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三重意蕴

汤 梅 张 攀

(1.2.武汉理工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0)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1](P23),这一论述表明生态文明建设关乎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党中央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高度谋划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全局。“中国共产党人深刻认识到,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坚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能正确回答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才能始终保持马克思主义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1](P17)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认识与处理我国生态文明建设问题,进一步丰富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推动我国开创生态文明建设新局面。

一、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唯物论阐释

唯物论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哲学根基,从本体论的角度解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有利于理解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性、紧迫性。

(一)切实增强生态意识,贯彻绿色发展理念

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首都义务植树活动时指出:“全社会都要按照党的十八大提出的建设美丽中国的要求,切实增强生态意识,切实加强生态环境保护,把我国建设成为生态环境良好的国家。”[2](P115)这一论述点明了生态文明意识对于引领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性,突出强调了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的影响。“抓生态文明建设,既要靠物质,也要靠精神。”[3](P69)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体现的生态意识是推动生态文明建设的强大精神动力,有利于增强贯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行动自觉。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1](P49)作为五大发展理念之一的绿色发展理念是我国建设生态文明的重要行动指南。绿色发展的目的是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首先,人类应树立生态保护意识,使人类的行为活动在自然承受的范围内进行。其次,人类可以依靠科学技术进步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最后,人类应树立尊重自然的观念,努力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到本世纪中叶,我国要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只有全社会树牢生态文明理念,才能如期建成美丽中国。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加强生态文明宣传教育,增强全民节约意识、环保意识、生态意识,营造爱护生态环境的良好风气。”[2](P116)持续开展生态文明宣传教育,有利于在全社会形成营造保护生态的良好社会风气,从而自觉将生态意识转化为推动建设美丽中国的实际行动。

(二)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共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

生态环境问题从根本上讲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针对全球生态环境问题以及我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所面临的生态瓶颈、生态短板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创造性地提出了“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理念。“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林和草,这个生命共同体是人类生存发展的物质基础。”[3](P12)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自然界为人类提供生存和发展所必需的物质资料,同时,人类自身所进行的各种实践活动也影响着自然界。“生命共同体”理念是习近平总书记对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辩证统一关系的继承与发展,是运用系统思维和方法考察世界得出的科学结论。同时,“生命共同体”理念进一步发展了马克思“真正共同体”思想,即“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4](P571)。“生命共同体”理念建立在马克思“真正共同体”的思想基础之上,创造性地将自然包括在共同体之内。

我国在农业生产中既重视自然条件的影响,又强调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一方面,倡导“顺天之时”,充分认识自然对人的行为活动的影响,主张农作应当顺应和遵循一定的时间节律。“天时”成为人们进行农业生产的自然前提条件,常依据二十八星宿的位置变化、二十四节气等安排农作。[5]另一方面,人是改造自然的行为主体,合理发挥人的作用,可以有效提高农业生产的效率与效益。将“天时”与人力相结合,可以保证农业生产活动的顺利进行。习近平总书记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智慧,结合新时代发展要求,作出了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要论述,并将其贯彻到我国生态环境治理的全方面、全过程。“要坚定不移走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之路,构建绿色产业体系和空间格局,引导形成绿色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2](P31-31)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绿色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

近年来,全球环境治理问题频发,全球生态治理正面临巨大挑战。中国一直用实际行动回应部分西方国家对中国发展模式的无理指责。作为全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始终彰显负责任大国担当,秉持向国际社会负责的态度,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积极开展碳达峰行动,落实碳排放承诺,为全球气候治理作出中国的贡献与努力。新时代,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取得显著成就,同时,仍然存在一些生态治理难题急需破解。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命共同体”的理念,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理性反思,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新的思路与方法。

(三)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

“生产力是人类与自然的物质交换过程中自然再生产与经济再生产相互作用的结果,是社会生产力与自然生产力的总和。”[6](P36)首先,生态环境作为一种自然生产力,是人们进行一切生产活动的前提和基础,为人们提供所需要的生产资料,如土地、能源、资源等。良好的生态环境能够为经济的发展创造空间,带动生产力的发展与进步。其次,广大劳动人民是进行生产活动的主体力量,经济社会的发展离不开劳动人民的力量。营造良好的生态环境能够极大地调动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从而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传统以追求经济快速增长为主要目标的发展模式,伴随着高消耗、高污染、高排放等问题,其建立在不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之上,必然带来严重的生态危机。因此,从人类文明永续发展的长远角度看,生产力形态迫切需要实现从传统生产力发展模式到生态生产力发展模式的转变。

“劳动生产力是由多种情况决定的,其中包括:工人的平均熟练程度,科学的发展水平和它在工艺上应用的程度,生产过程的社会结合,生产资料的规模和效能,以及自然条件。”[7](P53)马克思主义唯物论认为,自然条件影响生产力发展的水平,是人们开展社会生产实践活动的基础与前提,脱离了自然,人类的生产活动就无法进行。“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8](P48)马克思指明了自然在人类生产中的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牢固树立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理念。”[2](P20)这一论述生动阐明了环境和生产力的内在关系。习近平总书记的“生态环境生产力论”继承马克思生产力思想,着眼于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是对传统生产力发展模式的批判与超越。

生态环境和生产力间的内在关系,决定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必须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生态环境生产力论”突出强调生态环境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认为生态环境是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不可缺少的因素,生态环境的价值是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也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基础。因此,要重视自然生产力的作用,重视发挥生态环境的价值。

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辩证法阐释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蕴含着丰富的辩证法思想,从这一角度阐释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有利于理性、科学把握生态文明建设的规律。

(一)践行“两山论”,统筹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

习近平在担任浙江省委书记时提出了著名的“两山论”。他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再次强调:“必须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1](P50)“绿水青山”强调的是优质的生态环境以及生态产品,“金山银山”强调的是经济发展。[9]“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并不是对立的,而是辩证统一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我们绝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的一时发展。”[3](P40)这是习近平总书记运用辩证唯物主义思维和方法分析、解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问题的生动体现。正确认识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关系,有利于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决不是对立的,关键在人,关键在思路。”[2](P23)“如果能够把这些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10](P153)生态优势并不是作为直接的经济优势而存在,而是需要将其进一步转化为经济优势。[11]因此,在发展生态产业方面,特别是在一些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应大力发展当地的特色生态旅游产业,推动传统产业优化升级,推动能源高效、清洁利用,促进产业的生态化发展。在发展生态文化中,要树牢生态文明意识,推动形成绿色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让生态文明理念深化于心、外化于行,在全社会大力培育与弘扬生态文化。

(二)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

人类文明经历了原始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等阶段,生态文明作为崭新的历史阶段,是对工业文明的超越,代表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步。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历史可以从两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划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但这两方面是不可分割的;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相互制约。”[12](P146)自然史和人类史是不可分割的,自然与历史相互关联。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生态环境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根基,生态环境变化直接影响文明兴衰演替。”[13]“生态文明兴衰论”阐明了生态与人类文明的内在关联,将自然纳入历史中考察,辩证分析生态保护与人类文明发展的关系,实现了人类史与自然史的内在统一。

“生态文明兴衰论”是对人与自然关系、历史发展的科学认识、理性把握。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14](P998)人与自然的关系从来不是对立的,人类不能将自然视为其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人类的一切活动都应遵循大自然的客观规律,不能凌驾于自然之上,否则就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阻碍文明进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也体显了人对自然的敬畏与尊重,如儒家的“天人合一”观念、道家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等。

对资源环境无节制的开发利用、资源利用方式不当等严重影响着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长此以往,中华民族将难以实现永续发展。习近平总书记“生态文明兴衰论”,运用马克思主义生态历史观阐明生态与历史发展的内在逻辑,是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所面对的一系列困难与挑战作出的辩证思考、科学论断。

(三)以底线思维严守生态与发展两条底线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听取贵州工作汇报时提出了“两条底线”的理念,即“发展底线”和“生态底线”,后将其融入全国生态治理工作之中。从本质看,生态文明是一种具有底线思维的文明形式。[15]

“发展底线”和“生态底线”是辩证统一的。“发展底线”主要指所要达到的经济发展水平的界限,“生态底线”侧重于生态环境以及各种能源的承载能力的界限。首先,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之间存在矛盾。发展会对生态环境造成一定的影响,同时,生态环境制约经济的发展。因此,只有处理好两者间的关系,才能真正实现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其次,“生态底线”隶属于“发展底线”。发展仍是我国的第一要务,“生态底线”的划定与严守是为了实现经济社会的持续健康发展,提高人民生活品质。“生态底线”亦属于经济社会发展的目标,本质上也是“发展底线”。习近平总书记的“发展底线”“生态底线”“两条底线”理念超越了传统发展模式,为生态文明建设划定了清晰合理的范围,有利于实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三、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价值观阐释

价值观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实践指向。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中心主义等传统价值观的超越,更加凸显生态文明建设的实践导向。

(一)突出生态文明建设,把环境保护作为民生问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建设取得了显著成就,也引发了一系列环境问题。传统粗放式的发展方式给资源环境带来巨大压力,生态环境受到破坏,严重威胁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安全,严重影响人民群众的生活幸福感,生态环境问题逐渐发展成为民生问题。“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这也是民意所在。”[2](P83)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多次突出强调生态文明建设,指出其也是一种民生福祉。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是社会变革的决定性力量。”[12](P158)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认为,社会的全面进步与发展变革依赖于人民主体力量,只有始终关注人民所需所盼,才能推动社会发展。“良好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2](P4)要把环境保护作为民生大事,始终以人民为中心,以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奋斗目标,做到生态为民、生态利民、生态惠民。

习近平总书记的生态民生观,是他最真挚、朴素的为民情怀的具体体现。将环境保护作为民生问题,要求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重视生态文明建设。生态民生观明确了生态与民生两者的关系,是对生态问题在民生领域的科学解答。

(二)坚持可持续发展,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我们坚持可持续发展,坚持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自然和生态环境,坚定不移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1](P23)习近平总书记在生态文明建设问题上,坚持践行可持续发展理念,致力于推动中华民族永续发展。

生态的可持续发展体现的是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关系,旨在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16]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17](P30)这表明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整体,人类的一切活动都应在尊重、顺应、保护自然的条件下进行。同时,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人类必须遵守自然法则,顺应自然规律。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蕴含着经济可持续发展观。首先,从自然环境和经济的关系看,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两山论”,体现的是自然环境与经济的辩证统一关系,即重视挖掘生态优势,注重发挥自然生产力的作用。其次,从资源的利用程度看,习近平总书记突出科技创新的作用,强调依靠科技手段,促进能源循环利用,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破解我国生态治理难题。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也蕴含着社会可持续发展观。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参加首都义务植树活动时指出:“林业建设是事关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性问题。”[3](P70)习近平总书记呼吁全体公民积极参加植树活动,推动开展全民绿化行动。

(三)积极参与国际合作,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为我们提供了观察社会历史的新视野。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始终坚持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致力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1](P60)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以整体性的视野考察世界史与人类史,以实现全人类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为价值指向,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近年来,我国积极参与全球生态治理,注重开展国际交流合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保护生态环境,应对气候变化,维护能源资源安全,是全球面临的共同挑战。”[2](P127)气候变化、能源资源安全、网络安全、重大自然灾害等全球性问题日益增多,要求各国携手共谋生态文明治理之路,共建清洁美丽的世界。中国在处理生态环境治理问题时,积极承担应尽的国际责任与义务,不断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生态文明建设道路,为全球生态治理贡献中国智慧与中国力量。

“建设生态文明关乎人类未来。国际社会应该携手同行,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之路,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意识,坚持走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发展之路。”[18]生态问题是人类共同面对的难题,需要全球参与行动。中国是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贡献者和引领者。习近平全球生态文明思想站在全人类的宽宏视野,为世界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中国方案,展现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全球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