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链重构与日韩对华投资再选择

2023-12-11 14:56潘怡辰蔡桂全宋云潇
国际贸易 2023年11期
关键词:中日韩对华供应链

潘怡辰 蔡桂全 宋云潇

当今世界正经历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影响产业链供应链的风险和效率因素、 技术和关键原材料因素、 市场和非市场因素、 国际和国内因素相互交织。 大数据、 人工智能等技术突破和生产力变革正推动全球供应链加速重构。 而后疫情时代的“长疤痕效应”, 叠加俄乌冲突不断升级以及新一轮的巴以冲突, 也正对全球供应链格局产生巨大冲击。 中日韩是东亚乃至全球供应链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在此时代背景下, 特别是在美国对华全方位围堵打压下, 中日韩供应链的重构正进一步加速。

外资是中国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2023 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要“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 到8 月, 商务部提出一系列稳外资措施。 日韩是中国重要的外资来源地, 日韩对华投资在中国经济发展以及参与区域供应链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前, 中日韩经贸关系企稳回升, 三国领导人会议也有望于年内或明年年初召开, 这为稳定和促进中日韩投资往来和供应链合作释了放积极信号。

稳外资是稳定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 积极关注日韩对华投资发展以及中日韩供应链重构动向, 对中国实现高水对外平开放和高质量发展, 增强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效应具有重要意义。 基于此, 本文将立足于日韩对华投资这一视角, 对中日韩供应链合作的新特点与趋势进行梳理和分析,并展开政策探讨。

一、 中日韩供应链受多重因素影响正面临重构

日韩对华投资是资本追求效率再生产的具体外延, 日韩较强的对外投资能力与中国具有巨大的经济发展潜力和市场符合中日韩三方的经济发展需求。然而, 近年来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以及日韩对外经济政策变化逐渐波及其在华的投资决策, 日韩在华投资布局和供应链选择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

(一)中日韩产业由“垂直—互补”逐渐转向“水平—竞争”关系

长期以来, 由于发展阶段不同, 在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中, 日韩处于上游, 中国处于中下游, 日韩与中国形成了垂直分工。 因此, 中国广阔的市场和丰富的人力资源与日韩先进技术构成了较强的“垂直—互补”关系。

随着中国经济水平与企业技术实力的不断提升,加上劳动力成本和原材料成本的持续上涨, 日韩在华部分传统加工制造业的“比较优势”面临巨大挑战, 特别是在新能源汽车、 数字经济、 智能家居、 人工智能等新兴产业中, 中国企业发展迅速, 部分行业已领先日韩, 作为高附加值制造业的生产潜力受到了众多日韩企业的关注。 由此, 中日韩三国分工模式正在逐步从由“垂直—互补”关系向“水平—竞争”关系转变,且这种“水平—竞争”关系的发展日趋增强, 甚至出现了竞争、 合作等多重关系并存的格局。

除了中日韩自身的变化外, 第三方因素也在影响既有的中日韩产业合作。 以部分东盟国家和印度为代表的新兴国家以更加低廉的劳动力和生产成本,及其广阔的市场发展潜力, 获得了在华劳动密集型日韩企业的青睐, 日韩企业开始实施部分产业投资的梯度转移。

(二)美国利用“拉拢”“断供”, 阻挠中日韩供应链合作

美国正在利用其供应链优势地位, 通过对华“断供”和对日韩“拉拢”, 不断提高日韩企业来华投资的外部风险成本。 自2018 年美国单方面对华加征贸易关税, 拉开中美贸易摩擦序幕以来, 通过颁布《出口管制改革法案》加强了对华技术产品、 软件和源代码的出口管制, 同时加强了对华技术转移限制。 此后,美国不断扩大科技等重点领域对华限制, 其中《2022年芯片与科技法案》不仅要求相关厂商10 年内不能到中国大陆投资扩产先进制程, 限制部分半导体材料和技术的对华出口, 还强化了电子设计自动化(EDA)①电子设计自动化(Electronic Design Automation, EDA)被誉为“芯片之母”, 是电子设计的基石产业。的技术管控。 在此背景下, 日韩在华企业所需的关键原材料和零部件出境受限, 面临“断供”, 美国人为阻断了供应链流通, 大幅增加了企业经营成本。同时, 美通过加征关税, 提高了在华日资、 韩资企业(包括合资)出口至美国的成本, 这违背了企业实现利润最大化的底层投资逻辑, 日韩在华企业面临非市场因素导致成本上升的巨大挑战。

此外, 美国不断拉拢日韩一起对华进行打压。例如, 宣布建立美日新的贸易伙伴关系, 重点就“第三国贸易扭曲”等开展合作。 美国还加快调整产业政策, 通过财政补贴等手段吸引日韩企业对美投资。 例如, 美国《通胀削减法案》对电动车产业链在北美地区设立制造基地制定了一系列条件。 如果不满足这些规定, 消费者将无法获得相应的清洁能源车税收抵免补贴。 在这些政策的引导下, 韩国企业积极投资美国, 电池制造商三星SDI 与通用汽车将在美国新建一座电动汽车电池联合制造厂, 投资额高达5 万亿韩元(约合38 亿美元)。 美国强化对华科技贸易领域“卡脖子”的手段以及对日韩的拉拢措施, 必然会影响日韩企业来华的投资决策, 进而降低来华投资的意愿, 限制其在中国的业务发展。

(三)疫情阻碍交通物流, 日韩在华面临供应链运转危机

新冠疫情期间, 全球跨境投资面临巨大阻力,全球跨境物流遭遇重创, 企业生产运输成本暴涨,供应链运转面临巨大冲击。 首先, 各国为控制疫情传播风险均实施了较为严格的入境管理措施, 这使得国际商务人员跨境流动的难度大幅增加, 跨境商品、 原材料与资金等要素的流动也受到阻碍。 其次,上海是日韩企业在华生产经营的重要集聚地, 疫情使超过1 万家日资企业以及3000 多家的韩资企业产业链受到严重影响, 日本企业中以优衣库、 罗森为首的零售业多数停业, 而索尼、 三菱电机、 夏普等制造业工厂不仅当地业务受到影响, 供应链混乱甚至影响到日本部分汽车企业的生产。 韩国在上海和昆山的机械工厂也被迫停产, LG 显示的笔记本电脑和显示器面板的供应量以及三星电机向苹果供应的半导体封装基板数量都持续减少。 因此, 日韩当局均对其在华的产业链布局表示严重担忧, 相继出台了调整供应链的应对政策, 旨在通过提供企业补助, 税收减免等优惠政策, 鼓励和引导本国企业回流本国或转移至第三国。 2023 年5 月, 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第二十九届贸易部长会议期间, 韩国也提出中国应“为韩国公司在华提供可预测的商业环境”①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中韩愿加强半导体产业链合作. (2023-05-27)[2023-05-29]. https: / /www.zaobao.com/realtime/china/story20230527-1398787.。

(四)成本上涨与监管不断完善, 对日韩在华经营提出更高要求

改革开放以来, 中国开放外资市场准入, 吸引了大量的外资来华投资。 中国市场释放出巨大的劳动力红利和原材料、 土地等生产要素红利, 使得外资企业在华获得了十分理想的回报。 例如, 日本企业对华投资平均收益率在2015 年就突破12%, 之后一直维持在15%的高位上②经济安保, 将把日本置于多输境地.(2023-06-03)[2023-11-09]. https: / /opinion.huanqiu.com/article/4D9SZ7IqMyN.。 随着中国经济迈入高质量增长的“新常态”, 中国的劳动力、 原材料、 土地等生产要素价格不断提高, 外资优惠政策逐步退出, 这使得日韩在华企业面临更加激烈的国内市场竞争。 同时, 中国监管体制不断健全完善, 一方面为外资企业提供了更加便利的营商环境, 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企业的合规要求。 例如, 2021 年以来, 我国不断完善的“数据三法”③数据三法指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对外资企业的跨境数据流动和数据安全提出了更高要求, 这也引起部分外资企业的关切。在新的投资环境下, 中国不再只是日韩企业为了追求低生产成本的投资目的地, 而是面向未来先进产业领域协同发展的有力合作伙伴。 日韩企业对华投资和在华经营的要求已有所提高, 这使得其在华供应链不得不进行转型升级和地域调整。

(五)地缘政治风险加剧, 降低日韩企业对华投资信心

复杂多变的区域政局因素正加速影响着日韩在华企业的投资信心和经营决策。 首先, 俄乌冲突导致全球能源和粮食价格快速上涨, 使大宗商品严重依赖进口的日韩面临输入性通胀压力, 国内社会生产成本不断增加, 导致其本国商品的市场竞争力下降。 事实上, 2022 年日韩外贸均遭遇高额逆差, 外贸整体疲软, 影响海外投资信心。 其次, 由于美国为应对通胀不断提高利率, 导致美国和日韩的利差不断扩大, 2022 年日元与韩元对美元下跌幅度最大, 分别超过了25%和17%。 日韩两国货币的贬值幅度大于中国, 导致日韩对华投资相对价格上升。在这一条件的转变下, 日韩企业在华投资如果能够提高收益率, 对其而言仍具有足够吸引力, 但是由于中国房地产市场的持续低迷对其他行业的负面效应还在持续, 增加了日韩企业对华投资决策的复杂性, 相应地降低了日韩对华投资意愿。 日本贸易振兴机构(JETRO)2022 年的调查显示, 在华经营日资企业中, 仅有33.4%的受访企业在未来2 年内有意愿扩大在华业务, 这是自2007 年调查开始以来的历史最低水平④日本贸易振兴机构. 2022 年度海外日资企业实况调查(2023 年2 月). [2023-11-12]. https: / /www.jetro.go.jp/ext_images/china/2022ChinaCN.pdf.。

此外, 2022 年8 月, 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窜访中国台湾引发台海局势紧张。 台湾是全球半导体产业重镇, 美方通过搅乱台湾局势, 一方面是企图激怒中国政府, 释放台海局势的不稳定因素, 引发外资来华经营担忧; 另一方面是渲染全球半导体行业的危机氛围, 诱使日韩以“产业安全”为由, 加入美方牵头的四方芯片联盟, 服务于美国对华科技封锁目标。

二、 日韩对华投资的再选择与发展趋势研判

自1978 年中国实行对外开放政策以来, 日韩对华投资从无到有, 逐年增加, 中国也逐渐成了日韩最重要的投资目的地国。 从投资流量看, 2021 年韩国和日本是中国第二和第三大投资来源国。 从投资存量看, 截至2021 年年底, 日本和韩国是中国第一大和第四大投资来源国⑤数据来自《中国外资统计公报(2022)》。。 然而, 在近年“逆全球化”浪潮和世纪疫情的叠加冲击下, 日韩两国对华投资的趋势与领域正在不断发生变化, 供应链也逐步呈现出多中心化趋势。

(一)投资力度再选择: 韩国对华新增投资赶超日本

日韩都是中国重要的外资来源地, 但从发展趋势来看, 日韩两国对华投资周期曾有高度重合, 但后期开始逐渐偏离, 反映出日韩对华投资力度的不同选择。 如图1 所示, 1997 年之前日韩在华投资基本保持了稳定的增长态势。 其中, 日本对华投资规模从20世纪70 年代末开始的1 亿美元左右逐年快速增加至1997 年的43.3 亿美元, 韩国对华投资则从1992 年的1.19 亿美元迅速增长至1997 年的21.42 亿美元。 受1997 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 日韩对华投资连年降低。 2001 年, 中国成功加入世贸组织, 为包括日韩在内的发达国家提供了非常广阔的市场发展空间以及丰富的人力资源, 日韩抓住契机再次扩大对华投资, 规模持续扩大, 使日本对华投资规模从2000 年的29.2亿美元大幅增加至2004 年的54.5 亿美元, 韩国对华投资规模则从2000 年14.9 亿美元快速增加至2004 年的62.5 亿美元, 两国对华投资规模日趋接近。

图1 1979—2022 年日韩对华投资变化趋势

然而,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日韩对华投资走势开始逐渐分化。 日本因看好中国市场, 对华投资迅速扩大, 其在华投资于2012 年达到73.5 亿美元, 为历年来对华投资额的最高值。 相比之下, 全球金融危机后韩国对华投资持续走低, 2011 年更是跌至2002 年以来的最低值25.5 亿美元。 可见, 这一时期日本对华投资力度明显强于韩国, 且差异不断放大。 但是, 2012 年日本“购岛”闹剧严重影响中日关系, 日本对华投资骤减, 而韩国对华投资则逐年上升, 其对华投资于2015 年反超日本, 此后逐年持续扩大了与日本对华投资力度的差距。

究其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日本对华投资已从加速增长期进入转型调整期, 未来一段时期内, 日本对华投资仍将持谨慎观望态度, 对华投资规模继续趋于稳定。 随着2022 年10 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下调对中国经济增速预期①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22 年10 月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报告》, 2022 年世界GDP 将增长3.2%。 2022 年, 中国GDP 增速为3.2%, 2023 年为4.4%, 这和之前的预测相比分别下调了0.1 和0.2 个百分点。, 日企担忧中国国内经济下行压力, 将不利于其在中国市场的经营活动。 而日企对中美贸易摩擦的长期影响比较谨慎,担忧美国对华关税与科技等系列制裁措施将连带影响在华日企经营业务。 同时, 受日本推出的供应链改革计划、 《经济安全促进法案》以及日元贬值等多重因素影响, 日本海外投资也整体呈现出收缩态势。故在一段时期内难以大规模扩大对华投资, 但在华日资企业大规模撤离中国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另一方面, 近年来韩国对外投资持续提速, 2022 年对外投资规模创近50 年来的历史新高。 韩国还于2021 年相继发布“K 半导体”战略、 “2030 年二次电池产业(K-电池)发展战略”②其愿景是到2030 年构建全球最大规模的半导体产业供应链, 以及成为二次电池领域的世界第一大国。, 大力支持芯片制造、电池等优势产业对外投资。 在韩国政府相关政策支持下, 韩国三星、 SK 海力士等半导体巨头和LG 新能源、 SK On 和三星SDI 等电池厂商纷纷加快拓展海外市场业务, 特别是对美国、 中国等地的产业投资, 以期扩大全球产能。 同时, 自RCEP 生效以来,中韩两国经贸关系日益密切, 2022 年韩国已超过日本成为中国最大的RCEP 贸易伙伴。 预计未来一段时期, 韩国对中国市场的重视程度将进一步提高。据日本贸易振兴机构统计, 2022 年1 至8 月韩国对华投资增长率高达58.9%, 远超德国、 日本和英国对华投资增幅③数据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综上所述, 从日韩对华投资规模的变化可以看出, 在日本岸田文雄内阁引领下, 日本企业正在积极调整在华投资的格局, 日本政府连续出台多项政策和法规鼓励日本企业在华投资或转移至第三国投资。 相反地, 尽管韩国尹锡悦政府也被认为是走亲美路线, 寻求减少对华经济的依赖程度, 但是韩国几大财阀经济理性并没有就此停下对华投资的脚步,反而在半导体、 锂电池等新兴领域与中国积极开展合作。 日韩两国对华投资的“一退一进”, 最终促使改变了日韩在华投资的格局。

日韩对华投资的流量在近年内发生了背离, 但从投资存量来看, 截至2021 年日本对华投资累计已经达到1467.78 亿美元①数据来自日本贸易振兴机构《直接投资统计》数据库。, 占日本在亚洲地区投资总额的26.09%, 同时占日本全球投资资产总额的7.38%; 2021 年韩国对华投资已经达到902.3 亿美元②数据来自《中国外资统计公报(2022)》。。 由此可见, 中国作为日韩在亚洲地区最大的投资目的国的地位并未发生根本的改变。

(二)投资行业再选择: 传统制造业下滑, 数字和绿色成为新风向

制造业仍然是日韩对华投资的最主要领域。 近年来, 韩国对华制造业的投资规模超过了日本。 但整体而言, 日韩两国对华制造业投资占比都出现了下降趋势, 对华批发零售业、 金融保险业和服务业等领域的投资开始增加。

制造业是日韩对华投资的传统领域。 改革开放初期, 大批日韩制造业率先来华投资建厂, 逐步形成了以制造业为主的在华产业格局。 然而, 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和生产要素价格逐步走高, 对日韩企业的成本优势吸引力逐步下降。 2018 年以后, 在中美战略竞争叠加新冠疫情影响下, 日韩对华制造业投资承压增大, 但两国呈现出不同走势, 表现为日本对华制造业投资下滑, 但韩国对华制造业投资有所增加。

如图2 所示, 2018 年日本对华制造业投资占比达到八成以上, 但在中美贸易摩擦后, 日本对华制造业投资的规模和比重均呈现较大幅度下滑, 投资金额从2018 年的65.89 亿美元下降至2021 年的43.11 亿美元③由于日本财务省统计单位为日元, 本文按2022 年11 月中国人民银行汇率换算将日元换算成美元, 以下同。, 所占日本对华投资规模的比重也从81.26%下降至60.71%, 年平均降幅约为7 个百分点。 相比之下, 中美贸易摩擦并未减缓韩国对华制造业的投资步伐。 虽然韩国在华制造业的投资占比从2018 年的91.94%小幅下降至2022 年的88.58%, 但是从投资规模来看, 2021 年韩国对华投资额达到54.45 亿美元,远远超过了2018 年的44.19 亿美元, 占韩国在海外制造业投资总规模的约三成。 韩国在华制造业投资规模的不断扩大, 主要是源于其不断增加对华新能源汽车、 半导体和车载电池的等领域的投资。

图2 2018—2021 年日韩对华制造业投资比重变化趋势

洪俊杰等人(2021)研究发现, 尽管供应链冲击会导致外资企业利润率下降, 从而抑制外商追加投资。 但与此同时, 供应链冲击也会倒逼外资企业技术创新, 促进外商资本的追加。 当前, 日韩对华投资也出现了类似的新动向。 从实际投资情况看, 日企强化了在华产业链中研发和设计的高附加值环节,分别在北京、 上海、 广州等地设立了研发中心, 还积极探索与中国企业共建技术研发实验室。 同样地,韩国重点在华布局半导体产业和车载电池的相关实验室, 旨在进一步加强与中国技术交流合作, 促进产品研发创新。

此外, 中日韩在数字经济、 新能源技术、 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呈现激烈的市场竞争态势, 日韩对华投资领域将更趋数字化和绿色化。 在数字经济领域, 中韩两国都将数字化作为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切入点, 均积极申请加入《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 中韩两国企业也积极拓展“互联网+”领域的合作, 并加强在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领域的研发合作; 中日韩三国还在数字转换等标准领域扩大合作①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聚焦数字经济中韩联手展开全方位合作. (2022-07-28)[2023-11-19]. https: / /dzswgf.mofcom.gov.cn/news/phone/183/2022/7/m-1658975028138.html.。 这都为未来日韩加快对华数字化领域投资创造了良好的机会。 在环境保护领域, 中日韩都是化石能源进口与消费大国, 在碳达峰、 碳中和领域有着巨大的合作潜力和发展空间, 特别是日本在氢能利用、 二氧化碳捕集利用和封存、 煤电清洁转型等领域拥有先进技术和成熟经验, 未来三国在该领域的投资与产业合作将更加密切。

(三)投资动机多元化: 市场寻求型的非制造业投资成为新亮点

中国市场已经成为日韩企业不可缺失的重要海外市场。 日韩对华投资动机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从传统的成本与资源寻求型投资, 逐渐转变或拓展到市场寻求型投资。 大韩商工会议所发表的报告称,2000 年韩国超过一半的对华投资旨在“促进出口”,至2021 年约有67%的投资是为了“进入本地市场”,其投资动机已经从降低生产成本加速转变为开拓中国内需市场。 JETRO 的一项调查显示, 约九成的日本企业认为扩大对华直接投资的重要原因是看好持续增长的中国市场, 日本企业对中国的定位已经逐渐从“中国事业战略”过渡到“中国市场战略”。

非制造业投资的增加是日韩在华市场寻求型投资的重要体现。 近年来, 随着中国服务投资领域的逐步开放, 日韩企业纷纷扩大了面向中国内需市场的非制造业投资, 特别是批发零售、 金融保险、 服务业等领域的投资。

如表1 所示, 日本扩大批发零售行业和金融保险业的投资, 批发零售业从2018 年8.08 亿美元增加至2021 年的15.41 亿美元, 呈现稳步增长态势,反映出日资企业看好中国消费市场, 并积极布局消费领域。 长期以来, 日本金融保险业一直都以投资美国市场为主, 但随着中国逐步放宽对外金融市场的准入, 日本在华金融领域的投资也出现小幅增长。相比之下, 由于中国严控房价, 疫情以后日本开始大幅撤回在华不动产行业的投资, 其投资在2020 年和2021 年均出现了负增长。

表1 2018—2021 年日本对华各行业直接投资流量变化趋势单位: 亿美元,%

虽然受疫情冲击, 韩国对华批发零售业的投资却逆势增长, 从2018 年的1.27 亿美元增至2020 年的2.72 亿美元, 2021 年度回落到了2.24 亿美元;在华金融保险业的投资从2018 年的0.76 亿美元进一步降至2021 年的0.66 亿美元。 值得关注的是,韩国对华服务业投资从2018 年的1.05 亿美元大幅增加至2021 年的3.54 亿美元, 在对华投资中的占比从2018 年的0.57%上升至2021 年的5.30%(见表2)。

表2 2018—2021 年韩国对华各行业直接投资流量变化趋势单位: 亿美元,%

尽管制造业仍是日韩对华投资的主要领域, 但随着日韩日益重视中国消费市场以及中国不断推进服务业开放, 日韩围绕中国市场, 对华证券金融服务业、 老龄人口服务业、 房地产服务业、 医疗健康服务业、 金融服务业、 运输服务业等相关领域的投资将继续扩大, 对华市场寻求型投资也将继续成为日韩对华投资的重要驱动力。

(四)投资粘性新变化: 日韩对中国的中间品贸易依赖有所减少

中间品贸易是国际分工进一步深化、 生产要素重新配置及生产国际化的产物, 也是供应链的重要依托, 代表着国家间产业链、 供应链的紧密程度。

亚洲是全球供应链重要中心之一, 而中日韩又是亚洲供应链网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特别是随着RCEP 生效实施以来, 区域内中间品贸易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一大中间品贸易国,2022 年中间品贸易总额达39292.77 亿美元, 韩国和日本2022 年中间品贸易总额也分别达到了9715.80 亿美元和9695.21 亿美元。 三国之间, 中国是韩国和日本第一大中间品贸易伙伴, 分别达到了2799.02 亿美元和1895.89 亿美元, 对华中间品贸易约占韩国中间品贸易总额的28.81%和日本中间品贸易总额的19.55%。 韩国和日本分列中国第二和第四大中间品贸易伙伴, 分别占中国中间品贸易总额的7.12%和4.83%。 同时, 日韩也互为重要的中间品贸易伙伴①数据来源于全球贸易观察数据库。 韩国对日中间品贸易约占韩中间品贸易总额的6.80%, 日本对韩中间品贸易约占日中间品贸易的5.85%。。 但值得注意的是, 相比于2020 年和2021 年, 2022 年日韩对中国的中间品贸易依赖度有所下降(见图3), 体现为日韩与中国的中间品贸易额占日韩本国中间品贸易的比重持续下滑。 由此可见, 虽然日韩两国对华中间品贸易规模都十分突出, 但整体上看, 韩国对华中间品贸易占比高于日本, 反映出韩国与中国更加紧密的产业链供应链关系, 韩国对华的投资粘度高于日本。

图3 2020—2022 年中日、 中韩中间品贸易额和占比变化趋势

三、 日韩对华供应链合作的发展趋势研判

在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下, 应积极关注日韩对华投资的新变化以及中日韩产业合作出现的新趋势。总体看, 日韩高度重视中国市场, 对华投资的基本面不会发生变化, 但二者对华态度略有不同: 日资企业对中国市场仍持谨慎观望态度, 韩资企业对华投资有望维持稳定。 就中日韩产业合作而言, 日韩供应链粘性较强的产业短期内难以与中国切割, 但受中美战略竞争等多种因素影响, 部分高新技术产业在华投资可能面临停滞不前或战略性回流, 对此我国应予以高度关注。

从日韩对华投资以及国内外发展态势看, 短期内日韩对华供应链粘性较强的产业难以与中国“断链”“脱钩”。 但必须看到, 中国与日韩产业合作将面临“双重挤压挑战”, 即在低端环节, 中国将面临东南亚地区的低成本竞争, 在高端制造业环节, 中国不仅与日韩部分行业存在同质竞争, 还面临日韩的产业战略性回流压力。 此外, 日韩为追求利益和规避风险, 可能围绕中美两个平行市场分别开展相关经营活动。

(一)产业升级和中美贸易摩擦将加速日韩部分供应链环节外迁

随着中国与日韩产业合作的垂直分工体系被打破, 中国不再仅是日韩的制造工厂, 未来一段时期,中日韩产业合作将逐步升级, 部分供应链中的传统合作环节也将迁移出中国, 而中美贸易摩擦也进一步加速日韩相关产业迁移进程。

一方面, 随着中国劳动力和原材料等各类生产要素成本逐渐走高, 在华投资劳动密集型、 低技术水平的日韩传统制造业成本压力增大。 为降低成本,日韩企业逐步将生产环节转移至成本较低的东南亚地区, 例如纺织服装等轻工业企业①在此过程中, 也有部分“地产地销”型日韩企业从中国的东部沿海地区向中西部地区转移, 实现降低成本的同时继续维持在华市场份额。。 特别是中美贸易摩擦以后, 日韩在华投资面向美国市场的生产企业加速向外转移, 以缓解关税提高带来的成本上升压力。 另一方面, 随着中国对环境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高度重视, 中国的环境容量逐步收紧。 日韩在华投资的部分钢铁、 有色金属等企业将逐步转移至环境容量和资源禀赋更加丰富的东南亚、 南亚、南美洲和非洲等地。

以韩国为例, 近年来韩国对越南制造业合作不断升温, 韩国在越南制造业出口中的增加值占比逐渐上升, 已超过了韩国在中国制造业出口中的增加值占比。 2011—2021 年, 中国的制造业出口中, 来自韩国的增加值占全部外国增加值的比重从2011 年的6.5%提升至2016 年9.9%的峰值, 之后逐渐回落至2021 年的7.5%。 而越南制造业出口中, 来自韩国的增加值占比近年来总体呈上涨趋势, 2011 年占比为7.0%, 2015 年和2018 年两次达到11.3%的高水平。 自2018 年起, 受中美贸易摩擦等多方面因素影响, 韩国加大对越南的产业转移投资, 这使得越南的制造业出口中来自韩国的增加值比重超出了中国。 2021 年尽管越南该项指标有所回落, 降为9.5%, 但仍高于中国(见图4)。

图4 2011—2021 年中国和越南制造业出口增加值中来自韩国的占比情况

(二)日韩对华高新技术产业投资可能面临受阻或战略性回流

当前, 中美战略博弈、 竞争博弈的主轴是科技领域, 美国相继推出所谓芯片联盟等, 胁迫日韩等盟友参与对华遏制, 企图围堵打压中国科技进步。例如, 美国政府要求日本等国采取措施对中国实施半导体的出口限制等。 在此背景下, 部分在华日韩芯片存储等高新技术企业将被迫限制产量和投资规模, 导致日韩对华高新技术领域追加投资受阻。 尽管韩联社2023 年10 月称, 美国将无限期豁免韩国三星电子和SK 海力士对在华韩资工厂提供美国的芯片设备①韩总统室: 美同意向三星和SK 在华工厂提供设备. (2023-10-09)[2023-11-09]. https: / /www.yna.co.kr/view/ACK20231009 001800881.。 但近年来, 三星和SK 的在华经营扩张不断受到美国干扰, 投资计划也有一定程度的滞后和缩水, 这反映出韩国企业在华尖端技术投资面临较大阻力。 此外, 为减少对华技术溢出, 保持科技竞争优势, 日韩近年来还采取多种措施, 鼓励高新科技企业回流。 例如, 日本政府围绕提升产业的“战略自主性”和“战略不可或缺性”目标, 陆续提出推进半导体、 电动汽车、 医疗器械、 化工原材料等制造业回流本土的计划, 并给予回流企业税收优惠和补贴。

(三)供应链粘性较强和效率导向型产业难以在短期内与中国切割

当前全球生产网络中, 为追求高效生产, 各级供应商的分工高度专业化, 对供应链网络的依赖程度进一步加大。 目前, 中国拥有全球产业门类最齐全、 产业体系最完整的制造业体系, 已经建立起了高度整合的产业链供应链, 可为企业提供难以替代的产业配套能力。 中日韩之间较强的产业互补性以及较为稳定的供应链体系, 使日韩资本密集型、 生产技术复杂度较高的企业, 在短期内难以从中国切割。 此外, 中国长期占据日韩进口的第一大来源国地位, 日韩对华进口依赖较高。 特别是韩国在2020—2022 年期间, 自华进口年均增速近20%, 对华进口依赖进一步提高。 中国还是日韩乃至全球部分关键矿产的最大供应方, 日韩新能源车、 燃料电池等新兴战略产业的上游原材料进口高度依赖中国。国际能源署(IEA)数据显示, 全球电池正极材料的锂和钴的冶炼有六到七成依赖中国, 负极材料石墨的冶炼有七成依赖中国, 而稀土的冶炼几乎全部由中国承担②日本计划补贴关键矿产开发, 专家: 主要目的是减少“对华经济依赖”.(2023-04-24)[2023-11-10]. https: / /world.huanqiu.com/article/4CcEBne6lDr.。 据韩国贸易协会数据, 2023 年1 至7月, 韩国自中国进口氢氧化锂、 钴、 天然石墨在韩国进口总量中的占比均在80%以上。 日韩高度依赖自华关键原材料的进口, 也将在一定程度上和一段时期内促使日韩稳定维持对华投资。

(四)日韩将更加注重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安全与自主可控

当前, 全球供应链区域化和短链化发展趋势凸显, 相比于经济效率, 日韩在供应链布局更加注重安全可靠。 事实上, 早在十年前, 日本就提出了“中国+1”策略, 通过供应链备份来分散风险。 随着中美贸易摩擦以及疫情影响等导致全球供应链危机加剧, 日本“去中国化”意向不断升温, 鼓励企业将生产基地迁回国内或向东南亚等地转移, 促进海外投资多元化, 提升本国产业自主性和可控性。 韩国以“经济安全”为由, 一方面加紧对美战略追随, 通过阶段性调整对华合作深度; 另一方面, 借助对美合作开拓欧盟、 东盟等市场, 拓展韩企供应链海外布局, 降低对华经济依赖程度。 然而, 对企业而言,供应链回流或外迁意味着巨大的沉没成本, 且东盟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目前的产业承载能力仍然有限, 故对于在华日韩企业而言, 目前迁走的企业往往是供应链末端简单组装等环节, 主要产品的零部件生产仍然源自中国。

(五)面向中美两个平行市场, 形成两套标准体系

近年来, 新冠疫情和地缘政治风险加剧了供应链危机, 跨国公司为确保供应链稳定和安全, 积极遵循“市场就近”原则, 促进供应链的多中心化和区域化布局, 日韩在确保在华市场份额的同时, 也积极开展对美欧市场的投资。 例如, 韩国三星、 LG 等企业接连宣布对美国的巨额投资计划。 在未来一段时期内, 围绕美国和中国两个体量巨大的市场, 日韩企业均将加大投资力度, 以抢占其在两个平行市场的市场份额。 据此可以推测, 为巩固在中美两个市场的份额, 日韩还可能积极参与推动中美两方的产品标准体系建设, 按照中美市场占有率等实际情况, 推动形成两套不同的标准体系, 以形成隐形准入门槛, 巩固日韩在中美两个市场的既有利益。

四、 开启中日韩合作新篇章的对策建议

当前, 国际供应链格局加速重构, 中国与日韩的产业合作也进入既有合作也有竞争的新阶段。 在此背景下, 日韩对华投资合作机遇和挑战并存, 为加强中日韩经贸联系与产业合作, 促进东亚区域的深度一体化, 亟需巩固日韩在华投资, 促进日韩对华追加和新增投资, 密切区域内产业联系。

(一)持续释放中国市场和发展红利, 提振日韩对华投资信心

目前, 中国正推动形成“双循环”新发展格局, 外资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组成部分, 也是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纽带。 日韩在上游材料和设备、 中游产能、 下游应用等产业链完整度等多方面均具备领先优势, 中国拥有全球产业门类最齐全、 产业体系最完整的制造业, 这也弥补了日韩生产制造短板。 同时,中国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超大规模单一市场, 也将继续为日韩企业提供更多市场机遇。 未来, 中国经济发展需要日韩继续稳定并扩大对华投资, 同时中国的发展也将有效促进日韩在华贸易与投资收益增长, 中日韩三国可以在国际舞台上成为重要的合作伙伴。 当前, 日韩在华企业面临美国围堵、 本国政府鼓励产业回流以及中国市场转型升级的多方压力。 巩固日韩对华投资合作, 首先需要提振日韩在华贸易投资和经营信心。 可考虑通过召开日韩在华企业圆桌会议回应日韩企业在华诉求。 地方政府围绕日韩在华重大外资项目, 应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 建立完善项目要素保障协调机制, 稳定在华投资的日韩龙头企业, 鼓励日韩企业在华增资扩股和设立研发中心、 参与联合研发。同时, 针对日韩在华中小企业诉求, 鼓励地方政府提供定制化贸易投资便利化服务方案。

(二)引导企业深化供应链合作, 增加日韩对华供应链粘性

受逆全球化、 地缘政治以及新冠疫情等因素叠加影响, 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加速重构。 中日韩在东亚区域内已形成多种产业链供应链合作关系, 三方企业顺应市场化潮流, 进一步加强开放合作, 保障产业链供应链畅通和安全, 这对于增强抵御风险能力、 促进东亚区域内的长期稳定发展十分重要。 与此同时, 东亚地区已经形成了以中国为主、 东盟为辅的生产加工中心, 日本和韩国则成为重要的中间品供应中心, 中日韩在东亚区域产业合作网络中具有共同利益。 未来, 一方面中国应继续发挥超大市场规模、 完善的产业链供应链和成熟的技术工人等优势, 吸引日韩加大对华投资, 增强对华供应链粘性; 另一方面, 中日韩应加强产业协同发展和供应链合作, 深化中间品贸易, 共同开拓国际市场。 鼓励三国企业积极利用中韩供应链合作高级别磋商机制、 中日经济伙伴关系磋商机制, 在半导体、 新能源车等各方关心的领域加强沟通对话, 共同促进区域内经济要素自由流动, 强化成员间生产分工合作,拉动区域内消费市场扩容升级。 此外, 针对部分产业, 日韩采取“中国+1”, 寻求供应链备份的领域,可考虑鼓励我国企业走出去共同开拓第三方市场,深度嵌入区域供应链产业链。

(三)拓展低碳环保与数字经济等合作, 寻找经贸新增长点

未来, 中日韩三方在数字经济与低碳环保等领域仍有广阔合作空间。 三国政府应积极落实《中日韩环境合作联合行动计划(2021—2025)》, 鼓励企业积极开展在气候变化、 城市垃圾与循环经济等领域的合作, 推动三国企业在节能环保、 清洁能源、氢能、 生物质利用、 新能源汽车等相关的技术、 装备和管理合作。 为契合三国在碳中和领域的共同目标, 可选取典型行业领域, 探索共同制定碳排放统计规则, 划定范围就企业碳排放交易权等开展试点。在数字经济方面, 鼓励三方企业积极探索大数据、智慧城市、 智慧工业园区、 跨境电商、 智能医疗服务和教育等领域的合作新模式, 鼓励企业利用山东、辽宁等自由贸易区基础, 联合探索中日韩跨境数据流动模式。 通过上述领域的合作, 实现中日韩产业合作升级, 为三国经贸合作寻求新的增长点。

(四)高质量实施RCEP, 推动RCEP 升级与中日韩FTA 进程

促进高质量实施RCEP, 为企业享惠进一步提供便利。 三国相关部门应进一步加强合作, 围绕企业利用RCEP 原产地证明定期开展宣传与联合培训,为企业在海外利用RCEP 原产地累积规则提供联合咨询服务, 促进企业更好享受RCEP 关税减免带来的政策红利。 在通关便利化方面, 结合RCEP 快件货物6 小时通关、 易腐货物6 小时通关等规则, 积极总结形成通关便利化的典型案例与最佳实践, 在RCEP 区域内复制推广。 在高质量实施RCEP 的同时, 中日韩应结合共同发展诉求, 积极推进RCEP升级谈判进程, 努力在数字经济合作、 绿色经济发展等领域进一步完善新兴议题的经贸规则, 进行东亚经贸规则的新探索。 同时, 应尽快完成中韩自贸协定第二阶段谈判, 推动达成中韩间更高水平的服务、 投资开放承诺, 为早日重启中日韩三方FTA 谈判贡献积极力量, 也为推动东北亚区域一体化的发展进程提供助力。

总之, 当前全球供应链格局重塑, 给中日韩供应链合作带来了挑战, 同时也带来了机遇。 面对地缘政治风险加剧、 不确定因素增加, 日韩对华投资决策面临新考量和再选择, 而正处于产业转型升级中的中国, 也面临着来自东盟成本优势和日韩同质竞争的“双重挤压挑战”。 但也应看到, 未来一段时期内, 日韩对华供应链粘性较强的产业难以“断链”“脱钩”,且随着供应链重构, 日韩对华投资结构将更加多元化, 将与中国市场更加紧密结合。 总体而言, 日韩对华投资有利于密切供应链联系, 符合各方企业利益,也有利于深化东北亚合作和实现互利共赢。

猜你喜欢
中日韩对华供应链
“蛰伏”后,再启程——记中日韩对接合作发展山东行
海外并购绩效及供应链整合案例研究
为什么美中供应链脱钩雷声大雨点小
在潍坊,共话中日韩合作
益邦供应链酣战“双11”
益邦供应链 深耕大健康
商务部:中方欢迎欧盟终止对华光伏双反措施
“中日韩+X”模式,打造三国合作新平台
1~2月中日韩造船三大指标实现情况
欧盟对华反倾销现状、原因及我国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