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背景下思考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

王泽

摘 要｜在全球格局剧烈动荡的背景之下，中国正处于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家间的竞争愈演愈烈，语言间的竞争更是激烈。国际中文教育在此背景下的现状如何？应该怎么发展？如何才能助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在不同文明之间搭建起理解和沟通的桥梁？为此，我们应该积极思考国际中文教育的目标和任务，从加强国际中文教育学科理论和方法研究、推动信息化教学模式创新及职业化教师队伍建设等方面努力，并为国际中文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做好准备。

关键词｜全球化背景；世界格局变化；国际中文教育；信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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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我国正处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国际中文教育发展面临新的战略机遇。一般情况下，一门外语能否在他国顺利传播，影响因素十分复杂，但该语言母语国的综合实力，尤其是硬实力往往起着决定性作用［1］。然而，这只是语言国际传播的必要条件，要使语言国际传播的可能性变成现实性，还必须获得对象国的政治支持，当国家政治动荡影响到与该母语国的关系时，则易出现对特定语言在本国传播政治态度的正向或逆向变化［2］。由此可见，在当前全球化背景之下探讨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现状及路径、发展過程中的机遇与挑战，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1 全球化的时代背景

人类社会进入21世纪之后，世界格局发生了剧烈的变化。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日内瓦联合国大会上的演讲中指出：“人类也正处在一个挑战层出不穷、风险日益增多的时代。世界经济增长乏力，金融危机阴云不散，发展鸿沟日益突出，兵戎相见时有发生，冷战思维和强权政治阴魂不散，恐怖主义、难民危机、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化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3］为此，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张。“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就是要告诉全世界，我们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个思想的实现要靠全人类共同努力，同时也要依靠各行各业人士对其进行阐释和践行［4］。

全球化背景下，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对语言的传播既能带来机遇，也能带来风险。以法语为例，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法语丧失了国际条约使用的唯一文字的地位，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法国的海外殖民地纷纷独立，法语作为部分国家曾经的官方语言地位被本国的民族语言替代，降为一般性通用语言。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原有的国际政治格局发生巨大改变，英国海外殖民地渐渐独立，独立后的一些国家纷纷以本国的民族语代替之前官方语言——英语。纵观20世纪以来中文在东南亚各国传播中遭打压的历史可以发现，中国与东南亚各国的外交关系轨迹与中文教育的发展轨迹具有同步性。此外，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东南亚大部分国家都发生了政局动荡，如印尼、缅甸、泰国、老挝，一些国家倒向美国，如泰国、新加坡、菲律宾。当时的中国也正处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因此，这一时期的东南亚大多数国家与中国的关系总体上处于低谷阶段，中文教育普遍遭到打压。

这些事件充分说明，在当前世界格局剧烈变化的国际环境下，全球传播格局正在重塑。国际中文教育领域的教师、学生、学者们同样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自身肩负的历史使命。笔者聚焦近期学界的相关研究，认真思考后认为，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时代主题下，国际中文教育应当有所作为。

2 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现状

新冠肺炎疫情过后，国内的国际中文教育会有一个逐渐恢复的过程。疫情初期来华留学生数量断崖式下跌的情况仍然会持续一段时间，恢复到疫情前约50万来华留学生数量水平也许需要3～5年时间［5］。由于多方面的原因，疫情过后，国外学习汉语的人数仍然会保持低迷一段时间。近年来（包含疫情期间），呈现出的几个明显的发展趋势显示，国际中文教育不但不会低迷，反而能更加快速地发展。

2.1 国际中文教育学科发展

纵观国际中文教育学科的发展和成长历程，其学科内涵经历了两次大的拓展和升级［6］。第一次是从“对外汉语”到“汉语国际教育”，反映了汉语教学实现了从“请进来”到“走出去”的转变，更加重视和强调汉语教学的实践和应用。第二次是从“汉语国际教育”到“国际中文教育”，学界深入解读“国际中文教育”的概念内涵，建议构建主体多元、资源整合且涵盖国内对外汉语教学、海外中文教育、海外国际中文教学的国际中文教育体系，发展“中文+职业/专业”教育模式，坚持语文分开教学模式，促进本土化中文教育发展；建设汉语国际教育一流本科专业，打造中文教育智库，推进新时代侨民教育，发展中文水平测试，多视角探讨国际中文教育转型的发展战略［7］。在新的发展时期，国际中文教育正向内涵式、高质量发展模式转变，从中文语言教学模式转变为多元化的“中文+”教学模式，把线下教学模式转变为线下和线上相结合的发展模式。

2.2 信息化教学的飞速发展

《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三五”发展规划》强调，语言文字信息化是国家信息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运用当代先进科学技术引领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和发展的重要手段［8］。疫情以来，网络汉语教学的发展正改变着国际中文教育的总体面貌，很好地填补了由疫情带来的面对面课堂教学空白。这不仅让业界体验到信息化教学的巨大魅力，更是看到了网络汉语教学的远大前景。这种国内外的实践也将从根本上改变今后汉语教学的面貌，其形式将更加多样化。比如线上与线下结合的汉语教学形式，有翻转课堂、慕课、课后作业等。总之，在当今全球化大背景下，国际中文教育的信息化定会迅猛发展，将为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开辟更加广阔的前景。

2.3 国际中文教育教学资源状况

教学资源是国际中文教育的重要基础，是中文和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重要载体，是我国国际传播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国际中文教育教学资源具有提供中文教学内容，承载中华文化，促进中外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功能，对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促进“一带一路”建设发挥了积极作用［9］。纸质中文教学资源状况方面，截至2020年底，全球共有纸质中文教材19530种（1901—2020年）。纸质中文教材的注释语种共涉及80种，其中英语使用频率最高，82.42%的中文教材使用英语作为注释语种［9］。国际中文教育信息化中文教学资源状况方面，截至2021年9月10日，数字教学资源方面，目前可统计的海内外电子教材共计近3700册；国际中文教育在线慕课课程共有480余门，主要来自国内外11个慕课平台；全球共有微课资源4685件；现有272款中文教学App；一些主要的平台如中文联盟、全球中文学习平台、唐风“汉语国际教育信息化平台”、庞帝智能科技线上中文学习平台“Ponddy Reader”和赛酷雅“锦灵中文”等在平台建设和资源建设方面做出了有益探索［9］。

这些数据充分说明，现代信息技术的革新可以最大限度地实现教育资源共享，随着我国的快速发展与世界各国同我国经济文化交流需求的日益增大，这些充满活力的新生事物定会激发其他国家对中文人才的需求，从而推动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进一步催生国际中文教育教学资源。

2.4 国际中文教育师资培养现状

目前国际中文教育师资的来源大致可分为“输入型汉语教师”和“本土汉语教师”，前者指的是以汉语为母语的教师，后者则是指具备汉语能力，熟悉中华文化，具有相关教学资质且可在本国进行汉语教学的教师［10］。“输入型汉语教师”的师资来源于短期培训和长期培养，即学历教育和汉语教师志愿者的选拔培训。从时效和长期发展的角度看，中文师资的学历教育受到了更多关注：从1981年对外汉语专业本科到1986年对外汉语教学方向专业硕士，再到1997年对外汉语教学方向的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博士，再到2018年教育博士专业学位学校课程与教学领域增设汉语国际教育方向，2019年教育博士专业学位增设汉语国际教育领域，扩大招生规模，2022年9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发布的《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中独立设置“国际中文教育”专业学位类别，可授博士专业学位。

由此看来，我国为解决高端国际中文教育专业人才匮乏问题不断完善培养体系，但国际中文教育博士生人才培养时间不长，经验不足。总体来看，我国中文师资的学历教育及培训仍然处于持续发展的状态，需要增强培养理念，落实素质要求，更要鼓励长期培养以及阶段性、个性化培训的实施，持续推动国际中文教育人才结构的优化。

3 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路径

目前，在世界上处于强势地位的语言除英语之外，还有西班牙语、阿拉伯语、法语、德语、俄语、汉语等，但到目前为止，这些语言都没有办法与英语相抗衡。周红红、刘淑萍基于批判性话语分析对美国国防语言中的文化霸权问题进行了剖析，得出的结论发人深思：“通过非强制性和非透明化的文化渗透，在潜移默化之中敦促其他国家自愿认同和自觉接受美国的文化观念，从而确立和巩固美国在国际社会的文化领导权和文化控制权”［11］。英语能够在当今世界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并非偶然，有其形成的巨大背景，对此我们要有非常清醒的认识，并且从中吸取宝贵经验。国际中文教育不仅要学习英语传播经验，还要像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那样，打造属于自己的文化符号。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大受欢迎的原因，无非是找到了非常好的文化元素。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更要找到符合中国文化特点的传播方式和载体。世界就是一个大家庭，语言竞争与语言和谐是并行不悖的［12］。

3.1 国际中文教育的培养目标

2021年5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更好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以文载道、以文传声、以文化人，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国际中文教育承载着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促进中外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功能，既要提供中文教学内容，还要明确教育理念的更新及实现，也就是为什么样的目标，培养什么样的人才以及如何培养人才的问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国际中文教育的培养应更加重视学习者树立通过语言交流成为全球公民的目标，这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面向未来教育所倡导的目标。在职业教育中，出现了与经济发展相关的一类国际中文教育，例如“中国的高铁卖到哪，中文教学就开到哪”，这类语言经济的兴起和发展不容小觑。这不是传统中文教学开展的方式，它是开放的、多功能的教育生态［13］。国际中文教育只有紧紧把握时代脉搏，不断创新教学、实践和培养模式，才能使国际中文教育永葆学术活力，更好地服务国际战略，服务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和学科发展大局，推动中文和中华文化走向世界，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更大的贡献。

3.2 信息技术的全面支撑作用

当前我们正处于一个大数据、云计算、网络化、全球化、人类走向太空的信息时代。快速发展的人工智能、VR等技术都在与国际中文教育相融合，进而催生了多种类型的数字化教学资源研发。在汉语语音识别、语言合成、汉字游戏化学习等方面的出色应用，都在为世界语言教学贡献着中国力量、中国智慧和中国设计。

崔希亮（2022）曾指出，“充分利用现代教育技术的手段为国际中文教育赋能，把国际中文教育与现代科学技术结合起来”。随着语言学习同教学与科技的日益融合，课堂互动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课堂等传统教学环境之中，而是演变为灵活地借助不同媒体。纵观教育发展阶段，數字教育1.0时代的口耳相传，2.0时代的私塾教育，3.0时代的班级和学校教育，如今正在迈向崭新的4.0时代数字教育。现如今，国际中文教育课堂上已经使用直播与录播同步的方式，更有混合与融合的方式等等。展望未来，信息技术发展的作用不仅在于加强国际中文教育对学习者的吸引力，为其更接近真实使用的深度学习创造条件，也将会给学习者带来终身学习的机会以及保持和提高汉语能力与水平的可能。

3.3 國际中文教育师资队伍建设

后疫情时代，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学习者自身或许会有更多更高的期待，希望获得对自身而言最优的选择，包括学习内容、学习方式、效果、教学资源等。此外，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中外合作交流深化，国际中文教育的作用和任务日渐凸显。建立高素质专业化的国际中文教师队伍对新时代国际中文教育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2022年8月发布的《国际中文教师专业能力标准》引领了未来国际中文教师的培养、培训以及专业能力认定等方面。相比于《国际汉语教师标准》（2012年版），新标准更强调国际中文教师的专业能力，在汉语教师专业发展的角度设置了专业理念、专业知识、专业技能、专业实践和专业发展5个一级指标和16个二级指标。在标准理念的指导下，对汉语教师提出了更多专业能力的要求，彰显了大教育理念，培养国际中文教师专业能力建设方面不仅仅局限于微观的语言教学及中华文化传播，而是要从汉语教师专业的可持续发展中系统地反思及重构国际中文教育的本源。因此，以标准为导向的国际中文教师能力建设并不一定是要整齐划一，而是在于为其提供发展依据和规范准则，进而增强师资队伍的力量，为新时代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好准备。

4 结语

在当前波谲云诡、纷繁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国际中文教育迎来了重要的发展机遇。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国际中文教育呈现出新的特点，主要表现为中文人才成为各国“刚需”；学习中文成为许多国家青少年的自觉行动；中文教育被越来越多的国家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等。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中文教育更要保持定力，以自身的高质量发展迎接新的挑战，同时要抓住机遇，要更加主动、更加有效地参与全球格局的重塑。

参考文献

［1］吴应辉．国家硬实力是语言国际传播的决定性因素：联合国五种工作语言的国际化历程对汉语国际传播的启示［J］．汉语国际传播研究，2011（1）：14．

［2］郭晶，吴应辉．大变局下汉语国际传播的国际政治风险、机遇与战略调整［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21（1）：46-53．

［3］习近平．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日内瓦联合国总部的演讲［N］．人民日报，2017-01-20．

［4］崔希亮．世界格局剧烈变化背景下的国际中文教育［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2022（4）：7．

［5］崔永华．试说汉语国际教育的新局面、新课题［J］．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20（4）：6．

［6］赵成新．国际中文教学学科发展之路［J］．学科建设与发展，2022（10）：34-41．

［7］国际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中国语言政策研究报告（2021）［M］．北京：商务印书馆，2021：1-2．

［8］何亚桃．教育信息化背景下国际中文教师信息素养的提升路径［J］．国际观察，2023：95-96．

［9］吴应辉，梁宇，郭晶，等．全球中文教学资源现状与展望［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21（9）：1-6．

［10］陆钰璇，高雪松．国际中文教育教师规划研究：现状与对策［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22（9）：16-23．

［11］周红红，刘淑萍．美国国防语言中的文化霸权：基于批判性话语分析的视角［J］．南京政治学院学报，2013（5）：5．

［12］戴庆厦．语言竞争与语言和谐［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6（2）：1-6．

［13］郑艳群．在教育变革和技术变革中思考国际中文教育的前景［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2）：15-23．

Thinking about the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 the Context of Globalization

Wang Ze

Shenyang Aerospace University， Shenyang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the dramatic turmoil in the global pattern， China is in a century of great changes， the competition between countries is becoming increasingly fierce， and the competition between languages is even more fierce. What i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 this context？ How should it develop？ How can we help build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nd build a bridge of understanding and communication between different civilizations？ Therefore， we should actively think about the goals and tasks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and make efforts from strengthening the research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theory and method， promoting the innovation of information teaching model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professional teachers， so as to prepare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Key words： Globalization background; Changes in the world pattern;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format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