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
一
在云南,他是一个时代的文学引领者,曾和另外一位作家汤世杰,并称为云南文学的“黄汤”。也许是生活在边疆、远离文化中心,或许因为最初的心思并没在文学上,早慧的黄尧相对于身处北京或上海的同龄作家,出成绩好像显得晚了一些。1981年,当他在《边疆文艺》发表《蛮牛的新寨》时,已经是35岁“高龄”。35岁,对于许多作家来说,已经写出了自己一生的成名作。王蒙写《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是22岁;萧红《呼兰河传》1940年在香港《星岛日报》连载时,才29岁;刘绍棠更是少年成名,他13岁发表作品,当1952年元旦,《中国青年报》第四版套红并加编者按整版发表他的成名作《红花》时,刘绍棠才15岁,还是个少年。
但文坛同样也不乏大气晚成的作家。1980年,汪曾祺凭借短篇小说《受戒》爆红文坛,已是耳顺之年。60岁,对于许多作家来说,到这个年龄已经封笔,而汪曾祺先生才开启他辉煌的文学人生,并于之后写出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35岁才在文学上出道的黄尧,不能说早,也不能说晚。幸运的是,《蛮牛的新寨》刚发表,远在天津的《小说月报》编辑,目光越过千山万水,注意到了《边疆文学》所发的这篇新作,也注意到了它的作者黄尧。那个时候,“伤痕文学”正在以它强劲的力道,开启新时期中国文学的大幕,与反映特殊时期具有悲剧色彩的伤痕作品不同,《蛮牛的新寨》呈现的是鲜活生动的边地生活。黄尧尊崇鲁迅所说的伤口流血要自己舐尽,绝不露了来以亏别人哀怜,认为当时的伤痕文学并没有深及民族的根性。在一篇你优秀作品发表就可能让洛阳纸贵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蛮牛的新寨》的面世,不仅意味着黄尧的文学起点很高,还意味着他以独特的声部,迅速参与到新时期中國文学的合唱中来。
厚积薄发这个成语,放在黄尧身上也许再贴切不过。《蛮牛的新寨》发表的时候,中国刚从“寒冬”进入万物复苏的春天,国家百废待兴,人民热情高涨,随便一本文学杂志,动辄发行十万份数十万份,由《小说月报》这样有影响、覆盖面广的杂志选载《蛮牛的新寨》,黄尧几乎是一夜成名。随即他以“照顾特长”的名义,由昆明市重工局调入云南文联,在作家协会工作。云南省作协有许多日常性的工作,黄尧虽然没有什么创作假,属业余时间写作,但他写作时的专业态度,以及之前的准备,还是让他迎来了写作的喷发期。也就是《蛮牛的新寨》发表的1981年,他与在云南德宏插队的知青战友朱运宽合作,在《边疆文学》发表了他的第一篇报告文学《生命的近似值》,这部作品,以改革开放初期,德宏景颇山寨的民族生活和变迁为背景,描写了知识青年傅衍彭在山寨插队落户的生活,以艺术的手法,呈现了一位敢想敢干的公社党委副书记形象。这部作品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初一发表,就在云南文坛引起了广泛反响,后来,该作还获得1981—1982年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
黄尧登上文坛,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小说创作。1985年,他在影响巨大的《十月》杂志发表八万多字的中篇小说《荒火》,这部作品,写的是户撒公社党委副书记雷英山引导勐龙和雷龙两个景颇山寨的人向原始意识和恶劣生态开战,他们开发蓬角岛,建设综合性热带植物基地,发展民族经济,实现脱贫致富。可是,雷英山的一系列设想和举措,在现代都市可能实现,但在半原始的景颇山寨却困难重重。小说写出了原始与文明、传统与现代、改革与保守的矛盾,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题材”的优秀之作,小说发表后,获得了第三届“十月”文学奖,作家出版社随即以《荒火》为名,推出黄尧的中短篇小说集,这部小说集所收的《黑蛙谷》《江心岛》《猛勐的大森林》等九部作品,几乎都是反映边疆少数民族生活,出版后产生了较大影响;之后,随着中短篇小说《死湾》及长篇小说《女山》《无序》《牛头图案》及《卯城》的出版和发表,使得黄尧不仅是中国新时期文学的见证者,更是重要的参与者。
在云南文坛,黄尧是有名的多面手。他的小说创作成果斐然,报告文学的写作同样引人注目。继《生命的近似值》之后,黄尧又创作出《神矢》,但真正给他带来声誉的报告文学,当属《世纪木鼓》。1998年,黄尧在三上佤山,进行认真的采访和调查之后,完成长达39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世纪木鼓》的写作,这部作品书写了边疆佤族人民在新中国成立前后近一个世纪的变迁史,出版后反响热烈,获得第七届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第四届国家图书奖……几乎同一时段,他创作的电视剧作品《老师》《月落女儿湖》《寻呼妈妈》《彝州渡》连续获得十五届、十七届、十八届“飞天”奖和第八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而由他执笔的电视理论片《东方之光》,也获得了第四届“金鹰”奖最佳理论片奖和最高学术奖。
受《世纪木鼓》光环的笼罩,黄尧的另一部长篇报告文学《南侨机工》似乎并不为更多的人所知,然而这部报告文学,却可称得上是一部“滇西抗战的悲壮史诗”。这部作品,聚焦1939年至1945年间,爱国的侨工在云南滇缅公路运送抗战物资的动人故事,讴歌了南侨机工在抗日战争中为国家、民族的独立所做出的重大贡献。为写好这部报告文学,黄尧多次深入德宏等地,寻访当年南洋机工的足迹,他查阅档案,收集了大量材料,以饱满的热情,完成了对历史深处一群身居海外的爱国者的书写。谈起那些生命已然远去的南侨机工,黄尧动情地说:“南侨机工回国抗战史,是我中华民族抗日战争,乃至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不可分割、悲壮激烈又炫目光彩的一部分”。
除了小说、报告文学、电视剧外,在黄尧的文学世界里,散文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内容。黄尧的散文,既有个人不凡经历的真实记录,也有记忆中市井生活的生动呈现,他用笔,复活了昆明的往昔生活,那些散文,大多收录在他的散文集《真水无痕》和《衣我者》中。有人认为,黄尧的散文,让昆明已然远去的历史重新复活。
熟悉黄尧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杂家”。对诸多知识的了解和掌握,是一个小说家的基本功。黄尧涉猎广泛,于天文、地理、哲学、历史、自然、美术、书法均有了解,生活中的任何一个话题,黄尧都是一个不错的交谈对象,他有观点,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谈到自己驳杂的知识,黄尧说,这和他年少的经历有关。
二
黄尧出生于1946年的昆明,那时,在抗战胜利的欢庆中,这座南方春城隐约藏着一丝不安的气息。一方面,中国迎来了八年抗战的胜利,老百姓避免了做亡国奴的危险,人们纷纷起房盖屋,享受不受外辱的生活;另外一方面,国共的矛盾日益激烈,在黄尧出生前的两个多月,1946年6月26日,国民党以30万军队围攻中原解放区,再次拉开国共惨烈的内战。
远离中原的昆明,还暂时处于和平的阳光里。黄家对新出生的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从他的名字,就可以洞悉。从小,黄尧就显露出过人的天赋,当父亲为他开蒙的时候,他几乎把当时的小学课程都学完了,什么《三字经》《韵书》《幼学琼林》,黄尧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領,早已耳熟能详。谈起自己孩童时期的经历,黄尧说,他四岁起,父亲就令他每天坐在桌子边写毛笔字。所以黄尧后来不仅是个作家,而且是位书法家。他写的字,不难发现有很结实的童子功,运笔的规范和熟练非一般中途练字的人可比。
黄尧的父亲从事的是金融业,在当时的富滇银行做高管,家境的优渥,让黄尧在年少时就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谈到年少时读的书,黄尧记忆深刻的是《韵书》。这是一本讲述音韵学的书籍,同时它解释字义,对天性自由的孩子来说,这本书会显得枯燥,但黄尧却在这本书里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因而觉得这本书“有趣得很”。受这本书的熏陶和浸染,黄尧对字音非常敏感,以至于他很小就能够自己编一些歌谣唱读,这让当时认识他的长辈都感到惊奇。多年以后,黄尧成为云南省作家协会主席,每逢有重大活动,或者临近省区的作协换届,需要贺词什么的,黄尧随手就能够写出贴切的诗文。老友汤世杰去世以后,他曾用毛笔,写下祭奠汤世杰的古典长诗,重温了两人长达几十年的深厚友谊。
其实,黄尧对语言和文字的敏感,很小就露出了端倪。1953年,7岁多的黄尧得知远在苏联的斯大林去世,那时中国人非常崇拜斯大林,稚嫩的黄尧竟然为斯大林的死,写了一篇祭文,寄托内心的哀思。父母和姐姐们看在眼里,都觉得黄尧这孩子如此早慧不是什么好事,在他们看来,就像一块煤投到锅炉火红的炉膛里,很快就会烧完,于是有意识压一压黄尧,8岁了,才送他进入中华小学读书。一入学,黄尧体现出来的才华就让老师吃惊,他成绩优异,在同学中出类拔萃,是学校师生公认的“学霸”,也是学生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那个时候,学校每一学期都举行作文比赛,黄尧几乎是铁定的第一名。读小学期间,黄尧是学校里玩得最疯的孩子,顽皮,但也是成绩最好的学生,还曾担任学校少先队大队长。提起自己的小学生涯,黄尧说那是他一生中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是他生命中最值得怀念的像万花筒一样美丽绚丽的岁月。
熟悉黄尧的人都知道他的书法写得很漂亮,尤其是核桃大的字,紧凑、饱满,看上去赏心悦目。由于从小被父亲摁在桌边练字,到了读中学的时候,黄尧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派上了用场。当时,他就读的昆明第八中学,每个班级都要办墙报,就是将作文写在白纸上,张贴出来。有一些学生用的是钢笔抄写,黄尧用的是毛笔,不少人路过他们班的墙报,都会驻足观看黄尧用小楷写的作文。之后班上办油印小报,抄、写、画,几乎都是黄尧一个人完成。也就是在读中学时,黄尧开始写散文,一个中学生,动辄下笔就是三五千字,长的更是多达万字,让教他的老师都觉得这孩子,未来不可限量。
“后来的散文写的就短了。”许多年以后,回忆起自己的中学生涯,黄尧这样解释他把散文写短的原因。他说,中学学习的是魏晋散文,而魏晋散文奠定了中国文学的基石,每一篇文章,都字字珠玑,耐人寻味。魏晋散文,让黄尧发现了文学的“新大陆”,他沉溺其间,流连忘返。受魏晋之风的影响,黄尧的散文便从冗长的“万字文”,淬炼成精短的“千字文”。他说,这总算回到了中国文学传统的岸上。
中学时,黄尧是学校共青团的书记,受时代的影响,红色的血液渗透进他的灵魂,成为他骨子里坚守的东西。高中时,他已经开始系统学习马列主义,读《资本论》,读列宁和恩格斯的著作,有一些文章甚至都能够背诵,比如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当时,解放前云南地下党领导人朱家壁的两个女儿朱勉生、朱旦生是黄尧的同学,又都是团委的,三个人就组成了一个马列主义著作学习小组,非常认真地阅读革命导师的著作。在那个特殊时期,黄尧著文约十万字,写了许多小杂文和评论文章,其间批判“假马列”的占多,这些文章给他带来了麻烦,也导致他后来的命运有了改变,不得不亡命异地。不过,高中时代阅读马列的著作,也奠定了黄尧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为他后来的创作奠定了一个基调,那就是终生以人民为主体,为人民写作。
三
黄尧年轻的时候,曾被德宏景颇山“收留”,直至1975年,省、市、单位三级机构为黄尧平了反,他也才有机会重拾文学这支笔。与景颇族人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几年,对黄尧一生的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他不是一般地深入生活,也不是简单的入乡随俗,而是带着深厚的情感,真正融入了那个民族,成为景颇族的一员。景颇族是个尚武的民族,率性,真诚,黄尧与他们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离开景颇山多年以后,黄尧又回去过,当年与他亲如兄弟的许多人都已离世,黄尧去给他们上坟,在向阳的坡地,在过去景颇兄弟长眠的地方,黄尧的眼泪静静流淌。而陪同他一块去上坟的景颇人,一直在坟旁望着天空发愣,望的时间长了,黄尧好奇地问对方看啥,回答是:“一会儿你要乘飞机离开我们景颇山,飞机会从这儿的头顶上空飞过,我要先看看这块天,熟悉一下这块天空!”
谈起这段经历,黄尧说:“少数民族的思维是非常奇特的,他们的语言,他们看待世界的态度,都很特别!”意识到这一点,黄尧在自己的写作中,涉及少数民族题材的作品就会特别留意。他早期的作品,基本上都是以云南少数民族为表现对象,他的《荒火》《无序》写的是景颇人的故事,《女山》写的是摩梭人,《蛮牛的新寨》写的是傣家人,《纳多》关注的是生活在滇西北的少数民族……就是给他带来巨大声誉的长篇报告文学《世纪木鼓》,写的也是佤族人民从磨难到奋进的历史,展现的是一个世纪以来佤山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批评家朱曦在谈到黄尧小说时认为,黄尧创作的是“民族性的文化小说”,并以《女山》为个案进行了分析。《女山》出版于1987年,小说以摩梭人的生活为内容,以主人公直玛为故事的中心,在展现她的生命历程时,呈现出20世纪中叶摩梭人的母系社会和民族精神。朱曦认为《女山》在黄尧创作中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不仅表现了摩梭氏族社会的生活,还有一种“存在之思”的哲学意义,在人类学的揭示和民族性的探究中,体现了黄尧对民族性的认识和对生命意义的理解。
如果说,黄尧在上世纪80年代对云南边地的书写,主要聚焦边地少数民族的生活,那么进入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黄尧的小说创作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他一改擅长写人与自然和少数民族文化风情的惯常模式,把重点放到对都市生活和市井文化的展示上。”在《岁月留痕,历久弥新》一文里,朱曦这样解读黄尧创作的变化:“随着现代化建设的加快,快节奏生活的挤压,读者对‘浑厚深刻’的宏篇巨制已无暇顾及,对宏大叙事作品感到困顿,在‘劳神’和‘烦心’之余,读者更喜欢那种清新自然、平淡闲适的作品。基于此,黄尧调整了创作的方向,重心放在描写滇中市井生活上,他从建国前老昆明人的冗杂琐事写起,表现滇文化的趣事和市民的心态,那些作品看似平淡,却传达出浓厚的乡土气息,具有一种‘成熟的美’,黄尧称它们为‘旧事闲墨’。”的确,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黄尧写了一系列这样的作品:《牌坊》《闲人》《班辈》《华肯玉》《白操衣》《红缎子》……
黄尧认为,身为一名作家,如果不能写自己,不能写自己的家族,不能写一些民族根源性的东西,这个作家是站不住脚的,所写的东西也是虚无缥缈的。也许正是这样的认识,进入新世纪以后,黄尧觉得必须转过来把自己的家族家人写一写,同时呈现家乡昆明乃至云南的人文历史,于是就有了长篇小说《卯城》。这部作品以昆明近现代史上的大事件为背景,书写历史震荡期,一帮在社会边缘自生自灭的野孩子,被收容进新时代的实验学校,然而他们早已被艰辛的生活迅速催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创造一段段新的传奇。他们与成人世界的规矩对抗,与身体和心灵深处的饥饿战斗,与躁动不安的成长拉锯……
从事文学创作几十年,黄尧一直有着很强的使命感,他的作品,一直贴近现实,具有强烈的当下意识和厚重的民族情怀。评论家朱曦在阅读过黄尧的所有作品之后感慨:“黄尧的作品大到写民族精神的振兴、家国意识的形成,小到家庭生活的叙说、情感表达的交流,都体现出智者的眼光和深刻的批判精神。”
四
熟悉黄尧的人都知道,他是位个性鲜明的人,有较强“气场”的人。遇到不熟悉的人,他显得有些冷峻,给人感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但真正走近他,会发现他热心、厚道。上个世纪的1997年,《滇池》杂志曾开设过一档很有影响的栏目“云南作家批判”。每期刊登一篇对云南重要作家的批评文章,文章少谈成绩,多谈问题。有的文章言辞锋利,火力較猛。朱曦所写的《黄尧小说创作的文化困境》就属观点比较尖锐的文章,文章发表后,作者还担心黄尧不满,但黄尧只是保持沉默,并不辩解,也不反驳,在对待别人对其作品的评价时,黄尧是有胸怀、有气量的。
担任云南作协领导之后,一直关心和关注云南青年作家的成长,于1999年,他和作协的同事共同努力,在云南推出了作家聘用制。这一繁荣云南文学的措施,是在非省文联驻会作家的全省作协会员中,对部分有创作经验和已有创作计划的作家,在一定时间内由省作协提供适当的经费支持其创作,鼓励他们的作品在全国有影响力的大刊发表,以达到出作品,出人才的目的。在首批签约的23名作家中,就有昭通籍的作家夏天敏、雷平阳、胡性能、潘灵、刘广雄、樊忠慰、李骞和黄玲八位,这些作家签约以后,变压力为动力,不断拿出力作冲击文坛,为后来“昭通作家群”的形成,起到了很大作用。作为一位昆明籍的作家,黄尧有着宽阔的胸怀,总是全省一盘棋来思考云南的文学。他是昭通作家群的重要推手,全省什么地方有文学热点,他总是感到欣慰和高兴,包括云南省少数民族作家群体,包括“小凉山诗人群”,无不得到他热忱的帮助和支持。
黄尧深知云南文学要发展,就必须加快作家队伍的培养,建立年龄结构合理的创作梯队,所以格外重视云南青年作家队伍和少数民族作家队伍的培养上来,他与同仁们多次举办青年作家和少数民族作家培训班,这些作家中,后来成就不俗的少数民族作家董秀英、哥布、艾扎等,都得到过黄尧的大力帮扶。他还积极帮助一些有创作天赋的作家,回到文学的队伍。对云南文学,黄尧有很强的使命感,碰到有才华的青年作家,黄尧总是不遗余力给予帮助。世纪初,他曾为一位青年诗人的工作调换问题,与出版社的两位朋友,驱车两天赶到靠近四川的边远县城,为的是给这位诗人创造一个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2011年,他得知一位年轻作家,借调了六七年,工作没有落地,恰巧他又认识这位年轻作家所在地的领导,黄尧便写信给这位熟悉的领导,帮助这位作家完成了调动工作。这样倾情帮助青年作家成长的案例还可以举出不少。2013年,青年诗人王单单在滇东北一座遥远的乡下中学任教,因文字能力强,被借用到乡政府写材料,黄尧得知这一情况,利用他的社会关系,将王单单由乡镇调到县文化馆,几年以后,又从县文化馆调到昭通市文联,为王单单的快速成长创造了一个相对较好的外部环境。
2006年,黄尧当选为云南省作家协会第六届主席,上任以后,他与秘书长欧之德、杨红昆紧密合作,为云南文学做了不少开创性的工作。与鲁迅文学院合作,举办西南六省区市青年作家培训班;举办中国·昆明东南亚、南亚文学论坛;参与湄公河文学奖;实施云南作家重点刊物发表作品奖励制度;推出云南作家挂职体验生活举措……他就任主席的十年,是云南作协最为团结和谐的十年,也是最出成绩的十年。十年间,云南有四位作家获得鲁迅文学奖,有十余位获得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有一位作家作品,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如今,已卸下作协主席职务的黄尧旅居北京,但朋友们谈及到他,都感念他当年对云南文学作出的贡献,感激他对年轻作者的扶持和帮助。大家都很想念他。
责任编辑 包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