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剧作家周树利校园戏剧写作的传统立场

2024-01-01 00:00:00曾小月
华文文学 2024年6期
关键词:澳门传统

摘要:校园题材是澳门华文剧作家周树利戏剧作品中最重要的题材之一。周树利将中小学校园题材与澳门文化、中国传统戏剧创作手法相结合,创造出了一系列独具特色的儿童戏剧。周树利戏剧中的校园题材不仅反映了澳门青少年的成长困惑和家庭教育问题,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风格,而且其作品中一以贯之的戏剧传统技法更是令人瞩目,成为我们全面了解剧本意蕴和作者创作意图的一条重要路径。

关键词:周树利;校园戏剧;传统;澳门

中图分类号:I20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677(2024)6-0100-05

周树利(1938年——),原名周仕利,祖籍广东中山,生于澳门,是美国伊利诺伊州立大学戏剧教育系硕士、英国戏剧协会文凭教师。周树利现为澳门文化司署、演艺学院戏剧教师,澳门艺术节执行委员,澳门艺穗会主席。周先生常年活跃于澳门华文戏剧创作文坛,且作为评委出席澳门地区的戏剧演出比赛和剧本创作比赛。结合澳门本地文化,周树利还创作了丰富的粤语剧本,大力倡导华文话剧的教育作用,部分优秀作品被收录于《简陋剧场剧集》(1995年)中。①此外他还热心于教育事业,自二次留美回澳之后,便在多个团体和多所学校执教,如青苗剧社、慈艺剧社、澳门剧社、文娱剧社、培正中小学、濠江中学、高美士中葡中学、利玛窦中学、粤华中学、黑沙环牧民中心,等等。②已经86岁高龄的周树利先生,一辈子就是读书、教书,然后写剧本、排戏——穿行人间,他安身立命的两个主要身份是教师和编剧。

读周先生的剧本,免不了要想象和琢磨他的人生;想象和琢磨之后,再来翻阅和品咂他的作品……作家作品,知人细论。人们常说,作家写来写去,其实都是写自己,都是自传。此话虽有些绝对,但成功作家的成功之品却多半来源于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创作来自于生活,如今虽是时过境迁,此准则却依然不过时。

一、校园生活:教育是一块题材的热土

一个教师,出于对写作的喜爱,拿起笔杆来创作,很好。但若这位写作发烧友效法金庸而写武打,那就有点跑题万里了。周先生岂是幼稚懵懂愤青?他坐拥丰富多彩的题材之山,真乃拿来即是。写作者,最悲凉是作品无人问津。受众为何不问津?主要是作品题材没与他们的生活紧密相关。千家万户都有孩子,千万孩子都要进学校受教育,学校是大社会的小缩影,校园剧本紧贴你我他,校园生活就在周树利笔下鲜活地展现出来。

在校园剧《学府风光》(1987年)中,描写了教导员邓主任上任伊始便陆续接待了三拨学生和家长,他们与邓主任交涉了许多棘手的事情:学校的留位费和学生没有按时缴纳留位费;校方是如何统计旧生和如何预测新生人数的;学生升学和留级的问题;学校要拒绝商业意识坚决不走后门;学校调皮学生的顽劣程度;学生中打架起绰号;学生搭乘巴士到校而又遇到修路堵车;学校大门早晨几点打开……展现在观众眼前的全都是鲜活实在、可触可感的校园生活。若不是校园生活的亲身历练者,断然是创作不出来的。更有一个事,是关于这学校的一个人——教历史课的周老夫子。老夫子已经八十多岁,之所以学校还留着他,是对他的同情和关照,因为他是一个没有了后人的孤寡老人。

接下来是《妈妈好,好妈妈》(1992年),该剧的主要场景设计在家中。家是校园的延伸,描写家庭依然是教育题材校园剧的经典模式。剧中的家庭有三个孩子:大姐二弟三妹。父母发现了孩子们的问题:一个男生用电单车把大姐送回来,这是不是在拍拖?小女是不是在学大女样也来搞拍拖?二弟为何用那多钱去买一个羽毛球拍?后头还有其他事否?这都是惯常的家庭日常生活。周树利信手拈来,把凡俗生活搬上了舞台艺术。在《嘉菲·猫》(1990年)中,孩子们为了钱罐而发生的争吵;在《缘分》(1991年)中,听音乐还是写笔记的展现;在《小泥人》(1993年)中那几句有趣对话;在《此恨绵绵》(1991年)中,有关落后孩子,蛮横家长,以及有责任心的好老师。点点滴滴,无不源自惯见而又有滋有味的生活。

可以说,先有周树利的生活,后有周树利的创作。当下的华文话剧界,写校园生活,特别是写中小学学生生活的作品并不多见,但此类题材的话剧创作却是当今社会迫切需要的。周树利身在宝山能识宝知宝,几十年来专注地耕耘于此,实属找准了个人艺术创作的位置。

然而,如何把熟稔之素材升华成艺术作品,这可是个不小的艺术难题。

二、程式永恒:秉承传统戏剧结构

进艺术殿堂,须有门票。这门票就是“程式”。即便是提倡创新,戏剧艺术也不能放弃程式。戏剧创作可以革新,可以打破旧的程式,但弃旧之后必须创造一套新的来代替。这恰如王蒙打破了专靠编故事来结构小说的旧程式,而在小说语言上创造出来一整套新异的具有音乐性的“小说语言新程式”,有了这套新装备,他的艺术创新便成功了。③

那么,戏剧剧本创作的程式是什么呢?主要是结构技巧。

且看周树利的《学府风光》。一个学生从本地中学毕业,后考上外地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中学母校担任教导主任,新官上任要一展身手。作者如何运用技巧来加以艺术表现呢?怎样设计一个艺术空筐容纳这些素材呢?这个空筐便是戏剧空间。

这空间被作家安排在了邓主任的办公室。同时让三拨人前来向主任求助。第一拨,冯太太和女儿;第二拨,杜太太和儿子;第三拨,邓主任老同学的侄儿。通过这三拨人和邓主任的对话对戏、来往交集,从而把校园素材、社会生活、人物百态托盘而出。这个以接待家长为核心的戏剧空间,作者是找准了。但,如果仅仅是这样写,那还停留在平铺直叙,难以抓住观众。因为无戏便无趣。要有戏,还得运用技巧。

周先生是这样安排的:这一天,是邓主任接待家长和学生。恰好同一天报馆李记者要来采访年轻有为的邓主任——这就是惯用的采访式结构。通过采访,不断把邓主任的姿态给展现出来。这当然也可以,但太一般化,戏味不够。不走寻常路的周树利设计了一个冲突:李记者不以记者身份,而是以学校校工(李校工因为闹肚子,临时请李记者替工,二人且都姓李)的身份和邓主任见面,故而邓主任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形下将自己与前来投诉的家长们原生态展现在李记者面前。插科打诨,讽刺辛辣。这种没有亮明身份的采访,就是一个总悬念。有了悬念就有了戏,悬念不收戏不断。

悬念方法,是一个传统的似乎有点老套的方法。这个悬念的造成,运用的就是一个传统技巧:误会法。但正是这个方法支撑起来了整个的剧场审美时间,这个未解的扣子,一直使观众保持着浓浓的观看兴趣。在这种兴趣之中,就能使编剧把一个个好细节好片段不断地推涌出来!

接着要来谈一谈《此恨绵绵》。这同样是一个校园剧。该剧分为两幕:第一幕,在工人陈文的家中。陈文挣钱少且赌博,老婆要跟他离婚。此刻,他的儿子陈小明被李主任“判定”偷窃同学的贵重游戏机。陈文闻讯,气急败坏地暴打儿子。儿子却直呼冤枉,但父亲不听。张老师替陈小明辩护,可李主任还是让陈小明退学。想到暴怒的父亲,想到要离婚的母亲,想到自己被冤枉,小明向外边冲去……正在这时,大雄讲出实情,原来是他故意把游戏机给放到了小明的书包里。虽然真相大白,但无人告诉主任。陈小明气不过,撞向路上迎面而来的汽车,倒在血泊里。陈父满脸眼泪,悔恨不已!

人物写得好,台词写得有情感。但本质上,还是作者善于运用戏剧的结构技巧:其一,利用“冤戏”手法。中国传统戏《狸猫换太子》就是一个冤戏,至今仍然受用。其二,利用了“差一步”手法,大雄讲明真相,张老师和陈父正要去找回小明,却差了一步,小明已撞车,这便造成此恨绵绵。中外戏剧中常常利用“差一步”而造成一种观众的遗憾心理。这个小戏里,作者运用得非常成功。

童话小戏《从今天起》(1975年)也耐人寻味。亚珍是个被人收养的孤女,自从养父去世后,养母对她百般虐待。为了独霸养父留下的遗产,养母决定毒死亚珍。养母欲将投放老鼠药的莲子汤给亚珍喝,阴差阳错,毒莲子汤却让儿子安安误喝。养母大哭,台上一片忙乱。就此落幕,也是可以的。但作者又设一计,药店肯伯伯赶来解释,卖出的不是老鼠药而是安眠药!千斤石头落地,在一片指责声中,养母羞愧低头……

《从今天起》之所以能抓住观众的内心,靠的是如下两点:第一,错喝毒酒手法。中国传统悲剧《窦娥冤》里的那碗羊肉汤即是这个情节,郭沫若的《屈原》也借助过这个。第二,假药误会法。这主要来源于民间笑话。如,一个农妇和老公吵架,买回来农药自杀。可喝下去毫无反应,原来却是假农药。有人要去找卖家打假。可观众以为,幸亏是假的,才救了一命呢。最后,台上人物倒是去感谢卖假药之人。

无论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技法,都是周先生在巧妙运用人类剧本写作的传统手法。的确用得很成功,光凭读剧本,就已经感到浓浓戏味!

在《妈妈好,好妈妈》中,前边部分主要讲三个孩子如何不听话,如何鬼鬼祟祟,因而使得爸爸和妈妈又狐疑又生气又提心吊胆——可后头部分却是被父母亲追问而现出了三个孩子的真相:因为妈妈要生日了,为了感谢妈妈抚养教育之恩,三个孩子千方百计凑钱,打算给妈妈买了一份珍贵的礼物。当孩子把这礼物捧送到妈妈面前时,妈妈和爸爸早已热泪盈眶。

通过此剧本,我们发现作家是在运用传统编剧法中的“突转法”。前头以为是坏孩子,但随着剧情突变,孩子们的善良本心全然显现了。在《小泥人》《嘉菲·猫》中,周树利都会运用有类似的手法和设计。

三、探索戏剧:昨日风暴对于

传统的映衬和启示

通过阅读周树利的校园戏剧,我们联想到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戏剧创作。那时的中国文艺界,正为西方新名词、新术语,新方法、新风格所包围。中国戏剧舞台上也出现了一股探索戏剧新潮。一出出带着浓烈的或现代派、或荒诞派、或先锋实验、或布莱希特等探索色彩的新剧目就迭次登台。于是人们眼前就出现了《屋外有热流》《绝对信号》《车站》《野人》《挂在墙上的老B》《红房间、白房间、黑房间》等耀眼剧目。当然,还有更多的这类剧目,其主观创新意识颇为强烈,但客观的剧场效果却是差强人意——对于这些流派和这些戏剧,大加赞扬者有之,摇头甚至斥责者亦有之。百家争鸣,各发其声,这是戏剧演出和戏剧评议的正常形态。时过境迁,如今回眸,就看到戏剧评论家倪宗武教授在《八十年代探索戏剧得失谈》一文中说:“……的确,勇于探索的戏剧家是令人敬佩的戏剧家,却不一定是成功的戏剧家。探索是求得成功的手段,甚至是必备的手段,但是探索之于成功的概率是很小的。失败的概率是由于为后来者提供了引以为戒的经验而获得价值和意义。从这一点认识出发,笔者以为评价80年代的戏剧探索不能以成败论英雄,只要探索者从繁荣中国社会主义话剧的总体目标出发,牢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主动调整探索的方位和步伐,不固执,不懈怠,那么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成也英雄,败也英雄!”④

对于倪教授的这段话,笔者完全赞同:第一,当年的探索戏剧浪潮,是应运而生的。这探索这浪潮对于我们睁眼看世界,开门迎新风,的确是起到了拓宽视野,收获新知的良好的文化作用。而且在这浪潮中,的确出了不少好戏,前边点名的那些耀眼剧目就是。当年探索的成绩,要予以充分肯定。第二,又要实事求是而承认,当年的确有偏差。那种远离民族欣赏习惯,不顾老百姓审美口味,而一味地进行一种沙龙内部的自我欣赏的孤独努力,的确是事与愿违的。这不但没有起到振兴话剧的作用,反而使得大量观众离开远去,而造成剧场萧条。这里边的确有经验和教训值得吸取: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剧场是检验剧目的标准。留不住观众,又何谈戏剧效应呢?第三,这探索这创新,是针对传统而言的。是针对传统的什么呢?在表演在舞台呈现上,是针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第四堵墙”理论,是针对斯氏主张的“戏剧必须造成幻觉”之理论。而在剧本文本上,则是针对易卜生的那种“一对冲突,两股势力,三个回合”之结构模式。这种斯氏方法和易式方法,后来就形成了中国话剧的现实主义新传统。探索派们就是要冲破这种传统,所以他们提出“打破第四堵墙”,主张剧本要“淡化情节、淡化人物、淡化主题。”主张三无:无情节,无人物,无冲突。是的,他们的这种努力这种创新意识,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们的确给剧坛带来了一种新的认识和启发。所以我们在文化上应该有一种包容并蓄的精神和态度,要尊重探索和创新。同时,我们又要来思索:我们应该如何来矫正创新和探索中所出现的偏差呢?这里,我们想到汪曾祺先生两句话:回到现实主义,回到民族传统。⑤这两句话很有分量,的确是值得警醒。

那么,我们到底何去何从呢?我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中庸合理。允执厥中。不搞清一色,不进行那种非白即黑的思维。不拿着过去那种探索戏剧的评判标准来否认传统方法的正统写作;也不拿着传统写作的标准和圭臬来套卡新潮的探索写作。而是互相映衬,各美其美也。

正是在这么一种思维背景下,看到读到周树利先生之校园戏剧剧本。他没有打破第四堵墙,他的方法就是典型的“一对冲突、两股势力、三个回合”,而恰恰是这种方法,在舞台上在特定的幻境中造成了极大的戏剧感染力。周先生这个现象,那传统戏剧技巧通过他的剧本而在舞台上绽放出一种魔力之现象,的确值得思索也。

和中外那些声名赫赫的戏剧大师们相比,周树利先生当然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是个中国人,是个华文教师和汉语作家。他面对的是华人的孩子,是中国的剧场。他清楚地知道,中国孩子们和家长们所喜闻乐见的艺术风格和剧场味道到底是什么。

是的,周树利身处澳门,时听大海涛声,触目是新风洋气,却能执着古风,书宗正楷,真是难能可贵。

而觉得周先生更可贵的还有一点,即对戏剧创作的传统宗旨之秉承。

四、文以载道:疫情之后的文化反思

澳门,商地也。而周树利却只是教书和写剧。别人写剧,多考虑经济收益,而周先生写的基本是公益性质的教育剧。课堂是他的小舞台,而舞台就是他的大课堂。在《学府风光》中,他认为:做教师就要做邓主任这样的好教师。在《此恨绵绵》中,他坚持:教师责任重大,稍微一点点鲁莽和不负责任,就会给孩子带来巨大伤害。在《从今天起》中,他倡导:让良善的种子在每个人心中开花吧!在《妈妈好,好妈妈》中,他建议:大人和孩子之间要多多沟通,孩子其实往往比我们想象的要优秀。在《小泥人》中,他确定:人从孩提时代起,就要有一点替他人担当的义气精神!……是的,周树利的戏剧作品始终践行着文以载道的中国文学传统。

周树利的教师身份使得他自然而然地将在教学生涯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都融入到写作中。在他的所有戏剧作品中,校园题材戏剧最为观众乐道。这些作品始终贴近校园现实生活,反映青少年成长故事,彰显教化育人主题。从周树利的戏剧中,我们往往可以看到他的一种情感选择,即偏重于对底层社会孩子和底层社会家庭的描写。如,《从今天起》中险先被继母毒害,但仍怀有一颗以德报怨善心的孤女亚珍;《此恨绵绵》中因家庭出身贫困,平时成绩低等,被学校李主任冤枉偷盗同学游戏机,最终命丧车轮之下的小明;《爸爸好,好爸爸》中用节省下来的零花钱为爸爸准备生日礼物,却因隐瞒真相而被家长误会的姊弟妹三人。这些剧中人物往往来自社会底层,或是原生家庭不和谐,或是家庭经济差。他们不但没有被周树利排斥和遗忘,反而被他纳入戏剧创作中,并倾注热情予以书写,予以赞美。这种写作姿态,恰是儒家“有教无类”教育理念的现代诠释。

前些年,艺术至上的声音,在文艺界中极为响亮,而文以载道的文学传统稍显边缘,这其实是一种偏颇的文艺创作观。我们不赞成庸俗社会学,重视文艺的娱乐功能,但我们也不应忽视文艺的教育功能。实际上,通过阅读周树利的校园戏剧,我们发现,那些主题鲜明,教化意识突出的作品始终能捕获观众的内心,其艺术价值大矣。

2020年,新冠病毒疫情席卷全球。当国外一片混乱之时,中国已经逐步稳定疫情,并有效地加以控制。中国政府向全世界人民展示了一份优秀而又诚恳的答卷。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我国的制度优势和文化优势,而其根源又莫不与中国的传统文化休戚相关。疫情之后阅读周树利的戏剧,发觉其传统文化立场格外耀眼。

耕耘于校园,做场于澳地,吸取于传统,聆听于祖先,倾心于少年,心系于后代,教化于高台,启示于业界。周树利先生戏剧写作的传统立场,对于我们,是一个启示。

五、结语

面对周树利的戏剧创作,我们深受启发,具体如下:

其一,深耕儿童戏剧。这主要指学习周树利先生投身儿童戏剧创作事业的执著精神。周先生曾说:“几十年来,自己不是在学校里念书,便是在学校里教书。校园内,不少听到、看到或者亲身经历过的事,都曾使我感受至深,感慨良多,因此,有感而发,除了借着这出戏来表达某些学生或老师心声外,更希望它能在观众中引起点回响。”⑥由于常年身在校园,感怀于校园生活和教育问题,积极地将其纳入戏剧创作的题材之中。相较而言,内地教师从事儿童戏剧事业者还是比较少的。即便有一些经典作品,但其数量和质量远达不到青少年观众的需求。所以,盼望在周树利精神鼓舞下,在少年儿童文学写作,特别是在华文儿童剧本写作团队中,能出现一批周树利似的热心作家。

其二,审美民族化。前些年,我国戏剧(包括校园剧)西化浓烈,洋法颇多,观众反应却一般。而周树利的传统编剧法,倒是俘获了不少中国观众,尤其是青少年观众。这值得我们研究和借鉴。

其三,传统文化潮。近几年来,国家大力倡导,在青少年中加强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疫情之后,传统文化更觉珍贵,传承需求更加强烈。利用校园剧来做赓续优秀传统文化,澳门华文剧作家周树利已经踏出很好的路径。借助周先生的创作经验,打造多彩的校园戏剧,正当其时也!

其四,编剧与社团。周树利是一位在职教师,其编剧身份其实是业余的。但他是播火人,是发起者,是澳门校园戏剧活动的灵魂。戏剧创作始终是一种集体的综合艺术,这决定了其独特的团队属性。以周树利为中心而组织和形成的学校戏剧社团,无疑给学校增添了勃勃生机。中国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凡是名校都有很好的戏剧社团。这一点对我们当今学校的文化建设和发展,也是一大启示。

① 文中校园剧均见周树利:《简陋剧场剧集》,澳门:澳门星光书店1995年版。

② 宋宝珍、穆欣欣:《走回梦境:澳门戏剧》,文化艺术出版社2014年版,第8页。

③ 参见王蒙:《论文学与创作》,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版。

④ 倪宗武:《八十年代戏剧探索得失谈》,《福建论坛》1996年第3期。

⑤ 参见汪曾祺:《回到现实主义,回到民族传统》,《北京文学》1982年第2期。

⑥ 周树利:《简陋剧场剧集》,澳门:澳门星光书店1995年版。

(责任编辑:霍淑萍)

The Traditional Position of Campus Play Writing

by Zhou Shuli, a Macau Playwright

Zeng Xiaoyue

Abstract: Campus theme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themes in the dramatic works of Zhou Shuli, a Chinese-language playwright in Macau. By combining the campus theme of primary schools and middle schools with Macau culture and writing method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plays, Zhou Shuli has created a series of children’s plays with unique features. The campus theme of Zhou Shuli’s plays not only reflects the issue of growing-up confusion with the Macau teenagers but also that of family education, characterized by their vivid style of realism, and the consistent traditional dramatic techniques of his work are even more eye-catching, becoming an important pathway to our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the meaning of his plays as well as the intentions of the author.

Keywords: Zhou Shuli, campus plays, tradition, Macau

基金项目: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海外潮人文学资料库建设及其文学地理学研究”(编号:GD24YDXZZW03);汕头大学数字人文与新文科建设基地项目“基于数字人文的东南亚潮汕籍作家作品资料库建设及其地理书写研究”;汕头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开放项目“泰国潮人文学与潮汕文化”。

作者单位:汕头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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