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宏
(南京审计大学 图书馆,江苏 南京 211815)
图书情报学是指图书馆业务学科和情报信息学科结合的一门学科。图书情报学是研究文献和信息的收集、整理、检索、利用的学科,旨在提高信息检索和利用效率。1940年前后,美国芝加哥成立了图书馆学院,专门开展对图书馆学进行知识和理论研究,标志着这一学科开始走向专业化。图书情报学学科是一个典型的交叉学科,其研究内容涉及人文科学、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这些交叉学科拓宽了图书情报学学科的研究对象和领域。
现代图书馆学发源于国外,并融入了多种属性的科学内容。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伴随着武汉文化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和南京金陵大学图书馆学系等的成立,我国图书馆学教育和研究开始起步和发展。伴随着图书馆学的主要职能、理论基础等的相继创立和完善,主要包括文献采集、编目、文献的保存、图书分类、书目资源整理等,图书馆学的学科研究逐渐开展起来。图书馆学的研究内容从图书馆文献管理拓展到数字信息管理、知识挖掘与服务、竞争情报学等领域;并且各种知识信息的网络查找及检索各类数据、搜寻有序化信息等都属于图书馆学的研究内容。目前,图书情报科学已经成为从学士到博士教育再到博士后流动站,从重点学科到“双一流”学科最迅速发展的学科之一。
情报学是从与其关系密切的图书馆学中的分支,即参考咨询、文献工作中独立出来的。图书馆学的研究者通过调查研究法、文献研究法、案例分析法及实验研究法来研究图书馆的活动,为情报学科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重要基础;通过利用信息技术、数据挖掘技术和分析技术、知识组织技术及用户行为分析技术研究图书馆的活动,为情报学科的发展和建立提供了技术支持和方法支持。这些技术是信息科学形成和发展的基础。
数字图书馆(Digital Library)是一门全新的科学技术,也是一项全新的社会事业。数字图书馆是信息管理科学的分支学科学,其基本理论既属于交叉科学,又属于应用科学,其学科体系包括了数字图书馆理论基础、数字图书馆建设的基础技术以及数字图书馆的管理和运营。数字图书馆具有两个范畴:一个是将纸质图书转化为电子版的数字图书,即数字化图书馆;另一个是数字图书馆系统,电子版图书的存储、交换、流通的工作内容。由于数字图书馆是传统图书馆功能的扩展,涉及信息资源加工、存储、检索等过程,表现为各种新型信息资源组织和信息传播服务。
在英美,图书馆学与情报学合在一起称为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LIS)。在全球LIS领域,国际顶级信息学院联盟组织(i Schools)发挥引领和推动作用。数字图书馆方面课程在北美、欧洲和东亚等国家设立。国外在图书情报学研究领域的研究维度主要集中在管理、计量、技术等方面[1],尤其重视定量化研究,国外的图书情报学已经进入了成熟期。美国开设数字监控(Digital Curation)教育课程更是推动了数字图书馆的发展。在DC教育方面,有学者指出,我国图书馆学信息学专业人才将出现欠缺。
随着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研究和发展,数字技术创造了新型图书馆的开端,为传统图书馆文献信息的数字化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技术环境。数字图书馆具有与传统图书馆不同的功能和特征,具有大规模、便于使用、无时空限制等特征,在馆藏建设、读者服务等方面都有了新的发展,但也面临资源浪费、信息版权、建设资金、图书馆员素质问题。而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发展,图书情报学学科体系又面临重组。图书情报学学科的研究已成为国内外图书馆界研究的最重要课题之一。
本文采用CiteSpace软件为研究工具对我国近20年图书情报学学科科研发展绘制相关关键词的知识图谱,并对图书情报学学科科研热点及前沿动态进行分析。
科研生产力是衡量学科建设水平和质量的重要指标,是学者在进行学术活动过程中,与学术资源相结合产生或创造新知识的能力。C100指数是一个为衡量不同研究机构的科研生产力而设计的指标体系[2],并在多个学科领域应用。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的C100指数来源期刊。将C100期刊群目录中的111种期刊分别作为“期刊名称”,选定中国社会科学索引(CSSCI)收录,选择 “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为主题专辑,设定检索时间为1998—2019年,检索出数据。用DDA软件清洗无关数据,获得有效数据为16 101条。每条数据都有机构、题目、作者、关键词、摘要、期刊年等信息。以Refworks格式导出,建立“图书情报C100数据库”。
CSSCI(2003—2012年)综合指数的分学科排序表明,111种C100指数来源期刊是CSSCI数据库中的高影响力期刊。这些期刊包括89种一级学科专业期刊、4种图书情报类期刊及22种综合性社科期刊。“图书情报C100数据库”统计显示,获得的1998—2019年图书情报学文章分别载于21个学科的95种期刊,总共16 101篇。其中,图书情报期刊发文量为14 550篇,一级学科专业期刊发文量总计980篇,综合性期刊发文量总计571篇。这表明在人文社会学科研究领域,图书情报学学科的科研能力很强,科研生产力数量、质量都比较好。
但在CSSCI 来源期刊中,学科类别为“图书情报”的文献总量为98 584 篇,而“图书情报C100数据库”期刊发文量16 101篇,约占总数的16.33%,发文量比较少,在非C100指数来源期刊上很多,表明图书情报学学科的论文质量总体不高,有待进一步加强。
16 101篇图书情报学学科研究论文分布在95种期刊上。其中,刊文量大于900篇的有4种期刊,总刊文量14 550 篇,占总数90.37%;其余91种期刊刊文1 551篇,占比约9.63%,如图1所示。刊文量前10位的是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管理学、新闻学与传播学、民族学与文化学及综合性社科等专业的期刊,这与图书情报学学科从属于管理学的现状相符。图书情报学的学科体系尚在建立和完善中,尤其随着网络、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其体系又面临重组。
图1 图书情报学学科C100指数期刊发文量分布(刊文量≥50篇)
在多种人文社科期刊刊文,刊文最多的《编辑学报》为313篇,《江海学刊》刊文100篇,《中国藏学》刊文83篇,《科学学研究》82篇,可见图书情报学与新闻学与传播学、民族学与文化学、管理学等学科有较好的交叉性。图书情报学学科与多个学科交叉融合,为图书情报学学科发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推动了图书情报学学科的跨学科发展,但是这个基础还很薄弱。
在多种综合性社科期刊刊文,表明图书情报学学科综合性很强。
“图书情报C100数据库”中的图书情报学学科论文由多家机构生产,发文量差异很大。本文选取发文量2篇以上的机构进行机构维度分析,发现总机构数998(10 088篇),其中:所属机构为高校的总共883所(9 195篇),其中,大学697所(7 614篇)、学院182所(1 572篇),高等专科学校4所(9篇),有438所(3 540篇)为高校机构所属的图书馆;所属机构级别为国家、省、市、区各级及军队等各个级别的图书馆68所(529篇);其他机构47个(364篇),有47个国家级、省、市级科研机构,公司、期刊编辑部门及其他一些部门机构等(包括各类信息研究院、所22个、编辑部4个、公司6个、博物馆4个、档案馆1个及其他一些部门机构)。高校的机构在科研能力上占比约8.4%,占很大的比例;发文量占91.1%,科研能力很强。
从机构与发文数量上看,大学是图书情报学学科领域研究的主力军,其他机构发文量很少。从发文数量上看,在图书馆情报与数字图书馆科研生产力上很强的机构集中在少数高校。发文量在100篇以上的机构有13家,10~100篇的有178家,发文量10篇以下的机构占大多数,为804家。其中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发文量为439篇占首位,科研竞争能力很强。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的总发文量为403篇,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发文量为337篇,北京大学图书馆为261篇,也同样有很强的科研竞争能力。
总之,近20年来,图书情报学学科的研究机构主要为高等院校、高校图书馆及文献研究中心。图书情报学学科领域的相关研究群体从国家机构到部属院校、普通高校及专科院校、市属机关单位、国家级和省市级科研机构、公司、编辑部门及其他一些部门机构,分布较广泛。可见,图书情报学研究受到各方的重视。这些相关研究群体参与到图书情报学学科建设中来,有利于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学者是科研生产力的生产主体。从作者分布来看,“图书情报C100数据库”中的图书情报学学科16 101篇论文由2 039位第一作者生产,平均每人的发表量很低。其中相对高产的作者有:武汉大学的邱均平88篇,中国科学院的初景利77篇,中国科学院的张晓林66篇,北京大学的吴慰慈40篇,南京大学的叶鹰41篇,吉林大学的毕强49篇,武汉大学的李纲48篇。根据普赖斯定律,发文2篇的作者即为高产作者,文献数远远高于平均产量,无凸显高产性。
本文采用CiteSpace软件工具分析发现,图书情报学学科相关研究者的合作呈现多数聚集、少数分散。其中研究图书馆学、图书馆事业的作者大多比较集中,作者之间合作有的比较密切,比较明显的是以张晓琳为核心,与张广建、孙坦、顾立平、孟连生等作者的聚集;以初景利为核心的与盛小平、冷伏海等的聚集。而研究情报学与情报工作的作者比较分散,作者之间合作少,比较明显的是以邱均平为中心的作者聚集。可见,图书情报学科研团队及研究方向比较发散,系统性和规模性均没有形成,科研生产力有待进一步加强。
本研究利用可视化软件工具CiteSpace来识别图书情报学科热点关键词[3],通过运行软件侦测关键词的突现度,实现对其研究前沿的探测[4]。
设定检索数据时间设置为1998—2019年,Time Slicing为1,选择thresholds设定TopN=100,筛选数据,选择Pathfinder修剪。节点类型为关键词,最优聚类后的模块值Q值是0.837>0.3,划分出来的机构结构显著,平均轮廓值S值为0.517 9>0.5,聚类质量令人信服。
关键词是文献核心内容的浓缩与提炼,所表征的主题是该领域中的研究热点。为了得到简洁并突出热点的展现,本研究只对频次大于100的关键词辅以文字呈现。研究发现,近20年来对图书馆的研究显著增加,关键词频次超过1 000的有2个,频次100以上的关键词有32个,词频为10以下的关键词占大多数。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图书馆”为1 573次,“高校图书馆”为1 215次,因此“图书馆”及“高校图书馆”研究是我国图书情报学学科领域一直关注的热点。此外,“数字图书馆”频次756次,“公共图书馆”频次387次,“图书馆学”频次356次,“信息服务”“情报学”“大学图书馆”等频次200次左右,也是比较关注的热点。
本研究通过度中心性结合中介中心性进行研究。高度中心性关键词反映了该领域的主要研究方向和研究热点。高中介中心性关键词反映了不同学科或学术社区之间的联系和交流情况以及突破学科或学术社区边界的重要课题和关键问题。研究发现度中心性高的关键词包括“信息组织”“指标体系”“公共图书馆”“图书”“学校图书馆”等。关键词“公共图书馆”词频最高(见表1),在图书情报研究领域占据着核心地位,对图书情报领域的发展具有较大的影响力。
表1 高中介中心性关键词
中介中心性是指网络节点的中介作用,一般认为中介中心性大于0.1的节点在网络结构中的位置比较重要,中介中心性指标较高的节点代表新兴的发展趋势。本文列出了中介中心性大于0.1的25个关键词(见表1)。关键词“图书”“数字化”“学校图书馆”具有高中介中心性,促进图书情报学学科领域研究成果的传播和学术交流,同时也促进跨学科交叉研究和创新发展,是突破学科或学术社区边界的重要研究课题。
“图书”和“数字化”的中心性很高,但其频次与“公共图书馆”“图书馆学”等关键词相比相对较低。“数字化”是跨学科的研究领域,已经在不同学科领域内被广泛引用和研究。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图书馆、信息组织和资源共享等研究也逐渐受到数字化技术等方面的影响,“数字化”成为图书馆等领域内的关注热点之一。
“公共图书馆”“资源共享”等关键词既是高中心性又是高频次关键词,但关键词排序与其中心性的排序并不一致,表明相关研究需要进一步加强。
“信息组织”“指标体系”“图书”“学校图书馆”“资源共享”“中华人民共和国”都是具有较高的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的关键词,在图书馆学和信息领域内扮演着节点和桥梁的角色。其相关的研究不仅涉及图书馆、信息组织、资源共享等方面,还涉及政府、社会等多个方面,反映了学界对这些问题的广泛关注。
“学校图书馆”“信息组织”“指标体系”“图书”等是非高频次关键词,但其中心性较高,表明相关主题的研究同样有重要影响力。
表2是图书情报学学科研究领域主要突现词出现的起止时间段及突现值。结合表1和表2,发现1998—2003年以“internet”“信息资源”“网络”“图书馆自动化”“因特网”为研究热点。1999—2007年,“网络环境”是研究新热点,网络环境下,搜索引擎对查新手段的补充作用是图书情报工作的新服务工作内容。2001—2005年,“数字图书馆”为研究热点,是数字图书馆的数字化信息资源库建设阶段。鉴于元数据是数字图书馆建设的基础工作,适用于描述任何网络数据和资源,是促进网络信息资源组织和获取的数据,对数字图书馆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5],尤其在网络信息组织和检索方面的作用。在此期间也出现了关于“元数据”的热点研究。2002—2010年,“知识管理”是图书馆具体业务方面的问题,是图书馆管理研究的一个重点方面[6]。国外图书馆知识管理研究已经全面展开,但基础理论研究相对薄弱。图书馆知识管理属微观知识管理,其主要内容是继续发展与创新图书馆学,为知识和科技创新服务[7]。情报学界对知识管理研究的特色在于知识服务和人文特性。知识管理的理念、知识管理的各种工具和技术在数字图书馆信息资源优化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10—2014年,“公共图书馆”研究呈现高词频、高中心性(值为0.11)、高突显度的特点,是图书情报研究领域最关注的主题。《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的实施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和图书馆事业的整体发展起到引领和推动作用。2012年开始的“关联数据”,用技术实现了图书情报学的研究深入到数字人文领域,实现了面向知识服务的人文数字服务。目前,2013年开始的“移动图书馆”“开放获取”,2014年开始的“阅读推广”“大数据”及2015年开始的“知识图谱”“数字人文”等持续受到研究者的关注。研究内容涉及数据管理、数据共享与开放获取、数据服务、数据挖掘和智能分析等方面。研究聚焦科学数据的数据素养教育、管理及服务,尤其是深化数字学术服务发展的研究[8]。“阅读推广”“学科服务”“大数据”具有很高的突现度,位于图书情报学学科研究前沿。关键词变化率最高的是“数字图书馆”,突现值达到70.86,“数字图书馆”主题位于图书情报学学科研究的最前沿。
表2 17个高突现值的关键词
图书情报学学科是一门综合性学科,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其他的学科交集越来越多。通过对图书情报学学科科研生产力的分析发现,图书情报学学科科研能力仍然需要加强。从学科发展的视角来看,《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中提出的“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 一级学科更名为“信息资源管理”,为图书情报学学科带来了新的机会和挑战,加速图书馆学与情报学学科发展步伐。
根据CNKI“图书情报学学科”C100指数期刊论文分析,图书情报学学科的主要研究内容是以图书馆学、图书馆事业为主,情报学、情报工作的研究为辅,图书情报学学科的科研竞争力亟待提高。当前研究侧重于图书馆学、图书馆事业的研究,情报学、情报工作的研究人员不足。核心作者的研究方向相对分散,合作仅是少数。需要加强科研能力强、结构合理的学科队伍建设,同时加强图书馆学信息学专业人才培养。
大数据时代,数字图书馆是图书馆发展的新生长点,对图书情报学学科的发展有多方面的影响和推动。从学科渊源来看,数字图书馆立足于传统图书馆学、计算机科学、图书情报学等学科,并与信息科学、信息系统等研究具有较大关联,其中,图书情报学是最直接相关的领域。从图书情报学角度出发,传统图书馆与数字图书馆技术的融合将成为数字图书馆发展的主体[9]。伴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图书情报学跨学科探索与研究有待加强,需更广泛地融合信息学、社会学、心理学等相关学科;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不足,需要深入挖掘图书情报和数字图书馆的内涵和外延,以及其在现实生活中的贡献和应用效果;研究方法和手段相对单一,缺少创新性,需结合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进行多样化的研究。
本文通过研究分析,得出当前图书情报学研究前沿分别是“阅读推广”“学科服务”“大数据”,而“数字图书馆”位于图书情报学学科研究的最前沿,反映了社会群体对于数字图书馆的关注和对传统信息服务机构的需求。现有的数字图书馆和公共图书馆还存在一些问题或待解决的挑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