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路径探析

王 宙

(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北京 100026)

数字技术的迭代发展,对学术期刊的高质量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1]。2021年,中宣部、教育部、科技部印发《关于推动学术期刊繁荣发展的意见》的通知(中宣发〔2021〕17号)中指出,“通过流程优化、平台再造,实现选题策划、论文采集、编辑加工、出版传播的全链条数字化转型升级”。由此,如何在坚守传统“质量为本”“内容为王”宗旨的基础上,顺应数字技术发展潮流,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也就成为学术期刊更好地进行科技与文化传播的重要路径[2]。换言之,推进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不仅关系学术期刊的高质量发展,更关系我国科技和文化的有效传播,甚至对我国出版产业也具有深远影响[3]。然而,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历经数字化期刊和数字期刊两个阶段,其中,数字化期刊阶段相对较为简单,主要依托数字技术实现学术期刊由传统纸质期刊向数字化期刊的转变,其实质在于以数字技术改变学术期刊的传播方式;数字期刊则是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最终目标,旨在依托互联网等数字技术彻底实现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尤其是实现学术期刊全链条数字化转型[4]。但就实践而言,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并不顺利,仍面临诸多问题,仍有不少学术期刊在数字化转型上处于观望状态[5]。因而,如何有效地推进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成为学界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鉴于此,本文试图以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实践为切入点,在深度阐释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必要性与重要性的基础上,着重分析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存在的问题,进而探讨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有效路径,以期为推进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和实现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提供有益经验借鉴。

一 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必要性与重要性

在数字时代背景下,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俨然成为不可阻挡的基本发展趋势。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布局既使期刊的出版形式和出版方式产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还使学术期刊的发展理念和传播模式产生了深层次的变革。换言之,数字化为学术期刊迈向更高质量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契机,学术期刊自身发展和国家学术期刊政策导向,都十分重视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一方面,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为期刊发展注入全新的活力,推动学术期刊向集约化、国际化以及数字化的发展目标迈进;另一方面,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还为期刊发展带来新的发展模式,全面提升学术期刊的核心竞争力以及实现学术期刊的创新性发展[6]。因而,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必然促使学术期刊的学术传播和学术交流迈上新的台阶,并且伴随着学术期刊的新发展和新要求,也必然能够促进学术期刊编辑人员综合能力的全面提升,从而最终实现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目标。

(一)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必要性

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广大读者获取信息的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很多数字媒体追求更为便捷的信息传播方式。同时,学术期刊的呈现形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数字期刊、数字阅读以及数字检索已然成为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必然趋势[7]。一方面,从数字技术优势来看,数字技术能够增强学术期刊的时效性以及拓展学术期刊传播范围,比如,中国知网作为我国学术期刊论文的电子数据库,为广大读者第一时间提供最新的学术期刊论文检索,打破了传统学术期刊纸质传播的范围限制。另一方面,从广大读者阅读方式来看,越来越多的读者不再选择传统纸质的阅读方式,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学术研究者对于传统纸质学术期刊订阅越来越少的重要原因所在,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就要求学术期刊必须要推进数字化转型[8]。比如,很多学术期刊传统纸质期刊发行量持续下降,导致期刊发展陷入重重困境。同时,在国家顶层政策设计层面,早在2010年,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就印发了《关于加快我国数字出版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要大力推进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随后如何推进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更是成为国家顶层政策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故而,无论是数字技术发展,还是读者阅读方式变化,以及国家顶层政策设计,都要求学术期刊要尽快完成数字化转型升级。

(二)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

如前所述,数字技术不仅为学术期刊带来全新的发展机遇,还为学术期刊指明了未来发展方向。因而,数字化转型对于学术期刊发展的重要性已然不言而喻。具体而言,主要可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有利于拓展学术期刊学术传播的时空范围。在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之前,大多数学术期刊主要将关注点落脚在论文选题、修改以及编校等学术内容生产方面,将学术内容质量作为学术期刊的最基本发展原则,全力提升学术期刊的学术生产能力,从而导致学术期刊多局限于特定学术群体,严重脱离广大读者。但随着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学术期刊不仅成为学术生产的重要载体,更是成为推进学术传播的重要载体,既为前沿学术研究联系社会实践提供了重要的联结纽带,也为广大读者了解前沿学术研究提供了更为便捷的途径[9]。二是有利于促进学术期刊学术内容的交流共享。对于学术期刊而言,促进学术内容的交流共享亦是其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在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之前,编辑、读者、作者以及审稿专家往往难以进行实时学术交流共享,但随着学术期刊数字化平台的搭建,编辑、读者、作者以及审稿专家可以实时借助数字化平台实现学术交流共享,即编辑作为读者、作者以及审稿专家的联结纽带,在数字化平台的帮助下,既可以为读者提供最新的学术论文,又可以帮助作者进行快速审稿,还可以将审稿专家意见及时反馈给作者,还能为三者之间搭建学术交流平台,推进学术内容的交流共享[10]。三是有利于提升学术期刊编辑人员的综合能力。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对传统编辑人员能力提出了新的挑战和要求,原先学术期刊编辑人员主要需要具备组稿、采集、编写、排版、印刷等编辑能力,但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不仅要求编辑人员能够熟练使用各种数字技术,提高学术期刊编辑效率,还要求编辑人员能够实时捕捉广大读者多元化需求,推动学术期刊改革创新。因而,在数字化时代背景下,需要学术期刊编辑人员能力更加综合,能够主动应对新变化和新要求。

二 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存在的问题

虽然大多数学术期刊已在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升级,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也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经验,但与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最终目标相比,当前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仍存在诸多问题。不少学术期刊在思想理念以及管理机制上仍然固守传统发展理念和发展模式,致使数字化转型思想理念难以突破,管理机制也难以创新,进而导致很多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缺乏长远的发展战略以及复合型的专业人才。具体而言,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主要存在以下四个方面问题。

(一)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思想理念有待突破

尽管很多学术期刊已经意识到推进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但就大多数学术期刊思想理念来看,与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最终目标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既有研究表明,好的思想理念是做好学术期刊的基本前提,没有好的思想理念,必然也就无法做好学术期刊[11]。实现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关键还是在于学术期刊能够形成较好的思想理念。然而,当前很多学术期刊在思想层面仍然不够重视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比如,有的学术期刊编辑在思想上并不主动学习数字化转型相关的知识和技术,简单地认为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就是为期刊建立数字化平台即可。还有的学术期刊编辑更是认为做好学术论文的编辑校对工作即可,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与其无关。换言之,当下很多学术期刊编辑在一定程度上并不具备相应的“数字素养”,即他们中大多数人根本无法适应当前数字化转型的基本要求[12]。甚至很多学术期刊负责人在思想观念上仍固守传统学术期刊发展要求,难以适应数字时代背景下的新要求和新变化,致使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陷入停滞不前或缓慢发展的境地。比如,不少学术期刊负责人更多只是将数字化作为辅助学术期刊发展的技术手段,因而他们认为学术期刊发展的本质还是在于做好学术内容的编辑,不是特别重视期刊的数字化转型。

(二)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管理机制有待创新

由于历史的原因,很多学术期刊主要依托于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不仅导致学术期刊跨单位、跨学校的深层次合作存在诸多障碍,还导致学术期刊在资金上主要依赖于主管单位,学术期刊的自主性受到严重影响,进而导致很多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也受到主管单位行政管理机制的影响,特别是主管单位行政领导的想法很容易左右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13]。比如,有些学术期刊主管单位行政领导认为期刊应该完全服务于学校发展,所以在推进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过程中,要求期刊完全紧跟学校发展需求,这在一定程度上严重限制了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自主创新。还有些学术期刊主管单位领导为了减轻单位财政负担,认为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应紧跟市场,要求学术期刊部门应依靠自身收益推进数字化转型,这就导致很多学术期刊完全以获取收益为目标,随意收取论文版面费,甚至存在买卖论文的现象,但这些收取的费用,学术期刊为了保证编辑人员工资待遇,也并不会投入太多的资金用作期刊的数字化转型升级,从而导致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升级缓慢,学术期刊的发展质量也出现明显下降。比如,有些自负盈亏的学术期刊被评选为中文核心期刊后,持续上调论文版面费,有的学术期刊甚至出现一年内论文版面费上涨两三倍的情形,这些学术期刊在获得较大收益后反而认为,与其将有限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投入到数字化转型之中,不如将其投入到学术期刊等级的评选之中。

(三)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战略有待提升

虽然不少学术期刊在推进数字化转型方面已作了很多努力,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就实践而言,大多数学术期刊对数字化转型并没有整体的、长期的发展规划,甚至不少学术期刊对于如何真正实现数字化转型升级,根本就没有相应的长远发展战略。一方面,很多学术期刊有关数字化转型的发展规划主要聚焦于将期刊纸质出版模式与数字出版模式有机结合,至于有机结合之后,如何依托数字技术发展自身,这些学术期刊便不再进行相应的发展规划[14]。比如,不少学术期刊获得国家经费资助后,多只是将过去几十年的纸质资源数字化,至于未来如何推进更好推进数字化转型,这些学术期刊基本没有明确的发展方向和规划。另一方面,不少学术期刊将自身数字化转型主要依托于其他较大的数字化平台,导致期刊自身特色难以真正融入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战略。比如,不少学术期刊为了方便省事,都选取名气相对较大的同一家数字化平台公司为其设计期刊数字化平台,这就导致很多学术期刊数字化平台千篇一律,毫无期刊特色可言,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学术期刊的自主创新。

(四)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专业人才培养有待加强

随着学术期刊大力推进数字化转型,数字化专业人才对于学术期刊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即学术期刊数字化需要编辑人员既具备传统学术期刊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还要具备扎实的数字化知识和技能[15]。从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来看,很多学术期刊虽在形式上已经换上“数字外衣”,但其编辑人员仍多只是编辑校对方面的专家,缺乏必要的数字化知识和技能。比如,有些学术期刊稍微年长一些的编辑人员,完全不关心数字化知识和技能的学习,导致这些编辑人员总是认为数字化应该是期刊技术人员的工作,与他们这些专业编辑人员毫不相干。同时,学术期刊部门在其所属单位往往多处于边缘部门,很难有足够的资金聘请到既懂专业编辑又懂专业技能的复合型人才[16]。比如,有些学术期刊在复合型专业人才较为匮乏情况下,仍出现多年未引进专业人才的情形。总而言之,学术期刊数字化专业人才的缺乏,在一定程度上已制约了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

三 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有效路径

当前,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存在的诸多问题,意味着运用数字技术,加快推进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仍然任重而道远[17]。特别是不少学术期刊在思想理念和管理机制上仍存在难以有效适应数字化转型发展要求的问题,预示着学术期刊推进数字化转型的路径需要进行全方位优化。总体来看,数字化转型正推动学术期刊从思想理念到管理机制发展战略的全方位变革,这也就使得学术期刊要在这些方面紧跟数字化转型的根本目标,推动学术期刊发展模式实现深层次的变革[18]。同时,伴随着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稳步推进,如何凝聚复合型的数字化人才,并将其转化为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资源优势,更是学术期刊成功实现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所在。

(一)加快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思想理念突破

在当前数字时代背景下,学术期刊思想理念陈旧,整体的数字化转型意识薄弱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严重阻碍了学术期刊的发展。尽管我国大多数学术期刊都已按照数字化转型的基本要求建立了数字化平台,但学术期刊在实际运作过程中,仍存在思想理念较为保守的问题[19]。由此,加快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思想理念突破成为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当务之急。首先,作为学术期刊的主管单位负责人要在思想意识上充分重视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必要时能够在人力、物力以及财力上给予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充分的支持。其次,学术期刊的负责人要在思想上打破固守传统期刊发展理念的做法,坚持与时俱进的新发展理念,牢牢抓住数字化的技术优势,从根本上促进学术期刊的改革创新[20]。最后,学术期刊的编辑人员也要在思想上突破传统只做好学术内容编辑思维的局限性,主动适应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新变化和新要求,并在心理上积极做好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相关知识和技能的学习准备。

(二)深化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管理机制改革

如何有效推进学术期刊的管理机制改革始终是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得以成功的关键所在。由于很多学术期刊主要依托于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如何减少所依托主管单位的行政干预,真正实现学术期刊的独立自主,成为学术期刊管理体制改革的重要方向。学术期刊的独立自主并不是说期刊要完全独立于所依托的主管单位,而是主管单位更多以引导者或辅助者的角色鼓励学术期刊积极推进期刊的数字化转型。一方面,学术期刊要明确内部的责权利关系,特别是主管单位行政领导要减少对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不合理干预,充分赋予学术期刊自主发展权利,让真正懂得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负责人推进期刊的数字化转型[21]。另一方面,有条件的学术期刊,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可以逐步实现与市场接轨,依托市场机制实现学术期刊学术内容的更广泛地传播和应用。如此,才能在确保学术期刊自主发展的基本前提下,逐步推进学术期刊与市场机制接轨,从而实现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资源的最优配置。

(三)精细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战略规划

在数字时代背景下,做好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发展战略规划已成为实现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的基本前提。现实中,很多学术期刊多只是将数字化作为期刊发展的重要技术手段,忽视了数字化其实已然成为学术期刊迈向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条件。所以如何精细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战略规划更是期刊高质量发展的重中之重。故而,学术期刊在推进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需要从学术内容提升、学术传播影响以及学术实践应用等多个方面精细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战略规划。在学术内容提升方面,既要坚守学术期刊“内容为王”的发展初衷,又要依托数字化转型,全面提升学术期刊学术内容质量。在学术传播影响方面,学术期刊在发展战略规划上要能制定短期与长期发展目标,短期则重视专业学术领域的学术传播与影响力的提升,长期则重视普通社会大众领域的学术传播与影响力的提升[22]。在学术实践应用领域,学术期刊更要有计划逐步推进学术成果的实际应用,充分发挥学术期刊作为联结学术理论与社会实践的平台作用,从而推动学术期刊依托数字化转型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最终目标。

(四)重视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复合人才培养

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根本还是专业人才的培养,特别是既懂专业知识又懂专业技能的复合型人才的培养,这对于学术期刊能否成功实现数字化转型升级至关重要。首先,学术期刊要重视编辑人员的复合能力培养。学术期刊可通过邀请专家指导、专业课程培训以及同行内部交流等方式迅速提升期刊编辑人员的数字化知识和技能,特别是要将数字化的创新理念转变为编辑人员的综合能力。其次,学术期刊要制定完善复合人才引进规划。学术期刊在重视编辑人员综合能力培养的同时,更要重视期刊人才队伍的更新,特别是要重视现代数字化复合人才的引进,从而为学术期刊数字化转型注入新的活力[23]。最后,学术期刊要推行复合人才目标责任制度。学术期刊推行目标责任制度重在提升期刊编辑人员主动学习数字化知识和技能的积极性,并且依托目标责任制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学术期刊编辑人员能够主动推进期刊数字化转型的创新,从而最大化地发挥复合人才的积极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