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见远山

卢葳

11月3 0日，一个重磅展览——“渝见远山——古代喜马拉雅雕塑艺术展”落地山城重庆虹美术馆。数十件古代雕塑精品系统展示了喜马拉雅山脉两麓及其延伸的兴都库什山、印度河谷等区域的雕塑艺术史发展脉络，时间跨度从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7、18世纪，为公众带来一场难得的沉浸式视觉盛宴。

策展人马逸风近日接受《中国收藏》杂志记者采访时介绍，此次展出的藏品全部为金属雕塑，不仅在全国范围内水平较高，更体现了国际化的研究水平与收藏思路。

借由展览 打开文明互鉴契机

今年，北京故宫博物院呈现了“譬若香山：犍陀罗艺术展”，反响十分强烈。虹美术馆作为非公立文化机构，始终将古代喜马拉雅雕塑作为主打展示门类。馆长田源是一位涉猎广泛、博采众长且慧眼独具的收藏家，为虹美术馆的古代喜马拉雅艺术品收藏确立了明确基调，即将作品的美学造诣放在首位。它们一方面要具有风格样式代表性，另一方面所传递的美感须是直观且震撼的，即使面向对于该领域完全没有了解的观者，藏品所传递出的美学冲击力也将直击内心，令人怦然心动。应该说，本次虹美术馆推出的古代喜马拉雅雕塑艺术展览堪称国内多年未见的时间跨度之大、区域涵盖面之广的一次展览。而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展出这样一批高水平的雕塑，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本次展览按照地理位置大致分为中国西藏、尼泊尔、印度及周边区域，其中大部分国家及地区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关要与咽喉。

展览所甄选的展品均经过精心考量。“首先当然是艺术质量足够高。”马逸风说，“其次则是风格样式要有代表性，从艺术史角度出发，也具有相应历史时期及产地的突出价值。”

国际化思路引领重量级收藏

此次在虹美术馆展出的古代喜马拉雅雕塑的一大鲜明特色是大多来源清晰、流传有绪。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切斯特·朗宁（ChesterA.Ronning，1894年至1984年）旧藏铜鎏金文殊菩萨像，堪称尼泊尔马拉王朝（Malla Period）早期的代表之作，反映了14世纪尼泊尔金属雕塑的最高水平。

虹美术馆馆长、收藏家田源致力于推广古代喜马拉雅艺术，将这个相对小众的领域推向大众视野。

14世紀 铜鎏金举剑文殊菩萨像 尼泊尔

13世纪至14世纪 铜鎏金释迦牟尼佛坐像 西藏

切斯特·郎宁曾任加拿大驻印度与尼泊尔大使。在他19 5 4 年至19 6 5 年出使期间，尼泊尔国王马亨德拉·比尔·比克拉姆·沙阿（M a h e n d r a B i r B i k r a m S h a h，1955年至1970年在位）亲自将这尊雕像作为国礼相赠。直到朗宁去世后才以公开拍卖的形式出现在艺术品市场中。

切斯特·朗宁一生与中国结下不解之缘，先后四次来中国生活、学习、工作。有意思的是，抗战胜利后，朗宁来到重庆任加拿大驻重庆使馆一等秘书。如今，他的旧藏辗转大半个地球回到重庆，也令人感慨因缘之妙不可言。

此尊雕像神态静穆安祥，姿态典雅而富于动感，胎体厚重，鎏金璀璨，璎珞华贵而不失庄重，呈现出近乎完美的艺术效果，反映出相应时期加德满都谷地纽瓦尔工匠们的高绝技艺。

另有两件藏品也值得一说。其中一件13世纪至14世纪西藏的铜鎏金释迦牟尼佛坐像，高达5 0厘米，为大体量铸像中的精品，法相庄严，气度恢宏。

14世纪至15世纪 铜鎏金天翔观音像 尼泊尔

另一件尼泊尔14世纪至1 5世纪铜鎏金天翔观音像，则堪称小而精的杰作。观音躯干挺拔，造型优美，目光慈悲安详。璎珞、帽冠等细节极致精美。在方寸间做到华丽中不失安静平和之感，足见水准之高。

马逸风强调，在国际收藏市场上，清晰的著录传承是顶级艺术品的重要标准。作为收藏者需要充分学习参照国际、国内多年来总结建立的学术成果与美学共性，从而更好地建立属于中国藏家自己的收藏体系与审美取向。在这个方面，虹美术馆与田源无疑是近年来的佼佼者。

改变现状研究、收藏与推广并重

作为一名独立学者，结合自己十余年的研学经验以及对于收藏界的个人观察，马逸风分析说，古代喜马拉雅艺术对于国内藏家的吸引力可谓复杂又明确。

一方面，相比于中原腹地雕塑的含蓄内敛，喜马拉雅雕塑对于肢体结构和律动的把握都相对写实。因此无论体量大小，都具备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同时地域化特色也极为突出。

但另一方面，对比传统的瓷器、文房等收藏门类，喜马拉雅艺术在国内仍属于相对小众的群体。主要原因在于门槛相对较高，雕塑背后所承载的知识体系庞杂，涉及历史、文化、地理等方方面面。

“比如这次展出的一尊7世纪斯瓦特河谷的释加牟尼铜像。”马逸风介绍说，“造像体量不大，仅高10余厘米，却是目前国内所能见到的品质最高的斯瓦特雕塑之一。”

15世纪 铜鎏金文殊菩萨与弥勒菩萨辩法像西藏

然而，斯瓦特河谷（SwatValley）在哪里？很多人甚至无法从地图上找到它。其实，该河谷位于现在巴基斯坦北部的河谷地区，早在公元1世纪至2世纪的贵霜王朝时期便建立起佛教雕塑艺术体系，一直延续到9世纪，当中经历了无数的史事更迭，风格也发生了明显转变，从最初受希腊罗马影响的犍陀罗风格，到5世纪后伴随贵霜王朝衰落而自成特色。每一次转变，都与相应时期的历史、民族以及文化传统有着密切的关联。

对此，西方学者与收藏家们具有长达百年以上的积累沉淀，长期以来，如苏富比、佳士得、邦瀚斯等国际拍卖公司都会推出相应的专场拍卖。马逸风进一步介绍说，“尽管目前国内对这一门类感兴趣的藏家仍在少数，但对比此前已有不小的改善。而且如今有越来越多的机构和专家正努力改变现状，并且已经在相关领域占据足够分量的话语权”。

以此为目标，本次展览也竭尽所能地展现了古代喜马拉雅雕塑艺术的时空脉络和整体风貌，让观众形成大致印象，在观展、交流的过程中能够产生兴趣，并继续学习探索，最终成为收藏爱好者中的一员。从这个角度来说，此番虹美术馆适时推出古代喜马拉雅雕塑艺术展，助力了这项艺术门类更好地普及與推广。

1 14世纪 铜鎏金嵌银嵌宝石金刚总持 西藏

2 14世纪 铜鎏金莲花手菩萨 尼泊尔风格

3 14世纪 铜鎏金金刚萨埵 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