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

刘启英

“语言建构与运用”是新课标极为重视的语文核心素养。新课标指出：“语文学科核心素养是学生在积极的语言实践活动中积累和建构起来的，并在真实的语言运用情境中表现出来的语言能力及其品质；是学生在语文学习中获得语言知识与语言能力，思维方法与思维品质，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综合体现。”在四个核心素养中，语言建构与运用是最核心的。

高中语文新教材中的小说都是文质兼美的经典名篇，它们是实施语言建构与运用教学活动的绝佳载体。然而在实际小说教学实践中，“语言建构与运用”被轻视甚至缺位，“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方向不明、定位不准、策略不当。小说教学如何落实“语言建构与运用”这一维度的核心素养呢？针对小说教学的现状和常见问题，结合《荷花淀》教学，探讨一下小说教学的策略。

一、为什么开展“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

首先，“语言建构与运用”是新课程标准的教学要求。新课标对“语言建构与运用”这一核心素养非常重视。小说教学作为语文课程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对如此重要的课程内容，应按新课标的要求，围绕“语言建构与运用”来开展教学。

其次，“语言建构与运用”是高考评价体系的重要指标。语言文字运用题在高考语文试卷中正不断得到强化，“语言建构与运用”素养考查占比多，形式灵活多样。梳理近几年新高考语文试卷，特别是2023 年新高考卷，发现文学类文本阅读几乎每一道考查题都涉及“语言建构与运用”。基于以评促教、教学评一体化的要求，平时的小说教学就要制定和实施指向“语言建构与运用”的教学策略，让学生“语言建构与运用”素养能真正地落地生根。

再次，小说文本是“语言建构与运用”的主要依托。小说阅读为学生提供了一个持续性、系统化的开展“语言建构与运用”的平台，更有利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如能以小说阅读作为培养高中生语言建构与运用能力的途径，制定系统的“指向语言建构与运用的高中语文小说阅读教学”框架，突出“语言建构与运用”素养的核心作用，就能以“语言建构与运用”为基础，带动其他三项素养的提升，从而全面提高学生的语文能力和综合素养。

入选高中语文教材中的小说经典，大多语言特点鲜明而丰富，因而在培养学生的语言建构与运用能力方面，具有突出优势。因此，立足小说，依据文本特色，在“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开展小说教学，有其必要性和可行性。

二、“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小说教学的现状

鲜少以“语言建构与运用”为教学目标。平时的小说教学，对指向“语言建构与运用”的必要性认识不足，普遍认同小说的主旨、环境、情节、人物等内容更值得挖掘。如《荷花淀》教学，一般教师就介绍作者和背景，梳理情节和结构，分析人物形象，赏析环境描写，归纳主题思想和写作特点，很少把“语言建构与运用”作为小说教学的重点。

多着眼于语言知识静态教学而非语言运用。以往的小说教学，指向“语言”来教，教学内容常局限于“语言理解和分析”，甚至是零碎的“语言知识”的教学。教学过程也只是语言知识的“传递”、鉴赏技巧的“灌输”、语言风格的“了解”。如《荷花淀》教学，形式上多从微观层面对小说三要素的某一方面的语言特点进行研究，或对小说的语言特点进行分析。

仅停留在模式化的鉴赏上而非语言建构。在实际小说阅读教学中，不管什么样的小说只要指向语言来开展教学，大多都是模式化教学、概念化教学。具体做法基本就是把教参等资料上的结论和试题上的答案，贴到文本的相关部分。如《荷花淀》教学，一般指向“语言”的教学设计都是阅读相关语段，品读文中的精彩语句，赏析表达效果，分析语言特色等。貌似重视语言，分析语言，也似乎在用语言教，但本质上还是语言知识的学习，而不是运用语言，也鲜少建构。

三、“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策略

首先探讨指向语言运用的小说教学策略。

我家里那台缝纫机，只要爷爷奶奶在家，就从来没有停过踏踏的声音。之前村民用针缝衣服，清清晰晰的针线又别扭又难看。有了缝纫机后，村民便喜欢拿衣服来给爷爷奶奶缝缝补补。爷爷戴着眼镜缝补衣服，奶奶穿针引线缝纫成了我家夫唱妇随的风景。开始，我以为缝衣服有工钱，可以买糖解馋。可是爷爷奶奶不止免费帮村民缝补衣服，还热情地请他们吃粥饭、吃粑粑。这样，他们再叫我穿针剪线我就不乐意了，爷爷奶奶就教导我们，要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别做一个计较的人。

一是读而寻范。“读”是解读小说的钥匙，是读懂小说的重要路径。“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读”不仅是阅读语言文字作品，更是一种对语言文字动态的体验建构运用的过程。“读而寻范”的小说教学策略，是动态的阅读过程与路径方法的表述。

《荷花淀》中不少经典场景描摹的精妙就需以“读”来呈现，通过“品”来感悟。如文中两处对划船声的描写，一处：“哗，哗，哗。”另一处：“哗哗，哗哗，哗哗哗！”这两处“哗”声的描写有变化，有曲折，有波澜。教学时可先反复有感情地读这两个段落，重点读其中的象声词“哗”，读出鲜明的节奏感：一处缓慢，一处快速；一处悠闲，一处匆忙；一处轻松，一处紧张。接着品读其准确的表现力：一处怅然若失，心有所系；一处情形危急，沉着镇定。然后在充分体会语言意义的基础上，去认识与体验人物的内心世界；联系文中其他部分，找出其行为动作的轨迹，把握人物性格。还可在揣摩人物不同心理的基础上，形成对小说主题的认识。

二是鉴而得神。鉴赏是小说阅读教学常用的方法，但不能仅停留在“手法”“效果”浅显层面，而是要“鉴而得神”，即借助语言赏析引领学生深入阅读，把小说语句的分析鉴赏变成阅读小说、习得鉴赏语言的基本方法后再运用，再建构的过程。

《荷花淀》中的“骂”很丰富有特色，如有女人们在探夫路上的笑骂、水生责骂“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等。教学时可以对这些似贬实褒蕴含真情的“责骂”进行重点鉴赏。如笔者就在鉴赏水生的“责骂”时设置“水生嫂们真是‘一群落后分子’吗？”这一问题让学生探讨。学生不仅看到了出了水生虽“骂”，实则不动声色，恰到好处地肯定赞美了“女人们”的积极，夫妻间完成了心灵的碰撞和交流。学生还由此想开去，深入挖掘了小说的主题，以及《荷花淀》“诗体小说”的特色等。

对于小说细节暗示丰富之处、语言形象生动之处、暗含主旨意蕴处、情节发展的关键处的鉴赏，要抓其“神”。“让学生通过品味鲜活、灵动的语言，领会语言中所蕴含的道理，揣摩其所表达的情感，把握其所具有的气韵，理解其所显现的识见，体悟其活泼泼的生命。”

三是运而有得。“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不仅要引导学生品读语言、赏析语言，并且还要“运而有得”。正如温儒敏先生指出：“语文教学必须以‘语言运用’为本，这是出发点与落脚点，通过‘语言运用’的教学，把其他三方面‘带’进来，彼此融为一体，在不断的语言实践中得到综合提升。”在《荷花淀》教学中，可引导学生咀嚼精炼词句，理解文本内涵。如品味水生嫂一“震”一“吮”间显露的真情；品析修辞表达，提升言语思维，“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一句中比喻修辞让语言形象生动，战争文学的诗意化表达，“荷花”是崇高的革命精神的写照；借助典型章句，体认文化价值，如水生嫂一句“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道出了传统农村妇女的坚韧隐忍与家国大义；拟写短评，指向审美，评析“《荷花淀》，革命文学中的别样美”。

积极开展语言鉴赏、表达和运用活动，既为丰富学生的语用体验，提高学生的话语理解力和表达力，又为其体验生活、思考人生，实现“思维发展与提升”，更好地开展“审美鉴赏与创造”，以及“文化传承与理解”。

其次探究指向语言建构的小说教学策略。

一是在情境任务中建构。创设“情境”是新课标特别重视的一种教学方法。小说教学也可创设与“文本语境”“个人体验”“社会生活”及“丰富想象”关联的情境任务，围绕语言建构与语言运用来设计综合性实践活动，激发学生的兴趣，推动学生的思维向深度与广度延展，提高学生核心素养。

以《荷花淀》教学为例，笔者曾设计情境任务：我们想把小说《荷花淀》改成课本剧，改编的重点在打磨台词，请同学们选择一个情节设计。要求：台词要尊重原文，符合人物形象，适合舞台表演；要有简洁的解读，如语气语调等，帮助观众理解；如果台词与原文相比有改编，说明理由。

以情境为载体开展教学设计，贴近学生真实生活，指向学生语言建构与运用，较好地达成了课标中学习任务群“以任务为导向，以学习项目为载体，整合学习情境、学习内容、学习方法和学习资源，引导学生在运用语言的过程中提升语文核心素养”。

二是在读写活动中建构。读和写是小说教学的重要方法，“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可设计合理有效的读写关联活动。通过阅读引导学生关注并发现所读小说文本的写作特点、语言结构和逻辑关系，再通过写作任务帮助学生迁移和运用阅读中所学写作知识，有效提高学生对篇章的理解和语言输出的能力，从而达到语言建构与运用能力的目的。

《荷花淀》教学中，笔者设计了以读写活动为主的情境任务：班级将举行“映日荷花别样红——《荷花淀》别具一格的‘美’专题研讨会”，请研习课文，选择合适的角度，写一篇文学评论或研究提纲，参加班级研讨会。

要完成这样一个任务，学生需细读文本，选择合适的评论角度，还要寻找佐证观点的小说内容，形成严谨的逻辑链和证据链，然后再尝试写作研究提纲或文学评论。除此之外，师生间还要进行交流、评议，最后达成共识，形成共鸣。因此，诸如读后感、发言稿、文学短评等这类教学设计，符合语言建构与运用的指向和要求，既能充分培养学生语言表达能力，又能激活学生思维，提升学生思维品质，不失为一种有效的策略。

三是在创新创作中建构。核心素养视域下的小说教学，如何在个人言语经验的基础上，逐步建构起自己的言语体系，然后灵活运用呢？笔者认为可跳出传统的学科视野，多文本联读、跨媒介设计，创新设计，在情境中建构，以任务驱动，用活动推进。

《荷花淀》教学可以这样创设任务：从文中选择一个令你“心动”的画面，确定拍摄主题，撰写一个5 分钟左右的视频拍摄脚本。要求：主题明确，给小视频取一个诗意的名字；说明场景、镜头或画面顺序；说明背景音乐、文字或朗诵等插入元素的呈现方式或播放效果；小视频脚本力求表现出独特的审美心理和审美特点，并参加“最佳脚本”评选。

此设计紧扣文本，形式创新，拟题指向文本的理解和表达交流，拟写个性化“脚本”能驱动学生的写作智性和思维品质，最佳“视频脚本”的评选需要综合分析，关乎学生的语言、思维、审美和文化。当然，文本中的创作资源还有很多，可以根据学情开发更多创新设计。但不管如何设计，立足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指向“语言建构与运用”。

通过一系列教学实践，不难发现“语言建构与运用”视角下的小说教学，不管采取何种策略，只要贴近文本，指向语文核心素养，能培养关键能力，都不失为有效的可行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