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跳出历史周期率“两个答案”的内在逻辑

卢洪瀑

（北京化工大学 北京 100029）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这是1945 年的黄炎培之问，是延安窑洞之对。毛泽东同志与爱国人士黄炎培先生在延安进行了历史周期率的探讨——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给出了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人民监督”，开启了对走出历史周期率的新路的探索。中国共产党破解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则是在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习近平同志指出，“经过百年奋斗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新的实践，我们党又给出了第二个答案，这就是自我革命”。[1]

一、中国共产党跳出历史周期率“两个答案”的内在统一

中国共产党所给出的破解历史周期率的“两个答案”，从“人民监督”到“自我革命”历经了七十多年，是我们党对于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思考，是对无产阶级政权长期执政的探究。“两个答案”内蕴着从严治党的要求和理念，是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对于执政规律的科学把握。外在的“人民监督”，内在的“自我革命”，两者互相区分又内在统一，共同作用于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

（一）“两个答案”内蕴于人民至上的价值理念

中国共产党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中国共产党的立党之本是包含代表最广大人民利益的“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中国共产党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历经百年而风华正茂的中国共产党，饱经磨难而生生不息的中国共产党始终与人民休戚与共，所给出的破解历史周期率的“两个答案”正是基于人民至上的价值理念。

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出发，人民群众是历史的主体，是历史的创造者，是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力量。据于此，立足于破解历史周期率的问题情境，人民同样也是其常量。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中国共产党把人民视为历史的创造和推动者，对于群众观秉承着信仰和奉行的原则，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坚持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并在权力行使的过程中自觉接受人民的监督。这也就是破解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人民监督”形成的内涵意蕴。同样地，我们党坚守初心与使命，就要保证其不变质、不蒙尘、不变色。在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的进程中，须时时刻刻重视各种风险挑战，各类矛盾隐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我们的事业越前进、越发展，新情况新问题就会越多，面临的风险和挑战就会越多，面对的不可预料的事情就会越多[2]”，未雨绸缪是对永葆初心承诺的保障。这就要求我们党刀刃向内，勇于面对和处理党内存在的各种影响我们党长期执政的问题和因素。自我革命的精神与态度是践行为人民谋幸福初心的内在要求，也是破解历史周期率第二个答案形成的内在因素。

中国共产党所给出的破解历史周期率的两个答案，无论是“人民监督”还是“自我革命”都以律己为表现形式，以人民至上为内在本质。历史的兴衰与实践的检验无不证明政权兴盛与存亡中人民的重要性，我们党在中外、古今的政权更替中把握住人民力量的不可或缺性，百年的砥砺奋斗历程始终向着民心民意，赢得了广泛的群众基础。两个答案的价值指向皆为人民至上，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是人民性和党性的逻辑结合。

（二）“两个答案”统一于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的伟大实践

追溯世界历史发展中社会主义的发展进程，以及政党特别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执政实践的历史，其中关于长期执政的探索是贯穿整个社会主义运动史的重中之重。十月革命的伟大历史事件诞生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是布尔什维克党开始涉及到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问题，面对国内外反动势力，坚决捍卫了革命成果。十月革命开辟了社会主义的新纪元、人类历史的新开端，世界各国无产阶级也因此重新考虑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问题，这也表明着布尔什维克党实际上基本解决了无产阶级的执政问题。但无产阶级的执政到长期执政，又是一个饱经磨难的探寻过程，这也成为中国共产党面临的充满挑战的考卷。我们党在探寻破解历史周期率答案的同时也是在探寻如何长期执政的内在统一过程。

中国共产党对于历史周期率的探索是对于长期执政历史性课题的探求和追寻，“人民监督”与“自我革命”便是对考卷的精确答复。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新中国政权表现为人民民主专政，从革命动力、革命的领导力量以及革命武装来看，都离不开人民这一常量。在这一时期，党内提出了一系列自我革命的措施，例如重视党员干部的思想教育问题以提升党员干部的政治、思想觉悟等等。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内对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开展的“三反”运动，即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不仅是党内的自我剖析但单一层面，同样也在党内树立了为人民服务的良好作风。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大背景下，党的执政环境也随之变化，有了新情况、新风险。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在历史的新方位，中国共产党从“从严治党”上升为“全面从严治党”，把“自我革命”推向纵深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坚持制度治党、依规治党，健全党统一领导、全面覆盖、权威高效的监督体系。”[4]在“人民监督”和“自我革命”的共同作用下，中国共产党将自身锤炼成为一支能够带领人们战胜风险挑战，长期执政的健康肌体队伍。

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坚持人民至上的价值理念，同样手起刀落切除自身的缺陷和弊病，两个答案相互促进，内在统一，统一于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的伟大实践。以赶考永远在路上的精神，锻造一个强有力的中国共产党，更好地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三）“两个答案”双向互动于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

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伟大实践突出表现为全面从严治党，党的二十大指出，新时代党的建设要健全面从严治党体系，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中国共产党巩固长期执政的地位和始终做到为人民拥护，须落实好全面从严治党永远在路上，党的自我革命永远在路上。

“一个政党，一个政权，其前途命运取决于人心向背。人民群众反对什么、痛恨什么，我们就要坚决防范和纠正什么。”[5]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在从严治党方面所强调的。2014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调研时，将“三个全面”上升为“四个全面”，新增加了“全面从严治党”[6]。我们党要坚持自我革命这个关键之举，抓住同人民群众共命运的血肉联系传统。解决人民群众的疑难与困惑，以人民群众的认同、支持和拥护作为全面从严治党的显著成效，实现党性与人民性的统一。

全面从严治党从新时代党的建设的根本原则、根本方针、建设目标、总体布局、工作思路等一系列系统的顶层设计作出了科学部署。其中提到“党要管党”“勇于自我革命”“人民衷心拥护”等，无一不是对于“自我革命”和“人民监督”两个答案在全面从严治党的双向互动的体现。全面从严治党之全面，部署为内容的广覆盖，涉及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和制度建设等各个领域。思想建设上，“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2]；组织建设上，“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关键在党，关键在人。”[7]作风建设上，重塑政党象形，以求作风过硬、心系群众、执政为民。反腐倡廉上，“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8]，注重自身在人民群众当中的信誉形象。不难看出，中国共产党人通过以全面从严治党来实现“自我革命”与“人民监督”的双向融合提升，直面历史周期率的循环“怪圈”。

全面从严治党的展开，是中国共产党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落实新时代建党治党的总要求；是中国共产党自我革新、自我净化、自我提升的推动过程；是中国共产党建设新的伟大工程的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的全过程正是“人民监督”和“自我革命”双向互动的展现。坚持“党要管党、从严治党”的方针，坚守初心和使命，使我们党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

二、第一个答案“人民监督”对第二个答案“自我革命”的引导和支撑

“一百年来，党外靠发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监督，内靠全面从严治党、推进自我革命，勇于坚持真理、修正错误，勇于刀刃向内、刮骨疗毒，保证了党长盛不衰、不断发展壮大。”这是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对于“人民监督”和“自我革命”两个答案的精确详尽的阐释。“人民监督”作为外在依靠对“自我革命”起着引导和支撑作用。

（一）“人民监督”是“自我革命”的基本前提

“人民监督”与“自我革命”的作用机制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前者表现为外在的他律机制，后者表现为内在的自律机制。自律与他律既是相辅相成的促进过程，又是从他律到自律的提升过程。他律和自律在两个答案中也可称之为内因和外因，内因与外因作用于政权的治乱兴衰，着眼于中国共产党的长期执政历程，则表现为“人民监督”是“自我革命”的前提和基础。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党外靠发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监督，内靠全面从严治党、推进自我革命”[7]，对两个答案的关系从内外因的角度，运用辩证的方法对于两个答案关系作出了科学揭示。一则，他律的外因能否真正发挥效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律的内因是否自觉地把他律纳入到自律过程当中，即“自我革命”是否将“人民监督”中所反馈的意愿和问题输入到“自我革命”的自律程序之中。二则，自律的内因作为事物本身发展的根本动力并不会阻碍和排斥他律外因的协同提升作用。在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历程中，“人民监督”则是转化为“自我革命”的外生动力，“我们不能关起门来搞自我革命，而要多听听人民群众意见，自觉接受人民群众监督”[7]。从理论观点出发，我们党拥有自我剖析的能力，“自我革命”是我们党的优势所在，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使这种能力有效的施展，如何将具体的人的因素保证为不受既得利益的影响和驱使，从党的“自我革命”下沉到党内党员的“自我革命”。

从他律外因与自律内因的辩证关系中，从党自我剖析、自我批评、自我完善的全过程中，显而易见的是，“自我革命”的展开离不开“人民监督”，“人民监督”是“自我革命”的前提条件和基础保障。中国共产党要把这两个答案内在结合起来，在党的建设的伟大工程中，在党的自我革命的前进道路上，积极接纳、收听人民群众的意见、建议、批评，更好地推动政策的制定、改革的实施，由外向内推动党“自我革命”的自律机制。

（二）“人民监督”是“自我革命”的外生动力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出了无产阶级解放的学说，即科学社会主义，也找到了运用这种理论武器的人，即先进的无产阶级。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历程中，始终将人民至上作为信条，在百年革命、建设、发展的伟大实践中，人民始终成为社会革命中的中坚力量。“人民监督”和“自我革命”前者作为外生动力，后者作为内在驱使，协同作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作用于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

确保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须肃清党内存在的问题肌瘤，直面自身薄弱所在，勇于自我革命。走治党、管党之路，离不开人民群众，要与人民群众建立血肉联系。要站在人民群众当中而不是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前车之鉴是对我们党自我净化的警醒。鉴于此可以得出，发展人民民主和实行人民监督的不可或缺性，施行自我剖析与批评对于人民监督依靠的不可替代性，以增强我们党拒腐防变的能力。在中国共产党的长期执政历程的条件前提下，“人民监督”作为外生动力对“自我革命”起到推动作用，人民的反馈倒逼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建立体系化且行之有效的权力监督体系与机制，不仅要着眼于党内监督体系的完善，还要统筹考虑群众监督、民主监督、社会监督、舆论监督等其他形式的监督，在自我监督和外部监督的贯通协同中形成监督合力。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立健全党领导下的监督体系与权力监督制约机制。以“自我革命”的力量来祛除百年大党的病症、锻造和锤炼健康肌体，不能简单地强调党内监督，要以党内监督为主导，积极、自觉接纳人民群众的意见、监督。“人民监督”作为“自我革命”的外生动力又为其提供了重要内容，这样“我们的脑子就不会僵死起来，看问题就会少一些片面性”。[9]历史与实践的经验教训都指向从人民的监督中审视自身并自我提升是永葆生机活力的必经之路，同样是我们党走好新的赶考之路的必由之路。

三、第二个答案“自我革命”对第一个答案“人民监督”的继承与发展

两个答案的提出产生于不同的历史时期和历史阶段，从“窑洞对”到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提出过程并不是割裂开来的片段化、孤立化的部分，而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的升华与提高、完善与拓展。从“人民监督”到“自我革命”的推出过程是中国共产党赢得人民拥护和巩固长期执政地位的前行过程，也是破解历史周期率的再次审视，“自我革命”对“人民监督”是继承与发展的内在逻辑。

（一）“自我革命”对“人民监督”的拓宽扩展

从跳出历史周期率的视角来看，“自我革命”是对“人民监督”内容和视野范围的扩充和拓展，人民群众所提供的反馈内容和意见作为“人民监督”的重要一环是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支柱性、基础性内沿。“人民监督”与“自我革命”作为党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外生和内在动力，共同作用于跳出历史周期率的全过程。

将自我革命确立和纳入为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是汲取了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革命的经验教训。“自我革命”对“人民监督”的扩展表现为自身具有包容性，领域范围广泛且更具有开放性，具体为在群众监督下进行党的自我纠错，对跳出历史周期率的选择和途径又进行了拓展。另，从“人民监督”到“自我革命”，是我们党对执政规律认识的不断深化，后者是对前者的丰富、继承与发展，在肯定的基础上进一步升华且共同作用，而不是后者否定前者。“人民监督”是我们党进行一切活动、保持活力的基础，“自我革命”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两者都不能顾己失彼以保证党的先进性发挥。具体来说，“人民监督”的实施和落实离不开“自我革命”的意见收集和统一，人民的单独参与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民主乱象，源于每个参与民主的个体的民主素养的参差不齐、诉求的可行度层次不一。所以“人民监督”作为基础离不开统一意见的“自我革命”，没有“自我革命”的拓展，“人民监督”就达不到好的效果，党存在的问题就无法完善解决。

从自身内容到作用发挥，“自我革命”都是在“人民监督”的前提下对“人民监督”进行补充、继承、拓展，之所以后者的提出就是中国共产党对于历史周期率认识的深化，两个答案回答的是同一个问题的不同角度和方面，内在贯通。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一百年来，党外靠发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监督，内靠全面从严治党、推进自我革命……保证了党长盛不衰、不断发展壮大”[10]。

（二）“自我革命”保障“人民监督”贯彻落实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初就以马克思主义为武装，坚守人民至上的价值理念，百年的执政历程和奋斗过程证明和彰显了其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的利益，而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我们党除了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没有任何自己的特殊利益”[2]。接受“人民”监督，勇于“自我革命”，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决定了直面问题是中国共产党的内在要求。正如毛泽东指出：“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11]

着眼百年的党的奋斗历程，在关键的历史节点上，例如八七会议、古田会议、遵义会议、延安整风、十一届三中全会等，我们党都毫不畏惧地揭露自身的。问题和错误并敢于纠正。“勇于自我革命，是我们党最鲜明的品格，也是我们党最大的优势。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不在于不犯错误，而在于从不讳疾忌医，敢于直面问题，勇于自我革命”[2]。正是内在主动的纠错意识和精神，才会主动接受外部监督，正是内在动力的存在和推动才使外部动力渗入到内部中作用。相较于对人民意见的忽视与置若罔闻，“自我革命”将“人民监督”的效力充分发挥，也因此得到了和赢得了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

坚守人民至上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既要有坚守初心使命的意志，又要有自我革新的魄力，才能胸有成竹地直视如何跳出历史周期律的难题。二十大报告中提到了六个坚持，其中的第三个坚持为“坚持守正创新”，顺应实践的发展，又要以新的理论指导新的实践。在此问题上的中国共产党的守正创新表现为，坚守人民立场不动摇的基本思路，创新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新答案即“自我革命”，完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又勇于自我革命，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