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自中原南迁,撒播于南方各省,客家文化中仍保留丰富的中原印迹,其中江西赣南客家唱船民俗文化活动中的洛阳意象就表现得非常突出,具有浓郁的中原情怀。如果将南方客家人中仍然十分活跃的唱龙船民俗文化与久远的洛阳文化意象相结合,这不仅在空间上勾连起千年文脉的传承,而且在时间意义上也流溢出客家人对根脉的追寻与眷念,印证了客家人安土重迁、崇文重教的“精神还乡”特质绵延久长。
洛阳意象在客家唱船歌中的文本体现
洛阳居中原,其自然景区与人文历史久负盛名。“洛阳背负邙山,面对伊阙,北邻黄河,南通宛叶,伊、洛、、涧四水汇聚,群山环绕,盆地狭长”,“在历代帝王眼中,能作为都城的地方,既要有险要的地势,也要有通达的交通,而且必须有丰富的物产,这样才能够保卫王室,生存发展,统治四方,洛阳的地形和物产都具备了这样的优势”(赵爱华:《论唐传奇中洛阳意象的河洛文化特色》,《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22年第6期)。汉代与唐代都是中国古代盛世,洛阳都是其都城,充盈着汉唐文化,“安史之乱以前,唐代国力强盛,洛阳是唐代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文学作品中的洛阳意象多呈现出恢弘繁盛的气象”,自唐代安史之乱,洛阳由盛转衰。而按客家学泰斗罗香林的研究,客家人正是因安史之乱及后来的黄巢起义而导致第二次大规模南迁。南迁的客家人承载着洛阳的历史记忆与文化认同,这符合历史认知与情感逻辑。以彭芳春、彭延春于2015年修订的赣州市南康区横寨乡寨坑村《元宵龙船歌》为例,透过其中的文本呈现出浓郁的洛阳意象,特别是每一首歌中结尾有比较固定的用语,即以“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划船”来结束本首歌,但后一句的最后三个字仍有些不同之处,不过句中都呈现出“洛阳”二字。现将其整理成表。
在《元宵龙船歌》文本中,不同的时间点,所唱的内容也不相同,龙船歌“作为一个文本它具有结构性的章节安排,包括神船源流、祭拜的文化源头、祖先迁徙、教化规范、训诫劝勉等”(高秀红、金玥:《神圣与世俗之间:乡村公共文化的规范与教化——基于赣南〈龙船歌〉的文本分析》,《赣南师范大学学报》2020年第2期),但文本中出现了相同或相近的唱词“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划船”,其核心词是“洛阳桥”“划龙船”。船表现出凝聚性、固态性、流动性与承载性的特质,“唱船”的仪式活动激活了船的多重属性。歌本描述的是“唱船”与祭祀的仪式,它“凝聚了船的核心符号”。船具有起点、流动与终点的特质,正好与历经迁移的客家人对“家”的情感思念与传承载体有关,我们认为这与“洛阳意象”的内涵有关。
文本语境下的“洛阳”内涵
从以上文本中可以发现末句“洛阳桥下好划船”有多样变体。在特定的语境下,洛阳被赋予了不同的内涵,这些内涵又呈现出“古典洛阳”的文化特色,从而将这些文化个性与文化经典留存于客家人的记忆中,成为客家人追寻祖源的文化凭据与心灵寄托。
初七夜《参拜》写拜船神过程与祭拜内容时提到“扬州”“洛阳”:“七献钱财处处有,腰缠万贯上扬州。四字分明为通宝,开元制造至今传。鲁褒号钱为孔方,钱满万贯可通神。八献花开艳艳飞,花开红树乱莺啼。曾是洛阳花下客,万紫千红总是春。”客家人从以洛阳为核心的中原地带出发,经大运河,下扬州、南京、杭州,进入江西鄱阳湖,由赣州而入赣南,后播迁至闽粤湘桂川及海外。江南扬州曾是客家人重要的中转之地,也是富庶之地,而洛阳总是与花朵相联系,呈现繁华、兴盛与理想,寄予美好的一面,扬州与洛阳都是客家人心中神往之地,也是客家人的祖地记忆。
初九夜《赛闹》写拜神闹元宵时场景:“合坊入春循故例,一岁一度接大神。银烛花灯设庭燎,乐奏钧天金鼓震。长幼雍熙乐大平,彩旗划桡舞龙艇。儿郎醉酒齐声歌,恍是洛阳闹胜景。”此首歌中呈现的“洛阳”则到处是鼓乐酒色、歌舞纷呈的胜景,这也意味着洛阳是平安的、繁华的,成为客家人精神记忆中的富足安宁之乡。
初九夜《庆贺》按季节及月序祈愿,其中写二月借用欧阳修的《戏答元珍》:“春风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见花。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追诉曾是洛阳花下客,迁徙漂泊的脚步不曾停息,尽管南方二月仍不曾花开,但昔日的洛阳、心中的洛阳依然繁花似锦,虽远离故土,心中仍然有理想。客家人前行的脚步充满希望,“野芳虽晚”,但不会叹惜,心有所依,无畏天涯。
十一夜唱《伦理孝道》除了叙述古人事迹外,还按十二个月顺序结合农事及相关民俗来进行伦理道德的劝说,如写正月:“正月十五是元宵,笙箫鼓乐琴瑟敲。观灯才子双双美,赏月佳人个个娇。去年已到洛阳来,今夜逢此又徘徊。遥看火树银花合,更庆星桥铁锁开。”十三夜唱《前证》,结尾时唱“渔翁入尽歌甫毕,又来快划好龙船。一年四季平安乐,不觉已到洛阳边”。此首并无“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划船”一语作结,但体现了快快划船去洛阳,而且四季平安,不知不觉就到洛阳的安然美好景象,洛阳依然是歌舞升平、火树银花、才子佳人纵情乐游之地。年年岁岁花不同,岁岁今朝人依在,从依序展开的民俗活动描摹中寄托着对四季平安、歌舞洛阳的追忆。
十一夜《保当》是祈求大神保佑,其内容有农事收成、平安健康等,重要的内容之一是消除灾祸,主要体现在祈神护佑的“十件良因”,结尾部分写道:“向阳之地春无限,积善之家庆有余。十六早起跌好窖(),只求胜窖(圣)保安康。唱得保当都已了,且将龙船划几稍(艄)。二十四人上船去,手执花挠(桡)跳上船。十六登程当江去,一篙划到洛阳桥。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划船。”此歌把划船的细节作了描绘,唱船之人掷请神,把象征诸类大神的十二个纸人和象征水手的二十四个小纸人请上船,让他们划船把瘟疫毒物等灾祸带走。这些灾祸主要有官非口舌、火鬼贼盗、赤眼麻痘、瘟疯时气、山岚瘴痰、豺狼虎豹等,希望它们一个个都“上船去”“上船装”“遣别方”,以远渡方式送别瘟疫灾祸,以达到“家有灵神无外祸,化难生恩赐吉祥”的良愿。
类似的还有初一夜唱《造船歌》(也称为《木根源》),船造好后请神划船,其中就有“船上百般都有了,选择吉时下龙舟。就是五月五日好,五日午时正相当。二十四人齐上船,七十二侯上船划。竞渡三郎跳上船,划得龙船飞上天。上水恰似龙作浪,下水犹如虎下山。扯起风篷往上走,扶起橹桡直下流。东边划到西边转,南海划至北海回。仰观日月观天德,俯察山河壮帝君。天上众星皆拱北,地下江水尽朝东。竞渡三郎三兄弟,分作三路受香烟。第一一郎年长大,州城府县受香烟。五月五日午时节,收瘟抑毒上船装。第二二郎年居中,处处村坊造龙船。正月上元元宵夜,禳灾集福保平安。第三三郎年在小,身坐神船救良民。特请师人来起送,是男是女得安康。从此乡村庆贺后,留恩降福永绵延。唱得龙船有来路,唱得龙船有根源。今夜众人元宵会,齐心合力闹上元。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划船。”这些歌词细致地把送瘟疫的过程作了交代,“竞渡三郎”送走瘟疫,集福佑民,合坊安康,从而受到村民的敬祭。然而,木有根、水有源,鲁班发明工具,砍伐神木,造船竞渡,积极向上,远别瘟疫,平安健康,从此感恩福泽,以致唱船报恩。船,成了祈福远疫的中介,唱船也就唱出村坊安康的心愿,从此也当然地希望能划船到洛阳桥下,以见证洛阳桥上花如锦的风华岁月,这在客家人的精神生活史中留存了合理的“迁徙/返乡”逻辑。
初十夜《劝文》:“今时劝文唱不尽,且将龙船划一场。船内许多帝王将,凡民尊敬仰贤良。元宵佳节来迎请,全凭众神降吉祥。士者功名皆显达,农夫耕作有万箱。商贾一本获万倍,合坊男女得安康。六畜兹牲悉清平,横非火盗尽埋藏。瘟疫收入葫芦中,禳灾集福降祯祥。从此入宵划过后,顺风相送到江边。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划船。”这是劝善惩恶之文,远离是非,归本善良,农耕有成,商贾获利,福降祯祥。元宵划船,划过之后顺风相送,远离瘟疫,情归洛阳,以慰乡愁。
十二夜《慕遗微》中有“虔诚祝拜当除夕,爆竹声声达上苍。一年四季轮流转,又迎大神进村庄。大神收瘟兼摄毒,大神集福与降祥。恩深保护人民乐,德著巍峨日月长。两字平安焚纸,万家吉庆烛流光。阴期户户千厘积,默佑人人四体康。天时人事相催促,气数荣谋自急忙。今夜元宵来会集,歌词唱罢喜洋洋。二十四人齐下手,七十二侯上船仓。船前船后师努力,才把一篙赴洛阳。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水渺茫”。描绘合坊迎“大神”(神船)的情景,人们仰慕“大神”的余光,划船施福祥,船前船后齐努力,“一篙赴洛阳”,保境又安民。
十三夜唱《俗谈》,主要内容有十劝十诫,教人从善做人,歌词中有驱疫后学会做人处事,船神得以保佑村坊:“一阵锣来一阵鼓,划起龙船闹深宵。山出林开扬子驿,不待东风不待潮。等闲歌词休要唱,又来朗诵丰稔谣。五谷田中多结实,长年雨顺并风调。家家蓄积仓箱满,赏新之日献王朝……丰稔歌词又唱罢,虔诚送别在明朝。今夜众信齐相会,一篙划至洛阳桥。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游遨。”众人齐集,从善远恶,营造和谐安康社会,这也是唱船仪式活动达到社会治理目的所在,也是客家社区通过唱船活动祈求风调雨顺、万民安康的美好愿景。
综上所述,从文本细读中可以发现,唱船是整个民俗活动的核心环节,其中包含了感恩鲁班造船、师人三郎竞渡、远离瘟疫灾祸、村民祈愿归善,从而达到安康乐民等内容,从植神木、造大船、祭祀屈原,到合坊划船、“一篙赴洛阳”,终究体现的是中原南迁的客家人追怀原乡、情系河洛的生活史、心灵史与生生不息的奋斗史。
唱船歌中的洛阳追忆
赣南客家唱船歌留存于多个县市区,但其仪式流程与歌本内容互有不同。
以江西省赣州市章贡区沙河镇沙河口萧氏崇鹤堂闹元宵祭祖仪式为例,该宗祠位于贡江边,萧氏也长期以江中捕鱼为生,其元宵节祭祖唱船仪式中有“添载物品上龙船”环节,即将有关生活物品搬运上扎制的龙船中,邱丽萍认为:“这是一种自然仪式,根本原因是由其生产经济方式决定的。渔民以船为家,自然而然生活用品需要搬运至船上。仪式伊始,众人排成一个U形,而U的开口便放着一张方桌,全部生活用品放置桌上,由一人高呼‘被子席子轻上龙舟,下洛阳’,随后依次传递到下一个人手中,众人大喊道‘下洛阳’,喊声越大,老祖越能听见,寓意更是吉祥,直至高呼到最后一人,把所有物品依次传递一边,再放回到方形桌子原处,仪式才结束。搬运至龙船的生活用品有水勺、饭甑、脸盆、蒸米笼、毛巾、脚盆,富菜(芹菜)、大蒜、大菜捆在一起(这三种菜寓意福、财及多子多孙)等。”(邱丽萍:《赣南沙河口祭祖仪式音乐考察与研究》,赣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3年)此处的洛阳意象依然强烈,只是以呼喊的方式出现,而不是唱,但其音声的出现及其大小仍然代表着不同的民俗意涵,呼喊声如同呼唤远祖,而其远祖则从“洛阳”顺大运河、淮河、长江来到赣江、贡江,呼喊洛阳、呼唤远祖仪式的完成也是一次精神返乡之旅,“船”与“洛阳”重构了一部客家迁徙史,而划船、唱船与祭祖的民俗展演则是精神寻根的在场演绎,展示的仍然是中原情怀、望乡乡愁。
在赣县区的白鹭乡也同样有此项民俗活动,“这一带的山区从初一到十六,每个夜晚,都有人在唱着元宵歌,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信仰与传统文化”(张丽、李静:《传统元宵歌本的复现、消失与走向——客家白鹭社会“唱元宵”仪式形态初探》,《人文杂志》2017年第9期)。值得注意的是粤北也有一脉相传的龙船歌,客家人经章江越过大庾岭而到达粤北重镇珠玑巷,在这里划旱龙船时“唱起龙船歌,和装故事、舞龙、舞狮等队伍一起进行游街,祝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体现的都是以船为媒的求吉之旅。
萧氏祭祖结束后把龙船送到沙河口河滩上焚化时,也要对每一位“老祖”及船上神、杂役人员一一唱赞:“请上龙舟下洛阳”,“我萧公满堂老祖,请上龙舟下洛阳。雄兵猛将,挠船解栏,开船了!开船了!开船了!祝我萧家合姓大吉、人丁兴旺、生意兴隆、福运通四海、福乐安康!祝我萧家大发大富!祝我萧家儿孙多出文才武将,成为国家栋梁之材,使我家族兴旺发达,传承萧氏家族的雄风,永葆萧氏家族尊严!得标老祖,你站得高看得远,要正确指挥航向,前舱、中舱、后舱的各位大神大道,二十四位划手、艄公艄婆要服从命令听指挥,齐心合力下洛阳。开船了!开船了!德标老祖,你要把我萧家坏事带走,好事明年带回,让我萧家明年元宵节更加热闹,让我们水陆平安、生意兴隆、大发大富,造福子孙后代!开船了!开船了!下洛阳大吉大利!”这也是仪式的高潮与终结部分。“上龙舟”是其精神之旅的起点,而“下洛阳”无疑是其原乡的起点,也是寻根溯源的思乡终点,其过程则是其生活形态的重演,只是在特定的时间点上,以元宵活动的表演方式,祭祀先祖,祈求先祖,能把坏事带走,好事带回,“下洛阳大吉大利”,子孙能获得福佑。邱丽萍在沙河口访谈问到祭龙船仪式的文化内涵时,受访人萧华平说:“我们的祖上是渔民,老家在洛阳。等于我们这里十五‘闹元宵’祭祖就是抬着龙船到江边焚烧,也送老祖们回洛阳老家一趟巡游。”从这段访谈可以见出,“洛阳”成为萧氏后人心中的村坊,而现实的村坊则是先祖所居的造福之源的“洛阳”(南迁后开基祖所选择的福地),“上龙舟下洛阳”则是微观地重构了一部客家迁徙史。
距离沙河口不远的赣州市章贡区沙河镇龙村亦有唱元宵民俗活动,其《元宵歌》之《木根源》结尾处唱道:“洛阳桥上花如锦……”而沙河口的元宵画的左下角门楣楹联,写有“洛阳桥”三字,左边对联为“□□□光在良前”,右联为“洛阳桥上花如锦”。这说明唱元宵歌词与元宵画中同样表达洛阳意象。长期在赣县白鹭村调查的张丽博士认为,“赣南鹭溪河流域流行的唱元宵是一种由历史延续而来的活态的生活记忆,更是一种功能性的仪式活动。歌本、画本是两种仪式的文字形态,前者是无声的文字,后者是无声的画面。前者借助歌郎的歌唱,完成了歌本的音乐性;后者借助图画的形象性,拓展了对神灵世界的想象力。前者由识字阶层来阅读、演唱;后者则普及到村落社会,尤其是为不识字的人开辟了理解仪式、理解生活秩序的可能途径。”[张丽、谭昭:《聚合与结构:元宵歌歌本的文本建构及其仪式功能》,《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5期]从元宵歌与元宵画的内容来看,从文本与画作内容分析,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互文性,互为依存,互为阐释,其核心的主题突出其“洛阳意象”,由此可见,元宵歌与元宵画的互文性正是囿于人与河流共同作用下造成的,他们的祖先曾经在贡江流域作业营生,对河流的敬畏之心可见一斑,也正是因其祖先生产活动的流动性导致元宵唱本的产生与流传,其内容“映射出国家、族群、政治、权利、社会、文化等整体聚合力”,体现出客家人心心念念的怀乡意识与中原文化记忆。
结 语
从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出,客家人自中原南迁,洛阳是中原古都,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从迁徙路线中可以看出客家人是自中原河洛地区,经大运河、淮河、长江,溯赣江至章江、贡江,再经福建宁化或广东珠玑巷而赴粤东、粤北,之后播迁于全国各地,乃至东南亚,再散布于世界各地,以至“有太阳的地方就有客家人”。南迁是以龙船为主要的交通工具,龙船对居山的客家人而言是精神返乡的媒介,因造龙船而敬神木、祭鲁班、祀屈原,进而把古代帝王将相、二十四孝、四季耕作、农业民俗等植入文本中。南方客家地区的龙船歌,自然也就在农闲的元宵时节举办唱船活动,搬抬划动扎制的龙船,祭祀祖先,将心灵托付于祖源地、迁出地,洛阳便成为客家人的精神原乡。当然,这类原乡符号更直接、更精微的体现则是留存于郡望中、客家民居匾额中、宗祠的冠名(堂号)中、各姓氏的族谱及祖源传说故事中,“洛阳”只是客家人根自中原的经典符号,这也就解释了赣南客家龙船歌中何以会出现那么丰富的洛阳意象了。客家人唱船,送瘟疫,保民安,祈福恩,祭先祖,将南迁之路依序归于河洛,一年一度完成其精神之旅,终因“洛阳桥上花如锦,洛阳桥下好划船”,这也是客家人精神还乡的内在动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