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海上河姆渡（组诗）

◇ 姚碧波

凉帽蓬墩遗址

凉帽蓬墩遗址上，遍地的芦苇在风中飘摇

无论多弯曲，风一过，挺得直直的

这起伏不定的生命，茁壮繁茂，生生不息

承受着六千年的孤寂和凄苦

先人们以石器、陶器，以土墩的形式

留下这里，就像轮回的四季，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听见泥土深处，陶罐发出的声音

带着新石器时代的问候，那么亲切

不要去惊动它们

火光早已熄灭，陶罐早已破碎

来自土归于土，和泥土相亲相爱，厮守终生

在遗址上，我要站成一根芦苇

和遍地的芦苇一起，替先人们守护着土墩

寺岭古桥

先人早已远去，与古桥相伴的

是大山，是古道，是溪水，是老树，是飞鸟

这座单孔石拱桥，用碎石乱石垒砌而成

在群山的最低谷，在寺岭与诛倭岭之间

横跨着，碎石乱石是大山的孩子

痴痴地守着大山，成为古驿道的一部分

溪水流淌了千百年，从最高峰流下来

在古桥下穿过，带着大山的灵性和思绪

清澈、明亮，这流动的光泽让人心生欢喜

走在古桥上，有先人擦肩而过

转眼间，消失在北山树林的后面

马岙博物馆的石斧

在马岙博物馆，我注意到陈列的石斧

一把一把，大多厚厚的，刀口迟钝

锋芒只是石斧上飞翔的青光

厚重、质朴，才是石斧内在的本质

这让我想起先人们，用石斧砍伐

一下一下地，一定很艰辛

得使出浑身力气，花上很长时间

那是无法复制的艰辛，凝聚着勤劳和坚毅

在石斧不断光滑、精致和锋利中

时间被砍光了，从石器向青铜挺进

一把把石斧，让六千年的时光拉近

先人们的手印，至今还留在石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