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铠,董婷婷,魏 伟
(1.郑州大学 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2.黄河流域资源环境经济协调发展研究中心,河南 郑州 450001;3.河南省碳中和研究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推进高质量发展是做好新时代经济工作的根本要求。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未来要以城市群为依托,加快构建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布局。中原城市群作为中国七大国家级城市群之一,覆盖河南、安徽、山东、山西、河北5省30市,是落实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国家战略、推动中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区域。中原城市群依托自身的文化与区位优势,将旅游产业发展成了区域经济发展与民生改善的重要引擎。然而,与人们惯常认知的“绿色产业”有所不同,旅游业快速发展对生态环境造成的负面影响已不容忽视。据测算,2000—2017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总量从4 120.70万t增加至20 365.59万t[1];同时,还因粗放化、超速化、过度商业化等问题加剧了资源与环境的消耗和破坏[2];这无疑会阻碍中原城市群的绿色崛起与高质量发展进程。《“十四五”文化和旅游业发展规划》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我国旅游业发展的主线,其中绿色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第一条要求。《“十四五”旅游业发展规划》同样强调,要坚持生态优先,加快推动旅游业绿色发展。绿色发展理念被认为是第二代可持续发展观[3],它是美丽中国建设与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抓手,也是实现旅游产业可持续发展和提质增效的重要途径。因此,系统阐释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内涵,继而科学把握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水平与状态、时空演化规律与影响因素,对中原城市群的绿色崛起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随着生态文明建设的持续推进与绿色发展理念日益深入人心,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日益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其内涵从简单的亲自然旅游,发展到如今追求经济发展、环境保护与社会公平的协调均衡[4]。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是强调“质量”与“效率”的高质量发展[5],反映的是旅游经济—旅游社会—旅游生态三维系统之间的协调发展关系[6]。近年来,学者们多围绕旅游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的关系问题,形成了两种研究趋向:一是将旅游业碳排放[7]、旅游能源效率[8]、旅游生态效率[9]、旅游绿色发展效率[6,10]、旅游业绿色生产率[11]等作为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替代指标进行测算,这类单一指标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衡量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成效,但是狭义的效率测算难以反映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多维性。另一种则是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测度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学者们从旅游景区[12]、省域[13]及国家[14]等多种空间尺度构建了旅游经济绿色增长[15]的评价指标体系,指标选择多侧重于经济增长、资源消耗与环境污染,难以体现出新时代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多方面内涵。研究方法选择上,多利用熵权法、层次分析法、TOPSIS法进行指标体系赋权;进而采用面板Tobit、空间自回归、VAR等模型揭示旅行距离、交通方式[16]、产业结构、城镇化、创新投入[17]、环境治理[18]等因素是否影响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或者利用障碍度模型、地理探测器模型[19,20]去探究哪些因素严重制约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以期为旅游产业绿色转型的政策制定提供理论借鉴。
综上可见,已有关于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研究成果虽较为丰富,但少有学者从系统视角出发,构建多维旅游产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在研究空间上忽略了市域等微观角度,对城市群的关注度不足。鉴于此,本文以中原城市群30个地市的旅游产业为研究对象,引入绿色发展“三圈模型”,结合旅游产业的特征,构建兼顾质量、效率与协调的旅游产业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借助熵权法、空间相关分析法、耦合协调度模型等方法来刻画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时空演化特征,并运用地理探测器识别影响因素,以期为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和决策参考。
绿色发展是一项贯穿经济、社会、生产、生活等方面的系统工程,不仅强调发展速度,更强调发展质量、效率、协调与均衡[21];可持续发展是绿色发展应有之义,高质量发展是绿色发展最终目的。绿色发展以增强经济活力、增进社会福祉、增益生态财富为目标,强调经济、社会与生态3个系统的协调共生与多元发展[22],实现不以资源消耗、环境污染为代价的经济增长[23]。而旅游业是典型的资源环境依赖型产业,且具有综合性、经济性、文化性、生态效应、幸福价值效应等特征与功能[24],与经济、社会、生态、政治、文化息息相关,涉及政府、企业、旅游者、居民等利益相关者。因此,基于可持续发展理论、绿色发展理论和人地和谐共生论,引入绿色发展“三圈模型”,结合旅游产业的特征,构建了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内涵框架(图1)。
图1 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内涵框架
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强调以旅游目的地的综合发展代替片面的旅游经济发展[25],注重旅游产业发展的质量、效率与协调。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是在政府、企业、旅游者与当地居民的共同参与下,以旅游绿色增长为手段,实现旅游绿色财富累积与旅游绿色福利提升的高质量绿色发展[5,22],也是三者协调发展程度的体现[6]。在旅游产业绿色发展“三圈模型”中,旅游绿色增长的内涵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旅游经济活动的低能耗、低排放特征;二是旅游经济活动的“高素质”,即以创新驱动、产业升级、效率提升为手段,逐步推动经济增长与资源消耗、环境污染实现“脱钩”[22]。旅游绿色财富主要体现在旅游赖以生存的基本物质环境,除了自然环境状态与人工环境建设外,绿色增长管理也是绿色财富的重要体现。旅游绿色增长管理是通过制度创新等手段(如政府规制)实现旅游绿色生产,以降低经济活动对生态系统的负面影响。旅游绿色福利的本质是利益相关者生命质量与生活品质的提升,主要体现在游客体验性福利与居民生活性福利两大方面[26]。旅游经济系统的绿色增长是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动力,是旅游绿色财富累积和绿色福利提升的必要条件,旅游生态系统的绿色财富是基础与载体,旅游社会系统的绿色福利是最终发展目标。
依据系统性、科学性、可操作性等指标体系构建原则,借鉴近年来旅游业绿色发展相关评价研究成果,并参考国家发改委印发的《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和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构建的中国(城市尺度)绿色发展评价体系[27];围绕“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影响因素”对相关文献资料中的内外部因素进行筛选与整理,综合运用文献研究、频度统计和交叉分析等方法初步筛选得到42个高频指标,囊括旅游资源禀赋、绿色产业规模、绿色产业结构、绿色政策支持、绿色投资要素、绿色富民惠民等多个一级指标。依据前述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内涵框架,从旅游绿色增长、绿色财富和绿色福利3个方面选取指标,综合考虑评价的主要目的、数据的可获取性及中原城市群的具体现状,复核后保留26个指标,得到最终的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表1)。
表1 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系统中存在旅游绿色增长、旅游绿色财富和旅游绿色福利三大子系统。旅游绿色增长水平通过绿色生产、产业结构和经济绩效三大准则来衡量。旅游绿色生产具体通过旅游业废气、废水排放量与能源消耗量来表征,需借助旅游总收入占GDP总量的比值进行换算[20,28]。产业结构升级主要体现在国际化水平、高级化水平与创新化水平的提升;具体地,国际化水平,即入境旅游市场份额,选取“入境旅游收入占旅游总收入比重”这一指标来测算;高级化水平,即人均旅游消费支出;创新化水平,即旅游业R&D经费,同样借助旅游总收入占GDP总量比重来折算[29]。旅游经济绩效主要包括旅游产业贡献率、旅游总收入增长率、资本与劳动的生产效率;旅游劳动生产率以旅游总收入与旅游就业人数的比值来表示,旅游资本生产率以旅游总收入与旅游业固定资产投资额的比值来表示,旅游业的固定资产投资额,借鉴贺腊梅[8]的计算方式,以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住宿和餐饮业,批发和零售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四大行业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额来表征。
旅游绿色财富主要体现在各地市的自然环境和人工环境状态及绿色增长管理,分别对应环境质量与环境治理。环境质量具体通过人均水资源量、建成区绿化覆盖率、人均公园绿地面积和空气质量达标天数比率来衡量;环境治理主要通过污水处理率、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和节能环保投入力度来衡量。旅游绿色福利反映了旅游业发展对居民生活福利和游客体验福利的影响;居民旅游恩格尔系数、旅游带动就业人数分别体现居民休闲福利与就业福利,其中,居民旅游恩格尔系数用以正向反映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精神消费的增加,借鉴孙根年等的研究[30],通过计算交通通信及服务、教育文化娱乐与医疗保健的消费总和与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比值获得。游客体验性福利,即旅游目的地基础设施与配套设施的建设情况,具体通过公共图书馆、文化馆与博物馆总数、星级饭店数、A级景区数、每万人拥有公共厕所数及公共交通车辆等指标来衡量。
本文选取中原城市群30个地市作为研究对象,采用的原始数据主要来源于2016—2021年的统计年鉴与2015—2020年的统计公报,建成区绿化覆盖率等生态环境相关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和《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水资源总量来源于水资源公报,污染物排放、空气质量等数据来源于环境状况公报;矢量数据来自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科学与数据中心。部分缺失数据通过平均法加以补全。
此外,旅游就业人数和旅游业能源消费量需要在公开获取的统计数据的基础上通过计算与整理后得到。具体如下:①旅游就业人数。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借鉴石培华对旅游就业范围的界定[31],本研究以旅游直接相关行业的就业人数代替旅游就业人数;其中,旅游直接相关行业包括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居民服务、修理与其他服务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以及文化、体育和娱乐业等七大行业。②旅游业能源消费量。在能源统计年鉴中,与旅游业密切相关的产业主要包括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批发、零售业和住宿、餐饮业[8],借鉴姚丹等的做法[32],利用行业系数将各地市的旅游相关行业能源消费量从全省第三产业能源终端消费量中剥离出来,继而利用旅游发展系数将旅游业能源消费量从各地市涉及旅游业的第三产业能源消费量中提取出来。计算公式为:
(1)
式中:i表示行业部门,即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与批发零售和住宿餐饮业;Ec为各地市的旅游业能源消费量;Rc为各地市的旅游发展系数,即旅游总收入占第三产业生产总值的比重;Ei为全省分行业能源消费量;Pic为各地市i行业系数,即各地市i行业产值占全省i行业产值的比值。
考虑时间变量的熵权法。熵权法是一种利用信息熵来确定权重的客观赋权法,能够规避主观因素对权重确定的干扰,较为客观地反映各指标在综合评价中的重要程度。本文旨在测度2015—2020年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将时间变量纳入传统熵值法计算过程中,具体操作步骤参考相关文献[33]。
耦合协调度模型。参考周成等研究成果[35],引入耦合协调度模型来评价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增长、旅游绿色财富与旅游绿色福利的协调发展程度,计算公式为:
(2)
(3)
式中:C表示耦合度,取值在0—1之间,其值越接近于1,表明耦合性越好;T1、T2、T3分别表示旅游绿色增长、绿色财富与绿色福利的综合水平测度值;T为三大系统的综合协调指数,且T=αT1+βT2+γT3,α、β、γ为待定系数,考虑到旅游经济、旅游社会、旅游生态3个子系统同等重要,因此将待定系数定为α=β=γ=1/3 ;D为耦合协调度,取值在0—1之间,其值越接近于1,耦合协调度越好。
地理探测器:地理探测器是用于探测空间分异性并揭示其背后驱动力的有力工具,可以综合分析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空间分异的影响因素以及各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即因子探测器与交互探测器。使用该工具时所需数据处理步骤如下:首先需借助ArcGIS10.2软件对自变量X进行离散化和类型化处理,将其由数值量转化为类型量,其次对中原城市群30个地市进行格点化处理,而后将每个格点所在位置的自变量Y和自变量X的信息提取出来作为输入数据。具体计算方法和步骤参见相关文献[36]。
2.1.1 时间演变特征
由图2可知,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在2015—2020年整体呈现稳步上升趋势,并于2019年达到峰值,年均增长率达2.84%。旅游绿色增长、旅游绿色财富与旅游绿色福利等维度表现出一定的协同演进态势。2015—2019年,旅游绿色财富水平与绿色福利水平、绿色增长水平虽存在较大的差距,但绿色发展状态持续向好;2020年,因旅游经济受新冠疫情冲击较为严重,旅游绿色增长水平降至0.074 1,而旅游绿色财富呈快速增长趋势,从2019年的0.040 2增至2020年的0.051 3,由此,三者之间的差距有所缩小。这表明未来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应更加注重提升旅游产业的经济韧性、发展质量与效率,以提升旅游绿色增长水平。
图2 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演变趋势
2.1.2 空间演变分析特征
由图3可知,2015—2020年中原城市群各地市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显著。从区域角度来看,郑州都市圈的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最高,年均值为0.276 0,其次是西部转型创新发展示范区(后称为西部示范区),年平均值为0.273 1,接着是南部高效生态经济示范区(后称为南部示范区),年均水平达到0.244 0,略高于除郑州都市圈外的其他核心发展区,可见核心发展区的发展动力主要来自于郑州都市圈。东部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后称为东部示范区)与北部跨区域协同发展示范区(后称为北部示范区)均落后于城市群的整体水平。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大致形成了“西部>中部>东部”的空间分布特征。从地市角度来看,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形成了以郑州、洛阳、晋城为主力,其他城市齐头并进的发展格局。由于郑州、洛阳的旅游发展基础较好,具有较大的经济动力,其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一直远超城市群平均水平,发展优势明显;晋城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较高,且表现出较高的增速,于2018年跃入高水平之列。濮阳、菏泽、商丘、周口、阜阳、宿州等地市处于低水平之列,在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各方面,尤其是旅游绿色增长水平表现较差。
图3 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利用ArcGIS软件计算得到2015—2020年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其中Moran′sI指数均为正值,且大部分年份通过0.05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中原城市群各地市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存在空间正相关关系,即存在明显的高值集聚或低值集聚特征。
利用ArcGIS10.2软件的热点分析工具计算并绘制得到2015年、2018年、2020年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冷热点分布图(图4)。由图4可知,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呈现出西部地区高值集聚和东部地区低值集聚的两极分化格局。2015—2020年间,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冷热点空间分布格局并未发生明显变化。热点区域主要分布在郑州及其西部区域,其中洛阳、焦作两市的高值集聚效应最为显著。郑州、洛阳、三门峡、运城等西部地区城市旅游发展力度较大、基础设施健全,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较高,但郑州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带动效应还有待提升。冷点区域主要分布在中原城市群东部地区,从单核(菏泽)分布逐渐发展至双核(菏泽与商丘)分布,且在研究期间表现出进一步扩大的特征。中原城市群东部地区旅游经济发展相对落后,旅游配套设施不健全,环保投入力度不足,导致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较低。整体来看,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仍处于小范围的集聚发展阶段,且具有稳定固化的特征,空间溢出效应不明显。
图4 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冷热点空间分布
为探究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内部的协调发展状态,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计算了各地市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系统的耦合协调水平,根据廖重斌提出的协调度等级[37]划分为10类,同时采用自然间断点法将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分为高、中、低三类(表2)。
表2 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及耦合协调水平
由表2可知,中高水平的地市大多处于协调状态,而中水平之列的焦作、长治整体来看仍处于濒临失调状态。究其原因在于,焦作的旅游基础设施不断完善,旅游绿色增长水平与旅游绿色福利水平随之攀升,但受环境治理压力制约,旅游生态系统发展相对滞后;长治的旅游绿色增长水平相对较高,但人工环境建设不完善、富民福利难落实,表现为旅游社会发展滞后。低水平城市均处于失调状态,发展类型为旅游生态滞后与旅游生态—经济滞后,失调的原因主要在于环境治理效果差而导致的旅游绿色财富水平较低,或者是经济发展质效不高而造成的旅游绿色增长与绿色财富水平均偏低。
综合来看,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平均水平为中等水平,旅游绿色增长、绿色财富与绿色福利的耦合协调发展状态整体表现为濒临失调。可以发现,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内部耦合协调水平与其综合发展水平基本保持一致,这表明由旅游绿色增长、绿色财富与绿色福利共同构成的评价指标体系对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具有较强的解释力。
从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内涵视角出发,在指标体系中挑选包含旅游绿色生产、产业结构升级、旅游经济绩效、目的地环境质量、目的地环境治理、旅游绿色富民、居民休闲福利、旅游就业福利、游客体验性福利在内的9个要素指标,利用地理探测器来揭示其对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作用强度(表3)。2015年、2020年及平均年份探测因子均通过5%水平的置信度检验,说明上述因子对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时空分异均有显著影响。从各因子影响程度的平均值来看,排在前四位的影响因子依次是旅游绿色生产、产业结构升级、旅游经济绩效、游客体验性福利,q值均大于0.5,可归为主导因子,其他因素的影响程度相对较低,归为一般因子。
表3 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影响因素的探测结果
旅游绿色生产是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根本性因素,代表着低能耗、低排放的旅游经济发展方式;产业结构升级是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拉动性因素,是关键的内在动力。旅游绿色生产、产业结构升级对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均具有较强的解释力,且作用程度愈加明显,说明利用技术创新等手段实现旅游产业的绿色低碳生产,提升产业高级化、国际化、创新化水平仍是未来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工作中的重点。2020年,旅游经济绩效正向影响着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且解释力较强(平均q值为0.548),呈波动变化趋势。这主要是由于2020年旅游经济受到较大冲击,导致各地市的旅游经济增速与贡献率大幅下滑。因此,未来如何提高旅游经济的韧性也非常值得重视,尤其是郑州、洛阳等具有一定经济发展优势的地区。游客体验性福利是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保障性因素,对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异性具有显著影响。公共厕所、星级饭店、A级景区等旅游配套设施是旅游产业发展的基础,大多地市已具备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与服务,但未来仍需加强旅游配套服务的持续建设。
从因子交互探测结果来看(图5),因子交互的作用强度均高于单因子自身作用强度,交互作用的类型为非线性增强和双因子增强,交互作用值均达到0.9以上,可见各因子对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空间分异的影响并非孤立作用。2015年,游客体验性福利与旅游低碳生产、产业结构优化、旅游就业福利,旅游低碳生产与产业结构优化,旅游发展效率与旅游就业福利的交互作用均达到0.9以上。2020年,游客体验性福利与旅游低碳生产、旅游发展效率、目的地环境治理,旅游发展效率与旅游就业福利,旅游低碳生产与产业结构优化的交互作用增至0.94以上。这说明经济发展绩效、产业结构升级、绿色低碳生产、目的地环境治理、旅游就业福利以及游客体验福利等因素共同推动旅游产业绿色转型发展。值得注意的是,旅游低碳生产与居民休闲福利的交互影响力从2015年的0.692增至2020年的0.935,可见旅游产业绿色发展不再片面地关注经济发展,对旅游社会福利的重视程度不断增加。
图5 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影响因素交互探测结果
本文引入绿色发展“三圈模型”,从整体发展目标和系统内部发展状态的视角出发,对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内涵进行界定,综合构建了兼顾质量、效率与协调的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理论框架,从市域尺度对中原城市群2015—2020年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了实证研究。主要结论如下:①时序演变方面,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在2015—2020年呈现稳步上升趋势,并于2019年达到峰值;三大子系统表现出协同演进态势,但综合发展水平仍存在一定的差距。②空间分布方面,区域层面呈现出“西部>中部>东部”的空间分布,地市层面大体形成了以郑州、洛阳、晋城为主力,其他城市齐头并进的发展格局。③空间集聚方面,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整体呈现出西部地区高值集聚和东部地区低值集聚的两极分化格局,且处于小范围的集聚发展阶段,空间溢出效应不明显。④内部协调发展方面,各地市旅游产业绿色发展内部的耦合协调发展状态与其综合发展水平基本吻合,中高水平的地市大多处于协调状态,低水平城市均处于失调状态。⑤影响因素方面,因子交互的作用强度均高于单因子自身作用强度,说明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空间分布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经济发展绩效、产业结构升级、绿色低碳生产、目的地环境治理、旅游就业福利以及游客体验福利共同推动旅游产业绿色转型发展。
目前,中原城市群旅游产业绿色发展水平普遍不高,区域差异明显,普遍存在经济好—生态差、生态好—经济弱的发展困境。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①促进产业升级转型,实现旅游提质增效。首先,打好基础。注重加大旅游基础设施投入,加快菏泽、商丘、周口等地区的星级饭店建设,提升旅游配套服务质量。其次,推动产业转型。加强旅游信息化建设,研究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在旅游领域的深度应用,提升旅游景区等场所的智慧化水平;同时,积极引入AR、VR、元宇宙等数字技术与场景技术,发挥旅游科技创新优势,以此降低经济增长过程中对资源环境的消耗与破坏,推动产业创新转型。强化对外渠道建设与国际营销,拓展国外客源市场,持续巩固国内客源市场,提升国际化水平。整合跨区域旅游资源,鼓励各地区依托自身资源禀赋推进全域旅游,同时强化旅游产业与相关产业的联动发展,有效延长旅游产业链,降低旅游企业的生产成本,提升旅游全要素生产率。②实施全方位绿色增长管理,实现旅游经济发展的低能耗、低排放。一方面,政府要用好制度创新等手段,积极发挥环境规制作用,支持和引导企业进行绿色创新,加强旅游资源管理和保护;另一方面,旅游企业要用好技术创新等手段,积极应用清洁能源并采取节能减排措施;旅游目的地要借力绿水青山与文化资源禀赋,发展绿色旅游,以此降低旅游经济增长过程中的资源消耗与污染排放。③打破地域壁垒,强化辐射效应。首先,要加强各地市之间的合作与交流。一方面,充分发挥郑州、洛阳等高水平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通过建立旅游友好关系带动东部示范区发展;另一方面,鼓励各地区依托自身资源优势,探索纵向或横向一体化发展,加强跨省旅游风景道建设与文化带建设,带动区域协同高质量发展。其次,还要针对不同地区实施差异化战略,根据各地区旅游产业绿色发展的关键影响因素,针对性地采取措施,实施差异化管理,提高管理与决策的精准性、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