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瑞,顾天飞,卫 辉
(1.合肥工业大学 城市规划系,安徽 合肥 230601;2.合肥工业大学 数字人居环境研究实验室,安徽 合肥 230601)
非物质文化遗产(非遗)是国家和民族的宝贵财富,是文化自信、文化多样性的重要基因[1,2]。传统村落作为农耕文明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兼具物质形态与非物质形态双重特性,与非遗具有密切联系[3]。2021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印发《关于在城乡建设中加强历史文化保护与传承的意见》,明确提出要将传统村落、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构成有机整体进行保护,为非遗和传统村落的协同保护做出顶层设计。因此,开展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空间错位关系及其影响因素研究,对于落实国家要求、统筹非遗与传统村落的保护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国内外关于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相关研究已取得丰富成果。在非遗研究上,主要集中在非遗的价值与特性、传承、数字化保护和旅游开发上[4-6],而传统村落研究则重点包括传统村落的景观格局、时空演变与活化保护等方面[7-12]。在研究方法上,主要应用GIS空间分析技术和数理统计技术分析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13,14];在研究范围上,主要包括国家尺度和中东部地区省域尺度[15-17]。总体上看,国内已有研究主要从非遗或传统村落的单一视角展开,将两者有机结合探讨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格局、空间错位关系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尚不多见,同时关于中西部地区的相关研究仍较少。
基于此,本文以位于中国西南地区的云南、贵州和四川三省(以下简称“云贵川”)为研究区,综合应用GIS空间分析技术、空间错位指数、地理探测器等方法研究云贵川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格局和空间错位关系,挖掘影响两者空间分布及空间错位关系的自然地理因素和社会经济因素,以期为云贵川以及国内其他省区市的非遗和传统村落的协同保护、传承与发展提供理论依据、方法支撑和参考借鉴。
云贵川下辖成都、贵阳、昆明等46个地级以上州市,区域总面积约105万km2,2021年总人口约1.69亿人。研究区大部分处于中国地形的第二阶梯,地势起伏较大、地形复杂、丘陵众多、河流纵横,自然资源丰富,并分布着彝族、苗族、布依族等多个少数民族,民族文化底蕴深厚。独特的地域条件与浓郁的民族文化氛围为非遗与传统村落的产生和发展奠定了基础,目前,研究区内拥有全国25.90%的国家级传统村落以及全国12.66%的国家级非遗保护单位[18,19],是中国非遗和传统村落的重要集聚地之一。
本文所采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https://www.ihchina.cn)、中国传统村落网(http://www.chuantongcunluo.com)及云贵川三省的人民政府官网。截至2021年12月,住建部和文旅部等部委先后公布了五批国家级非遗和传统村落名录,经统计研究区共拥有457个国家级非遗保护单位和1 765个国家级传统村落。云贵川三省各州市人口、城镇化、GDP、工业化等数据来源于《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公报》、2021年的云贵川三省的统计年鉴以及各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通过百度地图和国家基础地理信息中心获取研究区的行政区划、地形地貌、河流水系等地理空间数据,并在ArcGIS软件中对数据进行空间校正、拓扑检查等处理,获得研究分析所用的矢量空间数据库。
在GIS空间分析技术的支持下,本研究综合利用核密度、空间重心模型、空间错位距离、空间错位指数模型等方法系统分析云贵川三省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格局和空间错位情况,再利用地理探测器挖掘影响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和空间错位的关键因素。
核密度分析法能够清晰地反映要素在区域内的分布密度[20],由此揭示云贵川三省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空间集聚特征。计算公式为:
(1)
式中:f(x)为核密度估计值;k(·)为核函数;n为非遗或传统村落的数量;h(>0)为搜索半径;(x-xi)表示估计非遗或传统村落x到实际非遗或传统村落xi处的距离。f(x)值越大,表示非遗或传统村落的分布越密集。
空间重心即在区域空间内某一点上,要素力量在该点达到平衡[21]。空间重心模型能直观描述不同要素之间的空间分布差异情况及其动态演化过程,可以揭示非遗与传统村落的总体空间分布特点。计算公式为:
(2)
式中:X、Y分别为非遗或传统村落重心分布的横坐标和纵坐标;xi、yi分别为第i个州市几何中心的横纵坐标;si为第i个州市的非遗或传统村落的数量;n为州市的数量。
空间错位距离能反映不同要素空间重心的重叠性,即不同要素重心的空间分离距离,由此从宏观尺度上揭示不同要素的空间错位程度[22]。计算公式为:
(3)
式中:D即空间错位距离(km);Xi、Yi分别为非遗重心的横纵坐标;Xj、Yj分别为传统村落重心的横纵坐标。R为常数,取111.11,是把地理坐标单位(经纬度)转化为平面距离(km)的系数。若D=0,则非遗与传统村落的重心重叠,两者重心在空间分布上具有一致性,不存在错位情况;若D>0,则表明两者重心存在空间错位,值越大表明空间重合性越小,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空间错位程度越高,反之则空间错位程度越低。
空间错位距离从宏观上反映了不同要素的空间分布差异情况,但不能反映不同要素空间分布的匹配情况以及由于不匹配而导致的空间错位强度。为进一步分析云贵川三省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空间错位强度,本研究应用空间错位指数(Spatial Mismatch Index,SMI)模型来分析[23],其能定量描述相互联系的要素在空间上的耦合关系[24],由此揭示云贵川三省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空间错位强度,值越大表明两者的空间错位强度越大,反之亦然。计算公式为:
(4)
式中:SMIi即第i个州市的空间错位指数;mi、ni分别为第i个州市的非遗数量和传统村落数量;m、n分别为研究区非遗总数和传统村落总数。SMIi反映要素之间在空间分布上是否匹配,其绝对值大小反映要素之间的空间错位强度,绝对值越大,说明空间错位现象越明显,要素空间分布相似度越低,反之亦然。当空间错位指数的绝对值大于1时,说明要素之间存在明显的空间错位现象,反之则不明显,当接近0时表明空间错位趋向消失。
地理探测器以空间分异性为基础,能够探测不同影响因素的解释力,其在揭示事物背后驱动影响因素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25-27]。地理探测器可挖掘因素X在多大程度上解释了属性Y的空间分布,具体用q值来度量。计算公式为:
(5)
云贵川457个国家级非遗的空间分布呈现出明显的不均衡性(表1)。在云贵川三省46个州市中,黔东南州、成都市和甘孜州的非遗数量位居前三,分别为78、32和24个,占非遗总数的17.07%、7.00%和5.25%。阿坝州、凉山州、黔西南州等13个州市的非遗数量均在10—23个之间,共占非遗总数的41.36%。泸州、绵阳、遵义、玉溪等13个州市的非遗数量在5—10个之间,共占非遗总数的19.69%,其余17个州市非遗数量均在5个以下。总体上,各州市的非遗数量差距较大,最高的黔东南州(78项)与最低的攀枝花市(0项)之间相差78项。从云南、贵州、四川三省的非遗数量看,贵州非遗数量相对最多,共有159项,云南最少,为145项,三省之间的差距较小。
表1 云贵川各州市非遗和传统村落数量
云贵川非遗空间分布密度如图1所示。由图1可知,非遗空间分布具有明显的集聚特征,呈现“两核一带多点”的空间结构。“两核”包括1个高密度核心区和1个次高密度核心区,高密度核心区以黔南州为核心,辐射周围的黔西南州、安顺市、贵阳市和遵义市;次高密度核心区以成都市为核心,辐射周围的德阳市、眉山市和阿坝州。“一带”即以德宏州、大理州、玉溪市为节点,串联红河州、楚雄州和昆明市,形成一条空间上的非遗集中分布带。“多点”主要指分布在“两核”与“一带”周边非遗集中分布的点状区域,主要包括西双版纳州、凉山州等。从省域层面看,非遗在四川省成都市、贵州省黔东南地区呈现出较显著的集聚分布态势,而云南省的分布则较均衡,这也反映了不同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民族文化特征能影响非遗的空间分布。
图1 云贵川非遗核密度分布
由表1可知,云贵川各州市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差异明显。黔东南、保山、大理传统村落的数量位居前三,分别为411、130和129,占传统村落总数的23.29%、7.37%和7.31%。红河、铜仁、甘孜、黔南、安顺、丽江6个州市的传统村落数量均超过50个,共计489个,占传统村落总数的27.71%。成都、遵义、昆明、普洱等25个州市的传统村落数量在10—50个之间,共占传统村落总数的30.54%,其余12个州市的传统村落数量均在10个以下。总体上,各州市的传统村落数量差距大,最高的黔东南(411个)与最低的遂宁(2个)之间相差409项。从省域层面看,贵州省传统村落数量最多有724个,云南省有708个,四川省最少为333个,贵州和云南传统村落数量相差不大,而且数量远多于四川省。
云贵川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密度如图2所示。总体上看,传统村落主要分布在地势相对平坦、人口密度较高以及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如黔东南、大理、红河等州市,同时,遵义、昆明、玉溪等城镇化率较高的城市也是传统村落分布较密集区域。云南省和贵州省的传统村落数量众多且分布较为集中,四川省的传统村落分布则相对均衡。在空间分布密度结构上,呈现“北疏、南密、中空”的空间集聚特征。北部的四川省传统村落数量最少,密度较低,南部的云南、贵州两省的传统村落数量多,密度较高,而三省交界的中间区域传统村落数量较少,密度较低,呈现较明显的“空心”状态。在南部密集区进一步形成了3个高密度核心区,一是东部的高密度核心区,其以黔东南地区为核心,辐射铜仁、遵义、贵阳、安顺等州市,形成研究区密度最高、规模最大的传统村落集聚区;二是以大理自治州为核心,辐射保山、丽江、怒江自治州等州市,形成一个次高密度核心区;三是以玉溪、红河为核心的规模相对较小、辐射范围相对有限的较高密度核心区。
图2 云贵川传统村落核密度分布
3.3.1 空间重心错位
应用公式(2)计算云贵川及各个州市(攀枝花市没有国家级非遗,不计算)的非遗重心和传统村落重心,再应用公式(3)计算空间错位距离(表2、图3)。由表2、图3可知,云贵川及各州市的非遗重心和传统村落重心均存在明显的空间错位现象。总体上看,云贵川非遗与传统村落的重心均位于云贵川几何中心的东南方向(毕节市境内),非遗重心和传统村落重心之间的错位距离为76.95km。各个州市的非遗重心和传统村落重心也都存在一定的空间错位现象,错位距离大小不一,其中,凉山错位最突出,错位距离高达145.43km。重心错位距离超过30km的有毕节、眉山、文山等23个州市,处于10—30km之间的有西双版纳、昭通、保山等19个州市,其余州市的错位距离均小于10km,其中,丽江市的错位距离最小,仅为0.87km。
图3 云贵川非遗与传统村落重心错位
表2 云贵川非遗与传统村落重心错位
3.3.2 空间错位强度与类型
重心模型仅在宏观整体上反映两者之间的空间位置错位现象,无法揭示两者在局部上空间错位的强度和类型模式。应用公式(4)的空间错位指数模型计算非遗与传统村落之间的空间错位强度,同时,根据空间错位指数将云贵川46个州市划分为4种类型:正向高错位(SMI≥1)、正向低错位(0 表3 云贵川非遗与传统村落空间错位指数 由表3可知,云贵川部分州市非遗与传统村落之间存在较严重的空间错位情况。在错位方向上,成都、自贡、阿坝、德宏等23个州市为正向错位,说明这些州市非遗的相对分布规模要优于传统村落;泸州、广安、黔东南、保山等22个州市为负向错位,说明这些州市传统村落的分布规模更具优势。在错位等级上,正向高错位共有12个州市,包括阿坝、甘孜、黔西南等少数民族聚居地以及成都、贵阳、昆明等经济发达城市,其中,成都的错位指数绝对值最大为6.436,远高于其他州市,表明成都的非遗数量(32个)水平远超传统村落数量(10)水平,两者在数量分布上非常不匹配。负向高错位共有8个州市,主要包括黔东南、红河、大理等少数民族自治州以及巴中、保山、安顺等城镇化水平不高的州市,其中,保山的错位指数绝对值最大为6.490,紧随其后的是黔东南的6.218,远高于其他州市,表明两者的非遗数量水平远滞后于传统村落的数量水平,在数量分布上非常不匹配。低错位主要包括曲靖、六盘水、自贡等25个州市,正向和负向低错位分别有11和14个州市,表明这些州市的非遗和传统村落在数量水平上相对更匹配,不存在严重的空间错位情况。 云贵川位于中国西南部,地形以山地和丘陵为主,具有复杂多样的形态,蕴藏着丰富的自然和人文资源,为非遗与传统村落的产生与发展创造了基础条件。丰富的山石、竹子等自然资源为石雕、竹编和皮纸制作等非遗发展创造了先天条件,产生了大量与陶艺、竹艺、捕鱼、耕种相关的非遗文化。四大古城中的阆中古城和丽江古城均位于此,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独特的自然环境和地域文化促进了民族村寨的形成,并发展成为特色传统村落。 地形地貌。地形地貌对云贵川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均有较大影响。云贵川海拔跨度大、地形多变,拥有盆地、平原、山地、丘陵、高原等多种地形地貌。地势平坦地区如四川盆地,地形起伏小,人口聚集,不同文化交汇于此,更易于形成多元地域文化,非遗和传统村落分布更集中。丘陵山地等地形复杂地区如横断山、大雪山、岷山等,地形起伏大、人口较少,片区文化不易受到外来文化冲击,当地的非遗和传统村落得以传承,但受地形影响,非遗和传统村落分布普遍较分散。运用高程分析法对云贵川地形地貌与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关系进行可视化处理(图4)。由图4可知,分布在海拔1 500m以下的非遗共316项,传统村落共1 144个,分别约占非遗和传统村落总数的69.14%和64.82%,主要集中在四川盆地和云贵高原。分布在海拔1 500—3 000m的非遗共121项,传统村落共562个,分别占非遗和传统村落总数的26.48%和31.84%,主要分布在大理州及其周边地区。分布在海拔3 000m以上的非遗和传统村落均较少,分别为20项和59个,主要位于甘孜州和阿坝州。 图4 云贵川非遗、传统村落空间分布与地形关系 河流水系。云贵川境内河流水系遍布,这对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也具有重要影响。在ArcGIS软件中对河流水系应用缓冲区分析工具(图5)。由图5可知,河流水系2km缓冲区内共有393项非遗和894个传统村落,分别占非遗和传统村落总数的86.00%和50.65%。而5km缓冲区内则有429项非遗和1 360个传统村落,占非遗和传统村落总数的93.87%和77.05%。当缓冲距离为8km时,则有445项非遗和1 615个传统村落分布,占非遗和传统村落总数的比例高达97.37%和91.50%。分析结果表明,河流水系对云贵川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也具有重要影响,传统村落依水而建,并在发展过程中逐渐产生非遗文化。 图5 云贵川非遗、传统村落空间分布与河流关系 本文利用地理探测器中的单因素探测和双因素交互作用探测分析云贵川地区社会经济因素对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影响以及不同影响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从城镇化、人口、经济等6个方面选取相应的经济社会影响因素,运用地理探测器分析不同的社会经济因素对云贵川非遗与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影响程度,进而探究非遗与传统村落在空间分布上的联系与区别。 4.2.1 社会经济单因素 社会经济单因素对云贵川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影响结果如表4所示。由表4可知,文化和经济发展是决定非遗空间分布格局的两大最重要影响因素,其中,文化因素具有最强的因子影响力,q值高达0.659,并且远高于其他5个影响因素。云贵川向来都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彝族、藏族、羌族、苗族、回族等多个少数民族世代居住于此,具有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蕴,并以独特的历史记忆和文化氛围塑造了丰富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经济发展代表了当地的生产力水平和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其对非遗的空间分布有较大影响,非遗的调研挖掘、分析整理以及传统村落的修缮保护都需要经济投入。城镇化、人口、交通和工业化也对非遗空间分布产生一定影响,这4个指标值越高,越有利于经济发展,从而更能推动非遗的保护和发展。 表4 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及因子解释力 在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社会经济影响因素中,人口、文化的因子影响力较强,q值分别为0.532、0.460,明显高于其他4个因素,是影响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两大主要因素。村庄因人而起,因人而兴,人是村庄的主体,人口因素是影响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最关键因素。云贵川独特的民族文化特色为传统村落的产生和发展创造了条件,文化因素是第二大影响因素。同时,城镇化、经济发展和工业化水平低以及交通条件落后的地区,更不易受到外界干扰和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冲击,传统村落更容易得到保留和发展,因此这4个因素的影响力相对较低。 4.2.2 影响因素交互作用 利用地理探测器进一步分析社会经济因素对云贵川非遗与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交互影响。根据地理探测器原理,交互分析可以评估两个因素共同作用时是否会增加或减弱对因变量的解释力,或这些因素对因变量的影响是相互独立的。具体的,两个因素的交互作用表现为非线性减弱、单因子非线性减弱,双因子增强、相互独立和非线性增强。由表5可知,各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均为双因子增强。文化因素与其他因素交互后的解释力都显著增强,其中文化与城镇化的交互作用效果最佳,q值高达0.805,说明两者组合对非遗空间分布的影响最大。同时,文化与经济、文化与交通的交互作用也较强,q值分别为0.799、0.796,均明显高于其他因素组合。总体上,民族文化丰富、经济发展水平高、交通便捷的区域更有利于非遗的产生与发展。 表5 非遗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交互作用结果 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社会经济影响因素交互作用分析结果如表6所示。城镇化与交通、城镇化与文化、人口与交通、经济发展与交通、经济发展与文化等5组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为非线性增强,其余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均为双因子增强。人口与其他因素交互后的解释力显著增强,其中,人口与文化之间的交互作用解释力最强,q值高达0.833,说明两者组合对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影响最大。特别是,城镇化与工业化交互作用的q值为0.576,交互作用的因子解释力相对较弱,这也再次说明,人口与文化是影响云贵川传统村落空间分布格局的主要因素。 表6 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交互作用结果 4.2.3 影响因素综合分析 通过上述单因素分析和交互作用分析发现,云贵川非遗空间分布主要受文化、城镇化、人口和经济的综合影响,单因素分析显示文化是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双因素交互分析显示文化和城镇化的交互作用最强。在综合因素的影响下,非遗在空间上呈现出较明显的沿主要干道以及河流水系分布的带状特征,并主要在以黔东南和成都为中心的区域内呈较明显的集聚态势,同时在云贵川西南部形成了以大理和玉溪为端点的带状分布格局。传统村落空间分布主要受人口和文化的综合影响,单因素分析表明文化因素最重要,双因素交互分析则表明文化和人口的交互作用最强。在这两大主导因素的综合影响下,传统村落主要在以黔东南和大理为核心的区域呈明显的集聚分布特征,在四川省东南部地势平坦地区也有成片分布。综上可知,由于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社会经济影响因素各有侧重,并不完全一致,这也必然导致两者存在一定程度的空间错位现象。 总体上,文化是云贵川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关键核心因素,文化资源丰富的地区也是非遗和传统村落的主要集聚地。例如,以黔东南为中心的东南片区是布依族、壮族、土家族、侗族、苗族等少数民族聚居地,经济发展和城镇化水平相对不足,但文化传统氛围浓厚,是少数民族的文化中心,素有“百节之乡”的美誉,也因此拥有大量非遗和传统村落。同样,以大理为中心的西南片区是中国西南边疆开发较早的地区之一,是云南省地域文化的发祥地,文化底蕴悠久深厚,也拥有较多的非遗和传统村落。又如,成都作为古蜀文明的发源地,历史悠久,文化源远流长,拥有32项非遗,数量上仅次于黔东南的78项。此外,由于非遗分布与传统村落分布的影响因素各有侧重,因此非遗与传统村落在空间分布上存在一定的空间错位。 本文综合应用核密度、空间重心模型、空间错位距离、空间错位指数和地理探测器等技术方法,系统分析了云贵川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格局特征及其影响因素。主要研究结论如下:①云贵川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具有差异性,非遗在空间上呈“两核一带多点”的总体结构,传统村落则呈“北疏、南密、中空”的空间结构。②非遗和传统村落的空间错位特征明显,在错位距离上,云贵川总体错位距离达76.95,各州市的空间错位距离大小不一;在错位强度和类型上,根据空间错位指数将各个州市划分为正向高错位、正向低错位、负向低错位和负向高错位等4种强度和类型。③在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影响因素上,两者均受到自然环境因素和社会经济因素的影响,其中自然环境因素主要有地形地貌与河流水系;社会经济因素主要包括文化、人口和城镇化等,在单因素和双因素交互作用上都具有重要的影响力;由于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社会经济影响因素不同,导致两者形成不同的空间分布特征。 本研究在诸多方面仍需探讨。首先,研究视角可以进一步拓展和延伸,对于非遗和传统村落空间错位程度和强度较突出的州市可以加强分析其原因;又如影响非遗与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自然环境因素和社会经济因素仍需深入挖掘,可能会发现更具价值和意义的因素。再次,根据空间错位和影响因素的特点,提出非遗和传统村落协同保护、传承和发展的策略体系也是一个重要探讨方向。最后,研究只是针对云贵川地区得到的结论,其他地区非遗与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仍有待研究,未来可选择典型区域进一步分析探讨,从而获得更全面深入的非遗与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特征规律和影响因素。4 影响因素
4.1 自然环境因素
4.2 社会经济因素
5 结论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