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老年居民健康素养和健康传播研究进展

孙 桐，王连森，侯家祥，陈仁友，李 瑞，刘 婷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中国60 岁及以上人口占18.70%，65 岁及以上人口占13.50%[1]。农村人口中，老年人比例也在不断提高。乡村60岁、65 岁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别达到23.81%和17.72%[2]，特别是出现了大量的农村留守老人，而这些人的健康保障状况相对较差，健康素养亟待提高。李妍[3]等对300 余人的调查发现，有5.84%的农村留守老年人未参加任何医疗保险。面对身体不适，有68.73%的农村留守老年人选择非处方药进行自我治疗，而有高达13.74%的农村留守老年人曾因自我治疗而延误病情；有37.11%的农村留守老年人不阅读说明书，每次都会查看药品有效期的农村留守老年人只占41.58%。杨睿天[4]在分析乡村振兴背景下吉林省农村老年人医疗服务保障问题时建议，应打破老年人“数字鸿沟”，增强医疗知识、养老保健知识等普及力度，保障老年人信息畅通，并且提出老年人身体健康状况除与外部环境有关以外，还与其自身对于健康的认知和生活方式息息相关。

由于自身文化素质偏低，加之各种迷信陋习、传统信仰等的不良影响，农村老年群体对健康知识和生活方式的价值认同普遍不高。在现实中，由于缺乏正确的健康观念和必要的健康知识、健康技能，许多本可以预防、控制的疾病往往任其恶化，不仅严重威胁老年人的健康状况，而且给家庭及社会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5]。因此，要针对老年人容易罹患的身体疾病以及影响健康的生活方式等开展健康教育。马喜民[6]等在宁夏的调查也发现，农村中老年人总体上健康公平性较好。在影响健康公平的因素中，年龄对中老年人健康不公平的贡献最大，年龄越大享受到的健康服务越低；其次是收入，健康服务偏向收入较高的人群。推进农村老年群体的健康教育，既是全面实施乡村振兴的重要举措，也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应有目标[5]。为此，本研究就我国农村老年人健康传播方式方法等有关问题的研究进展展开综述，进一步分析农村老年人健康教育的制约因素，优化农村老年人的健康传播策略，为提升农村老年人的健康素养及生活质量提供思路。

1 农村老年人口健康素养水平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

多项研究结果表明，农村人口特别是老年人群的健康素养水平较低，其影响因素包括受教育程度、年龄、家庭经济水平、健康教育工作开展情况、所在地区等，同时其健康水平也比较低。陈伟坚[7]等对从中国知网数据库搜集到的301 篇老年人健康素养相关文献进行分析发现，自2009 年起这个领域的研究大量增加，主要涉及健康素养影响因素、慢性病防治素养、中老年健康素养等，提出应进一步重视对中老年人、老年慢性病患者等人群的研究；同时提出要加强健康素养联合健康教育、健康传播、健康管理、健康促进等措施的应用研究。王超[8]等对上海市1 435 名年龄≥60 周岁的老年人健康素养进行调查发现，上海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高于农村老年人。宗占红[9]对2011、2013、2015 年连续追踪满3 年的3 773 名农村老年健康情况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观察，得出了农村老年人健康状况普遍较差等结论，并认为农村老年人健康状况与其健康素养水平存在直接联系：健康素养越高，农村老年人对自身健康的关注程度越高，自身健康状况也越好，从而会提升群体健康水平。在心理健康教育方面，由于农村老年人接受健康教育的机会比较少，老年人普遍对心理健康缺乏认知，绝大部分老年人尚无“心理健康”理念[10]。李红敏[11]等在宁夏对具备上网能力的1 038 老年人的调查发现，宁夏农村地区居民的电子健康素养整体水平不容乐观且内部差异显著。熊欢[2]等在吉林、山东等地对1 222 例60岁及以上农村老年人的入户问卷调查结果表明，农村老年人健康信息素养的得分较低，其中健康信息认知维度的得分最高，健康信息获取维度的得分最低；农村老年男性的健康信息素养高于女性；健康的农村老年人健康信息素养更高。调查同时发现，老年人健康的影响因素较多，其中受教育程度、智能手机使用时间、互联网使用时间、工作性质和健康状况是农村老年人健康信息素养的重要影响因素。闫晓彤[12]等对2016—2021 年浙江省农村居民健康素养的变化趋势研究表明，不同性别、年龄、文化程度、职业人群的浙江农村居民健康素养水平整体呈上升趋势，但55 岁及以上农民累计增长量较小。程兆辉[13]等人在江苏、湖北和重庆3省市的调查发现，农村地区老年人的健康知识普遍缺乏，健康行为有待改进。三个样本地区的老年人在8 个健康知识指标和10 个健康行为指标上存在显著性差异；样本地区老年人的年龄、所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受教育程度、距离医疗机构远近、家庭可支配收入等因素对其健康知识和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另外，有研究发现距离越远，村医随访和健康指导的频率也越低[14-15]。满忠坤[5]等在分析农村老年居民健康教育工作面临困境的原因时提出，老年群体文化观念制约了健康教育的推进，城乡二元结构制约了健康教育的均等化供给，传统居住生活方式影响了健康教育的实施。

2 农村老年人健康传播的需求研究

近年来，关注农村老年人健康教育需求方面的研究并不多见。精准、定向地面对农村老年群体开展健康教育，是全面改善农村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增进民生福祉的有效途径[5]。梁丽芬[16]等在山西太原对306 名农村老年人的调查发现，其对慢性病防治、饮食营养、慢性病后遗症康复、发生急症及意外伤害等相关知识的需求排在前列；同时发现农村40.52%的老年人非常需要针对安全防护的指导。吴新春[17]等在安徽对900 名农村老年人的需求调查显示，老年人希望得到的医疗服务主要有老年人的常见病保健知识宣传、科学饮食营养指导、用药指导、功能锻炼指导、家庭急救知识技能培训等，这也提示农村老年人对医疗保健服务的需求明显提高。黄芬[18]等在广西对904 例农村老年人的调查显示，有96.13%的被调查者表示愿意接受慢性病预防保健知识，希望电视、广播、网络等媒体加大医疗保健知识的传播力度，并以讲座、宣传栏多种形式提供慢性病预防保健帮助。田芬[19]等在陕西铜仁地区的调查发现，85.80%的农村老年人表示对老年保健知识根本不了解或了解较少，有40.5%的老年人希望获得老年保健知识。

3 农村老年人健康传播的模式研究

基于农村地区和文化程度普遍较低的老年群体的特殊性，针对他们的健康传播模式显然区别于城市和年轻人，而这种健康传播又极具重要性。2016 年底,国务院在《“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20]中提到要健全覆盖全国的健康素养和生活方式监测体系，着重改善老年人等重点人群的健康状况。这也意味着必须想方设法地改善农村老年人的健康素养。宗占红[9]提出了农村老年人提升健康素养的 三个途径：一是开展健康教育，即通过多彩化、通俗化、科学化的健康教育使农村老年人改变错误的健康观念，了解常见慢性病防控知识，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落实这一要求，可以采取举办健康教育讲座、发放传播材料，在戏曲、科普节目中增加健康知识的公益广告，在学校举办“小手拉大手”健康教育活动等具体形式。二是提供更多优质的健康服务，即通过多样、全面、实用的健康服务，及时了解农村老年人个性和共性的健康需求，为老人提供精准健康服务。三是鼓励支持老年人组建健康互助团体，即通过同伴教育等方式加强自我健康管理。满忠坤[5]等更进一步提出了推进农村老年健康教育的五大综合策略，即：构建健康教育协同推进机制、完善农村基层健康教育服务保障体系、关注农村老年群体健康教育需求的特殊性、探索切合农村实际的多样化健康教育形式、引导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健康教育普及。熊欢[2]等发现，农村老年人最信任的健康信息来源是医务工作者，而对网上信息的科学性难以判断、不太信任。建议加强医务人员在老年人健康信息素养教育中的参与，提升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机、互联网的能力。梁丽芬[16]等在山西省太原市的调查显示，农村老年人对上门服务、电话服务、电视宣传的需求较高，而对其他形式的健康教育如定期举行健康知识讲座、卫生宣传栏、广播宣传、发放健康资料、建立微信群、互联网服务等相对需求较低。老年人对网络教育的需求较少，主要是因为农村老年人的基础学历较低，不会使用电子产品。程兆辉[13]等认为，需加强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和交通不便地区的农村健康知识普及，采取更加便捷有效的健康知识获取方式和手段，如采用较容易被老年人接受和理解的健康传播材料、利用老年人健康检查的机会集中开展健康教育等。陈亦芳[21]等在上海开展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干预研究，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家庭医生团队、预防保健医师以及村卫生干部、志愿者组成健康教育工作小组，把干预对象按集中居住点作为1个小组；建设健康环境包括设置健康传播资料架、健康宣传栏、张贴并更新健康墙报、提供健康书籍等，同时开设健康教育小课堂，开展同伴教育等，取得了较好的干预效果。在心理健康素养问题上，赵静[22]等认为提升我国农村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水平是一个全社会参与的过程，应针对所有影响健康的因素进行干预，营造有利于老年人心理健康的社会支持和生活环境，并提出了四位一体的健康素养提升模式——“四助模式”，即“老年人自助、子女协助、邻里互助、政府支助”，主张全民总动员、全程参与。安秀芳[23]等调查发现，居民在健康信息获取方面对医生的依赖性很强，但健康讲座的参与度并不高；而年龄是健康传播的主要影响因素。建议针对贫困地区的健康传播应考虑年轻人在改善家庭成员健康状况中的作用，使其成为健康传播的载体和渠道。2014 年宿迁市的一项调查表明，大众传播和人际传播是老年人接受健康信息的主要渠道，有几乎一半的老年人都在通过电视这种方式接受健康信息[24]。但由于调查研究方法、调查地区等的不同，不同研究所提出的传播渠道和途径的选择也大不相同。

目前，我国针对老年群体以健康素养、慢性病、心理健康等传播内容的研究为多，健康传播方式的相关研究较少。这提示要以农村老年居民的需求出发，以健康知识传播为切入点，深入研究如何构建与完善适合农村老年居民的健康传播方式和策略，以提高该人群的整体健康水平，推动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为、老有所学、老有所乐的和谐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