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艳,王占坤,唐闻捷
(1.温州大学 体育与健康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2.宁波大学 体育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2019年《体育强国建设纲要》中指出,“要充分发挥体育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的重要作用,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努力将体育建设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标志性事业”[1]。体育场地是体育事业与体育产业发展的物质基础,作为可以量化、能够以具体物质形态表现出来的公共服务,在落实全民健身国家战略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同样也是衡量区域经济、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我国从1974年第一次开展体育场地普查工作至今已48年时间,体育场地数量从当初的25 488个增加到了397.14万个,体育场地数量增长了156倍。在这48年的时间里,我国体育事业的发展得到华丽蜕变。同时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中提出,“要完善布局与土地政策,将体育设施用地纳入城乡规划,合理安排用地需求”[2]。体育场地设施合理的空间布局与规划是构建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的关键部分,也是助力健康中国建设的主要内容。因此,我国分别在2003年、2013年、2019年进行了3次大范围体育场地普查。全国性体育场地统计工作的开展,为我国体育场地相关研究提供了实证数据,在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然而,由于在不同时期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发展的侧重点各有不同,使得我国区域体育场地数量和面积在时空演化进程中存在较大差异。基于此,探究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的时空演变规律及其影响因素,能够深入分析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的关联程度和空间异质性,进一步缩小“区域差异”。
纵观已有研究,发现国内学者虽然对体育场地普查指标的关注度较高,也产生了一批具有价值的参考成果,但其研究范围主要集中在宏观(全国、东中西部地区)层面,而中观(省、市)和微观(县、乡)层面的研究涉及较少。并且,评估方式大部分还依然采用传统分析方法,仅仅将“数量”作为衡量指标,忽视了空间因素所造成的影响,缺少用全局和局域的角度对我国省域体育场地空间分布特征进行分析,尤其是各省域间的相互作用和时空变化方面的研究尤为不足,已远远无法满足现阶段社会实际发展需求。同时,宏观层面的研究成果主要包括:我国第六次体育场地普查指标[3]、我国第六次与第五次体育场地普查的比较分析[4]、我国历次体育场地普查指标体系[5]、新世纪以来我国体育场地的发展[6]、中国体育场地发展的动态特征等[7],虽然对历次普查数据的演化特征进行了分析,但普遍存在“就指标论指标”的现象[7],对于数据之间存在的关联研究较少,未能察觉出新信息。因此,体育场地普查数据的实质作用没有被充分挖掘,能够带来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降低。基于此,本文以省域为研究尺度,主要选取五普(2003年)、六普(2013年)、七普(2019年)相关数据,运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法对我国省域体育场地数量和人均体育场地面积演变规律进行分析,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对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布局的影响因素进行探究。本研究对进一步了解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分布现状、分布差异、发展趋势及影响因素提供依据,以期望能对我国未来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布局提供借鉴与价值参考。
2.1 研究方法
2.1.1 ESDA(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ESDA是一种空间分析方法,其本质是一系列空间数据分析方法和技术的集合,并以空间关联测度为核心,通过对事物或现象空间分布格局的描述与可视化,发现空间集聚和空间异常,揭示研究对象之间的空间相互作用机制,可作为研究区域体育场地发展水平空间差异的有力工具[8]。本文主要引入ESDA中的Moran's I值、Local Moran' Ii值和Getis-Ord Gi*指数对我国体育场地空间自相关程度进行探讨,其作用分别是从全局层面分析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发展水平的关联程度和差异性、从局域层面分析研究区域与周边地区之间存在的空间异质性以及从冷热点层面分析各省域体育场地的空间聚类分布特点。
2.1.2 数理统计法。基于全国体育公报及统计年鉴,通过Excel表格对2019年全国31个省份(不包含港、澳、台地区)的体育场地相关数据和本研究所选取的政策、经济等方面的10个分析样本进行统计归纳,最终利用spss22.0软件对相关数据进行Spearman相关分析和主成分分析。
2.2 数据来源
本文体育场地相关数据主要来源于我国第五(2003年)、第六(2013年)、第七次(2019年)体育场地普查数据的汇总,其中选取了我国31个省份(不包括港、澳、台地区)在三个不同阶段的体育场地数量、面积数据。在对体育场地设施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时的数据主要通过访问中国统计年鉴,获取了2019年我国31个省份(不包括港、澳、台地区)的第三产业生产总值、GDP(亿)、教育支出(亿)、城镇人口数量(人)、文化体育和娱乐固定资产投资(亿)、常住人口数量(人)、城镇化率、居民消费水平(支出)元、人口密度(km2)和老龄化率10个指标的数据。
3.1 总体格局演化特征
从分布特征上看,目前我国体育场地数量明显增加,2019年体育场地数量为354.44万个,增长率达到316.93%。并且集聚范围逐年递增,形成了多个集聚区,总体空间格局呈现“单核心-双核心-多核心”的演变趋势。但从各省域演化特征来看,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2003年-2019年我国整体体育场地设施建设取得显著成果,但呈现明显的空间异质性。2003年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布局较分散,呈“带状”分布。第一条“带状”集聚区主要由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和浙江组成,各地区体育场地数量差距较小。第二条“带状”集聚区由四川、云南、广西、广东组成,其中场地数量占比最多的单核心区是广东省。在2013年,我国体育场地设施集聚范围扩大,空间布局由“带状”向“面状”转变。在两条“带状”集聚区的辐射下,边缘地区向中心扩散,华中地区增幅明显。与2003年相比,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更加完善,总体演变趋势由东部地区向内陆扩散,集聚范围扩大,“单核心”转变为“双核心”。在2019年,集聚范围变化幅度较小,但东部、中部地区体育场地数量明显增加,形成了“大集中、小分散”的空间格局。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分布也由“双核心”转变为“多核心”。与2013年相比,东、中、西部地区体育场地数量之间的差异进一步加重,区域分布失衡。基于此,从演变规律上看,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主要以胡焕庸线为分界线,形成了“东多西少”“内紧外松”的空间格局。
其次,在体育场地设施发展过程中,数量与面积应该保持同步状态。但由于在不同时期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发展的侧重点各有不同,导致体育场地数量和面积在时空演化进程中存在较大差异。如果数量的增长率高于面积,则表明在该阶段体育场地类型倾向“小型化”,反之,如果面积的增长率高于数量,则表明该阶段体育场地类型倾向“大型化”[7]。研究结果显示,我国体育场地数量与面积呈逐年递增趋势,但二者的增长率在不同时期存在差异。1995年-2003年无论相对量还是绝对量,体育场地数量的增长率均小于体育场地面积,由此可知,在该阶段我国新增的体育场地类型更倾向于“大型化”。但2003-2013年及2013-2019年这两个阶段出现了逆转,体育场地数量的增长率分别为99.34%和109.16%,均大于同时段场地面积的增长率,因此,2003年-2019年我国各类新增体育场地类型更倾向于“小型化”。
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发生上述转变与体育发展战略政策的推动存在关联。在2000年国家体育总局颁布《2001-2010体育改革与发展纲要》,把我国体育事业发展重点放在增强人民体质上,并着力解决群众体育中所面临的困难,抓身边组织,建身边场地。同时加强中小型体育场地以及便于群众就近健身的体育场所。随后,为帮助偏远地区、贫困地区能更好地落实全民健身工作,国家体育总局实行“雪炭工程”,为相关地区提供援助,始终坚持“因地制宜、小型多样、以人为本、量力而行”等原则[9]。同时,《“十二五”公共体育设施建设规划》又提出,“要建设群众喜闻乐见,能够普遍参与的基层公共体育设施”[10]。基于此,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开始从“大型化”朝“小型化”发展,相关政策的出台都为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提供了重要导向。
3.2 空间自相关分析
3.2.1 全局空间特征及演化。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显示:2003年、2013年、2019年体育场地数量和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的Moran's I指数都大于0,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且置信度都为99%。表明我国体育场地数量和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空间自相关性较强,集聚特征显著。即在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过程当中空间自相关现象一直存在,也就是说发展规律和规模具有相似性的地区更容易产生集聚现象。但从表1可以观察到,不同年份体育场地数量和人均体育场地面积Moran's I值存在差异。这表明在不同阶段我国体育场地设施数量和面积空间分布的规律并不完全相似。如在这3个年份中,体育场地数量的Moran's I值从2003年的0.113 8增加到了0.264 7,整体呈现“逐年递增”的趋势。但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发展趋势却与之相反,其Moran's I值从2003年-2019年在不断降低。这表明,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空间集聚性“逐年下降”。
通过进一步分析发现,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空间集聚程度与政策“溢出效应”、经济发展水平的空间集聚性、区域体育场地发展集聚现象、我国公共体育财政支出时空动态[11]、省域竞技实力时空特征[12]以及我国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空间布局[13]等存在相关性。因此,在上述诸多因素的影响下,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在不同阶段所采用的发展方式存在差异。
3.2.2 体育场地设施局域空间特征及演化。
3.2.2.1 体育场地数量空间演化特征。由2003年、2013年、2019年冷热点区域演变特征可知,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的差异较为显著,大致以江西、湖南等江浙沪地区及临近省域为热点区,以青海、四川、甘肃等地区为冷点区域。研究表明,①热点区域的集聚范围呈现“逐年递增”的演变趋势。2003年,形成了以山东-安徽-江西-福建-广东为核心区的“箭头”形热点区域,并充分发挥其极化作用,向中心地区辐射;在2013年,热点区域范围扩大,形成了以山东-安徽-江苏-江西-福建-广东为核心的“带状”热点区域,且临近省域多为次热点区。至2019年,热点区域集聚范围进一步扩大。在2013年“带状”核心区的辐射作用下,形成了以山东-河南-安徽-江苏-湖北-湖南-江西-福建-广东为核心的“面状”热点区域。同时东部沿海地区向中西部地区扩散的发展趋势日益显著,体育场地数量的热点区域明显增加。②但冷点区域的演变特征却不尽相同,经历了“扩大-缩小”的过程。在2003年主要以新疆、青海、甘肃和内蒙古为冷点区,临近省域多为次冷点区。2013年,新、青、陇、蒙核心冷点区向西藏、四川、吉林、黑龙江、天津辐射,冷点区域集聚范围扩大。在2019年,东部沿海核心热点区不断向中西部扩散,冷点区域集聚范围缩小。随着热点区中对应省域数量的增加,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自西向东逐渐形成了“冷点区-次冷点区-次热点区-热点区”的空间布局。因此,东、西部地区中间存在很明显的分界带,西南、西北和东北地区大多为冷点区域,体育场地发展水平存在较大差距。
究其原因,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与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国民经济发展水平是影响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的关键因素,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时期体育工作的意见》中指出,体育在经济、社会的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并伴随经济、社会的发展而发展[14]。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我国人均GDP和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增加,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高,从而加大了政府部门对体育场地建设经费的投入力度。因此,相较于2003年,我国体育场地发展水平显著提升。但由于受经济、社会、自然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我国东、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一直存在较大差距。尽管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法规,加大了对贫困及偏远地区的财政扶持力度,西部地区经济状况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但2014年-2020年数据显示东部、中部、西部、东北地区城镇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间的差距逐年拉大[15],并有进一步加剧的趋势,本质上的差异并未改变,从而导致我国体育场地数量地区分配仍然存在不合理现象。
3.2.2.2 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空间演化特征。由2003年-2019年冷热点区域变化可知,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空间分布特征与体育场地数量相比极不稳定。在2003年大致以黑龙江、吉林、辽宁等东北地区为热点区域,但在2019年热点区域发生了较大转变,主要以河北、北京、山东、安徽、江苏、浙江为热点区域。冷点区域变化幅度较小,主要包括四川、安徽、贵州、湖北。因此,其时空演化经历了“北部高于南部”至“东部优于西部”的过程。具体而言,①热点区域的集聚范围经历了“扩大-缩小”的演化趋势。(在2003年,形成了以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为核心的“网状”热点区域,临近省域多为次热点区;以广东省为单核心的点状热点区域,其临近省域大多为冷点区域。同时,通过观察2003年体育场地数量和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冷热点空间分布图,我们可以看出这两个指标的热点区域几乎没有重合的部分,体育场地数量分布的热点区域反而是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的冷点区。而且,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冷点和次冷点区域较多。从整体上看,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冷热点分布与体育场地数量有较大不同,“北部要高于南部”。在2013年,热点区域集聚范围“缩小”,而次热点区域集聚范围“扩大”。在“带状”和“点状”热点区域的辐射下,不断向边缘地区扩散,形成了以新疆-西藏-内蒙古-黑龙江-辽宁-山东-安徽-江西-浙江为核心的“人”形次热点区域,并呈现向内部扩散的趋势。与2003年相比,虽然热点区域减少,但总体上仍然是“北部要高于南部”。在2019年热点区域集聚范围扩大,以河北、北京为主的热点区域向山东、安徽、江苏、浙江辐射,形成了以河北-北京-山东-安徽-江苏-浙江为核心的“片状”热点区域。同时整体空间布局发生了改变,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冷热点空间分布从“北部高于南部”转变为“东部优于西部”,与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开始有了类似走向。②2003年-2019年冷点区域变化范围较小,主要以四川、安徽、贵州、湖北等地为主,但次冷点区的集聚范围却在“扩大”。2003年以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为核心的“网状”热点区域在2019年转变为次冷点区域。研究发现,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热点区经历了“缩小-扩大”的演变趋势,总体上热点区域在增加,但次冷点区域也在随之增加。由此可知,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的空间自相关性在降低,与全局莫兰指数分析结果相符合。本研究通过对不同阶段体育场地数量与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冷热点空间分布进行分析,能够侧面反映出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和体育场地数量的发展并不存在高度相关,具有差异性。
4.1 影响因素的选取与分析
我国体育场地设施“东多西少,内紧外松”的空间分布格局以及局部出现高高集聚的现象已经形成,这种空间分布特征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从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建设发展群众体育的意见》中可以得知,国务院各部委及直属机构主要根据各地区体育发展规划、财政、自然资源等因素[16],确定各省市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指导目标。同时,综合国内学者研究成果: 国家级体育特色小镇空间分布特征及影响因素[17]、中国马拉松等级赛事空间分布特征及其驱动因素[18]、我国体育公园空间分布格局及其影响因素[19]、中国群众体育场地发展变化及驱动力变化[20]等相关文献,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与政策、经济、社会诸多因素关联密切,这些因素对体育场地资源配置的均衡性产生较大影响。因此,通过结合《意见》与专家研究观点以及在数据可获得性前提下最终选取2019年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政策、经济、社会等方面的10个指标作为样本数据:X1:第三产业生产总值(亿);X2:GDP(亿);X3:教育支出(亿); X4:城镇人口数量(人);X5:文化体育和娱乐固定资产投资(亿);X6:常住人口数量(人) ;X7:城镇化率;X8:居民消费水平(支出)元;X9:人口密度(km2);X10:老龄化率。这10个指标分别代表政策、经济状况、人口发展水平、城镇化水平等影响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的驱动因子。
4.2 相关性分析
主要运用Spearman相关分析,通过体育场地数量与各因素之间的相关系数,对我国体育场地设施数量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进行多角度分析。同时,检验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相关关系,为后续的主成分分析提供必要条件。其中,被解释变量y1:各省域体育场地数量;解释变量x1-x10分别为各省域的GDP、文化体育固定资产投资、居民消费水平、第三产业生产总值、教育支出、城镇化率、人口密度、老龄化率、常住人口数量和城镇人口数量。
分析结果显示,解释变量与我国体育场地数量均存在正向相关关系,其中GDP相关系数最高,其次是教育支出、文化体育固定资产投资和第三产业发展水平,表明经济状况、政策支持和教育经费投入在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布局中发挥重要作用。同时,居民消费水平、城镇人口数量、常住人口数量、人口密度等因素与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相关性。
4.3 主成分分析
4.3.1 主成分提取。通过表3可知,在对数据进行处理后共有3个大于1的特征值,对应的累计贡献率为93.295%,若取4个因子,累计贡献率为96.277%,由于4号-10号的特征值太小,选入因子意义不大,因此本次研究最终选取3个因子。在后续研究中只需求出第1、2、3主成分,就能够基本反映影响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的诸多因素。同时为了进一步帮助对因子做出解释,采用了正交旋转方法,并经过一系列计算,得到载荷矩阵(表4)。
表2 我国体育场地数量与影响因素的相关性分析
表3 主成分分析结构一览表
4.3.2 提取驱动因子及因子特征命名。通过表5可以看出,第一主成分主要由X3、X4、X2、X6、X5决定,而这些因子与教育支出水平、城镇人口数量、常住人口数量、经济状况、文化体育和娱乐固定资产投资密切相关。第二个主成分主要由X8、X7、X9决定,而这些因子与生活水平、人口密集度密切相关。第三个主成分主要由X10、X1决定,而这些因子与老龄化程度、第三产业水平状况密切相关(表6)。
因此本文认为,影响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的驱动因子有:政策因子、经济、教育投入与人口数量因子、消费水平与人口密度因子、老龄化程度与第三产业发展水平因子。
表4 主成分因子载荷矩阵一览表
表5 因子旋转后载荷一览表
表6 因子特征及命名一览表
5.1 相关政策的出台为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提供重要导向与制度保障
公共服务是指由政府部门或国有企事业单位履行法定责任,根据公民要求,为其提供帮助的行为,而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是国家公共服务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政府在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中发挥关键作用[21]。建国70多年来,相关政府部门不断推进体育公共服务政策改革,我国体育公共服务政策经历了起步探索、萧条停滞、改革转轨、深化改革和蓬勃发展5个阶段。在政府部门的决策下,政策思路围绕“放管服”改革、政策决策趋向“协商民主”、政策内容逐渐“精细化”、政策目标指向“区域协同”、政策执行走向“外部监督”[22]。良好的政策环境是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的基础和前提条件,政策环境的优化一方面有助于社会资本向场地设施建设聚集,另一方面可以促进相关政策改革,使我国体育场地建设做到有法可依,从而能够加速提升我国体育场地发展水平。近些年,政府通过颁布一系列政策、法规来促进我国体育事业的发展,如2003年《公共文化体育设施条例》、2009年《全民健身条例》,2012年《十二五公共体育设施建设规划》等相关文件,更加明确了全民健身工作的目标、任务、措施、保障等内容,为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提供了更加具体的要求。其次,在乡村振兴的时代背景下,相关政府部门通过政策导向加大了贫困、偏远地区的文化体育财政投入,改善了相关地区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环境,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缓解我国体育场地设施“东多西少”的空间分布现状。由此可见,相关政策的出台对我国体育事业的发展具有导向与促进作用,是影响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的重要因素。
5.2 经济、教育投入与城镇人口数量因子决定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水平
根据经济学中的扩散效应及核心与边缘理论[23],造成我国体育场地设施“东多西少”空间格局的原因主要有两点:①体育场地设施热点区能够持续累积有利因素,而冷点区则与之相反,在体育场地设施发展过程中,持续累积不利因素,同时受经济、社会、自然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热点区域对冷点区域所产生的扩散效应并不显著,从而导致我国体育场地设施东西部地区存在分配不合理现象。②体育场地设施热点区在核心与边缘效应的影响下,热点区能够带动周边地区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从而在热点区域周围形成了次热点区。同时,在极化效应的影响下,热点区体育场地设施发展水平进一步提升,而冷点区中体育场地设施建设却被抑制。因此,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区域失衡问题加重。为了进一步验证体育场地空间布局与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关系,选取了各省市的GDP作为测量指标,并利用GeoDA进行相关指数计算。研究发现,各省市GDP呈现由西向东逐渐增加的趋势,这与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的空间分布现状相符合,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体育场地设施数量也相对较少。同时,相关数据表明,体育场地数量位于热点区中的广东、江苏、山东3个省份地区生产总值分别位于全国第1、2、3名。可见,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分布与经济发展水平之间高度相关,经济发展水平是影响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的关键因素。
其次,教育经费的投入在一定程度也会对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产生影响。为了深入分析我国各省市教育经费投入的具体情况,依据2019年相关数据,采用GIS技术计算莫兰指数。研究发现,我国各省市教育经费投入同样具有空间自相关性,教育经费投入的高值区主要包括北京、上海、江苏、天津、浙江等东部地区,低值区主要包括黑龙江、青海、西藏、甘肃等西部地区。基于此,可以得知我国教育经费投入与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布局基本一致,这表明教育经费的投入对体育场地设施建设起正向推动作用。再者,相关地区城镇人口数量越多,在一定程度上既可以提升消费水平,又可以增加体育场地需求,同时促进体育产业的发展,再次为经济发展提供动力。
5.3 消费水平与人口密度因子间接影响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布局
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质量得到改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不断缩小,消费水平持续提高。城市消费水平的提高会吸引人口聚集,使人口密度增加。人口密度在很大程度上会对体育场地空间布局产生影响,因为体育场地的建设需要相对集中的消费需求,只有人口密集的地区满足此类要求。而体育场地设施建设既能拉动投资需求,又可以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能够提供新的经济增长点,也为人口聚集创造动力。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我国人口主要分布在东部和中部地区,西部地区人口较少,与我国体育场地设施 “东多西少”“内紧外松”的空间格局相一致。基于此,可以得知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的分布与胡焕庸线基本吻合,与人口密度空间分布规律十分相似。如体育场地数量供给水平较高的华北、华南和华中地区,人口密度也相对较高。因此,消费水平与人口密度间接影响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
5.4 老龄化程度与第三产业发展水平影响体育场地设施建设
相关数据显示,截止至2021年底,我国老年人口数量达2.67亿,占总人口数量的18.9%,并测算出在“十四五”时期,我国老年人口数量将突破3亿,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24]。基于现实背景需要,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是迫切的时代课题。但机遇与挑战并存,2019年国务院印发《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这是立足于当下,并着眼长远所做出的重大战略部署。规划指出,将“打造高质量的为老服务”作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具体任务之一[25]。体育锻炼作为健康促进的重要手段,在这一形势下所产生的关键作用日益凸显。首先,在应对措施上,《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中指出:要“进一步提升老年人、职业群体及残疾人等全民健身服务水平,”主要包括健全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开展老年人体育赛事活动、加强体育技能培训等。同时推动全民健身与全民健康深度融合,开展老年人非医疗健康干预,支持社会力量参与新建社区老年人运动与健康服务中心[26]。其次,在发展效果上,我国老年人体育场地数量不断增加。2013年首次将全民健身路径纳入为体育场地普查指标,至2019年其占比已达到了23%,目前仍然呈现逐步增长趋势。同时,老年体育产业从属第三产业,同属服务业,因此,在人口老龄化的大背景下,我国第三产业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能够带动新的经济增长点。可见,老龄化程度与第三产业发展水平在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建设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基于整体视角,以上驱动因子对我国体育场地发展水平的影响并不是单一性的,而是同时存在,紧密相连。即:相关政策、法规的颁布影响各省市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发达则会吸引人口聚集,而人口也会为经济发展提供人力资源,两者互相影响;人口密度增大可以提升消费水平,而消费水平的提升又再次为经济增长提供动力。由此可见,我国体育场地发展水平呈“东高西低”的空间布局现状是由诸多因素共同作用而产生的。
研究基于第五、第六、第七次体育场地普查数据,并运用数理统计法、GIS空间分析法对我国体育场地设施时空演变规律进行分析,并借助Spearman相关分析和主成分分析探究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空间格局的影响因素。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6.1 总体格局演变特征:我国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主要以胡焕庸线为分界线,体育场地数量集聚范围逐渐扩大,并且集聚特征由“分散”转变为“大集中、小分散”,总体呈现“单核心-双核心-多核心”的演变趋势,形成了“东多西少”“内紧外松”的空间格局。同时,2003年-2019年在体育发展战略相关政策的推动下,我国新增各类体育场地类型更倾向于“小型化”。
6.2 全局分析:2003年-2019年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空间自相关现象一直存在,但在不同阶段我国体育场地设施数量和面积空间分布的规律并不完全相似。体育场地数量空间集聚性呈现“逐年递增”的演变趋势,但人均体育场地面积却与之相反,其空间集聚性“逐年下降”。
6.3 局域分析:2003年-2019年我国体育场地数量以江西、湖南等江浙沪地区及临近省域为热点区,以青海、四川、甘肃等地区为冷点区域,且热点区域集聚范围“逐年递增”。同时,热点区域充分发挥极化作用,持续向中西部地区辐射。基于此,体育场地数量空间分布自西向东逐渐形成了“冷点区-次冷点区-次热点区-热点区”的空间布局;我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的空间分布特征与体育场地数量相比极不稳定,其空间演变趋势经历了“北部高于南部”到“东部优于西部”的过程。虽然从整体上看,冷点区域变化幅度较小,但热点区域集聚范围经历了“缩小-扩大”的过程,并且次冷点区域集聚范围在增加。
6.4 由Spearman相关分析及主成分分析可知,我国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分布特征是由政策、经济水平、教育投入与城镇人口数量、消费水平与人口密度、老龄化程度与第三产业发展水平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而产生的结果。其中,体育场地设施空间分布对政策环境和经济发展水平的依赖程度较高。其次,我国体育场地设施在不同区域的空间分布还受到相关地区人口发展水平、教育经费投入、生活水平等因素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