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霞,李 颖,李 芳
(山东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作为连接城乡的重要地区,县域资源丰富、面积广大,其高质量发展能够为打通城市群、中心城市、都市圈发展战略与乡村振兴战略之间的连接通道提供有力支撑。因此,提升县域发展质量,对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协同推进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具有深远影响。经济韧性是衡量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指标,提高经济韧性与促进高质量发展相辅相成[1]。近年来,在各种不确定性风险因素的扰动下,如何推动经济的稳健发展成为各地区面临的重要问题。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县域经济具有能动性与包容性,然而人口流失严重、消费低迷、产业空心化等不利因素为县域经济的发展带来一系列挑战。在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扎实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等背景下,提高县域经济韧性意义重大。2009年国家发布《黄河三角洲高效生态经济区发展规划》,将黄河三角洲地区的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黄河三角洲扼守黄河入海之喉,承袭黄河水沙之惠,得天独厚的自然区位条件和独特的生态系统特点赋予其极高的战略地位和生态价值。黄河三角洲的发展建设不但能够促进山东省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而且能够对环渤海地区和黄河下游的经济发展甚至对全国沿海的发展布局提供发展思路[2]。因此,研究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具有深远的实践意义。
韧性概念从工程韧性拓展到生态韧性,再发展到演化韧性,韧性思想实现了从追求稳定性均衡到探索适应性发展的跨越[3]。关于区域经济韧性的研究主要从概念定义、测算方法、时空特征等方面展开。在概念定义方面,目前大多数思想利用演化韧性的概念,从适应性视角将经济韧性定义为系统遭遇外部冲击时所表现的抵抗能力[4];Martin认为经济韧性是经济系统通过重组制度、产业等来降低系统的冲击或将冲击作为更新经济系统的力量,以保持经济系统的持续发展[5];Martin等基于前期研究结论增加了“抵抗力”维度,认为经济韧性是系统遭遇外部冲击时反应出的抵抗力、恢复力、创造力、适应力[6];Simmie等指出区域经济韧性的关键是其动态演化性,区域经济演化包括开发、保持、释放、重组四个阶段[7]。在测算方法方面,单一指标体系和综合指标体系通常作为对经济韧性进行测度的两种方式。Giannakis等认为经济韧性水平可以用就业增长率来评价[8];陈丛波等认为经济韧性水平可以用GDP 增长速率来衡量[9];高粼彤等从多个维度构建经济韧性的评价体系[10]。在时空特征方面,姚爽等对2010—2019年湖南省武陵山片区各县域乡村经济韧性研究发现,韧性水平整体分布格局存在差异,经济韧性存在显著的空间正相关性[11];谢会强等对2003—2019年中国267个城市的经济韧性进行测度后发现城市经济韧性总体持续增强,区域间具有显著的梯级效应[12]。
虽然经济韧性的相关研究较为丰富,但对于其研究方法、内容与尺度上仍有待进一步开拓。本文有如下边际贡献:第一,在研究方法上,采用双向评价指标体系方法,构建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动态双向评价指标体系,克服以往研究指标体系因果关系不清晰、要素不完善的缺点,从经济内涵特征维度和实际经济来源维度对经济韧性的不同指标进行测算;第二,在研究内容上,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揭示2011—2020年黄河三角洲县域整体和19个县域单元的经济韧性时空地区差异和分布动态,克服以往研究专注于区域整体而忽视单个研究单元的时空演变维度的缺点;第三,在研究领域上,突破省份和地级市等研究尺度的桎梏,将相关研究置于县域空间范围。
本文将黄河三角洲县域作为研究对象,运用DPSIR模型与双向评价指标体系方法构建经济韧性动态双向评价指标体系,利用熵权法和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法对2011—2020年经济韧性时空分布格局及演变过程进行分析,再利用Dagum基尼系数进一步探索经济韧性差异来源,最后利用障碍度模型厘清障碍因素,从而为经济韧性水平的提升提供理论依据和优化路径。
黄河三角洲是以黄河历史冲积平原和鲁北沿海地区为基础,向周边延伸拓展形成的经济区域。本文所研究的黄河三角洲地区为黄河三角洲高效生态经济区的范围(大致位于116°—120°E,36°—38°N之间),包括潍坊市的寒亭区、寿光市、昌邑市,东营、滨州两市的全部县区,德州市的乐陵市、庆云县,烟台市的莱州市,淄博市的高青县,共包括6个地市19个县(市、区),陆地面积共计2.65万km2,约占山东全省面积的1/6[13]。
本研究采用的数据来自对应年份的《中国县域统计年鉴》《山东统计年鉴》以及各县(市、区)对应年份的统计年鉴和各县(市、区)对应年份的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政府报告和所属地级市的统计年鉴。数据缺失的部分采用插值法和外推法估计获得。
1.2.1 双向评价指标体系法
本文参考吴洋宏[14]等学者的做法,将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划分为实际经济具体来源维和经济韧性内涵特征维,建设涵盖经济、社会、生态协同发展的指标体系(表1)。
表1 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动态双向维度划分
以往对于经济韧性的研究侧重于构建静态的测评体系,相比而言,动态测评体系的逻辑性与关联性更强,描绘动态变化的经济韧性更为合理[14]。DPSIR(Driving Force-Pressure-State-Impact-Response)是由OCED 在PSR 框架基础上提出的用于分析生态环境管理中的社会、经济、自然资源与生态环境之间关系的模型[15]。克服静态分析研究对象的弱点,该模型从驱动力、压力、状态、影响、响应5个层面动态描绘研究指标的因果关系,能够合理地分析系统间的实际情况和相互作用[16]。本文将 DPSIR 框架置于经济韧性内涵特征维层面,对驱动力、压力、状态、影响4个子系统建立评价指标体系来定量评价该地区的经济韧性,响应层由于数据获得难度问题只进行定性分析。系统驱动力(D)是指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潜在因素,系统压力(P)是指各种经济驱动力对于系统造成的压力,系统状态(S)是指评价区域在以上压力和驱动力的共同作用下所面临的经济基础,是连接驱动力、压力以及影响、响应的桥梁,系统影响(I)即系统在受到驱动力、压力、状态的共同作用下对社会经济结构的反馈,系统响应(R)指人类在促进经济发展过程中采取的政策。
实际经济具体来源层面维度的划分应具备经济韧性指标体系内容丰富的特征,体现经济的综合发展状况。本研究将实际经济来源维层面划分为资源要素禀赋、消费市场规模、经济增长水平、社会发展水平4个维度。具体分析如下:①资源要素禀赋。资源要素禀赋表征地区拥有的各种促进经济发展的生产要素与资源,用资源水平与要素供给表示。资源水平体现经济韧性系统的状态,能够保障地区经济发展的物质供应,用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粮食产量/年末总人口、供水总量/年末总人口测算;要素供给体现经济韧性系统的驱动力,能够保障地区经济的充分发展,用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年末单位就业人数测算。②消费市场规模。消费市场规模表征经济韧性系统抵抗风险压力的能力,用消费潜力与消费能力表示。消费潜力体现未来消费市场的拓展空间,用出生率、人口自然增长率测算;消费能力体现当下消费市场的实际水平,用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测算。③经济增长水平。经济增长水平表征地区经济发展的速度与规模,用技术进步、经济条件、产业优化表示。技术进步体现经济韧性系统的驱动力,用专利授权数测算;经济条件体现经济韧性系统的状态,用地区生产总值测算;产业优化体现经济韧性系统的状态对产业结构造成的影响,用第二产业增加值、第三产业增加值测算。④社会发展水平。社会发展水平表征经济韧性系统的影响,即社会发展对经济带来的正向与负向效果。负向效果体现社会进步带来的贫富差距,用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测算;正向效果体现社会发展带来的政府对改善民生和财力分配方向的保障,用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测算。
1.2.2 熵权法
通过熵权法来确定权重,可以将系统中主观因素的影响降至最低,提高评价方式的科学性[17]。首先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各项指标值进行标准化处理,考虑到文中均为正向指标,因此只对指标进行正向处理,计算公式为:
(1)
(2)
(3)
gj=1-ej
(4)
(5)
式中:Yij表示第i个评价单元第j项指标的无量纲化值;Xij表示第j项指标的实际值;MaxXij表示第j项指标的最大值;MinXij表示第j项指标的最小值;Pij表示第j项指标下第i个评价单元占该指标的比重;ej表示第j项指标的熵值;gj表示区别系数;Wj表示权重值。
确定权重后,形成指标体系(表2)。再计算2011—2020年间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得分,计算公式为:
表2 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
(6)
1.2.3 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
在探究区域单元与邻近地域间属性值的相似程度时,通常可以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方法,其包括全局自相关和局部自相关[18]。首先分析全局自相关,计算公式为:
(7)
(8)
(9)
式中:n为县域单元总数量;xi为县域单元i经济韧性水平;wij为空间权重矩阵;S2为均方差;VAR(I)和E(I)分别是Moran′sI的方差与期望值。
进一步分析某一县域单元与相邻单元属性的关联性,根据集聚类别分为HH(高高)、HL(高低)、LH(低高)和 LL(低低)四类,计算公式为:
(10)
(11)
1.2.4 Dagum基尼系数
区别于泰尔指数与传统基尼系数,Dagum基尼系数不仅可以分析区域经济韧性水平的整体、区域间、区域内的差异,还可以处理区域样本数据的重复问题[18]。借鉴相关研究成果[19-21],把19个县域单元划分为6组(按地级市划分),计算公式为:
(12)
式中:G为总体基尼系数;n为县域单元总数量;k为地级市数量;i和j为k个地级市内的不同县域单元;ni和nj分别是i(j)地级市内县域单元的个数;yih和yjr分别表示i(j)地级市内任意县域单元的经济韧性,u为所有县域单元经济韧性的平均值。
进一步计算基尼系数和贡献率,计算公式为:
G=Gw+Gb+Gt
(13)
(14)
(15)
(16)
(17)
(18)
式中:Gw为组内差异的贡献;Gb为组间差异的净贡献;Gt为组间超变密度贡献。其中组间差异的总贡献等于后两者之和。组内基尼系数为Gii;组间基尼系数为Gij。
1.2.5 障碍度模型
为对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水平进行深度分析,明晰各指标的影响程度,引入障碍度模型:
(19)
式中:Fj表示因子贡献度;Xj表示指标偏离度;pj为第j个指标对经济韧性水平的障碍度。
从整体的经济韧性总系统得分来看(图1),经济韧性水平除2015、2018、2019年有所下降外,其余年份均保持上升趋势。具体来说,2011—2017年经济韧性总系统从2011年的0.204上升至2017年的0.357,国务院发布《黄河三角洲高效生态经济区发展规划》之后,给黄河三角洲经济发展提供了重大机遇,经济韧性水平发展向好。2018—2020年经济韧性总系统得分先下降后上升,由0.354下降到0.330,又上升为0.337,2018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速趋缓,黄河三角洲地区也受到经济下沉压力的影响,经济韧性缓慢衰退。
图1 2011—2020年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系统均值
从图1可见,驱动力、压力、状态、影响子系统变动趋势各异,呈现波动中上扬趋势。具体来看,驱动力子系统大致呈现“上升—下降—上升”趋势;压力子系统与总系统变动趋势大致吻合;状态子系统大致呈现“上升—下降”趋势;影响子系统除2019年下降外,在研究期内持续走高。从图2a可见,要素供给与驱动力子系统变化趋势大致吻合,2015年之前要素供给得分持续上升,劳动力与资产投资增加为经济韧性提升了外在驱动力,2015年之后经济面临下行压力,消费和投资水平下降,老龄化造成失业问题增加,要素供给对经济韧性驱动作用减弱;技术进步得分从2017年之后呈现上升趋势,原因可能是期间省级财政部门投入科技创新发展资金(黄河三角洲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建设资金)促进其高效发展。从图2b可见,消费能力得分持续增加,消费潜力得分在2017年之前波动变化,2017年之后持续回落,如何在促进消费能力提升的同时提振消费潜力是黄河三角洲县域亟待解决的问题。从图2c可见,2018年之前状态子系统和经济条件得分持续上升,2018年在中美贸易战、全民去杠杆化、社保改革三座大山的影响下,总体经济形势不容乐观,状态得分也有所下降。从图2d可见,除2018年产业优化有小幅回落外,其余时间贫富差距、社会保障、产业优化都呈增加态势。
图2 2011—2020年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子系统准则层均值
由表3可知,各县域单元之间的韧性差距逐渐扩大,极差从2011年的 0.294 扩大到2020年的0.369,各县域单元总系统排名变化不明显。根据变化特征将县域单元划分为五种情况,排名一直靠前单元:邹平市、寿光市、莱州市;排名一直靠后单元:高青县、庆云县、惠民县、阳信县;排名整体上升单元:东营区、利津县、广饶县、寒亭区、昌邑市、沾化区;排名整体下降单元:垦利区、滨城区、博兴县;排名基本不变单元:河口区、乐陵市、无棣县。
表3 2011—2020年黄河三角洲19个县域单元经济韧性各系统排名
由表3可知,各县域单元子系统变化规律各异。从驱动力子系统得分来看,寿光市和东营区驱动力较高,寿光市作为全国百强县,人口众多且设施农业发达,良好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有助于系统的良性循环;东营区立足地处胜利油田主产区、东营市中心城区的优势,石油装备等特色产业的大力发展为其经济韧性的提升提供了外在驱动力。从压力子系统得分来看,庆云县作为贫困县,工业基础薄弱与科技水平落后制约着经济的发展,同时面临人口外流的问题,系统压力较大。从状态子系统得分来看,2011年、2014年、2017年黄河三角洲各县域单元均呈现波动提升趋势,这表明该区域资源相对充足,地区生产总值与居民储蓄存款进一步提高。2020年各县域单元状态子系统得分总体下降,原因可能是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各县域单元经济韧性表现萎靡。从影响子系统得分来看,各县域单元变化趋势大致相同,系统状态对该地区生产和生活的诸多方面产生了影响。阳信县作为典型农业县,公共预算支出水平低,面对经济波动等外界冲击时,不能及时调整产业结构并进行发展投入,影响子系统较低;莱州市第二、三产业增加值与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较高,得益于莱州市加大投资力度,持续推动工业升级转型,使整体发展质量居全市领先地位,从而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社会保障和改善民生、推动县域经济社会发展和维护社会正常运转等方面,故影响子系统较高。响应措施是指人类为促进可持续发展进程而采取的对策和制定的积极政策,主要从宏观层面提出解决方法,为加快推动黄河三角洲生态经济区上升为国家战略,发挥经济区主体带动作用,政府应着力探索促进经济发展新方式,积极引进更好的技术管理方法来推进资源环境保护和资源要素配置优化,实现黄河三角洲经济良性协调发展。
借鉴相关研究成果,利用ArcGIS中的自然断点法将2011年、2014年、2017年、2020年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划分为低韧性、较低韧性、中等韧性、较高韧性、高韧性5个等级[22-24](图3)。结果表明,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空间分异特征无明显变化,呈现东高西低、南高北低特征,自东南向西北经济韧性递减的分布特征,且各时点均值主要处于中等韧性。具体来看,2011年处于高韧性和较高韧性县域单元共6个,除滨城区、莱州市分散分布外,其余单元成块分布;较低韧性、低韧性县域单元共8个,均存在成块分布的特征,且较低韧性、低韧性单元主要在研究片区西北部聚集分布(图3a)。2014年处于高韧性和较高韧性县域单元有6个,除了广饶县、寿光市聚集分布外,其余单元分散分布;较低韧性、低韧性单元下降至7个,主要在庆云县、阳信县、乐陵市等西北部地区交叉分布(图3b)。2017年高韧性和较高韧性县域单元上升至7个,主要聚集在东营区、广饶县、寿光市周围;较低韧性、低韧性县域单元共7个,主要于西北部交叉分布(图3c)。2020年高韧性和较高韧性县域单元共6个,仍主要聚集在东营区、广饶县、寿光市周围;低韧性、较低韧性县域单元共8个,呈块状分布于西北部地区(图3d)。
图3 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空间分布
计算2011年、2014年、2017年、2020年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全局Moran′sI指数(表4),结果表明县域经济韧性从随机分布转向空间集聚。根据z值是否超过1.65和p值得分判断,尽管2011年Moran′sI指数大于0,但z值小于1.65,经济韧性空间集聚性较弱或不存在相关性。除2014年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外,其他年份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表明该县域单元与其周边单元有着正向协调关系,空间存在着经济韧性高的单元相比邻(HH型),经济韧性低的单元相比邻(LL型)的形式。
表4 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全局莫兰指数
进一步对局部地区集聚和异常值进行分析,结果表明经济韧性集聚类型大致保持 HH型与LL型,绝大部分县域单元表现为不显著的局部空间自相关(图4)。具体来看,2011年只存在LL型集聚,为阳信县(图4a);2014年LL型集聚除阳信县外新增庆云县,并产生广饶县和寿光市两个HH型聚集(图4b);2017年除原有LL型和HH型聚集外,新增东营区为HH型集聚(图4c);2020年HH型集聚只剩下寿光市(图4d)。总体来看,2011年、2014年、2017年、2020年的LL型集聚情况基本一致,包含阳信县和庆云县,HH型集聚集中在广饶县、东营区、寿光市,除上述县域单元外,绝大部分单元均表现为不显著的局部空间自相关,同时也不存在高低异常分布与低高异常分布,证明经济韧性相对较低的单元周围并没有经济韧性相对较高的单元发挥拉动作用,各县域单元间的相对经济韧性基本上保持稳定,经济韧性分布相对集中。
图4 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聚类空间分布
选取2011—2020年区域相关数据,以地级市来分组,通过基尼系数挖掘经济韧性的差异来源(表5)。从基尼系数总体来看,除2013年、2015年、2018年、2020年略微上升,其余年份均呈下降态势,说明经济韧性差异总体呈现波动下降趋势;基尼系数均在0.2以下,说明指数等级极低,区域内经济状况高度平均。从基尼系数分解来看,除2015年组内基尼系数略微增加外,其余年份持续减小;除2014年、2016年、2017年组间基尼系数略微减小外,其余年份持续增加;除2015年超变密度基尼系数略微增加外,其余年份持续减小。从贡献率来看,除2011年超变密度贡献率略大于组间贡献率外,其余年份组间贡献率最大,超变密度贡献率次之,组内贡献率最小,说明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差距的来源首先是组间差异,其次是超变密度差异,最后是组内差异。
表5 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基尼系数
选取 2011年、2014年、2017年、2020年区域相关数据,以地级市来分组[25,26],通过障碍度模型探寻影响经济韧性的因素(表6)。具体来看,淄博市地区主要障碍因子包括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第三产业增加值、专利授权数、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主要集中在资源水平、产业优化、技术进步、贫富差距准则层;东营市地区主要障碍因子包括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粮食产量/年末总人口、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城镇居民人均收入,主要集中在资源水平、贫富差距准则层;烟台市地区主要障碍因子包括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供水总量/年末总人口、出生率、人口自然增长率、专利授权数、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主要集中在资源水平、消费潜力、技术进步、贫富差异准则层;潍坊市地区主要障碍因子包括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供水总量/年末总人口、年末单位就业人数,主要集中在资源水平、要素供给准则层;德州市地区主要障碍因子包括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供水总量/年末总人口、第三产业增加值,主要集中在资源水平、产业优化准则层;滨州市地区主要障碍因子包括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主要集中在资源水平、贫富差距、要素供给准则层。
表6 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主要障碍因子排序
综合来看,各组主要障碍因子相似,主要为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供水总量/年末总人口、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专利授权数、出生率,主要集中在资源水平、贫富差距、技术进步、消费潜力准则层。
本文运用DPSIR模型与双向评价指标体系方法构建经济韧性动态双向评价指标体系,通过熵权法对权重进行计算,利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法、Dagum基尼系数和障碍度模型对2011—2020年黄河三角洲县域经济韧性时空演化特征与障碍因素进行探究。主要结论如下:①从县域整体经济韧性系统时间序列演变特征来看,2011—2017年总系统呈现波动上升趋势,从2011年的0.204上升至2017年的0.357,2018—2020年总系统呈现先下降后上升趋势,分别为0.354、0.330、0.337;驱动力子系统大致呈现“上升—下降—上升”趋势;压力子系统与总系统变动趋势大致吻合,状态子系统大致呈现“上升—下降”趋势;影响子系统除2019年下降外,在研究期内持续走高。②从各县域单元经济韧性系统时间序列演变特征来看,研究期内19个县域单元的经济韧性总系统呈上升趋势,韧性差距逐渐扩大,韧性得分排名变化较不明显,各子系统变化规律各异。③从经济韧性空间分布特征来看,经济韧性从随机分布转向空间集聚,各县域单元空间分布没有显著差异,西北部韧性水平整体低于东南部韧性水平,各时点韧性均值主要处于中等韧性。④从经济韧性空间差异来看,总体基尼系数均在0.2以下,指数等级极低,区域内经济状况高度平均;经济韧性差异的来源,首先是组间差异,其次是超变密度,最后是组内差异。⑤从障碍因素来看,各组主要障碍因子相似,主要为行政区域土地面积/年末总人口、供水总量/年末总人口、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专利授权数、出生率,集中在资源水平、贫富差距、技术进步、消费潜力准则层。
增强科技投入,优化区域经济空间布局。在科技投入方面,应使先进的科学技术尽快转化为生产力。其一,应加大科研经费投入力度,提高企业研发效能,加快发明创造的推广应用;其二,应培育科技领军人才与高水平创新团队,让科技创新与人才驱动同频共振。在区域经济空间布局方面,应强化高经济韧性城市的空间集聚和辐射能力。其一,应借鉴深圳带动珠江三角洲、上海带动长江三角洲的发展模式,将高经济韧性地区建设成为黄河三角洲上具有带动功能的中心城市;其二,应加强高经济韧性城市与发达地区的跨区域合作,促进各要素跨区流动,为此可以设立跨区域协调机构,统筹各方区域要素分配,根据各区域比较优势,着力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促进黄河三角洲整体的协调发展。
调整产业结构,促进资源合理利用。在资源利用方面,自然条件的局限和人类活动的不断扩大导致黄河三角洲土地与淡水资源供需矛盾日益加剧,且该地区土壤盐碱化严重,未利用土地较多,土地开发潜力较大。因此,治理与开发盐碱地资源,改良土地供需失调,增加粮食产量与供水量是黄河三角洲亟待解决的问题。其一,应该完善引、提、输、蓄等工程措施与蓄水工程建设,保证生活与生产的用水;其二,应优化生活、生产和生态土地资源的空间布局,减少对土地的不合理开发,为此专家、企业、政府需要共同合作,借鉴国内外盐碱地开发与治理先进经验,为盐碱地科学治理提供范例。在产业结构方面,该区域第一、二产业的比重偏高,应优化调整产业结构。其一,应当借鉴寿光等当地农业龙头地区发展体系,促进水利工程、农业科技创新和农业技术推广,加速建设混交林、产业园和蔬菜棚等现代化农业生产模式,提升农业现代化水平;其二,应摒弃以往倚能倚耗的错误发展观念,积极培育产业转型升级和提升发展效率和质量的“新动能”,促使经济结构向新型服务化倾斜,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实行生态与经济协调发展制度。黄河三角洲生态环境较为脆弱,经济发展以化工、机械等传统型产业模式为主,应重视节能环保工作。作为发展高效生态经济的重要平台和总抓手,实行生态与经济协调发展制度,是该地区不同于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的独特发展路径。因此,要提高环保领域技术引进和创新能力,通过引进、创建以环境友好型产业为主导的产业体系,提高产业结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