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培育贸易强国数字化新动能

■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国际服务贸易研究所所长 李俊

数字技术变革深刻改变国际贸易方式，不断丰富国际贸易内容，数字外贸时代正在来临。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发展数字贸易，加快建设贸易强国”。数字贸易作为数字科技与对外贸易的结合而产生的新型贸易业态，在贸易强国建设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它不仅与货物贸易、服务贸易都是贸易强国建设的有机组成部分，同时，数字贸易还可以赋能传统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发展，为贸易强国建设提供数字化新动能。

数字化是我国加快建设贸易强国的新动能

当前，全球贸易正由传统的货物贸易、价值链贸易、服务贸易向数字贸易时代升级演进。在数字贸易时代，数字化发展动能和数字化发展优势是贸易强国的主要标志。中国在加快建设贸易强国进程中，要紧跟时代步伐，大力发展数字贸易，积极推进贸易数字化进程，全力培育对外贸易数字化竞争新优势。

首先，数字化有助于稳定外贸规模。数字化可以极大增强外贸发展韧性。新冠疫情期间，我国跨境电商逆势增长、数字服务贸易占比大幅提升，为全球和中国贸易稳定发展作出了贡献。未来，数字贸易将在规避贸易壁垒、拓展国际市场、稳定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其次，数字化有助于优化贸易结构。数字化必然伴随服务化，数字技术的应用大幅提升服务的可贸易性，这也是数字贸易快速发展的重要原因。数字贸易的发展必然会促进服务贸易的加快发展，同时会提升服务贸易在对外贸易中的地位，优化对外贸易的总体结构。

第三，数字化有助于提升外贸质量。数字贸易催生的新业态、新模式将大幅提高外贸创新发展和高质量发展水平。同时，数字化赋能传统外贸，也将极大提升传统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发展质量。同时，数字贸易平台企业还可以运用掌握数据资源的优势，整合全球贸易资源，掌控贸易利益分配权，提升国际分工地位。

第四，数字化有助于提升贸易效率。数字化通过贸易全链条全环节赋能，延伸出的外贸大数据精准营销、数字口岸、智能通关、智慧物流、数字支付结算等将极大优化我国贸易领域的营商环境，提升贸易效率。

第五，数字化有助于促进产业升级。数字贸易还可以带动产业链上下游升级，实现贸易与产业联动，打造自主可控、智慧绿色、韧性包容的产业链供应链体系，推动工业互联网、智能制造、3D 打印、定制化生产等发展，实现数字贸易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我国货物贸易数字化智能化发展趋势明显

数字技术变革深刻影响国际贸易方式，数字外贸时代已经来临。过去10 多年来，以跨境电商为代表的数字新外贸给全球贸易注入了强大动能，全球中小微企业和专业卖家成功融入全球市场，抢到了跨境电子商务的全球化红利。商业模式的创新和数字技术在国际贸易领域的深入应用，尤其是AI等技术的应用，推动当前全球贸易数字化发展趋势呈现出以下三大新的特征。

一是B2B 跨境电商推动数字外贸高速增长。当前随着海外年轻一代采购商的崛起，海外企业买家行为习惯的改变，通过在线平台进行数字化采购的趋势非常明显，阿里国际站数字外贸半年报的数据显示，上半年线上的海外需求量同比增长33%，90%的行业都在线上实现了快速增长。表明海外优质商家正在快速向线上转移。根据亚马逊的一份调研，线上采购比例超过40%的企业买家占比已经从2021年的56%上升到了2022 年的68%。B2B 数字外贸的市场将是一个更大的蓝海机会，值得更多中国商家关注。顺应形势，通过阿里国际站模式做数字外贸出海是条捷径。

二是国际贸易全链条全环节数字化深入发展。跨境电子商务作为贸易数字化的一个环节或一个阶段，带动了外贸营销、外贸物流、外贸结算、外贸单证等环节的数字化加速渗透，也推动数字口岸、数字港口等外贸基础设施的数字化进程，外贸全链条全环节数字化不仅大大提升了外贸订单开发、外贸流程执行、外贸售后服务的效率，也为外贸智能化、智慧化创造了条件，还大大促进了企业端外贸主体和供给端产业数字化进程。例如，运用外贸大数据方式可以精准获取客户信息，帮助企业更有效拓展国际市场；电子提单的应用不仅使物权流转更加便捷高效，还能确保真实性和安全性，避免纸质提单丢失和被篡改带来的损失。

三是AI 技术应用推动跨境贸易智能化升级。国际贸易全链条全环节数字化打通了AI 技术的应用空间，AI 技术在外贸各环节的应用空间和潜力巨大，这将推动数字新外贸进一步向智能化自动化智慧化方向升级。例如，在市场分析和预测方面，AI 可以分析海量的市场数据，帮助企业了解市场趋势、竞争对手和潜在机会。这将有助于企业做出更明智的商业决策。在自动化流程和效率提升方面，AI 可自动化许多繁琐的贸易流程，如报关、货物追踪、文件处理等，从而提高效率。这将减少错误和减轻人工工作负担。在智能供应链管理方面，AI 可以优化供应链，实现实时库存管理、需求预测、路线优化等功能。这将有助于减少库存成本，提高货物的及时性和可用性。

数字化为服务贸易发展提供了新空间

首先，数字技术提升了服务的可贸易性。传统服务的交付主要以面对面方式为主，而数字化技术的运用使得以前只能线下交付的服务，也可以线上交付。比如，在线教育培训、远程协同办公、线上会议展览等这种模式，都是数字技术赋能传统产业发展的结果，从过去的不可跨境贸易，变成了“可贸易”的数字服务新业态。这些都极大增强了传统服务的可贸易性，扩大了跨境服务贸易的边界范围。

其次，数字技术变革提升了服务品质和服务体验。还有一部分服务，通过数字技术可以带来新的体验，提升消费者感受。比如，今年服贸会上展示的异地远程开展网络竞技游戏的沉浸式体验，双方通过AR/VR 设备共同连入系统，就像两支队伍进入了同一空间开展网络游戏竞技，极大增强了游戏体验。又比如，服贸会上的中医智能循经治疗机器人，能够精准为人体把脉，找准穴位，辅助中医诊疗。这些新技术的应用，可以明显提升服务质量和消费者体验。

第三，数字技术变革创造了新的服务产品和新的服务内容。还有一部分全新的服务产品和服务内容，它是数字技术变革创造的新的贸易增量。比如在外贸营销领域，传统的营销方式是参加会展，通过熟人介绍等方式，而现在可以利用大数据实现准确营销，外贸大数据营销产品实际上就是一种新的服务，在这方面中国相关企业走在全球前列，对推动中国货物贸易企业开拓市场做出了积极贡献。

我国对外贸易数字化发展仍有差距

我国B2C 跨境电商发展水平全球领先。我国是全球最大跨境电商零售（B2C）出口经济体，跨境电商已经成为推动中国外贸创新发展的重要方式。截至2022 年年底，我国已分7 批先后设立165 个跨境电商综试区，各综试区相关企业约20万家，海关监管模式和相关支持政策不断完善。近年来，我国持续推进跨境电商提质升级，利用数字技术为跨境电商全链条全环节赋能，在大外贸大数据营销、智慧物流、数字供应链、智能通关、数字支付等环节不断创新应用水平，我国贸易数字化智能化水平走在世界前列。

我国数字服务贸易快速发展。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可数字化交付服务口径，中国数字服务贸易额从2015 年的2000 亿美元增至2022 年的3780 亿美元，年均增长9.5%，数字服务贸易占服务贸易的比重从30.6%增至42.5%。在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游戏动漫、云服务、数字商务服务等领域具有较强竞争力。2023 年上半年，我国可数字化交付的服务进出口规模继续增长12.3%，高出服务进出口总体增速3.8 个百分点。

我国对外贸易数字化发展仍有差距。首先，从跨境电商看，我国以B2C 为主要特征的消费性跨境电商在全球居于领先地位，但以B2B 为主要特征的生产性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相对滞后。其次，从数字服务看，我国数字服务贸易发展不充分、竞争力较弱，核心数字服务国际市场占有率低，与我国的数字经济和服务贸易在全球的领先地位不匹配。第三，从数字平台看，我国大型数字平台极大受益于国内数字市场红利，但国际市场开拓不足，海外收入占比较低，与美国数字平台企业高度国际化的发展模式形成强烈反差。

加快培育贸易强国数字化新动能

要紧紧抓住数字变革对外贸发展提供的巨大机遇，积极发展数字贸易，全面推进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数字化智能化进程，尤其是要发挥贸易科技（TradeTech）作用，利用数字化智能化工具赋能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发展，为加快建设贸易强国提供强大数字化新动能。

大幅提升数字服务贸易竞争力。加大核心数字技术创新与应用力度，促进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5G 通信等领域的技术合作与应用场景创新，扩大软件信息、数字文化、数字金融、数字通信、数字技术等出口，扩大我国国内搜索引擎、社交媒体走出去步伐，带动国内相关广告、游戏、影视等出口。促进数字技术与旅游、建筑、运输等服务贸易融合发展，不断提升传统服务贸易数字化水平。

推进跨境电商从B2C 向B2B 升级。在继续巩固提升我国B2C 跨境电子商务发展优势的同时，积极发展B2B 跨境电商，助力制造业转型升级。加快B2B 生产性跨境电商发展，积极发展垂直电商、工业品电商、服务贸易跨境电商，鼓励电商企业深耕行业，整合产业链上下游，助力面向企业的B2B 跨境电商规模不断壮大。支持跨境电商带动制造端个性化、定制化发展，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以跨境电商为先导，促进企业经营管理和生产制造数字化转型，推动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升级。

推进贸易全环节全链条数字化。加快对外贸易领域数字化进程，促进数字贸易与货物贸易、服务贸易融合发展。一是支持外贸企业在贸易开发、贸易撮合、贸易执行、贸易服务和外贸企业经营管理等全链条全环节数字化转型。二是推进贸易供采对接数字化。通过数字展会、“云展会”等业态为国内外客商互动交流、商品展示、商务洽谈、贸易成交提供便利，为外贸企业拓展商机、采供对接提供相关服务。三是推进贸易服务平台数字化。推动增强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功能，强化贸易全链条数字化应用。支持地方和企业签发区块链电子提单等方式加快变革传统贸易流程、提升贸易效率。四是推动外贸基础设施数字化。支持地方和大型企业持续加快智慧港口建设、智慧海外仓建设，推进安全可控的自动化装卸、智能化系统应用，提高口岸作业单据电子化流转水平。五是在有条件的地区建设一批全球贸易数字化领航区，重点在管理体制、贸易科技、发展模式、促进机制、统计监测、国内规制等领域先行先试，为贸易数字化发展探索新路径、积累新经验。

积极推进“AI+外贸”深度融合。贸易全链条全环节数字化为智能化升级创造了条件。AI 技术与外贸深度融合，将深刻改变传统外贸方式。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货物贸易国，在落地应用AI 外贸工具方面拥有巨大的市场空间。支持企业利用AI 技术开展外贸市场分析和预测，搜寻潜在客户，利用AI 技术自动化许多繁琐的贸易流程，如报关、货物追踪、文件处理等，还可以利用AI 技术自动化合同管理和执行，与区块链技术结合，确保合同的安全性和透明性。在与外贸客户服务和沟通过程中，AI 聊天机器人和虚拟助手可以改善客户服务体验，提供实时支持和信息查询，帮助客户更快速地解决问题。政府和企业要创造条件引导传统外贸企业积极拥抱AI 数字新外贸的创新，不断推进外贸方式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