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美国小说中的瓷器书写

2024-02-14 00:00:00刘晓琳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4年36期
关键词:伊莎贝尔瓷器文明

摘要:19世纪美国小说中,瓷器不经意闪现,绽放着尊贵耀眼的光芒,演绎着东方瑰宝在异域的传奇,折射出作家对文化碰撞、社会变迁与个体生命的思考。《睡谷传说》中的镶金瓷器掀开了不同文明交流、互鉴、融合的宏伟画卷,诉说着华盛顿·欧文的世界胸襟与纽约情怀。《汤姆叔叔的小屋》中的细瓷花瓶与金边瓷盘真实记录了美国奴隶制这场文明之殇,阐释了斯托夫人对国家命运与个体生命的深切关怀。《一位贵妇的画像》中的瓷器书写彰显了瓷文化跨越时空、触发情感共鸣的穿透力,照亮了亨利·詹姆斯对不同文化的探索之路。该文分析了其中的瓷器描写,以及当时的社会风貌。

关键词:19世纪美国小说;物叙事;瓷器书写;文明互鉴;文明之觞;文明共鸣

中图分类号:I106.4" " " " " " " " " " " 文献标识码:A" " " " " " " " " "文章编号:2096-4110(2024)12(c)-0001-04

Porcelain Writing in Nineteenth-Century American Fiction

LIU Xiaolin

(Gandong University, Fuzhou Jiangxi, 344000, China)

Abstract: Scattered in nineteenth-century American fiction, the noble and elegant porcelain wares dazzles the audience, interpreting legends of oriental treasures in foreign lands and demonstrating the fictionists' thoughts on cultural collisions, social changes and individual life. With an analysis of the porcelain writing in Washington Irving's The Legend of Sleepy Hollow, Mrs. Stowe's Uncle Tom's Cabin and Henry James' The Portrait of a Lady as the starting point, this paper will analyze the literary significance of porcelain narrative by combining the 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the three literary masterpieces and the fictionists' composing philosophy.

Key words: Nineteenth-century American fiction; Thing narrative; Porcelain writing; Civilization interaction; Civilization collapse; Civilization resonance

西方学界对物的关注可谓源远流长。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马克思到福柯,各种哲学思想,不胜枚举[1]。在中国文学中,以物叙事尤显突出,因为“以物见人”是中国文学中一个重要的叙事传统[2]。在讲授19世纪美国小说的过程中,笔者在《睡谷传说》《汤姆叔叔的小屋》《一位贵妇的画像》中邂逅了各式各样的瓷器。这些看似不经意之物,实则有助于小说人物建构主体身份。这三部小说中的瓷器书写既参与了人物塑造,也反映了小说主题,它们不仅闪耀着小说家的人文情怀,彰显时代色彩,也触发了读者对文明互鉴、文明之觞与文明共鸣的积极思考。

1 文明互鉴:《睡谷传说》之镶金瓷器

《睡谷传说》(The Legend of Sleepy Hollow,1819年)是“美国文学之父”华盛顿·欧文的短篇小说代表作之一。该作品以幽默轻松的语调描述了纽约荷兰人后裔与外来客之间的交锋,通过挽歌般的讽喻哀悼即将被侵吞的乡村生存空间[3]。在这部作品中,镶金瓷器成为东西方文化交汇和文明互鉴的象征。

《睡谷传说》不仅具有美国本土特色,也带有欧洲文化的印记。两者在故事情节的推进中并行、对立、碰撞、交融。小镇的命名、睡谷的魔力、睡谷风俗及重要人物老塔赛尔便是例证。首先,故事发生在纽约东南一个名叫睡谷的山坳之地。睡谷依傍的小镇有两个名称:官方名为欧洲色彩浓厚的“格林斯堡”;民间流传的则是土味儿十足的“溜达镇”。其次,整个山谷被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力量笼罩,据传源自印第安人的帕瓦仪式,或归因于日耳曼巫师施加的魔法。再次,虽然睡谷坐拥典型的美国卡兹奇山林风光,其居民却承袭了荷兰的传统文化。最后,欧洲文化与美国地域色彩的交融在老塔赛尔身上得以集中体现。虽是荷兰遗民,老塔赛尔却和美国印第安人一样,饲养火鸡,种植玉米。他的宅邸虽坐落在哈得逊河河畔,却洋溢着荷兰建筑风情,他的起居室散发着浓郁的欧洲古典气息,墙角橱柜里塞满了贵重老银器与镶金瓷器。

镶金瓷器兼具欧洲文化印记与美国本土特色,诉说着欧文的世界胸襟与纽约情怀。它不仅是老塔赛尔的财富象征,也是灿烂的中国文明、深厚的欧洲文化与年轻的美国文化碰撞的阵地。东西汇融,文明互鉴,给人启示。

瓷器起源于中国,从新石器时代的简单陶器、夏商周时期的仿青铜陶瓷、秦汉时期的彩陶和釉陶、东汉时期的青瓷和黑瓷、唐代的白瓷和唐三彩、元代的青花瓷,到清朝的珐琅彩和粉彩,其发展历史演绎着兼容并蓄和开拓创新。中国古代瓷器通过贸易或外交传入欧洲,欧洲人视之为稀世珍宝。出于对中国工艺的敬重,欧洲工匠根据欧洲人的审美风尚与生活需求对中国瓷器进行改装和重饰,或重新加彩绘或再刻画或镶嵌金属;瓷器上镶嵌贵重金属,一则可以保护瓷器脆弱部分,二则衬托瓷器的珍贵,三则通过重新组合以改变器物用途[4]。镶嵌金属的中国瓷器,不仅融合了东方风情和西方工艺,也成为欧洲设计艺术再创作的媒介。此外,中国瓷器走进欧洲,带动了欧洲陶瓷生产商对中国瓷器的仿制,促进了东西方工业技术发明与艺术创作革新。例如,景德镇瓷器曾是早期德国梅森瓷器的样板;梅森瓷器的优良品质又带给景德镇新的艺术启迪[5]。中欧瓷器技术的交流融汇,促进了瓷器的发展与创新,也推动了人类文明进步,这正是文明互鉴的意义[6]。

同样,销往美国的中国古代瓷器则反映了美国本土文化与中国文化的交流。在很长一段时间,北美新大陆对中国瓷器的偏好深受欧洲的影响。随着北美经济实力逐渐雄厚,他们也开始强调个性化,要求瓷器包含4个特征:东方的样式、中国的陶瓷工艺、西方的造型装饰与美国的象征[7]。通过瓷器这一重要的窗口,美国人对遥远的中国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同时,在西器中造的过程中,中国工匠的审美渗入瓷器的图案之中,远销美国的中国古代瓷器体现了中美两种文化的交融。老塔赛尔橱柜中的镶金瓷器,极有可能是源自荷兰祖传的宝物,也可能是十七十八世纪销往美洲瓷器中的一件。镶金瓷器既彰显了美国19世纪政治、经济、文化与审美风尚,也是中国文化、欧洲文化与美国文化共同的载体,更是古老中国文明与年轻美国文化互动的成功案例。

抵达欧美的中国瓷器,不仅改变了西方人的生活方式,也促进了东西方世界的审美碰撞与文明共享。镶金瓷器,既是一场西方艺术的中国想象,也是一段东西文化完美合奏的故事。老塔赛尔橱柜中的镶金瓷器掀开了不同文明相互交流、互鉴的宏伟画卷,也让读者看见了文明互鉴广阔的空间,以及文明共进不竭的源泉。

2 文明之殇:《汤姆叔叔的小屋》之细瓷花瓶与金边瓷盘

1852 年,美国作家哈丽叶特·比彻·斯托夫人创作的长篇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Uncle Tom's Cabin)。这部作品讲述了老黑奴汤姆与众多美国南方黑人的悲惨遭遇,揭露了美国奴隶制的黑暗与罪恶。在小说中,瓷器象征着黑人遭受的种族歧视,喻指他们的颠覆力量。

在汤姆被轮船运送至新奥尔良途中,他偶然救起落水的小女孩伊娃。在伊娃的恳求下,她的父亲奥古斯丁·圣克莱尔买下了汤姆。随后,汤姆跟随圣克莱尔一家来到新奥尔良,成为庄园的一名马车夫,并度过了一段美好的生活。尽管庄园男主人奥古斯丁和他的堂姐奥菲利亚(即庄园管家)及伊娃都同情汤姆的遭遇,但女主人玛丽却极其残酷无情。

嬷嬷是从小伺候玛丽的女黑奴,她温和恭顺,与铁匠相爱并育有两个孩子。体弱多病的玛丽嫁给奥古斯丁后,由于习惯了嬷嬷的细心照顾,便将她从娘家带至新奥尔良。正如玛丽离不开嬷嬷一样,玛丽的父亲也很需要铁匠这个得力的黑奴,加上玛丽嫌弃嬷嬷的两个孩子肮脏,占用嬷嬷太多的时间,因此,嬷嬷的丈夫和孩子被迫留在玛丽父亲的种植园。为了永久占有嬷嬷,玛丽甚至要求嬷嬷与丈夫分手,另嫁他人。尽管玛丽从未把嬷嬷当人看待,无视她与骨肉分离的痛苦,嬷嬷却勤劳持家,忠于主人,疼爱伊娃。她白天顶着剧烈的头痛,操持家务,夜里还得随叫随到,伺候玛丽。嬷嬷疲倦得在做针线活儿、站着、坐着时都会睡着。

即便家中其他成员都宅心仁厚,善待黑奴,玛丽却认为像他们这样将黑奴视为奇花异草或细瓷花瓶是荒唐可笑的。在她眼中,黑色皮肤是非裔美国人的“生理缺陷”,而白色皮肤象征特权和优越性[8]。

此外,瓷器还是黑人表达不满的阵地。厨房管事女仆黛娜算是个人物,她无师自通,天生就是个好厨子。她厨艺高超,就连美食家也无可挑剔。黛娜有很多缺点:过于自信、固执己见、乖张至极、邋里邋遢。奥古斯丁购置了一大批橱柜,想让厨房井然有序,到头来却装满了黛娜七七八八的小物件。为了图方便,黛娜甚至用女主人镀了金边的瓷器盘子盛自己的头油。玛丽和她的母亲对她一直很迁就,就连雷厉风行的新管家奥菲利亚都敬她三分。在厨房这个领地,黛娜俨然是个女王。庄园的瓷器再多,也是作为贵重的物品加以珍藏,只有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使用,而黛娜却用金边瓷盘盛放下人使用的油腻之物,是对权威的一种挑战。

《汤姆叔叔的小屋》借助瓷器真实地记录了美国奴隶所遭受的残酷剥削与非人待遇,既阐释了斯托夫人对国家命运与个体生命的深切关怀,也警醒世人应铭记历史,共同努力建立一个平等公正的社会,追求真正的和平和进步。

3 文明共鸣:《一位贵妇的画像》之牧女瓷像

美国现实主义小说大师亨利·詹姆斯一生作品丰富,国际主题是其作品中的重要主题之一。《一位贵妇的画像》(The Portrait of a Lady,1881年)便是詹姆斯国际主题小说代表作之一。该小说描写旅居欧洲的美国人的生活经历,揭示美国文化与欧洲文化的冲突。在这部小说中,詹姆斯利用瓷器塑造角色,借助牧女瓷像探讨了19世纪欧美社会普遍存在的男性凝视。

父母双亡之后,聪慧貌美、涉世不深的美国少女伊莎贝尔·阿切尔跟随姨母杜歇夫人来到欧洲,与姨母一家生活在伦敦郊外的花园山庄。伊莎贝尔是典型的美国姑娘,她热爱自由,独立自主,谈吐不俗,向往欧洲,天真烂漫。伊莎贝尔不愿接受安逸的生活,她拒绝了英国贵族沃伯顿和美国富商戈德伍德的求婚。姨父留给伊莎贝尔七万英镑遗产,意在让伊莎贝尔经济独立,能够自由择偶。然而,伊莎贝尔因这笔巨额遗产而落入梅尔夫人精心布下的圈套,嫁给了侨居意大利的伪艺术家吉尔伯特·奥斯蒙德。婚后不久,她发现丈夫自私虚伪、贪财好色,梅尔夫人还是他的情妇,两人育有一女,名唤帕西。伊莎贝尔本可以再次通过婚姻摆脱痛苦的处境,然而,她却毅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对自己的不幸负起责任。伊莎贝尔与奥斯蒙德的婚姻正是她追求自由、热衷艺术的具体表现。

伊莎贝尔对艺术的崇拜也体现在她对故交爱德华·罗齐尔先生的欣赏上。爱德华生于纽约,长在巴黎。他既是美国人,也是法国人,融合了欧美人的优点,是詹姆斯笔下的完美男性。幼年时期的爱德华脸蛋粉嫩,头戴蓝天鹅绒童帽,脖子上围着绣花硬领,头发散发发蜡的香味,俨然是人们童年梦想中天使的模样。成年后的爱德华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法语流利,知识渊博,身上仍散发沁人心脾的香味及一种能给感官带来更高级快感的气息。爱德华极具艺术涵养,审美水平高超。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是古瓷器、美酒和书籍装帧的行家。一方面,鉴赏古董瓷器涉及历史、政治、经济、审美、文化及烧制技术等领域知识,极其考验品鉴家的审美判断能力和文化修养;另一方面,长久以来,瓷器对欧洲人而言是奢侈品,极其珍贵。詹姆斯赋予爱德华古董瓷器鉴赏家这一身份,是对他人品和能力的极大肯定,爱德华无疑是一位完美的男士。

《一位贵妇的画像》中另一位与瓷器相关的角色是奥斯蒙德唯一的孩子帕茜。帕茜性情温和,端庄聪慧。对爱德华而言,帕茜白璧无瑕,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作。他对她深情款款,朝思暮想,就像他对德累斯顿的牧女瓷像神魂颠倒一样。作为19世纪下半叶德国的瓷器制造中心,德累斯顿瓷器中最著名的是蕾丝瓷偶,它既有真正蕾丝的层次感与褶皱感,也有瓷器细腻的质感。蕾丝瓷偶极难烧制,成品非常脆弱,一触即碎,因此,蕾丝瓷器极其珍贵,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奥斯蒙德是一位艺术收藏家,女儿帕茜便是他完美的收藏品。伊莎贝尔同样是完美的女性,奥斯蒙德娶了伊莎贝尔,成功地将之纳为“藏品”[9]。巧合的是,爱德华也是一位艺术收藏家,在他眼里,帕茜也是一件完美的收藏品。借助牧女瓷像这一意象,詹姆斯探讨小说中的男性将女性视为他们理想收藏对象这一模式,揭示19世纪欧美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男性凝视现象。

玉的质地象征着人的美好品质,瓷器具有类似玉的质地。中华民族崇尚玉文化,瓷文化是玉文化的延伸,中国人素有以玉喻人、继而以瓷喻人的传统。例如,坚韧莹厚、细腻温润、素净淡雅、稳重大方等词,既可以用来描述白瓷的精巧玲珑,也可以用以形容女性的典雅端庄。文学作品也是瓷器绽放光芒的舞台。如《红楼梦》中瓷器参与人物塑造[10]。詹姆斯以瓷塑人,与中国古典小说的做法如出一辙。《一位贵妇的画像》中的瓷器书写彰显了瓷文化跨越时空、触发情感共鸣的穿透力,照亮了亨利·詹姆斯对不同文化的探索之路。置身全球化时代,我们应该借助新媒体,挖掘中华文明的内涵,让更多“文化使者”走出国门,让世人体会五千年中华文明之美。正是中华文明的开放性与共鸣性,使其历久弥新,薪火相传。

4 结束语

华盛顿·欧文亲历了美国的巨变,见证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崛起;斯托夫人耳闻目睹了美国奴隶制度的罪恶,亲身经历了暗流涌动的南北战争;亨利·詹姆斯经历了美国内战之后的工业繁荣,跨越不同文化鸿沟。三位作家的代表作分别体现了19世纪美国的三个重要历史时期的风云巨变。他们一笔带过的瓷器描写为美国19世纪的小说增添了一抹典雅的东方色彩。其中的瓷器描写具有很强的叙述性,不仅揭示了人物特点,还展现了美国历史大转折时期的社会风貌。可以说,在关注个体生存状态、书写美国历史与现实、体察文明互动、探索国家命运方面,欧文、斯托夫人与詹姆斯是一脉相承的。

参考文献

[1] 宁一中.比尔·布朗之“物论”及对叙事研究的启迪[J].当代外国文学,2020,41(4):131-136.

[2] 傅修延.文学是“人学”也是“物学”:物叙事与意义世界的形成[J].天津社会科学,2021,41(5):161-173.

[3] 付景川,苏加宁.华盛顿·欧文小说的空间叙事与国家想象[J].学术交流,2016,32(10):187-193.

[4] 刘朝晖,崔璨.改装和重饰:18世纪法国对中国外销瓷的金属镶嵌[J].美成在久,2019,6(5):6-21.

[5] 陈若茜.“欧洲第一名瓷”是如何炼成的:从对中国瓷器的模仿到创新[EB/OL].(2019-08-11)[2024-07-16].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4092068.

[6] 张高丽.“白色金子·东西瓷都:从景德镇到梅森瓷器大展”综述[J].文物鉴定与鉴赏,2021,12(15):130-132.

[7] 美国开国总统的中国瓷器订单[EB/OL].(2023-07-18)[2024-07-16].https://www.sohu.com/a/701377323_12111 9389.

[8] 张立新.美国文学与文化中“白色”的象征意义[J].外国文学评论,2002,16(1):114-120.

[9] 汤瑶.窗户里的世界:《一位女士的画像》中的“观看”主题[J].外国文学,2018,39(3):159-167.

[10]白鹿鸣,吴舜文.《红楼梦》中瓷器的叙写及其作用[J].许昌学院学报,2010,29(6):37-39.

基金项目:江西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新文科背景下英语专业人才之爱国情怀培养模式研究——以《英美文学》课程为例”(项目编号:20YB364)。

作者简介:刘晓琳(1978-),女,江西吉安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高等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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