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及其影响因素调查研究

仁青扎西达娃 石梦茂

（①西藏大学教育学院 西藏拉萨 850000 ②那曲市第四小学 西藏那曲 852000③林芝市第二小学 西藏林芝 860000）

语言文字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文明的重要标志，事关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在国家发展战略中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1]特别是作为实现各民族间交往交流交融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基本保障。为做好推广和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工作，国家层面颁布了一系列相关政策，如：2020 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提出，“提高民族地区教育质量和水平，加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力度”。[2]2021年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提出，“要坚定不移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3]李瑞华（2020）从少数民族语言教育政策发展的历史制度主义视角提出：“新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教育政策经历了：起步阶段: 着力加强少数民族语言教育(1951-1966 年)；发展阶段:在民族语教育的基础上加授汉语(1977-2000 年)；完善阶段:全面实施民汉双语教育(2001-2014 年)和变革阶段:以国家通用语言教育为主(2015 年至今)”[4]。可见，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成为当前少数民族教育发展的重要问题。

根据“语言学习关键期”理论，4-12岁是语言学习的关键期，而这一时间段恰好又是小学阶段，因此，小学阶段是学习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关键时期，并且“西藏民众学习普通话的主要途径是学校教育，占59.5%”。[5]由此可见，抓好小学阶段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是实现西藏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2021 年西藏小学专任教师24486人，其中少数民族专任教师21521人，占总数的87.89%。①西藏自治区教育厅：西藏自治区教育事业统计资料（2020-2021学年初统计资料汇编）（内部资料）说明以藏族为绝对主体的少数民族教师是西藏小学教师队伍的主体。因此，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水平是影响西藏小学阶段学生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发展的重要因素。那么，教师的语言能力又有哪些构成要素呢？于根元先生在总结各家之说的基础上认为有四种语言能力：语言知识能力、语言交际能力、语言研究能力和语言创新能力。四种能力中，语言知识是基础，交际能力是关键也是目的。[6]因此，本研究一方面从认知能力与表达能力两个维度调查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状况，另一方面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状况进行调查，以期提出建设性建议。

一、调查对象和调查方法

本研究采用了分层抽样与整群抽样相结合的方式，调查了439 名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其中男教师163 人（37.13%）；女教师276 人（62.87%）；小学低年级（1-2年级）教师130人（29.61%）、中年级（3-4 年级）教师160 人（36.45%）、高年级（5-6 年级）教师149 人（33.94%）；语文教师142 人（32.35%）；城区210人（47.84%），乡镇229人（52.16%）。

本研究的问卷借鉴了段伟丽（2021）硕士学位论文所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现状”问卷[7]。问卷除人口统计学信息外，设置了22个问题项，问卷分为“认知能力”和“表达能力”两个维度，题项的内部一致性α 系数为0.977，问卷获得的数据可做进一步分析。本研究数据的搜集在按照前述抽样方法的基础上，我们联系有关地市、县镇学校的教育管理人员，通过“问卷星”发放问卷。搜集到的数据采用SPSS21.0进行处理，具体采用描述统计、均值比较、相关分析及回归分析等分析方法。

二、调查结果与分析

（一）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总体水平

在最高分为5分，理论中值为3分的标准下，总体而言，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较高（3.81）。在认知能力和表达能力的比较中，采用配对样本T 检验后显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的认知能力均值显著高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的表达能力（t=8.981，p=0.00<0.01）。说明总体上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较理想，但是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相对认知能力有所欠缺。

表1 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总体状况

（二）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的比较

1.不同年龄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差异检验

本研究中将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年龄划分为25 岁及以下、26-35 岁、36-45 岁、46 岁及以上4 个年龄区间。对不同年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两个维度上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不同年龄教师在认知能力维度上不存在显著差异（p>0.05），但是在表达能力上存在显著差异（p<0.05）。通过LSD 事后多重比较显示，26-35 岁与36-45 岁两个年龄段之间在表达能力上存在显著差异（p<0.05），即26-35岁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显著高于36-45 岁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说明36-45 岁的中年藏族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要显著低于青年藏族教师。

表2 不同年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得分

2.不同教龄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差异检验

本研究中将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教龄划分为5年及以下、6-10年、11-15年、16-20年、20年以上5个区间。经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教龄为6-10年与11-15 年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认知能力维度上存在显著差异（p<0.05），即6-10年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认知能力上显著高于11-15 年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表达能力上教龄为6-10年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与教龄为：5 年及以下、11-15 年、16-20年、20年以上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存在显著差异（p<0.05）。即6-10 年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上均显著高于教龄为：5 年及以下、11-15 年、16-20 年和20 年以上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见表3。说明与前述26-35岁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结论一致，藏族青年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要显著高于藏族中老年教师。

表3 不同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得分

3.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任教语文学科与否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差异检验

由表4 看出，从是否任教语文学科看，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结果显示，任教语文学科和没有任教语文学科的两组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指标上存在显著差异（t=-2.064，p=0.040<0.05），即没有任教语文学科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显著低于任教语文学科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

表4 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任教语文学科与否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得分

（三）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状况

参与调查的439名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中，仅有199 名（45.33%）参加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相关培训。并且，参加培训的主要的原因有：自我专业能力提升的需要104名（52.26%）；开展教育教学活动的需要36 名（18.09%）；评优、评职称的需要14 名（7.04%）；听从学校领导安排26 名（13.07%）；有老师参加，我也参加11名（5.53%）。

199 名参训教师主要的培训内容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基本知识和技能（音、形、义等）138 名（69.35%）、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授课的知识和技能129 名（64.82%）、语言学知识118 名（59.30%）、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法规107名（53.77%）、汉语文化86 名（43.22%）。通过培训后，参训教师的收获主要有：普通话水平得到了提高153 名（76.88%）、掌握了一定的语言学知识138 名（69.35%）、普通话和汉字授课水平得到了提高135名（67.84%）、汉字应用水平得到了提高123 名（61.81% ）、了解到了一些汉语文化97 名（48.74%）。对培训内容的期望由高到低列于表5。

表5 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需求n=199

（四）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与其他变量的相关性分析

将问卷中关于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认知能力和表达能力得分分别与各影响因素选项的得分进行斯皮尔曼等级相关检验（样本量439），结果显示：认知能力、表达能力与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年龄、教龄之间的相关系数均小于0.1，对应的显著性均大于0.05，表明它们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即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与教师年龄、教龄无关。但是，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认知能力与各培训需求之间的相关系数均在0.1-0.4 之间，属于低度相关；对应的显著性均小于0.01，说明它们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并且，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与任教语文学科及各培训需求之间（除语言学知识培训外）的相关系数均在0.1-0.4之间，属于低度相关；对应的显著性均小于0.05或0.01，说明它们之间存在显著相关。（见表6）

表6 认知能力和表达能力与各影响因素斯皮尔曼等级相关

将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与各影响因素的相关系数由高到低排列为：培训需求（汉语文化）＞培训需求（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基本知识和技能（音、形、义等））＞培训需求（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授课的知识和技能）＞是否任教语文学科＞培训需求（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政策法规）。但是相关分析对于进一步明确影响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的主要因素意义不明显。为进一步分析这5 个变量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的预测能力，需要进一步对以上变量进行回归分析。

（五）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

本研究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是连续变量，故采用多元回归分析。将相关分析中以上几个变量采用逐步回归分析方法，最后得出的是解释变量为“培训需求（汉语文化）”“培训需求（汉语文化）任教语文学科”两个模型，而其他的自变量解释作用不显著予以排除（表7）。回归分析的结果显示，培训需求（汉语文化）与任教语文学科共同作用下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有显著的解释力，对于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具有一定的预测能力。

表7 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影响因素的回归结果

三、讨论

（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低于认知能力

调查发现，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低于认知能力。这与王洋（2015）提出的“少数民族教师普遍认为语言输出（说、写）的难度要高于语言输入（听、读）的难度”[8]和李虎林（2018）对新疆南疆义务教育教师队伍调查中发现的“一些双语教师虽然具有较强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听、写能力，但普通话发音不够标准，语言表达能力较低”[9]的结论是相符的。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客观上是由于在单一的语言环境下，藏族教师大部分使用的语言为藏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频率不高且本民族语言和国家通用语言之间存在一定的负迁移，导致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受到了负向影响。主观上是受小学藏族教师不同的语言观、身份观的影响。按照郎玉鸽（2020）的观点，当前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存在不同的语言观和身份观，一种是“只重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轻视或忽视少数民族语言文字”，一种是“只重视本民族语言文字，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地位认识不足”，还有一种是对“我是双语教师吗？”等身份认同问题产生困惑。在后两种观点下，更易导致少数民教师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的认识出现偏差。[10]

（二）36-45 岁的中年藏族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较低

前述调查结果显示，36-45岁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显著低于26-35岁的西藏藏族小学教师。根据“2021年西藏自治区教育事业统计资料”的数据，36-45 岁的西藏小学教师数为8452人，其中藏族教师为7719人，占36-45 岁西藏小学教师总数的91.33%。从这一年龄段教师职称情况看，36-45岁的西藏小学教师分别占到西藏小学副高级职称的61.82%，以及中级职称的60.14%。可见，这一年龄阶段构成了西藏小学教师队伍的中坚力量。

那么，为什么这一年龄段的教师反而表现出较低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呢？结合教师专业发展的阶段性而言，这一现象的出现一种观点认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中年教师的工作和家庭负担比年轻教师和老年教师都较大。”[11]从纽曼的教师生涯发展理论来看，对于任教进入到第二个10 年后的教师，“某些教师越来越感到不满”[12]部分教师会出现职业发展的瓶颈与转折。由此也可能影响教师对自身教学能力的积极评价，另一种观点认为“中年教师因为职称、资历以及在学校中的地位较高等原因，加上他们经过多年的工作已经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生活处于一种‘安逸’状态之中，他们不仅不愿意努力提升自己，甚至根本就不愿意继续从事一线的教学工作。”[13]由此也可能影响教师对自身教学能力作出客观的评价。

（三）6-10年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较强

前述研究发现，6-10 年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上均显著高于教龄为：5 年及以下、11-15 年、16-20 年和20 年以上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按照毕业年龄推算，任教6-10 年的教师在年龄上应以35 岁以下为主，因此，这也印证了前述调查结果显示的26-35岁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显著高于36-45岁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结果。

对6-10年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较强的解释，同样从纽曼的教师生涯发展理论来看，“教师在此时期不但精力充沛，且具热忱，他们致力于教学并发展其专业知识与能力，并考虑是否以教师为终身职业的问题。”按照白益民“自我更新”理论，这一阶段是由职初的“生存关注”阶段过渡到“任务关注”阶段，由关注“我能行吗”转到关注“我怎样才能行”上来的阶段。[14]说明这一阶段是教师职业发展出现“高原现象”之前的重要阶段。由此，既解释了6-10年教龄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较强的原因，也说明了任教6-10 年是教师职业生涯发展的关键时期。

（四）非语文学科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较低

前述研究发现，没有任教语文学科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能力显著低于任教语文学科的教师。客观上看，这是由于对任教非语文学科的教师的普通话等级要求在民族地区本身要低于任教语文学科的教师。另外，有关民族地区非语文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的研究未在知网数据库中查询到，而对非语文教师教学语言的研究散见于具体的学科教师研究中，如：梁芳（2017）对民族地区数学教师在课堂中的反馈性语言、讲解性语言、过渡性语言……等9 类语言进行分析[15]。通过文献研究发现民族地区非语文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的研究需要相关的研究者更多的关注。

（五）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与相关培训

调查显示，被研究对象中仅有45.33%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参加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相关培训，说明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参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相关培训的频次较低，需要更多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参与到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中。另一方面，选择参训内容最少的是文化涵养的部分，仅有43.22%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参训过这一内容。这与王阿舒（2012）提出的“在以往的培训中，更多的精力被放在了语言和专业授课能力的提高上，而对于文化素养的培养重视不够”[16]以及张艳燕（2014）提出的“近年来对于新疆双语教师培训的问题，探讨焦点基本都停留在双语教师的汉语水平的提高这个层面上，而对于双语教师在母体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适应性问题鲜有关注。”较为一致。[17]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一方面在于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在分配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名额时没有更多地向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倾斜，导致一半多的西藏小学藏族教师没有参加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相关培训；另一方面是缺乏有效的培训成效评价机制、相关激励举措不到位。教育主管部门、受训教师所在学校以及培训机构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等同于一般培训，缺乏有效的培训成效评价机制，没有将教师参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认定为教师工作量的组成部分或没有与教师职称晋升相结合，由此影响了教师参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相关培训的主动性、积极性。

四、建议

前述调查结果发现年龄、教龄、是否任教语文学科以及培训需求这几个变量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尤其是培训需求为汉语文化内容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具有一定的预测作用。鉴于此，为有效提升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我们提出相应的建议。

（一）课堂内外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建议

首先，提高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频率。按照斯温（Swain）的观点，输出本身又是一种创造知识的方法，也就是说输出可以成为学习的一部分，那么西藏小学藏族教师需要加强可理解性输出的机会。增强学校教育尤其是教师的主观能动性，越是在缺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环境的地方，更要强调教师在课内外积极主动地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只有在与学生、同事、领导之间不断地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进行交流，才能逐步提高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输出能力，即表达能力。

其次，增强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教学效能感。教学效能感是指教师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教学任务和教好学生的信念。[18]教学效能感的高低是影响教师教学动机的重要因素。高教学效能感将有效提升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表达能力。那么，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教学效能感从何而来呢？一般而言，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对藏族小学生的生活经验与文化习俗更为了解，这便于藏族小学教师在与学生交流时“向学生提供熟悉、有趣且相关的话题,引导学生利用语境和自己原有的知识来理解输入”[19]达成学生对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可理解输入”。因此，基于小学藏族教师能在学生带到学校的经验基础上开展教学，避免学生产生“文化中断”，由此带来较好的教学效果。这样一种师生相互调适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取向可以提高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教学效能感，从而逐步提升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

最后，加强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教育教学时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监管。语言能力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需要有一定的监管机制保证教师在教育教学中科学、有效地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因此，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及学校应依法依规制定有关教师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相关制度，加强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教育教学时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的管理。将教师在教育教学中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情况纳入到学校和教师个人的各类考核要求中，对该项工作表现优异的，对其单位予以表彰，将考核结果作为教师评优评先、职称晋升等重要参考指标。

（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的建议

在培训目标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的目标应包含语言文字层面的目标和文化层面的目标两个方面。文化层面的目标应是达到“既保持自己的文化，又对当地文化或主流文化能够理解和客观对待，有意识地去认识和尊重文化差异，并积极地协调自身与周围人的文化差异”这一“整合型态度”的目标。[20]通过培训使西藏小学藏族教师明确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对有效推进各民族有序的政治参与、对经济整合与共同性发展、对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促进民族团结的意义。语言文字层面的目标应达到“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发音标准，普通话水平达到三甲以上（含三甲）程度。能流利地运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进行交际，讲解学科知识、指导学生学习；能查询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资料，辅助教学，促进专业发展”。[21]

培训层次上，根据2021年“西藏自治区教育事业统计资料”显示，当年西藏小学专任教师参与各级各类培训人次的总数为163529，其中校级培训人次为120486，占总数的73.68%。可见，校级培训作为西藏小学教师参与培训的最主要形式应当是承担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的主阵地。鉴于西藏广大农牧区分散办学及距离中心城镇较远的现实，为节约培训成本，提高培训效率，可以采用“送教进校”等形式使受训教师就近完成各类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工作；另一方面，在“以县为主”的教育管理体制下，整合县域教师资源，使县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发挥超越校本培训的规模效应，在县域范围内整合优质培训资源进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

培训对象上，增加36—45 岁小学中年藏族教师参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各类培训的机会。现实中“许多学校对教师的培训，似乎只注重对青年教师的培训”[22]通过增加小学中年藏族教师参加各级各类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培训的机会，让其感受到学校对中年教师专业发展的要求和期望。参加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后学校可通过举办讲座、研讨等形式将培训成果纳入到校本培训中，以扩大培训效应，建立学以致用机制。

（三）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能力评价的建议

首先，采用中国少数民族汉语水平等级考试(MHK)作为评价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的重要参考。当前，针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主要还是以普通话等级为衡量标准，缺乏有针对性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评价手段。“2002 年10 月，为了适应少数民族地区双语教学快速发展的需要，教育部发布了少数民族汉语教学的考察评价体系——中国少数民族汉语水平等级考试(MHK)，相比较HSK 而言，MHK 涵盖了听说读写全部汉语言基本素养的考查，能够更为客观、准确、全面地反映考者的实际汉语水平。”[23]相比新疆地区而言，西藏还未广泛采用(MHK)的评价体系。因此，迫切需要将此评价体系制度化，作为西藏小学藏族教师入职、考核、职称晋升的重要参考。

其次，构建新型西藏小学藏族教师课堂教学能力评价指标体系。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能力是教师教学能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贯穿于课堂教学的设计、实施与评价全过程。因此，可在借鉴已有少数民族双语教师课堂教学能力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融入到西藏小学藏族教师课堂教学能力评价指标体系中。如一级指标为：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呈现知识的能力、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组织课堂教学的能力、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评价课堂教学的能力。[24]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细化二级指标和评价标准。在反复的信效度检验基础上，确证新型西藏小学藏族教师课堂教学能力评价指标体系的科学性。特别是随着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素质的不断提升应对有关评价标准做动态的调整。

最后，充分发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评价体系的激励功能。评价的功能一般具有鉴定、导向、激励、诊断和调节等功能，但是从发展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而言，我们更应关注评价的激励功能。正如斯塔弗尔比姆提出：“评价最重要的意图不是为了证明，而是为了改进”。[25]从各级政府及教育行政部门来说，评价的激励功能是以评价结果作为奖惩的参考依据，从而对财政政策的责任主体形成约束，甚至成为财政预算和人事调整的重要标准。[26]也就是将前述中国少数民族汉语水平等级考试(MHK)及新型西藏小学藏族教师课堂教学能力评价指标体系的评价结果作为对西藏小学藏族教师的入职、年度考核、职称晋升等的重要参考依据，对评价结果为优异的教师兼顾物质和精神奖励，切实发挥评价的激励功能，从而激发和维持西藏小学藏族教师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内生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