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渔家族群婚俗变化看澳门社会的变迁

本文以渔家族群婚俗作为切入点，通过对其婚俗变化的研究和了解，发现澳门渔业呈倒退的趋势。澳门渔业倒退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博彩业的迅速发展，以及海洋生态恶化，生产成本提高，周边地区的竞争和限制加剧，政府不积极扶持等。从中不仅可以窥探澳门社会的变迁，还可以发现澳门社会目前所存在的问题。澳门应通过调整产业结构，推动澳门经济結构的转型，利用政策优势参与相关合作，通过引进和开发人力资源等手段，实现澳门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1 渔家族群的婚俗变化

如今的澳门渔民，祖辈都来自广东沿海一带，如珠海、阳江、汕头等地。以往人们把生活在中国南方的水上居民称为“蜑民”，即“疍家人”。在封建社会时期，蜑民长期受到统治阶级的歧视，曾被下令世代以船为家，不得与陆上居民通婚，这个禁令直至清朝才被解除。“早在宋代，已经有渔民在澳门沿海生活。几十年前，澳门渔业仍十分兴旺，但最近十几年，由于政府政策、物价高涨及渔业发展形式的改变，澳门渔业逐渐衰落，渔家族群也日益萎缩。[1]”很多渔民的后代在上岸接受教育后，选择从事其他职业，开始在陆上生活。由船居到陆居，许多的传统习俗和生活习惯也因此改变。

由于生存环境、经济条件等方面的不同以及固有的阶级观念，渔家族群与陆上居民的婚俗存在较大的差异。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从船居到陆居，渔家族群婚俗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在船居时期，澳门渔民相较同龄人更早进入婚嫁阶段，在船上出生并成长的年轻渔民，一般在十七八岁就谈婚论嫁了。因为他们从小跟随父母出海，帮助父母干体力活。渔民的孩子普遍早熟，比同龄人更早地进入婚嫁阶段。直至渔民到陆上生活，生活环境以及生活方式改变，年轻渔民的婚嫁年龄才逐渐变得与同龄人相近甚至相同。

以往渔民生活在船上，很少有机会与陆上居民进行沟通交往，通常都是船居渔民之间进行交流往来。因此，船居渔民之间通婚成为普遍的惯例。渔民的婚姻很多都是由媒人推荐或在亲友的介绍下促成的。“20世纪60年代以前，澳门渔民青年的婚姻可以说是‘盲婚，因为大多数渔民是文盲，而且他们的婚姻主要依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基本上不存在选择配偶的自主权。[2]”到20世纪70年代后，新一代的澳门渔民，受现代思想的熏陶，逐步成为新一代有文化、有知识的新型渔民。他们的婚姻相较以往的渔民有了很大的不同。第一点不同在于，“盲婚”基本不复存在，这一时期绝大多数渔民已经到陆上生活了，接触外界多、交流广，年轻人的视野更为广阔，尤其是识字班、渔民子弟学校等教育机构的建立和完善，使渔民的孩子能够接受现代化教育，因此年轻人对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有个人主见。第二个不同点是，新一代的澳门渔民自由恋爱、自主结婚居多，选择配偶呈多样化发展。陆居的大多数是青年渔民，其工作性质的变化为自由恋爱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和较为充裕的时间。不少陆居的渔民青年到内地甚至香港地区寻找伴侣。有的男女正式确定关系后就告知父母，也有的担心父母反对，先登记结婚再告诉父母。总之，在此时期，父母较少直接干预青年人的婚姻，澳门渔民青年的婚嫁有了充分的自由度。

以前的渔民婚礼，也要遵从三书六礼的仪式，要依照各项繁文缛节进行，否则不算是合法的婚姻。澳门渔民以船为家，因此渔民的婚礼仪式都在船上举行。渔民迎亲时，为适应环境，不用大红花轿，而是用小船去接新娘。而到新郎船上的新娘只能穿袜子，不能穿鞋，以此表示对男家的尊重，避免把男家“踩低”。渔民婚嫁的仪式众多且极具特色，如“脱褐”仪式。除此之外，还有新娘“坐夜”，新郎“拜红”等习俗。“新娘不用奉行‘上头仪式，也不戴凤冠，反而准新郎则须跪下聆听岳母训话。渔民婚嫁对过大礼及向长辈奉茶的仪式最为重视，其他仪式例如‘安床‘跨马鞍或者‘火盆等都付之阙如。[3]”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澳门渔业逐渐倒退，渔民相继上岸、转行。渔民婚礼不像以前那么隆重，却也根据一般渔民的习俗去做。但近年来渔民子弟结婚，不但仪式从简，而且婚礼形式与澳门人同化，流行举行先中式后西式的婚礼。

此外，渔民婚服的变化也是渔民婚俗变化中一个重要象征。20世纪60年代以前，澳门渔家族群中，并不流行穿中式龙凤裙褂，这与当时渔民的阶级观念以及他们长期居于水上，较少接触陆上文化有关。与此同时，昔日渔民的经济能力有限，没法定做价值较高的手工裙褂。因此，渔民有着自己的一套婚服传统。新娘会到布坊选布缝制，或者找裁缝定做婚礼服，这些衣服都是上衣下裤的款式，方便婚后作为常服穿着。然而20世纪60年代以后，澳门的渔家族群到陆上生活，吸收了大量的陆上文化，社会的变迁导致婚俗同化，龙凤裙褂也成为了渔家族群的婚礼上不可或缺的穿着。而老一辈渔民自己缝制嫁衣的习俗已不复存在。另外，由于裙褂只穿一天，所以很多澳门新娘一般会选择到本澳礼服店租借裙褂，很少自己购买。虽然以往的习俗里，裙褂不可以穿别人穿过的，但如今的澳门人不太在意裙褂是否是新的，只要裙褂质量好，拍照效果好，新娘普遍都不太介意租借别人穿过的裙褂。

再有，由于收入的增加以及物价的上升，渔民青年结婚的开销大幅增加。如今渔民摆酒结婚，动辄上万，有的甚至高达十万至二十万不等。

综上所述，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随着社会的变迁，渔家族群不仅保留了传统婚俗的精神，还融入了适应现代生活的新元素。澳门渔民的婚嫁年龄变得与同龄人相近甚至相同，拥有选择配偶的自主权且配偶的选择多样化，婚礼形式与澳门人同化，仪式从简，渔民结婚的费用呈倍数增加。从另一个角度看，裙褂在渔家族群中使用状况的变化，从很少接触到习惯使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渔家族群受陆上文化的影响，因而出现婚俗同化的现象。除此之外，经过渔民婚俗的变化，也反映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澳门渔业的倒退。

2 澳门渔业的衰败及其原因

受地形等原因限制，澳门地区大力发展渔业是历史的必然选择，澳门渔业的发展也曾兴盛一时。然而随着博彩业的合法化、海洋生态恶化、生产成本提高、周边地区的竞争和限制加剧以及澳门特区政府不积极扶持渔业生产等诸多原因，澳门渔业的衰败也是难以避免的。

导致澳门渔业衰败的一大重要因素——博彩业，如今在澳门经济中拥有绝对的主导地位。当前乃至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澳门还需依靠博彩业来带动整体经济的发展。然而经济结构单一这一特点，对澳门经济的稳定性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澳门需要進行产业转型，来摆脱对博彩业的依赖，促使经济稳定。但受限于土地狭窄、资源有限，澳门特区政府一时难以实现经济发展方向的快速调整。

3 推动澳门经济发展的方法

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应该将博彩业的发展规模和速度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同时合理加快其他产业的发展，以改善澳门经济过度依赖博彩业的现状，突破产业结构单一的局限，推动澳门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利用博彩业的资源优势，延长产业链，这有利于进一步推动澳门经济的转型。另一方面，澳门的文化产业也具有较好的发展潜力。在全球化以及国际化的发展和推进下，中西方文化在澳门地区相互影响、相互交融，使澳门逐步发展成为一个具有丰富文化资源的城市，极具特色的文化产业也应运而生。文化产业的发展，应采用多元化的发展路径。这首先离不开政府必要的政策支持，政府需要采取合理有效的措施推动有潜力的产业形成产业链，同时，政府还需要在经济方面予以必要的扶持与配合，在拓展资金投入的情况下，增强区域合作机制的构建。此外，引进和培养创新型人才，提升居民对文化产业的认知性，这有利于澳门的文化产业得以长足发展。

目前，国家许多的政策，如“一带一路”倡议、“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都给予了澳门转型与发展的契机，这些政策能够成为澳门经济社会发展有利的助推器。澳门要明确自身定位，利用政策优势，抓准时机，促进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自然资源基础薄弱是限制澳门发展的一大因素。突破地理瓶颈，扩展自然资源是有效解决自然资源问题的方法。本土企业规模小，新兴产业培育不足是阻碍澳门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原因之一。系统打造产学研协同发展模式，推动澳门企业发展，有利于促进澳门产业结构的多元化。而人口老龄化趋势加快，人才流动渠道不畅，人力资源短缺，也是澳门亟待解决的问题。对此，澳门应合理引进与开发人力资源，健全人才机制或出台相关政策以吸引高端人才。

有学者认为：“澳门作为‘一带一路 倡议中海上丝绸之路的枢纽，港珠澳大桥开通与新增海域权、横琴新区试验田的合作等机会为澳门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提供新的契机。澳门可以明确自身城市地位，发挥自身特有的制度优势、区位优势、金融优势等，与湾区其他城市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特色合作，创造共赢局面。[4]”面对国家的相关政策，澳门应利用政策优势，把握时机，积极融入国家发展大局，借力实现新的发展。

4 结语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澳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渔家族群的婚俗变化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这无疑是澳门社会变迁的一个缩影。渔家族群婚俗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渔业兴衰历程的体现。通过渔业的兴衰，能够进一步了解澳门社会变迁的原因。受海洋生态环境恶化、生产成本提高等因素的影响，渔业衰败是意料之中的。而引起渔业衰败的另一重要原因，是博彩业的飞速发展，博彩业之所以能成为澳门的支柱产业有其特殊的历史原因，是许多因素共同影响下的结果。然而，单一的产业结构会给澳门的经济发展带来潜在的风险与不确定性。换言之，博彩业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澳门经济的发展。因此，寻求经济适度多元，进行产业调整和结构优化是澳门目前的重要任务。■

引用

[1] 梁绮仪.澳门婚俗文化对现代中式婚服设计的影响[D].杭州：中国美术学院，2016.

[2] 周运源.20世纪澳门渔民若干问题研究[J].广东史志，2002 （3）：17-24.

[3] 澳门市政厅.珠江三角洲一带华人婚礼[M].澳门：贾梅士博物院出版社，1987：70.

[4] 陈侨予，郑天祥.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背景下澳门发展的瓶颈与出路[J].特区经济，2019（9）：33-38.

作者简介：廖竞凌（2000—），女，广东广州人，硕士研究生，就读于澳门科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