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萱,刘艳华
(1.辽宁工程技术大学 基础教学部,辽宁 葫芦岛 125105;2.辽宁工程技术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阜新 123000)
2008年6月7日,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传承和保护非遗文化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有着重要意义。阜新东蒙短调民歌作为阜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典型代表,内容丰富,节奏鲜明朗朗上口,这不仅是祖先遗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也是阜新地域特色文化的突出表现,经过人们世代口口相传才流传至今。在不断强调“非遗文化”继承与保护的今天,如何采取合适的翻译策略做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外宣英译工作,让外国受众看到歌词身临其境、感同身受,是目前翻译界待解决的问题。
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瑰宝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多以手工、口授、表演等形式加以传承和发展,具有明显的地域性及原生态之特点,既是我国传统文化的活态记忆,也是民族的“文化基因”。近几年,随着各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不断确立,国家越来越重视非遗文化的传承与传播,作为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对外交流活动,做好非遗文化外宣英译工作可以有效提高中华优秀文化的外宣效果,提升中国文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一则出于对我国传统民间文化的保护和传承,非遗外宣英译工作切实有效地防止民间文化的流失与失传;二则可以让优秀地域民族文化走出国门,被更多的国际友人欣赏与传播,推进世界文化的分享与融合,对我国各个行业都存在带动作用。但是我国才开始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外宣翻译研究,通过中国知网查询“主题”和“摘要”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英译”等关键词,获取的相关论文仅为109篇,说明非物质文化遗产获得了一定的关注但关注度还远远不够,国内相关的研究较为匮乏。翻看这些研究材料,笔者发现大部分都是从翻译策略上给出相关分析并对比翻译文本,分析可取之处。笔者发现生态翻译学的三个维度(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正恰如其分地符合地域非物质文化外宣翻译的基本要素,从这个角度研究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翻译是一个比较新颖的角度。
阜新东蒙短调民歌起源于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境内,原位于蒙古勒津地区,形成于17世纪,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目前,国内文献对民歌翻译类研究并不多。在中国知网上以“民歌翻译”为主题,仅搜索出134篇相关论文,这其中从“生态翻译学”的角度进行翻译分析的只有10篇,而关于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的研究尚处于研究的盲点。译者从生态翻译学的“译有所为”“适应性选择”“选择性适应”理念出发,结合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的代表性作品,考究翻译过程中在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三个维度”上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翻译过程中的译者主体性,以期对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的外宣翻译研究有所裨益。
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是胡庚申教授在翻译适应选择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和发展起来的中国本土翻译理论,与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外宣英译的需要不谋而合,成为非遗外宣英译的主要理论框架[1]。从生态翻译学的视域探讨中国的民歌外译策略是比较新颖的。其一,在翻译民歌时首先要分析的就是歌词的文化内涵,分析歌词背后的文化背景,作者所处的年代,歌词中想歌颂的中心思想等等。“翻译生态环境”构成的要素包含了源语、原文和译语系统是译者和译文生存状态的总体环境[2]。由于短调民歌起源于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故地域文化色彩浓厚,会存在地方方言,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既要选择恰当的词汇传达歌词中包含的文字和背景信息,又因为民歌属于特殊的翻译文本,故在译文中还要尽量照顾到民歌本身的节奏和韵律,所以生态翻译学做了理论支撑,恰到好处地解决了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的英译问题,并且为之提供了具体可行的实操翻译技巧。其二,作为生态翻译学的三条理念之一,“译者为中心”强化了译者的能量和作用,把译者的二次创作的权力完完全全置于译者的主观能动性上,这要求译者要真实地、准确地、富有创造性地对原民歌歌词进行翻译与二次创作,使作者想凸显出的情感价值得到升华且具有韵律感等艺术价值[3]。阜新东蒙短调民歌外宣英译工作的主要目的就是宣传阜新地域文化,对其他城市形成文化吸引力,故译者应该根据阜新地区的特有文化去创造性地翻译短调民歌。在民歌英译过程中,译者一方面要注意克服不同语言文化的差异,同时还要从乐曲角度分析译文的押韵程度,两个角度缺一不可,只有歌词译文朗朗上口,才能达到老百姓传唱的目的,从而让外国受众理解歌词本身的淳朴和想表达的思想感情,达到原生态民歌的效果。
1637年,蒙古勒津地区原来的游牧民族迁移至今辽宁阜新地区,进而实现了生产生活方式上的转变,从原来的游牧生活转变为半农半牧的生活,最后以农耕的生活方式定居下来。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农耕文化特色的新的艺术形式——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短调民歌具有歌词重叠,善用修辞,寓意深刻,表达情感细腻逼真,感染力强,节奏性强等典型特点。短调民歌主要分为赞叹英雄事迹类、描述美好爱情类、祭祀宗教礼仪类等等。
本文以颇具代表性的阜新东蒙短调民歌《森吉德玛》《送亲歌》为例,从生态翻译学的三个维度对其进行外宣英译,用以验证生态翻译学对于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翻译过程的适用性。
语言维的适应性转换指的是语言形式上的适应性转换[1]。语言形式可理解为语法结构,修辞手法以及文体特征等方面。在外宣英译过程中,要区分中英文的不同,英语是“树状结构”,更加注重句子结构的完整性,主谓结构清晰,善用连接词凸显句子逻辑性。然而汉语更加注重意义的传达,汉语是“竹节结构”,更善于用短句来表达思想,透过句子内在的逻辑实现意义的表达。此外,在翻译过程中,不难发现,英语中特别善于使用名词和形容词,但是在汉语中直译出来虽然意思是完整的,但是很容易有一种“翻译腔”的感觉,不像是生活里的语言。
因此要做好民歌的外宣英译工作,语言维的适应性转换显得尤为重要。《森吉德玛》是阜新东蒙短调民歌中的代表作,歌词质朴,节奏优美,寓意深刻。歌词中主要描绘了一位善良漂亮的蒙古族姑娘,爱上了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牧人布日固德,但是迫于当时的形式,势利的父母把她远嫁到有权有势的小王爷家,姑娘与青年彼此思念,终于有一天他们突破了重重阻碍见面了,结果姑娘却心力交瘁,永远闭上了眼睛。失去心爱的人,青年悲痛欲绝,做出了这样一首歌曲来怀念这位美丽的姑娘。以下截取自《森吉德玛》中部分片段,译者尝试从生态翻译学中的语言维的角度进行歌词外宣英译。
原文:跨上了骏马 离别了家乡
哪怕路途多遥远 啊呵依
为了寻找你呀我走遍了茫茫草原啊呵依
心上的姑娘呀森吉德玛你如今在哪里啊呵依
森吉德玛啊呵依
为了你我受尽了草原的风霜望穿了双眼唉达依
然不能相见呐 森吉德玛
译文:Stepping on the horse, I left my hometown
No matter how far the journey is, ahh
In order to find you, I traveled all over the vast grassland
Sweetheart, Senji Dema, where are you now?
Senji Dema ahhhhh
For you, I have suffered the strong wind and frost of the grassland through gazing with eager expectation
But we were fated never to meet again, Senji Dema
从译文中,我们看到为了使译文更符合地道的英语表达,我们在翻译的时候使用了非谓语和倒装,更符合目标语受众的语言习惯。如将“跨上了骏马”译为“Stepping on the horse”,中文中,我们喜欢用短句来表达,英文中,对于一句话中超出两个谓语动词的,我们选择将不是主要动词的其他动词翻译成非谓语形式来表示伴随关系、因果关系、让步关系和时间关系等等。此外,对于“为了你我受尽了草原的风霜望穿了双眼唉达依”这句话,“草原的风霜”翻译成了“the strong wind and frost of the grassland”,此处我们运用了增译法,在“wind”前增译了“strong”一词,目的是让目的语受众一目了然,更加清楚青年此时此刻受过的煎熬和痛苦,而不是在描绘一般的景色。最后“然不能相见呐”一句表达了青年失去心爱的人,他悲痛欲绝,感叹命运的不公和无奈,故译为“But we were fated never to meet again”,被动语态更能凸显命运的捉弄,一切仿佛都已在冥冥之中安排好,“fated”这个词更显示出无法和命运抗衡的心酸与无奈。
由于中西方文化背景的差异,为了确保译入语国家受众能够准确无误地接收内容信息,这就要求译者要十分注重歌词文化维的适应性转换,传达歌曲本身想表达的背后含义。阜新东蒙短调民歌包含一些表达地域特色的专有词汇,如何巧妙地翻译出这些词汇并完美传递其背后的文化信息,这是民歌翻译中的一个难点。这种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重在译者如何实施自己的“译者自主性”,在充分了解中英文化差异后,如何在英文语境中凸显中文作者想凸显的文化内涵。胡庚申教授指出,译者在进行源语语言转换的同时,要关注适应该语言所属的整个文化系统[2],《送亲歌》这首歌从一个远嫁的女儿的视角,描述了出嫁前女儿对娘家父母亲的情感割舍不下,感情深深路遥远的故事。
原文:往日放牧在西山岗,
东南草场花最香;
家中的奶茶常醉人,
阿爸阿妈情意长。
译文:Grazing is often found in the Xishan hills in the past,
while the flowers in southeast pasture are the most fragrant.
The milk tea at home is often intoxicating,
since Dad and Mother are affectionate.
在无主句汉译英时,译者可采用化汉语无主语句的完全并列关系为英语的部分并列关系或从属关系、被动结构、祈使句、非谓语形式等翻译方法[4]。在第一句话中,作者并没有提及放牧的主语,擅自加上会改变文章的本意,故在这里无主句采用了被动语态的处理方法,语言更加地道,风格更加严谨。阜新东蒙短调民歌中带有地方特色的人称代词被广泛应用,极具韵味。这类词汇翻译则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阿爸阿妈”是当地居民对父亲母亲的称呼。这里选择采用“归化”翻译方法,更适应翻译生态,更加直白和准确,从而适应目标语受众的阅读理解力,达到英汉双语之间文化的传递。“往日放牧在西山岗”此处选择“异化”的翻译策略,音译(Xishan),然后又用hills来解释说明“岗”的属性。
生态翻译学强调翻译的目的是能够让受众了解原文的情感和内涵,以产生情感共鸣[5]。交际维的适应性转换指的是译者是否事先查找大量相关背景资料来了解其歌词背后的交际意图,并尝试在译文中充分体现这种意图。翻译时译者不仅要凸显歌词文本的本意和引申义,还要努力表达出原文的交际意图,彰显地域文化的独特魅力。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的歌词有的诠释了人们对英雄人物的钦佩,有的体现对祭祀活动的尊重,有的阐述了对人生哲理的顿悟,有的诠释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这些歌词配合着节奏一经唱出,顿时让听众生起对家乡的怀念之情、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对天地的敬畏之情以及对酒当歌的豪放之情。民歌翻译最重要的就是尽可能让目标语受众理解歌词原文所阐述的思想感情和所传递的寓意,这就要求译者在对文本进行二次加工的时候一定要从原作者的歌词中字里行间流露的寓意出发,充分做好背景资料的调查,并时刻关注其交际意图,这样才能准确而深刻地让目标语受众准确真实地感受歌词背后所传达的寓意[6]。以《送亲歌》中的两句代表性歌词为例,译者浅析从生态翻译学的交际维角度如何进行外宣英译。
原文:云雾缭绕在草原上,
秋风吹来花凄凉;
含泪告别众乡亲,
孩儿出嫁到他乡。
译文:Clouds and mist surrounding the grassland,
while the autumn breeze blowing the flowers in desolation;
Tearfully I bid farewell to the villagers,
married into a place far away from home.
这首歌曲的名字是《送亲歌》,所以全歌围绕一个共同的主题:即将出嫁的女儿十分恋家。在这一段的翻译中,前两句的景色描写非常凄凉,映衬出作者悲伤凄凉的心境,在这里译者把整段当作一个整体,并把后两句的内容作为全段的核心,前两句是对景物的描写和情感的烘托,语法上译者把它处理为非谓语动词,分别使用了动词“surrounding”“blowing”,并将第二句“花凄凉”处理成“flowers in desolation”,为全歌埋下一个忧伤的曲调。“含泪告别众乡亲”中“含泪”乍一看应该是动词短语,但是在翻译的时候为了更好地让目标语受众理解,译者把它翻译成一个副词“Tearfully”表示伴随的状态并放在句首表强调,“告别”这里处理成“bid farewell to”,具有很长时间不见或者永别的意思,更增加了这首歌曲的悲凉之意,让一个出嫁前对娘家恋恋不舍的姑娘形象跃然纸上,浮现在目标语受众的脑海中。
在越来越重视文化传承的今天,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被视为一种文化软实力的载体,对外宣界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我国弘扬民族文化、展示民族文化独特魅力、提高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的重要方式。阜新东蒙短调民歌外宣英译研究有利于传播阜新地域文化,对于宣传及传承蒙古族风俗文化有着重要意义。生态翻译学对于民歌外宣英译是有效且可行的翻译理论,翻译的过程充分发挥译者自主性的过程,同时也是译者不断适应语言、文化、社会等因素的生态环境的过程,同时也要兼顾目标语受众的阅读理解能力、文化背景和思维方式,译者需要综合考虑三个维度,不断斟酌并修改译文,才能确保译文的质量和外宣的效果。希望本文借助阜新东蒙短调民歌的外宣英译研究可以对日后从生态翻译学视域研究其他非遗外宣英译文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