘太小。当下的读书正在演变为查书,手动正在演变为指动。对于这种依赖电子检索的做法,傅刚先生不无担忧地指出,虽然“只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许许多多例子,做事情容易得多了,当年的感受却没有了”,而且“很容易让你忽略很多重要的东西”。
读书既然主要靠检索,那随之而来的研究就多显浮泛无根。诸葛忆兵先生对此有很好的揭示:“现在许多学生还没读书,自己就先设定一个研究题目,他们认为这个题目好像没人做过研究,我是不是将来的论文选题就可以选择这个方面。他们这是拍脑袋拍出来的,不是读书读出来的。你就不知道这一段没人做研究,是不是它不存在学术问题?是不是研究价值不大?这种拍脑袋拍出来的题目是不行的。”并引张鸣先生的感慨作为辅证:“读完人家一本几十万字的博士论文,发现里边没有一点学术问题,可能是先拍脑袋想出来一个问题,没有问题也得去一章章敷衍出来。”陈洪先生则指出病根所在:“现在的研究生教育,包括博士生教育,很多人知识面太窄——‘坐不讀书耳。’”并大声疾呼:“学者一定要多读书,千万不能画地为牢。”
清人曾嘲讽明人在科举的利诱下,束书不观,而当下的学界存在束书不观的现象,主要依托数据库、电子书、知网的风气愈加浓厚,真正静心读书的学人正在变得越来越稀有。这种读书、治学模式的改变,正在深刻地影响并改变着当下的学术生态。因之,读书,大量地读书,尤显迫切。
二
十位名家的求学及培养模式正如刘跃进先生所总结,属于“传统的师傅带徒弟的方法,熏陶感染”,培养效果有目可睹。这对于当下研究生培养颇有参考和校正价值。
老一辈名师旧学邃密、新学深沉,其治学兼具旧学的功底与现代学术的思维方式,可谓“通新旧之学,达古今之理”(葛晓音语),颇具示范意义。通过十位名家的亲述,我们仰慕已久却无缘亲炙的老一辈名师,其治学经验鲜活生动地复现于眼前,足慰私淑之情,令人无限欢喜。
老一辈名师对于学生可说是耳提面命、悉心指点、倾囊相授。罗宗达先生对刘跃进的一番话令人动容,也可代表老一辈学者对学生尽心竭力的教诲:“我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与你们不是深交,可我是真心想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老一辈名师以阔大的人生情怀、专业境界和严格要求来指导培养学生。杨公骥先生给博士生赵敏俐上的第一课就是提问:“你们来跟我念书,想要做什么?你们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然后正言相告:“博士是干什么的?意味着一生都要从事高水平的研究。你们要有一个远大的理想,要为这个社会创造精神财富,要做一个精神生产者,要有社会责任。”意在引导学生思考人生和学问这一大命题,要把人生这一大学问思考透、研究透,真正的学问一定是人生意义与价值的外在体现,若学问无法内化于生命,则仅为知识之学,既无法化己,自难以化人。
老一辈名师不仅在学术上予以指引,在人格精神上亦以身示范。如陈贻焮先生的尊师重道,每个星期都到林庚先生处问安,写论文都要请林先生批评,言必称林先生。又如林庚先生清高脱俗,“始终以一种超脱的眼光来看待世界和身边的一切事物”。这一人生态度对葛晓音影响极大,也形成了其看淡学术以外的東西,尽量不参与人事上的是非竞争,专心做自己的事的超脱的人生态度。所谓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大概如斯。
关于研究生三年的学习规划,老一辈名师各有主张,但均规划得当,布置得宜。陈贻焮先生要求葛晓音:“第一年着重在多学、多思、积累材料。第二年练习写几篇论文。平时还要积攒一些创见,毕业时搞一个较有把握的比较大的问题。”兼顾了读书与写作、积累与突破的重要关系。邓魁英先生则要求谢思炜第一年读唐代,第二年读宋代,选重要作家完整地读,一个学期读一个作家,同时要把唐宋历史总体读下来,并要求每学期都要提交一些读书报告、小论文。郁贤皓先生的博士生培养指导则简而得要,要求诸葛忆兵经史子集各选一部,读后写出4 篇论文,并能发表。
老一辈名师对学生的指导常蕴含在日常交流谈话中。启功先生指导谢思炜的主要方式是与其讨论问题,将自己对学术、历史等的看法讲给学生,师生间的互动交流非常充分。这种言传身教让谢思炜受益良多:“老师教你一些东西,给你解答一些问题,直接传授一些知识包括治学的方法等,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跟启先生学习,见识了一种做人和做学问的境界,这是非常重要的。”葛晓音回顾读北大时,还有老师课后辅导的制度,每星期至少有一到两次,任课老师要到学生宿舍去答疑,像林庚先生是风雨无阻。这种去学生宿舍答疑的做法,记得陈尚君老师回忆,曾作为课代表多次陪伴朱东润先生去学生宿舍答疑。在导师忙于项目、学生忙于课业因而互动交流颇少的当下,那种充满学术含量、人生教益与师生情谊的互动交流,着实令人神往。
关于治学方法指导,老一辈名师的经验之谈,颇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意义。如陈贻焮先生提出最理想的治学境界是将义理、考据、辞章、时代、作家、作品六结合的综合研究。承前启后,存古照今,可谓学有所得之卓见。聂石樵先生对谢思炜的两点指导亦平实而高明:其一,论文题目是从长期的研究工作积累中得来的,不要急于求成。其二,做学问包括写论文,不要发怪论,怪论看似新颖,实则站不住脚。傅庚生先生告诫薛天纬:“‘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即抓住一个问题,一定要研究透彻,而不要把面铺得太开,浮光掠影,最终什么问题都没解决。”这真是治学的通达之言。
老一辈名师对学生期待有加,鼓励其敢于超越前人。如陈贻焮先生对学生的精神鼓励寓于方法指导之中:在背书、考据、学术的功底上,学生们比不上前人,但一代有一代的学风,不要妄自菲薄,搞学问应当有点野劲、生气勃勃,才能突破前人的饱和状态。前辈在做学问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应当认真揣摩他们的路子。很多问题要从根本上去想,不要光满足于一些现象的罗列,要找出它们的原因,要设身处地为古人着想,知人论世,是为了讲公道话,不是充当古人的辩护士。
总之,老一辈名师的治学经验无不折射出其治学格局、境界及理念。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令人心向往之。
三
在师从名师、学有所成后,名家们在一些重要的研究上小试牛刀、各显身手,其学术理路及研究方法颇有示范与启示意义。
如葛晓音先生的成名作《八代诗史》主要从社会政治和学术文化、文学思潮的角度论述了八代诗歌题材、内容、形式、风格的基本特征及其变化原因,并围绕重点作家的研究,描述了同期作家群体创作的风貌,勾勒出每代诗歌前后因革的关系及其对唐诗的影响。其写作策略是,在每章之前,如有新的读书体会,就写成论文发表,后再改写成书。除其学术理路可资借鉴外,其先写成论文再修改成专著的著述方法亦最为经济实用,足资借鉴。
谢思炜先生的《唐代的文学精神》明确以“不再把挑选和简化而是把发掘和呈现当作文学研究的首要任务”,对古代文化、文学及古人思想及精神世界的了解,实际上是仅据部分传世文献所得出的,我们所了解和知道的,仅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因此应当尽可能地利用现有条件,将其开掘出来。这一重要观点颇有现代学术意义,意味着研究理路和研究范式的根本转变。
傅刚先生的《文选版本研究》打破“《文选》版本清代学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的定见,全面从版本的调研和叙录入手,发现《文选》版本问题很大,改正了清代学者传世本无单李善本、宋尤袤本是从六家本中抄出的误见,推翻了《四库总目提要》、顾广圻包括日本学者斯波六郎的观点。其推陈出新、截断众流的学术魄力与识见颇值得青年学者学习。
诸葛忆兵先生《宋代科举资料长编》的写作过程也颇有示范意义。首先基于自身的知识优势,即对历史学和文学作品相对熟悉的优势,拟研究宋代科举与文学的关系,作为研究基础,先爬梳宋代全部科举史料,撰写《宋代科举史料长编》,前后用近六年时间基本将现存宋代全部的书通读一遍,摘取相关史料。有此资料长编做基础,诸葛忆兵先生自觉“编完宋代科举史料后,宋代科举制度在我脑子里是鲜活的”,也为其后来撰写宋代科举制度史奠定了坚实的资料基础。不限于此,诸葛忆兵先生以史学来观照文学作品,从史学角度来把握大势,勾勒文学变化之动因、结果及影响,这种文史深度融合之研究方法亦启人良多。
四
十位名家作为导师,是如何指导研究生的,这也是本访谈关注的重大问题。我想这既是为求学者所问,亦是为当下正在指导研究生的广大硕导、博导而问。求学者可通过名家的指导获得治学的方法与窍门,广大硕导、博导亦可从名家如何指导研究生的现身说法中获得启示,借鉴其有效方法,切实提高研究生的学术能力。
葛晓音先生指导博士研究生选题,希望题目要有一定的规模,但不要太大,要有实实在在的材料做支撑,能够从中提炼出一些有新意的观点。对有学术潜力的学生从如何阅读材料,材料之间的联系如何去找,如何去创新,发现问题,提炼观点,直到写成文章,每个环节都有严格的要求。主张文学研究“要注意从解决文学的问题出发,就是由里到外,而不是由外到里”。所论高屋建瓴,涉及选题及研究的多个方面。
赵敏俐先生指导研究生时传承发扬了硕导伍心镇先生和博导杨公骥先生的指导方法,对硕士生扎扎实实地从基础的学术训练开始,从字词章句入手,带领其读原著。对博士生,则希望其树立崇高的人生理想和远大的人生抱负。可谓因材施教,简而得法。
诸葛忆兵先生指导学生,首先强调要读书,读元典,学术问题要从书本中来,不能事先设定。其次,组织学生举办每周一次的读书会,作品讨论和学术问题交替进行。讨论作品时,大家一起精读作品,发现问题,不囿于定见,敢于提出己见。讨论学术问题时,则一起讨论有学术价值、值得深入的学生论文,主要讨论文章是否有漏洞、观点是否成立、材料是否翔实。通过这两类读书会,既拓宽了学术视野,又进行了细致深入的学术思维训练。两类读书讨论会的做法颇值得普遍推广。
诸葛忆兵先生又将教学与学术研究做了很好的结合,将很多教案写成论文。为了讲好课,他常思考“怎么样把现有的学术成果呈现给学生,能够最精要、最明白地把知识传播出去。思考、整理过程中就会激发自己的一些思索,这个问题人家怎么说不清楚,我来说,这就变成一篇学术论文了”。这种方法无论对于刚走上教学岗位且有巨大科研压力的青年教师,还是对于具有丰富的教学及科研经验的中年教师,都有务实的指导借鉴意义。
五
本访谈录命名为“学海沧桑”,极其贴切。所谓“学海”,实际包含了学者、学术和教学三个方面。学者方面,详细访谈了十位学者的治学以及各阶段的师承,为我们呈现了至少两代学者的治学风貌与人格精神。教学方面,则为我们呈现了至少两代学者指导学生的方法与经验。这是本访谈录鲜明的亮点,也是其多元价值所在。平心而论,我们“文革”后出生的这一代学人,社会环境稳定,生活及科研条件优越,最大的缺憾却是无缘亲炙旧学邃密、新学深沉的老一辈名师,因此,借由十位名家的访谈与接引,我们得以间接地接受老一辈名师的指导与开示,真乃三生有幸。面对杨阿敏先生这样年轻好学的求知者与采访者,十位名家似乎更愿意敞开心怀、倾囊相授,既有人生历程之回顾,又有學术研究之示范,真有孔子“爱之能无劳乎,忠焉能无诲乎”的意味,令人感佩。
所谓“沧桑”,这部书充溢着历史的沧桑感。本书作为一部学术口述史,既是学人个体命运的奋斗史,也是一个时代发展史的缩影。访谈中所展示出的政治与学术、学术与人生的冲突矛盾令人感慨。
掩卷而思,十位名家由先天多有不足的中学生成长为今日古典文学研究名家,除了自身锲而不舍的努力使其在最艰难的时光里坚持读书与学习,从而在恢复高考后紧握机会进入大学,鱼跃龙门,摆脱了人生的低谷,更重要的是在名师的悉心指导下获得真才实学,在各自专长的领域取得了标志性的成果,并以薪火相传的自觉担当推进学术更新换代。个人奋斗、名师指点、薪火相传,是其学术人生成功的三个关键词。本访谈录通过两代学人的成功经验,既展现了两代学林心史,又昭示了治学一以贯之的正道正法,对于今天急于追新求异推出成果而略显乱象的学界来说,颇具示范和拨正的意义。
总之,这部访谈录颇为珍贵,于青年学子,此书可为学术入门的门径书;于青年学者,此书可为学术旅途上的指路明灯与同道相助;于功成名就的名家,此书当有吾道不孤、高手过招之酣畅;于学术研究,本书既可做学人学案,亦可供学术史、社会史、思想史、心灵史研究。因之,本书可与《学林漫录》《治史三书》《学术训练与学术规范——中国古代史研究入门》《求学与治学》《学礼堂访谈》等书并列,成为学人常读常新的案头必备治学方法之书。
作 者: 陆岩军,博士,上海交通大学副教授。著有《走进中国文化》《张溥研究》《元明清诗选》等。
编 辑:杜碧媛 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