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中华文明积累和更新的现代形态,其生成离不开中西文明冲突与融合背景下的自我觉醒。近代中国先进分子通过批判中国传统文化、反思西方工业文明,开启了追寻新文明的历史进程。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实践主题上经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转换,在性质方向上实现从旧民主主义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跃迁,在功能定位上实现从服务于现代化到兼顾建构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形态的提升,在价值指归上实现从复兴中华文明到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拓展,在方法路径上完成从“一个结合”到“两个结合”的深化。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既是历史使命也是现实担当,应以文化自信抵制文化虚无主义与复古主义,以开放包容融通中华文明与世界文明,以守正创新连接传统文脉与时代呼声。
关键词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 中国共产党 文化自信 开放包容 守正创新
宋建,博士,江苏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南京师范大学基地特约研究员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两个确立’决定性意义的总体逻辑及实现机制研究”(22ZD020)、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后期资助重大项目“中国共产党百年意识形态话语权建构研究”(22JHQ001)的阶段性成果。
在迈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新征程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提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文化使命,为推进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伟业指明了前进方向。文明是由文化积累、结晶而形成的积极成果。文化代表着社会发展的过程,而文明则体现了社会发展的程度。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以“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构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为源头[1],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不断积累并得以更新,中国现代化进程赋予中华文明以现代性。然而,从发生学的视角来看,中华文明从传统走向现代并不是自发的,而是源于近代“古今中西之争”的历史境遇,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具有鲜明的演进特征,呈现出清晰的历史逻辑。历史是起承转合的连续整体,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同样有其起源、生长和发展的规律。因此,只有回溯历史方能钩沉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实践起点,只有把握演进特征方能领悟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历史脉络,只有基于清晰的历史逻辑认知方能深刻探寻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从何处来”“向何处去”,从而坚定新时代党领导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根本遵循,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增强精神力量。
一、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源起境遇
中华文明从传统走向现代不是自发的,而是源起于中西文明冲突与融合背景下的自我觉醒。近代以降,西方工业文明的入侵使得中华民族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挽救民族危机,近代先进分子纷纷提出“全盘西化论”“中西调和论”“守旧论”等,掀起了“古今中西之争”。五四运动前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广泛传播,为知识分子在中西文明比较基础上探寻新文明提供了思想指南,从而开启了中华文明的现代化之旅[1]。
1.近代中国先进分子在批判中国传统文化中走向理性
延续近两千年的朝贡体系造就了中国封建统治者世界共主的天下观,即使晚清时期中国屡次受到列强侵略,清朝统治者仍未摆脱“天朝上国”的自负心态。为了巩固清朝统治,清廷推动的洋务运动主张“中体西用”,即学习西方的器物以自强自富。这种企图不改变封建纲常名教的自救运动历时30余年便宣告破产,一批有识之士纷纷主张学习西方制度。孙中山主张“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但是,辛亥革命后,革命果实被袁世凯窃取,一股尊孔复古的逆流随之出现。近代中国缘何难以走上独立的民主之路?对此,李大钊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政治之所以日趋腐败是因为“民彝受繄[翳]蒙者弥厚”[2]。那么,如何彰其民彝?中国先进分子在彷徨之际发出呐喊,主张以“新文化”代替“旧文化”。
近代中国先进分子在批判中国传统文化的过程中,经历了一个思想、心态由非理性向理性转变的过程。由于存在“矫枉过正”的激进情绪,中国先进分子曾错误对待中华文化遗产,对其进行非理性的激烈批判。如陈独秀曾说:“要拥护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要拥护那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旧艺术,旧宗教;要拥护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3]在反对旧文学方面,陈独秀认为做学术“必守三戒”,即“勿尊圣”“勿尊古”“勿尊国”[4];在反对旧道德方面,陈独秀指出中国落后于世界的根源在于儒学孔教,认为“孔教与帝制,有不可离散之因缘”[5]。随着国际国内局势的深刻变化以及西方工业文明本质的暴露,中国先进分子在如何对待中国传统文化的认知上逐渐走向理性。五四运动后,陈独秀对待中国传统文化的态度趋于缓和,他在给李杰的信中说:“墨氏兼爱,庄子在宥,许行并耕,此三者诚人类最高之理想,而吾国之国粹也。”[6]李大钊也曾激烈抨击传统文化,但后来他理性地认为应从选择、解释与融合多方面积极改造传统文化的合理内容。例如,他指出:“余之掊击孔子,非掊击孔子之本身,乃掊击孔子为历代君主所雕塑之偶像的权威也;非掊击孔子,乃掊击专制政治之灵魂也。”[7]实际上,中国先进分子通过总结世界文明发展的规律重拾民族自信心,在心理上实现了从文化自卑到文化自觉的转变,以理性的传统文化认知推动文化主体性回归。
2.近代中国先进分子在反思资本主义文化中趋于辩证
早期新文化运动先驱对传统文化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批判,使得一大批先进分子倾心于近代西方文明。加之辛亥革命没有彻底地扫除封建残余,民主共和徒有其表,因此部分先进分子认为,欲使中国真正成为一个民主共和国,就必须宣传民主主义的思想、道德和文化。他们认为,要想建设西洋式之新国家,应“首先输入西洋式社会国家之基础,所谓平等人权之新信仰”[1]。李大钊也认为,“中华文明之疾病,已达炎热最高之度”,只有“竭力以受西洋文明之特长”,方能“济吾静止文明之穷”[2]。然而,随着一战炮火在世界范围内的蔓延以及十月革命胜利消息的传入,以往狂热迷恋近代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知识分子心理发生了动摇。
这种动摇心理始于一战后西方人对自身文明信心的丧失。如英国哲学家罗素坦言,“欧洲文化的坏处”,“已经被欧洲大战显示得明明白白”[3]。德国哲学家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第一卷于1918年出版,第二卷于1922年出版,书中描述虽然带有许多非理性因素,但是这种文化悲观主义直接影响了中国先进分子的文化心态。随着西学东渐的蔓延,西方批评资本主义文明的各种社会主义思潮进入中国,有力地冲击了不少国人迷恋西方文化的狂热心理。与此同时,一批中国人赴外交流,亲历了资本主义文明之下社会的惨状,这促使他们深刻反思资本主义文化。如梁启超在考察了一战结束的欧洲之后感慨道:“我们素来认为天经地义尽善尽美的代议政治,今日竟会从墙角上筑筑摇动起来。他的寿命,竟没有人敢替他保险。”[4]留学法国的蔡和森亲身经历了法国爆发的工人运动,看到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阶级和资本家的不可调和的矛盾,警醒世人认识到资产阶级“已犯了腐败社会的罪恶,他那筋挛挛的凶势,几使社会成了尸僵。若是我们没法子诊治,他的凶症将充满于全世界”[5]。如果说在这之前中国先进分子对近代西方文明的认识犹如隔着纱窗看晓雾,那么一战以极端的形式将资本主义的弊端呈现出来,促使他们认清资本主义文化的两面性。
十月革命胜利的消息传入中国后,国内知识分子在反思西方文化的过程中有了新方向。十月革命拉开了世界社会主义革命的序幕,早期共产党人由此开阔了眼界,看到人类的前途属于社会主义而非资本主义,人类的命运掌握在无产阶级而非资产阶级手中。青年毛泽东说,“西人物质文明极盛,遂为衣食住三者所拘,徒供肉欲之发达已耳。若人生仅此衣食住三者而已足,是人生太无价值”[6]。陈独秀说,“我们并不迷信西方已有的资产阶级文化已达到人类文化之顶点”[7]。可见,早期中国共产党人不仅通过批判传统文化荡涤封建思想残余,而且通过反思西方文化坚守本土立场,这种辩证思维对于在中西文明的碰撞中认清中华文化的方位具有启迪和思想解放意义。
3.近代中国先进分子在中西文明比较中追寻“新文明”
中国外交在巴黎和会的失败彻底打破了中国人迷恋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美梦,构建超越西方近代文明的新文明方案已经成为时人的共同主张。早在1918年,李大钊基于对中西文明的反思提出了“第三新文明”的构想。他认为东洋文明和西洋文明各有弊病,因此“为救世界之危机,非有第三新文明之崛起,不足以渡此危崖”[8]。那么,“第三新文明”如何建构?李大钊进一步指出,“第三新文明”的建构要以俄罗斯文明作为东西文化的媒介,即东洋文明应接纳西洋文明世界观,西洋文明应容纳东洋文明的精神生活。可贵的是,李大钊还基于世界文明发展的宽广视野认为,东西文明互有长短,因此,“必须时时调和、时时融会,以创造新生命,而演进于无疆”[1]。这表明,这时部分中国先进分子已经摒弃激进的非此即彼观念,能够较为客观地从文明的差异中探寻创造“新文明”的融合方向。
追寻“新文明”与当时思想界盛行的“全盘西化论”“中西调和论”“守旧论”等截然不同,具有鲜明的创新性,成为五四运动后引领中国思想界的潮流。在当时,作为思想界翘楚的张东荪将人类文明分为三种递进形态,即宗教文明、个人主义与国家主义文明、社会主义和世界主义文明,他认为中国既没有第二种文明的条件,也达不到第三种文明的资格,但是应该培植“第三种文明”的种子[2]。可见,五四前后中国先进分子对建设社会主义性质的文明已经取得了基本共识,反映了中国先进分子的政治选择。
马克思主义是早期中国共产党人追寻“新文明”的思想武器。五四运动以后,新文化运动将传播马克思主义作为重心,一批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走上了马克思主义的道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李大钊基于唯物史观找到了“精神构造”与“经济构造”的关系,阐释了文化发展的基本规律[3]。瞿秋白秉持辩证法认为东西方文明难以改造社会,因此他旗帜鲜明地提出建设“社会主义的文明”的目标[4]。同时期,毛泽东发表《发起文化书社》一文,他认为,只有“一枝新文化小花,发现在北冰洋岸的俄罗斯”[5]。总之,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之下,早期共产党人通过中西文明之比较坚守文化主体性,找到了中国“以尽对于世界文明二次之贡献”[6]的文明答案。诚如毛泽东所言,“自从中国人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以后,中国人在精神上就由被动转入主动”,从此“看不起中国文化的时代应当完结了”[7]。
二、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演进特征
党的历史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发展的历史是一体的,统一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党的第三个历史决议将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历史放在中华民族发展史的高度进行评价,指出党的百年奋斗化解了近代中华民族遭遇的文明危机,今天的“中华民族向世界展现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巍然屹立于世界东方”[8]。一百多年来,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实践主题上经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转换,在性质方向上实现从旧民主主义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跃迁,在功能定位上实现从服务于现代化到兼顾建构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形态的提升,在价值指归上实现从复兴中华文明到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拓展,在方法路径上完成从“一个结合”到“两个结合”的深化,呈现出清晰的历史演进特征。
1.在实践主题上,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
由上可知,近代中国社会遭遇的文明危机是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源起境遇,可以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贯穿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进程的主脉[9]。由于所处的时空场域不同,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经历了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三个阶段,标注了中华民族文明现代化历程的阶段性主题。
在站起来阶段,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为了唤醒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凝聚团结斗争的革命力量。近代中国仁人志士救国运动屡遭失败深刻表明,不改变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就无法挽救中华民族危亡。面对近代以来“中国向何处去”的历史之问,中国共产党一诞生就肩负起政治革命、经济革命和文化革命的历史使命,为从根本上救治近代中国之乱而浴血奋战。其文化革命是“要把一个被旧文化统治因而愚昧落后的中国,变为一个被新文化统治因而文明先进的中国”[1]。为了唤起全民族投身于革命,推进中国革命胜利进程,中国共产党发扬五四精神,同一切反动腐朽文化展开斗争,大力推进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建设。
在富起来阶段,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为了推动中国现代化建设,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奠定了根本社会基础,但推动中华文明现代化仍任重道远,“过去的工作只不过是像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2]。面对经济全球化迅猛发展、世界多极化格局曲折发展和我国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国共产党以“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文化自觉,高度重视和加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对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要具有突出意义。
党的十八大后,中华民族迎来了强起来的发展新阶段。这一时期,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为了巩固中华民族文化主体性、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审时度势,提出从二〇三五年到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为此,新时代中国共产党高度重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大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高全民族思想道德水平,推动文化事业全面繁荣和文化产业快速发展,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提供了思想保证、精神力量和道德滋养。
2.在性质方向上,从旧民主主义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人类文明的演进遵循螺旋式上升的规律,一定时期的文明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其性质基于一定的社会发展阶段。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历程与中国社会的发展密切相关,反映了近现代中国社会的跃迁,遵循着文明的内在发展规律。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实现了从旧民主主义向新民主主义的转变。五四运动前由于没有科学理论的指导和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处于起步阶段,在性质上是旧民主主义的,这种情况直到中国共产党诞生才得以改变。新民主主义孕育于旧民主主义之中,它之所以为“新”,最根本的在于五四运动后中国革命的领导力量是中国无产阶级及其先锋队,而非资产阶级。中国共产党自诞生起,就以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思想武器,这与旧民主主义奉西方民主主义为圭臬根本不同。同时,党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能动作用,以无产阶级政治力量超越了旧民主主义的片面性和狭隘性。在目标追求上,党着力建设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并将其作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文化改造的任务就提上了议事日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在中国确立后,中国共产党不失时机地提出知识分子为新社会服务的要求,积极地改造知识分子,使之成为社会主义劳动者的一分子。此后,为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中国共产党通过宣传唯物主义、明确“双百”的文艺发展方针等,进一步强化了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筑牢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制度根基、阶级基础和思想基础。与此同时,经过社会主义改造,社会主义文化成为主流文化,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
改革开放以后,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随着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发生巨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将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开启了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新探索。为了扫除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发展障碍,中国共产党首先在文化领域进行拨乱反正。而后,党在顺应经济全球化发展方向的进程中正确处理面临的多元社会思潮问题,不断加强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奠定了文化基础。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出于战略考量,将文化自信提升到与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并列的高度。他指出,“没有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有了文化主体性,就有了文化意义上坚定的自我”[2]。因此,巩固以中华文化为根基的文化主体性成为新时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主要着力点。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有力地支持和引导各地区各部门开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工作,在保证社会主义方向的根本前提下不断彰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中国特色、中国气派和中国风格。
3.在功能定位上,从服务于现代化到兼顾建构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形态
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起初是为了挽救民族危亡,注重文化对现代民族国家建设的影响和作用。随着现代民族国家建设的深入推进,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功能定位也发生了转换。这种转换是文明自身演化和文明环境变动发展共同作用的结果。
在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强调文化对革命的服务作用。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指出,文化决定于政治和经济,同时具有相对独立性,“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3]。在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着力开展政治斗争,并辅之以必要的经济斗争和文化斗争。关于文化的定位,毛泽东认为,“文化革命是在观念形态上反映政治革命和经济革命,并为它们服务的”[4]。邓小平认为不存在超政治的文化,“文化工作服从于政治任务”[5]。当然,强调文化服务于革命,并非有意贬低文化的功能作用,而是从革命实际出发的总体性战略。如毛泽东曾批评历史上一些同志“认为政治、军事是第一的,经济、文化是次要的”[6]之观点,明确指出“文化是不可少的,任何社会没有文化就建设不起来”[7]。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政治路线的转变,党突破了过去主要强调文化作为服务者的思路,在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更为注重凸显文化的独立性、主动性及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总体布局中的功能作用。1979年9月,叶剑英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周年大会上第一次提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8]这个概念,强调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邓小平也在多个场合对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目标、内容和任务作了重要部署,建构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理论框架。在南方谈话中,邓小平将精神文明建设提高到坚持和发展社会主义的高度上,强调只有兼顾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才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重申“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此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被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之中,中国共产党在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同时不断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有力地提高了国家综合实力。著名学者罗荣渠认为:“不能把文化因素仅仅看成推动经济增长的补充要素,它本身就是现代化的必备要素,在转型期中要努力促进它转换功能,与经济发展形成良性互动,为探索具有民族特色的现代化道路做出贡献。”[9]事实证明,中国共产党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进程中正确处理了文化建设与经济建设的关系,以“双轮驱动”不断提高综合国力,在国际力量对比中彰显了中国“软实力”。
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更为注重现代化布局的整体性与协调性,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党的十八大以来,文化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习近平总书记认为,文化是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重要内容,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点,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因素,是战胜前进道路上各种风险挑战的重要力量源泉[1]。同时,习近平总书记也十分强调文化的独特地位,他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第二个结合”有助于推动中华文明的生命更新和现代转型,使得“经由‘结合’而形成的新文化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2]。由此可见,中华文明的现代化就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文化形态,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内蕴着中国式现代化的精髓”,在建设实践中“要依托中国式现代化的宏阔主体与宽广领域,不断彰显自身的价值与作为”[3]。较之以往,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已经超越把文化当作救国利器的思维,而将中华文明的现代化当作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特形态,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定义为文明的复兴。
4.在价值指归上,从复兴中华文明到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包容性。”[4]而西方工业文明起源于大航海时代,从其产生之日起就带有突出的侵略性。近代中华文明的危机自然有中华文化故步自封的内在因素,但西方文明的肆意入侵无疑是总根源。对此,一些西方学者试图以“冲击-反应”理论来解释,认为“西方的冲击无可挽回地改变了中国的社会和政治”,给中国“注入了引起现代化并导致永久性变化的力量”[5]。就事实而论,中华文明在西方工业文明的冲击之下日益衰弱,出现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复兴中华文明根源于西方工业文明的入侵,然而中华文明的复兴并不意味着“复仇”,而是要通过中华文明的现代化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破解“人类向何处去”的现代化之问。从历史逻辑上看,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价值取向发生了一个转变,即由聚焦于民族复兴到兼顾人类文明发展,彰显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世界意义。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实践主题是站起来。中国共产党通过28年的革命斗争建立了新中国,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奠定了根本社会条件,为中华文明的复兴创造了可能。因此,这一时期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把文化当作救国利器,聚焦于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前途命运。新中国成立以后,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开始关注人类的前途命运。如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就提出,中国通过革命实现了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我们的民族将“创造自己的文明和幸福,同时也促进世界的和平和自由”[6]。此后,中国共产党基于对文明差异的尊重,主张文明交流互鉴,提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求同存异”的外交方针,这不仅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争取到了较为有利的国际环境,也为国际事务贡献了中国方案。
改革开放特别是进入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成功开辟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对于人类文明发展具有参考意义。2023年3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发表主旨讲话,首提全球文明倡议,成为继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之后,新时代中国为国际社会提供的又一重要公共产品,集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文明观。全球文明倡议与西方世界流行的“文明冲突论”截然不同,在文明样态层面坚持文明存异与价值求同相统一、在文明发展层面坚持文明传承与时代创新相统一、在文明践行层面坚持对话交流与实际行动相统一,彰显着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世界胸怀和文明担当[1]。
5.在方法路径上,从“一个结合”到“两个结合”
毛泽东曾指出:“我们不但要提出任务,而且要解决完成任务的方法问题。”[2]中华文明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自觉产物。可以说,一方面,马克思主义激活了中华文明中的现代因素,推动中华文明实现了更新和转型;另一方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充实了马克思主义的文化生命,赋予马克思主义以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诚如习近平所言:“‘结合’不是‘拼盘’,不是简单的‘物理反应’,而是深刻的‘化学反应’,造就了一个有机统一的文化生命体。”[3]
党的十八大之前,党以“一个结合”为路径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一个结合”是对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提出的重大命题的概括,其内涵为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事实上,毛泽东提出的“一个结合”包含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同中国革命实践、历史和文化相结合的丰富意蕴[4]。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同中华文明建设相结合,形成了系统的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并逐步促成向社会主义文化的历史性转变,确立了党领导下的文化建设纲领、路线和方针政策,掀开了中华文明发展史上的新篇章。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共产党始终以马克思主义为行动指南,结合改革开放以后推动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实践,深刻总结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经验教训,创造性地提出并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理论,为新时期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指明了正确方向。
进入新时代后,党以“两个结合”为路径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提出“两个结合”,即“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5]。立足新时代实际需要,中国共产党人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显示了在中华文明发展问题上的现代意识与创新思维,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开创就是其最有力的体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源于“两个结合”,蕴含中华文明的基本精神,是中华文化和中国精神的时代精华。可以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实践成为中国文化发展创新的主流,也成为传统文化现代化实践的主导方向”[6]。
三、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根本遵循
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既是历史任务,也是现实使命。从历史中走来,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积累了丰富的历史智慧,凝结着中国共产党追寻新文明的历史主动精神。因此,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着重强调要坚定文化自信、秉持开放包容、坚持守正创新,指明了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根本遵循。
1.坚定文化自信,自觉抵制文化虚无主义与复古主义
坚定文化自信是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前提。自信是基于事实认知判断的一种积极的自我评价,区别于自卑和自负。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不能盲目复刻中华传统文明,简单延续我国历史文化的母版,也不能否定中华传统文明,简单套用其他国家文明发展的模式,而要基于主体能动作用继承和超越中华传统文明。
一方面,要自觉抵制文化虚无主义。文化虚无主义产生于近代中国被迫向西方学习的历史背景,是一种以彻底否定本民族文化传统和文明遗产、主张全盘西化为基本特征的文化思潮,旨在从根本上否定中华民族文明并割断维系中华民族生存发展的精神纽带,从精神实质上来说是文化自卑的显著表现。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就强调要坚定文化自信,反对民族虚无主义。毛泽东指出,作为马克思主义者“不应当割断历史”,而“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1]。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毛泽东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革命实践、历史和文化深相结合,创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华文明的发展范式。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在辩证看待传统文明基础上提出了“古为今用”的方针,表明中国共产党在如何对待传统文明的问题上进行了有效探索。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和发展局面的深刻变化,西方国家改变了对华政策,在文化领域鼓吹“以洋为美”的文明观,试图在中国引发新的文明危机。对此,习近平总书记高度警觉,指出“我们不是历史虚无主义者,也不是文化虚无主义者,不能数典忘祖、妄自菲薄”[2]。
另一方面,要自觉抵制文化复古主义。文化复古主义是与文化虚无主义相对立的另一种错误文化倾向,主张在文化上全面恢复以儒家文化为主的中国传统文化。文化复古主义思潮的产生建立在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抽象认知上,缺乏科学的指导思想。在近代历史上,一批官员、学者试图调节儒家思想体系的内部要素以挽救民族危亡,如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中体西用”等等。然而,“这种应对并没有超过中华文化的传统范围”[3],民族危机持续加重。毛泽东基于中国革命的需要,通过总结新文化运动以后中华民族文明发展的经验与教训,形成了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他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基于历史辩证法将中国古代文化划分为“糟粕”和“精华”两部分,认为尊重历史“不是颂古非今,赞扬任何封建的毒素”[4]。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时,他以历史的眼光反对文化复古主义,认为传统文化由于形成和发展的历史局限,“不可避免会存在陈旧过时或已成为糟粕性的东西”,因此要加以鉴别、科学扬弃,“而不能搞厚古薄今、以古非今”[5]。
2.秉持开放包容,主动融通中华文明与世界文明
秉持开放包容是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基础。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包容性,始终奉行“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的交往之道”[6]。从整个人类文明发展潮流来看,自新航路开辟以来,世界各国的联系日益增强,打破了以往地方或民族的孤立状态。这种联系不仅表现为物质生产方面的全球化趋势,“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7]。当前,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快速发展,世界上各个民族、各个国家的文明在保持民族特色的基础上相互交流与碰撞,呈现文明全球化的基本样态。历史和现实决定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不是关起门来搞建设,而是立足中国、面向世界、引领世界的伟大创造,是民族性与世界性的统一。
一方面,要将世界文明“引进来”。近代民族危机是一场波及国家、人民和文明的全面危机,拯救危机迫切需要新的指导思想和领导组织。在这一过程中,源自西欧的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以广泛传播,从此中国人在精神上获得了主动。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早期,中国共产党“以俄为师”,提出了“苏维埃文化”的建设理念。随着国内外形势的变化,毛泽东批判狭隘的民族主义倾向,指出应吸收外国进步文化以“作为自己文化食粮的原料”[1]。此后,毛泽东将其凝练为“洋为中用”的方针。随着全球化进程不断加快,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共产党以更为科学的态度对待外来文明成果,在反思文化孤立主义的同时更为注重保护意识形态安全和文化安全。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心系人类前途命运,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他认为,“文明没有高下、优劣之分,只有特色、地域之别”[2],文明交流互鉴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因此,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应在凸显自身民族特征的同时,以世界眼光博采众长,做到“以我为主、为我所用”,达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文明境界。
另一方面,要使中华文明“走出去”。以开放包容的态度融通中华文明与世界文明,不仅要将世界文明“引进来”,更要使中华文明“走出去”。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中华民族获得了独立地位,基于此毛泽东发出“中国应当对于人类有较大的贡献”[3]的号召。在这一号召指引下,中国共产党致力于推动中国文化主动走出国门,向世界展现文明古国的文化精髓和历史形象。以中国表演艺术为例,据不完全统计,自1950年至1991年中国共对外派出各类艺术团组913个,约4万人次,到访140多个国家和地区[4]。在书刊传播方面,从1949年10月到1965年,中国共以43种外文出版图书3千余种[5]。随着中国现代化的深入推进与拓展,中华文明“走出去”步伐大幅加快,为解决在国际舆论场上“挨骂”的问题奠定了坚实基础。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将“争取国际话语权”作为“必须解决好的一个重大问题”[6],指明了推动中华文明“走出去”的现实路径。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7],因此在新的起点上要积极构建中国自主哲学知识体系,通过阐释中华文明具有的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和平性等突出特性,主动对外讲好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故事,彰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特色、风格和气派。
3.坚持守正创新,有机贯通传统文脉与时代呼声
坚持守正创新是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关键。纵观世界文明史,唯有中华文明“绵延不断且以国家形态发展至今”[8],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创新性。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根基在于中华文明深厚的民族性,其生机彰显于回应“时代之问”的创新性。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在近代“古今中西之争”的背景中开启,在党的一百多年奋斗历程中推进,是历史与时代同频共振的文明更新进程。在新的历史起点上继续推动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要在不迷失自我和方向的基础上把握时代、引领时代,做到守正与创新相统一。
一方面,要守正气。文化建设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要妥善处理指导思想统一性和文化样态多样性的关系、文明建设“根脉”和文明建设“魂脉”的关系、文化领导权和文化主体性的关系,在根本指导思想、根本实践路径和根本政治原则上绝不能犯颠覆性错误,否则就会迷失自我、迷失方向。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文明理论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实践、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初步阐明了新民主主义文化的理论问题。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文明理论同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实际结合,实现了由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转型。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共产党人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协同推进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与精神文明建设,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的文明建设道路,开辟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新阶段。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以清醒的文化自觉、高度的文化自信和强烈的文化使命对新时代文化建设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形成了习近平文化思想,为新时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提供了行动指南和基本原则。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要妥善处理文化领导权和文化主体性的关系,强化党的文化领导权,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提供政治保证;要妥善处理指导思想统一性和文化样态多样性的关系,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提供思想保证;还要妥善处理文明建设“根脉”和文明建设“魂脉”的关系,坚守中华文化主体性,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提供文明土壤。
另一方面,要激发创新的锐气。创新是时代潮流,也是文明发展进步的动力源泉。时代发展永无止境,推动中华文明的创新发展也没有终点站,有机衔接传统文脉与时代呼声靠的是勇于创新的锐气。在党的历史上,毛泽东多次在文化领域强调推陈出新。1942年,毛泽东为延安平剧研究院的成立题词“推陈出新”[1]。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为中国戏曲研究院题词“百花齐放,推陈出新”[2]。1956年4月,毛泽东将此方针推广到全国文艺工作领域,他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强调文化艺术要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3]的方针。改革开放以后,邓小平也十分强调创新问题,他曾指出文艺工作要在正确的创作思想指导下敢于创新文艺题材和表现手法[4]。可见,创新是历史潮流,也是文明更新和发展的动力源泉。新时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更为注重创新思路、话语、机制和形式。如实施中国经典民间故事动漫创作工程,加强对传统天文历法、饮食习惯、中医学说等的活态利用。再如通过《中国诗词大会》《中国成语大会》《朗读者》《记住乡愁》《我在故宫修文物》等电视节目创新文明表达方式,弘扬了时代精神,有力地推动了中华文明现代化进程。在新的历史征程上,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必须以现代精神改造传统文化,不断结合时代特征创新文明发展路径。
〔责任编辑:洪峰〕
[1]方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国家形态之维》,《马克思主义研究》2024年第2期。
[1]张振、邢霞:《五四运动前后早期中国共产党人文化自觉探源》,《江苏社会科学》2019年第3期。
[2][7]《李大钊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73页,第429页。
[3][4][5]《陈独秀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362页,第299页,第173页。
[6]《陈独秀文章选编》上,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年版,第215页。
[1]《陈独秀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83页。
[2][8]《李大钊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313页,第311页。
[3]罗素:《中国人到自由之路》,《东方杂志》1921年第18卷第13期。
[4]梁启超:《欧游心影录》,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第7页。
[5]《蔡和森文集》上,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42页。
[6]《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30页。
[7]《陈独秀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603页。
[1][6]《李大钊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311页,第317—318页。
[2]张东荪:《第三种文明》,《解放与改造》1919年第一卷第一第二号合册。
[3]《李大钊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34页。
[4]《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论篇》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80页。
[5]《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61页。
[7]《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16页。
[8]《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63页。
[9]项久雨:《伟大复兴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理论与改革》2023年第5期。
[1]《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33页。
[2]《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80页。
[1]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5页。
[2]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求是》2023年第17期。
[3][4]《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63—664页,第699页。
[5]《邓小平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2页。
[6][7]《毛泽东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08页,第110页。
[8]《改革开放三十年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第71页。
[9]罗荣渠:《现代化新论:世界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542页。
[1]习近平:《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0年9月23日。
[2][4]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求是》2023年第17期。
[3]商志晓:《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理论探析》,《哲学研究》2024年第5期。
[5]保罗·埃文斯:《费正清看中国》,陈同、罗苏文、袁燮铭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24页。
[6《]毛泽东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344页。
[1]宋建、张振:《习近平文化思想:生成、结构与原创性贡献》,《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1期。
[2]《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39页。
[3]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求是》2023年第17期。
[4]宋建、张振:《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百年进程中的角色担当》,《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22年第4期。
[5]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13页。
[6]康震:《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历史逻辑、实践路径与价值导向》,《中国社会科学》2023年第8期。
[1]《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4页。
[2]《习近平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年版,第112页。
[3]杨凤城、耿化敏、吴起民等:《中国共产党文化思想史》,中共党史出版社2023年版,第33页。
[4]《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08页。
[5]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11页。
[6]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求是》2023年第17期。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4页。
[1]《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06页。
[2]《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544页。
[3]《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57页。
[4][5]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对外文化联络局编:《中国对外文化交流概览:1949—1991》,光明日报出版社1993年版,第324页,第378页。
[6]《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211页。
[7]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45页。
[8]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求是》2023年第17期。
[1]《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406页。
[2]《毛泽东文艺论集》,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135页。
[3]《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54页。
[4]《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