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有毒”？不，这是你不了解双硫仑

王兰

2023年6月25日，据媒体报道：上海一女子服用头孢后食用面包，不久便出现了呼吸困难、头晕眼花的症状，就医检查后确认无碍。该面包公司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回应了此事，解释说面包本身不含酒精，但是使用了酒精保鲜剂。

此前，也曾出现过同类报道：有女童吃瑞士卷后进行头孢输液，两三分钟后呼吸不畅，面部肿胀并出现红斑，不久全身红肿。

“头孢就酒”都知道不行，但“头孢也不能就面包”吗？难不成是“面包有毒”？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个还不算枯燥的话题。

一、什么是双硫仑反应

“头孢就酒”的指向很明确—双硫仑反应。对此，大家最熟悉的无外乎“头孢就酒，说走就走”的说法。所谓双硫仑反应，指的是在使用某些药物后饮酒或者摄入了含有酒精的食物后，出现了一系列不适症状：轻者面部潮红、眼结膜充血、头痛、眩晕、恶心、呕吐、心悸、胸痛；严重者血压下降、心率加快、心率失常、呼吸困难；危重者可致惊厥、肌肉震颤、急性充血性心力衰竭、呼吸抑制、意识丧失甚至死亡。就此，这种乍一听有些夸张，但严谨来说却不无道理的说法不胫而走。

其实，双硫仑是一种戒酒药物，又称“戒酒硫”，它并不直接影响饮酒者饮酒的动机，而是通过引起酒精初级代谢产物乙醛的蓄積而阻止饮酒。服用双硫仑后，即便极微少量饮酒，也会引起饮酒者身体不适，从而达到戒酒的目的。细论其机制，主要是双硫仑可以抑制酒精代谢通路中乙醛脱氢酶的活性—当酒精（即乙醇）在体内氧化为乙醛后，由于乙醛脱氢酶被抑制，导致乙醛不能继续代谢，从而造成乙醛在体内积蓄。这种蓄积会导致各种不适反应，例如发汗、头痛、呼吸困难、血压降低、面色潮红、交感神经过度兴奋、心悸、恶心和呕吐。

那么，头孢导致双硫仑反应的原因是什么呢？简单来说，因为某些头孢菌素类、硝基咪唑类药物与双硫仑具有相似的结构，如甲硫四氮唑基团、甲硫三嗪基团都是导致双硫仑反应的关键化学结构，当其在体内遇到酒精时，虽然不是双硫仑，但同样可以引起双硫仑反应。这些药物非常多，典型的是头孢哌酮—虽然并非所有头孢类药物都会引起双硫仑反应，但由于大部分人群无法精确区分“哪些可以，哪些不可以”，建议使用头孢类药物治疗时一律不要饮酒或摄入含有酒精的食物。另外，除了头孢类药物，甲硝唑、替硝唑、奥硝唑、塞克硝唑以及呋喃唑酮、酮康唑、氯霉素、甲苯磺丁脲、格列本脲等均可引起双硫仑反应。我们可以通过简单的谐音“头包”“小鸡米”（图1）来记住这些药物，避免“踩雷”。

二、安全的用药时间

关于药物与酒精摄入时间的关系，出于用药安全考虑，我们建议：如果用药在前，用药后1周内不要摄入酒精以及含有酒精的饮料或食物；如果用药在后，虽然目前尚缺安全时间间隔的明确权威说明，但结合酒精在体内的代谢过程及代谢速率，在肝肾功能正常的情况下，最好30个小时（约5个酒精清除半衰期）后再用药，这样较为安全。另外，需要强调的是，考虑饮酒者的生理病理及个体化因素，在必要情况下，可适当延长起始用药时间，并密切观察患者有无出现双硫仑反应。

三、双硫仑反应的治疗

双硫仑反应通常呈自限性—不过，若发生双硫仑反应后仍持续摄入酒精，也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反应。反应的严重程度及持续时间取决于摄入酒精的量，有可能持续几小时甚至一整天。特定症状包括胸痛、意识模糊、头痛和呕吐，此时需要进一步评估有无心肌梗死及其他病因。对于胸痛患者，在排除心肌梗死，确认是双硫仑反应时，应第一时间停止使用引发双硫仑反应的药物或食物，并做好记录；联系、获取医疗救助，尤其当患者出现呼吸困难、面部肿胀、胸闷等严重症状时，立即就医。

就医后，医护人员一般会先让患者卧床休息。对于症状严重的患者，通常采取头低脚高仰卧位（即“V”型）进行静脉补液，以治疗直立性低血压。此时，有几点需要特别注意：将患者头部向一侧倾斜，以避免呕吐物吸入并阻塞呼吸道引起窒息；保持患者呼吸道通畅，给予吸氧治疗，以改善组织缺氧的状态，监测生命体征。

与此同时，医护人员还会通过建立静脉通道，给予补液、帮助利尿以促进酒精代谢和排泄，并根据患者病情给予血管活性药物治疗（如使用肾上腺素类药物，以加强心脏收缩力和支气管扩张；使用多巴胺和其他药物进行升压治疗）。对恶心、呕吐等症状，对症处理、对抗治疗。

治疗期间，注意观察患者神志、体温、脉搏、呼吸、心率、血压、尿量及其他临床变化，做好病情动态记录及干预。

总之，除了谨记“头孢不能就酒”之外，对于含酒精成分的食物也需多加注意。安全用药，兹事体大；注意收听，留心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