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中的非自然叙事

2023-12-20 13:13刘鹤瑶
长江小说鉴赏 2023年19期
关键词:伊恩

[摘  要] 《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是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的早期代表作。小说在故事层面呈现出三层叙事空间的混合,在话语层面又出现非人类叙述者的反常叙述,具有明显的非自然性。本文以非自然叙事理论对文本进行分析,既能通过其中的艺术性获得独特的审美体验,也能体悟到文本的深层次内涵,即作家对小说创作与道德的双重思考。

[关键词] 《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  伊恩·麦克尤恩  非自然叙事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3)19-0026-05

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一经问世,伊恩·麦克尤恩便以题材的敏感与阴暗“令人不安”,《床笫之间》的发表更使他赢得了“恐怖伊恩”的称号。“恐怖”既是对他深谙人性的概括,也是对他那多样化叙事技巧的赞许。在这两部短篇小说集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文本以一只宠物猿猴为叙述者,讲述“我”因女主人萨丽·克里创作新小说而被冷落,在“我”想要恢复与萨丽情人关系的过程中,发现主人萨丽不过是在重复书写自己上一部小说的内容,由此陷入沉思。

文本中出现了现实世界、主要故事世界以及嵌入的小说文本世界三层空间,并呈现出越界与混合的状态,使小说的叙事空间变得不可能;猿猴这一非人类叙述者又使叙述行为变得反常。这种不寻常的叙事既符合阿尔贝对非自然叙事的定义:“在物理上和逻辑上不可能的情景和事件,即从支配物理世界的规则和被接受的逻辑原则来看不可能的情景和事件”[1],也符合理查森所言非自然叙事“包含明显的反模仿事件、人物、环境和结构”[2]。由此可见,《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就是一个典型的非自然叙事文本。以此为切入点进行分析,既可通过小说使用的非自然叙事技巧获得独特的审美体验,也可体悟到文本的深层次内涵,即作家对小说创作和小说家在道德世界观发展中的作用所进行的审慎思考。这也为研讨麦克尤恩后期的作品,如《时间里的孩子》中的非自然时空,《坚果壳》的胎儿叙述者以及《蟑螂》里的变形等提供了思路。

一、本体论转叙:三层叙事空间的混合

热奈特在《叙事话语 新叙事话语》中最先界定了叙述学意义上的转叙:“故事外的叙述者或受述者任何擅入故事领域的行动(故事人物任何擅入元故事领域的行动),或相反的情况。”[3]换言之,转叙就是一种通过变换故事层,在所讲的故事中嵌入另一个故事的叙述技巧,具有违规和越界的游戏性质。而反常规性就是非自然叙事学家的研究重点。因此,阿尔贝专门探讨了这一概念,认为在后经典叙述学家对转叙做出的修辞学和本体论的划分中,作者和修辞的转叙只是隐喻性的转叙,并没有实际的边界跨越发生,而本体论的转叙则涉及对不可能的界限的迷惑性越界,也就是说,只有本体论转叙属于非自然叙事。阿尔贝认为,“本体论转叙表示涉及实际越界或违反本体论边界的叙事层次之间的跳跃,例如主要故事世界和(嵌入的)虚构文本或想象之间的转换”[1],因此将其视作一种叙事空间越界,并对它的类型和如何解读进行了详细论述。《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中包含读者与文本构成的故事外空间、猿猴与萨丽·克里的故事空间以及萨丽·克里所写小说的虚构空间,三层叙事空间又呈现出越界与混合的状态,这便属于阿尔贝所说的本体论转叙。以此为分析角度,既可了解到该文本为何具有独特性,也可知悉作家运用此种叙事技巧的目的。

在《本体论转叙与非自然叙事学》一文中,贝尔和阿尔贝把非自然的本体论转叙划分为三种类型:上升模式、下潛模式和平行模式。上升模式指一个虚构的人物或叙述者从一个嵌入的故事世界跳到一个层次更高的故事世界;下潜模式指一个叙述者或角色跳进一个嵌入的故事世界,或者一个作者从现实世界跳进故事世界;平行模式则指人物或叙述者向不同的虚构文本迁移[4]。《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中存在的主要是前两种模式。小说以常规的第一人称“我”进行叙述,却在开篇就引出了第二人称代词“你”:“当幕布揭开的时候,你会发现,我在厨房边上一个热得过头的小盥洗室里站着,撒着尿,沉思着什么。”[5]从技术上讲,“你”是雅各布森意义上的“移位者”,其所指随着话语情境中说话者的每一次变化而变化,每个读者都可能是“你”,而此处的“你”就指代正在看小说的读者,能迅速将读者从“窥视”状态中拉出来,拉近读者与文本的距离,也增强了叙述者的真实性与可信性。然而,叙述者接着说“你可能听说过萨丽·克里”,“就算你没读过这本书,你在地铁站买晨报的时候,大概也见过简装本的封面”[5]。萨丽·克里是叙述者正在讲述的人,读者对她不了解,对她所写的小说更是一无所知,叙述者的这种可能性假设,就使得读者从现实世界被迫下潜进入叙述者所讲的故事世界,将自己投射到“你”的存在话语所打开的缺口之中,成为故事空间里的一员。这就发挥了第二人称代词的潜力,使文本在叙事层次的跳跃中具有了非自然性。这种非自然随着故事的发展继续深化,直至出现虚构空间对主要故事空间的越界:“莫伊拉·西利托从空白的纸页上抬起头凝视着萨丽·克里。她一个劲儿地说,写我吧。可是我不能写,萨丽·克里大声喊道,我对你的了解就这么多。拜托了,莫伊拉说。让我清静会儿,萨丽·克里喊叫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大。写我,写我,莫伊拉说。不,不,萨丽·克里厉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讨厌你。让我清净会儿!”[5]在此,虚构人物上升至主要的故事空间,更加直观地解构了叙事空间结构,并破坏了创作者与被创作者的权力结构,使文本通过莫伊拉这一被创造人物的脱离控制深刻地展现出萨丽·克里的创作困境。此外,叙述者在语言与行动上对虚构文本的不断引用和模仿,也使得两个空间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在某些情境中融为一体。如在语言上,叙述者“我”所说的话,大都来自萨丽·克里创作的小说,开头的“有时又被说成带着某种刺鼻的女性味儿……很刺激”[5]来自萨丽·克里小说的第53页“或许又有人觉得这里有一种强烈的女人气味(他瞥了眼莫伊拉)……很刺激”[5],“我们的第一‘次有点儿纠结”也是莫伊拉·西利托的话;在行为上,叙述者模仿莫伊拉和她的丈夫丹尼尔小口喝茶和探讨孕育问题的举动,也和萨丽一起小口抿着咖啡,并思索不同物种繁衍后代的可能。莫伊拉的故事作为嵌入的虚构文本,本应是对创作者以往生活的折射,却以过去式被叙述者用作自己和创作者当下生活的反映,从中揭示出的便是萨丽·克里创作与生活的双层重复。

如贝尔和阿尔贝所说,尽管本体论转叙具有明显的反模仿性,但它们并非纯粹的装饰或者游戏,而是能够传达出某些主题信息。《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中三层叙事空间的混合,就使读者在非自然中产生新奇感,主动地去探寻文本的叙事技巧和叙事目的,从而在独特的审美体验中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兽恋故事,而是在关注“小说的创作”问题。对这一问题进行的思考,则体现在叙述者的叙述之中。

二、反常的叙述者:“猿猴”的非自然叙述

詹姆斯·费伦和韦恩·布思在《劳特利奇叙事理论百科全书》中将叙述者界定为“一个代理者,用不太拟人的术语来说,是把叙事中包括存在物、状态、事件等所有一切都讲述或传递给受述者的一个‘中介或‘机构”[6],也即小说中叙述行为的具体承担者。一般意义而言,叙述者普遍被视作具有人或类化人的特征。直至后经典叙事学发展起来,叙述者的人格属性才逐渐受到质疑,非自然叙事学重点阐释的便是作品中非人化的叙述者。阿尔贝在《非自然叙事:小说和戏剧中的不可能世界》一书中,“就探讨了三种类型的非自然叙述者:会说话的动物;会说话的身体部位和物件叙述者;心灵感应者与心理阅读者”[1]。《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中的叙述者便是一只“会思考的猿猴”,它既具有非自然的语言能力与思考能力,也具备超常的观察能力。这一反常的叙述者既加强了文本的陌生化效果,也在非人类聚焦中强化了文本的主题:对创造力的思考。

文本开篇便是叙述者通过气味对性和作家创作进行的思考:“显然,它让人想起那些怪异动物之间发生的性行为,它们或许来自遥远的异国他乡,来自别的星球。这种超凡脱俗的气味对诗人来说可以成为某种素材,不过我要强烈提醒他们,要正视自己的责任。”[5]接着便是对自己行为和心理的描述:“这会儿,我正在我的卫生间磨蹭着,洗着手,然后爬上水池查看自己照在镜子里的脸,同时打着呵欠。我理该被人忽视吗?”“我伸出胳膊温柔地抚弄着萨丽·克里闪闪发亮的黑头发。我感受到了她头发下面颅骨的温暖,这让我怦然心动,如此鲜活,如此悲伤。”[5]如果不注意标题,这些叙述很容易被认为出自一个受到爱情折磨的男人之口。叙述者随意吹起的《莉莉布勒罗》,对巴尔扎克的侃侃而谈,对爱德华蒙克画作的引用,乃至对各种报纸杂志的了解,也都巩固了“他”的人类特征。然而,一句“明年四月我就两岁半了”推翻了前面的所有叙述,读者这才确定叙述者的猿猴身份。这既使读者在颠覆中获得惊奇的审美感受,又加剧了文本的非自然性。一方面,尽管动物也具有思考能力,但能够由具体的某一点发散思维,并落到责任意识,对于动物来说明显是反常规的;另一方面,一只猿猴能够自觉遵守人类的行为规范,并具有丰富细腻的情感,甚至能根据所处环境灵活地运用音乐、文学与绘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更让人难以忽略的,是叙述者语言的优美和逻辑的清晰。这些非自然性都加强了“猿猴”这一叙述者本身的重要性,使读者意识到它在文本中扮演着象征性的角色,从而通过猿猴的非人类聚焦解读文本。

如尚必武所言,非人类聚焦指的就是非人类叙述的观察功能,这为“观察和审视人类行为与人类世界提供了一种他者视角”[7]。文本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猿猴发现萨丽·克里一直在进行重复书写后的心理活动:“我把脸转过去冲着枕头,对萨丽种族的复杂性、成熟老练和我自己种族的粗野愚昧的可怕,感到恶心和震惊。”“那么,艺术什么都算不得,不过是某种想显得忙碌的愿望而已?不过是对寂寞和无聊感到恐惧吗?只有打字机的按键反复不停的咔哒声才足以缓解那种恐惧吗?简而言之,构思完一部小说后,难道再写它一次,一页页精心打出来才会满足吗?(我阴郁地来回把虱子从身上拿到嘴里)。”[5]以动物之口揭示自诩为高级动物的人类的行径,并将这种无意义的重复行为与人类的复杂成熟画等号,这比任何讽刺都来得猛烈。猿猴在此就成了“小说创作”的象征,它的四次反问也就成为对小说创作意义的思考。这种追问本就让人震撼,刻意添加的括号里的内容又使重复创作与猿猴将虱子从身上拿到嘴里形成强烈的互映,读者很容易便会通过猿猴提供的他者视角,进入到现实意义的沉思:当小说创作变得像猿猴吃虱子一样,除了带来快感外别无他用,那么,创作的意义在哪?

以“猿猴”作为叙述者本就加强了文本的陌生化效果,以其思考为重点又使文本内涵得到深化:这是一个关于创造力的故事。层层递进之中,既激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又引发读者的沉思,并因自己破译了猿猴的象征性而产生满足感。这便是麦克尤恩的创作目的之一:“以具有张力的叙述,煽动起读者的饥渴。”而非自然叙事产生的张力,也必然会促使读者继续挖掘文本更深层次的内涵,即作者的创作愿景。

三、深层次内涵:对创作与道德的双重思考

正如理查森在《非自然叙事:理论、历史与实践》中指出的:“当分析非自然的作品时,我们应该认识到寓言的暗示、主题的联想、幻想或梦境事件的启示、对普通人交往的戏仿,但不能把非自然的因素简化为上述一两个方面,试图将整部作品安全地置于单一的总括性解释之中。”[2]尽管非自然叙事学家们提出了两种阐释策略,即自然化阅读和非自然化阅读,并因此分成外在派和内在派两个阵营,但他们都承认两种阅读方法各有其特色和可取之处,认为读者可以为获得最佳解释对两者进行组合。上文在分析小说中的非自然叙事时,就既阐释了文本的陌生化效果,也试图解释其中的含义。而对文本更深层次内涵的探讨,则可使用阿尔贝“突出主题”的阅读策略,从“主题的角度来解读文本的非自然,把它们理解为叙事作品所表达的某些主题的例证”[1]。

如前文所述,《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具有一个鲜明的主题,即对小说创作的思考,这在伊恩·汉密尔顿对麦克尤恩的访谈中也得到确证:“当我发现自己被形容成一个沉迷于性的人时,我感到非常诧异。尽管如此,当我开始写第二部小说集的时候,我还是不想被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创作。不过这也孕育了某种自我意识。譬如,《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以及《来回》其实就是自省式的小说。”《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实际上描述了作家们的另一面,他们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担心会不自觉地重复自己”[8]。而“道德”則是麦克尤恩一直探讨的主题,针对小说的功能,他认为“小说应是一种深刻的道德形式,因为它是进入他人思想的完美媒介”[9]。由此可见,《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采用非自然的叙事空间和叙述者除了要突出小说的创作外,也是为了探讨小说家在道德世界观发展中的作用,这就使文本的主题深化为对小说创作与小说家道德作用的双重思考,猿猴对萨丽·克里重复创作行径的态度以及这一叙述者本身便成为例证。

当猿猴窥探到萨丽·克里的秘密,即一直在重复书写上一部作品的内容时,它最先感到的是“恶心、震惊”,接着便感慨“我知道的好像比过去知道的要少得多。其实明年四月我就两岁半了!我应该前天出生才对”,最后绝望道:“我知道的还是我所知道的那些,可是却完全不理解。我只是毫无价值而已。”[5]萨丽·克里陷入的创作困境既是作家自身处境的反映,也是所有作者都可能面临的局面,以动物为揭示者对这种行径进行蔑视、讽刺与不解,不仅使这一共性问题变得陌生化,重新引起人们的重视,也将反讽扩展到整个文学界,直击那些充满陈词滥调、只重形式不重思想的通俗文学。而猿猴这一叙述者本身也成为更大的反讽,尽管它熟稔文学样式,对文学创作也有一些真知灼见,但它的语言却主要来自萨丽·克里的那部小说,它的行为也在刻意向小说里的人物靠近,尤其是那段“要离开,没错,重新获取我的独立和尊严,准备出发去城市的环路,自己的几件东西紧贴着胸膛,头顶上方高悬着数不清的星辰,耳边回响着夜莺的歌声……”[5],充斥着通俗文学里的庸俗样式。也就是说,猿猴自身就扮演了俗套文学里的情人角色,成为庸俗小说创作的代表,以这样一个形象对重复创作进行揭露,既是对当代文学的双重讽刺,也直指小说家的作用。正如猿猴在故事开篇就强调的,“这种超凡脱俗的气味对诗人来说可以成为某种素材,不过我要强烈提醒他们,要正视自己的责任”[5],麦克尤恩从创作之初就对“小说家在道德世界观发展中的作用”进行着审慎思考,他认为作家应该致力于恢复道德和小说之间的联系。因此,使用猿猴这一非自然叙述者,将故事空间与虚构的文本空间进行混合乃至重叠,就是为了揭示庸俗小说语言的空洞与思想的匮乏,从而突出小说创作缺乏道德责任意识的问题。而结尾处以猿猴对自己婴孩时期的回忆,将萨丽·克里与母亲这一角色重合,则与开头“正视自己的责任”形成呼应,成为作者对小说家的道德期冀。

以阿尔贝的“突出主题”策略进行阅读,便可从一个更宏观的角度分析文本,从而看到,《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运用非自然叙事,不仅仅是为了在含混与奇特中增强文本的陌生化效果,而是为了突出作者对小说创作和小说家在道德发展中的作用所进行的双重思考,文本的内涵也因此变得更加丰富。

四、结语

作为一位具有强烈道德责任意识的作家,麦克尤恩始终关注小说创作与小说功能,并在作品中对其进行探讨。他在早期作品中采用的策略可以被概括为“震撼”,即“试图将小说打开到一个能体会到危机感的心理境界”[9],因为作家认为,只有进入不安,才能不再视而不见。因此,《一只豢养猿猴的沉思》运用非自然叙事,以非自然的叙事空间和叙述者引出人兽恋与小说创作两条线索,并使它们在交融的过程中集中到小说创作和道德上,就是为了使读者在震撼中产生陌生感,从而重视小说创作平庸化且缺乏道德责任感这一问题。可见,以非自然叙事理论进行分析,既能彰显作品的艺术性,也有助于读者理解文本的丰富内涵。

参考文献

[1] Alber J.Unnatural Narrative:Impossible Worlds in Fiction and Drama[M].Lincoln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2016.

[2] 理查森.非自然叙事:理论、历史与实践[M].舒凌鸿,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

[3] 热奈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4] Alice B,Alber J.Ontological Metalepsis and Unnatural Narratology[J].Journal of Narrative Theory,2012,42(2).

[5] 麦克尤恩.床笫之间[M].杨向荣,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

[6] 尚必武.非自然叙事的伦理阐释——《果壳》的胎儿叙述者及其脑文本演绎[J].外国文学研究,2018,40(3).

[7] 尚必武.非人类叙事:概念、类型与功能[J].中国文学批评,2021(4).

[8] 罗伯茨.伊恩·麦克尤恩访谈录[M].郭国良,譯.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22.

[9] Dominic H.Ian McEwan[M].Manchester:Manchester UP,2007.

(特约编辑 张  帆)

作者简介:刘鹤瑶,哈尔滨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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