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文 张炫/文
西方音乐史学萌芽于18世纪初期,旨在为西方音乐史学的发展与研究设定相应的学术研究标准。19世纪,音乐史的研究范围变得更加广泛,研究方法更加活跃,研究视野更加广阔。20世纪,西方音乐史研究开始用辩证思维,研究重心被放在对以往研究的反思和批判上。如今,西方音乐史学有了新的研究趋势和方向,研究者开始尝试将音乐研究与其他学科结合成新兴学科,在音乐解释中融入更多的与社会文化的联系。
西方音乐史,是指对西方音乐发展的历史进行梳理、审视、批判、反思的学问。西方音乐史涉及从古希腊时期至现代时期的西方音乐不断发展演变的过程,音乐学者针对这段历史所反映的问题和现象进行研究、探讨。西方音乐史的诞生,代表着人们对西方音乐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不同时代的音乐学者对西方音乐史有着不同的看法和观点,这些观点被不断地累积,为西方音乐史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西方音乐史由音乐学科和历史学科结合而成,西方音乐史学包含在历史音乐当中,具有跨学科的性质。西方音乐史学发展至今,各类音乐著作数不胜收,格劳特的作品《西方音乐史》、由众多音乐名家共同编撰而成的《新牛津音乐史》等,都为西方音乐史研究的进程贡献出巨大力量[1]。新中国成立之后的我国音乐研究深受西方音乐史学的影响,西方音乐史常年以一种权威的形象在我国音乐学术界屹立不倒,使我国学者无论是在学术研究中还是话语权争取上都陷入一种尴尬的局面。现如今,随着全球文化交流日益深入,我国学者也在努力摆脱这种困境,开始建立具有中国性特征的研究风格和方法,更好地在音乐史研究中发挥自身优势。
2.1.1 第一阶段 1949之前:奠基
这一时期是我国西方音乐史研究的萌芽时期,对我国整个西方音乐史研究的发展起到一个奠基的作用。这个时期,萧友梅和王光祈是我国西方音乐史研究的开山鼻祖,为我国现代音乐的产生、发展和成熟作出突出贡献[2]。二位都是海外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在见识到当时国内外音乐发展水平的不平衡后,都产生了迫切改革和建设国内音乐的心情和热情。他们理性地分析国内音乐发展现状,并结合在国外学习的音乐理论体系和音乐发展模式对中国的音乐发展做出改变,促使这一时期的西方音乐史文献在翻译质量和著述水平上达到了高峰,至今都没有被超越。
2.1.2 第二阶段 1949-1966:初创
这一时期,我国的西方音乐史研究呈现出一种消极、偏激的状态。由于政治原因和历史因素,当时我国对西方相关的事物都带有一定的排斥、抵制的心态,认为西方音乐历史和西方的文化、西方的社会、西方的人文一样,都是“有害的”。虽然当时我国与前苏联有过结交,但俄罗斯音乐毕竟不是西方音乐史研究的主流。而且,当时西方音乐史的研究学者即使不对西方音乐史抱有敌意,也还是对以往的研究传统持否定的态度。因此,这一时期的西方音乐史研究总体上呈现出消极下行的趋势。
2.1.3 第三阶段 1977-2003:再出发
这一时期,人们对西方音乐史展开进一步探索,产生了很大的进步。音乐期刊恢复了发刊,为西方音乐史研究和学术交流创造了舞台;音乐院校的重新招生使我国音乐研究人才队伍迎来了新生力量;学术研讨会、音乐交流会为西方音乐史研究开辟了新天地,西方音乐史研究总体上呈现蒸蒸日上的局面。
2.1.4 第四阶段 2004至今:持续发展
这一时期,我国的西方音乐学者的队伍逐渐壮大,越来越多的西方音乐史学大家、海外游学回来的研究人员以及西方音乐史研究的新生学者各司其职,使西方音乐研究工作达到了空前繁荣。
西方音乐史学诞生于18世纪,那是一个崇尚理性、强调“以人为本”、追求人文精神的伟大时代。启蒙运动不仅解放了西方的思想,还推动了西方知识领域的快速发展。西方音乐作为西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毫不例外地也快速地发展起来,这一时代是理性的时代,理性的学问、理性的音乐是18世纪西方音乐史学家的研究风格。他们对音乐的发展过程进行理性的思考与分析,通过科学、系统的梳理来审视音乐的发展过程。18世纪的西方音乐史学术成果颇为丰厚。伯尼的四卷本《音乐通史》是其中代表,伯尼对音乐艺术有着透彻的理解和敏锐的直觉,他为了保证音乐史的正确性和代表性,实地考察了欧洲各地的音乐生活与艺术传统。
19世纪,西方音乐史的研究进入到蓬勃发展时期。他们对音乐史的研究有了更开阔的视野和更活跃的思维。这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音乐著述为费蒂斯的《世界音乐家传记》,这是一本音乐家传记词典。西方音乐家一人独自撰写多卷本音乐通史的传统一直到安布罗斯的三卷本《音乐史》才画上句号,尽管安布罗斯本人完成的写作只写到17世纪的音乐,但他的影响力显然比费蒂斯的著述更具影响力[3]。到了20世纪,学术研究的广度与深度更加深刻,越来越多的专著、文集、博士论文、作品集、学术评注作品将西方音乐史研究推向高潮。20世纪后半叶的西方音乐史学的发展更加强势,这一时期的学术研究、音乐史著述创作硕果累累,德国音乐家达尔豪斯的作品《音乐史学原理》,被看成西方音乐史学发展的里程碑。他主张“从作品的内在建构中解读到作品的历史性质”。
“新音乐学”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作为一种新型学术力量,对西方音乐史产生了不可小觑的贡献。“新音乐学”领军人物之一是伯克莱加州大学音乐学教授塔鲁斯基,他创作了《牛津西方音乐史》,引起了西方音乐学界的高度关注。这一时期的西方音乐史学已经深入成为历史音乐学的一部分,历史音乐学具有的反思意义已成为西方音乐史学内在的方法论。
随着我国音乐研究意识的独立,国内学者在西方音乐史研究上开始追求建立自己的话语权,在中国的文化语境下,用中国学者的思想观念和研究方法对西方音乐史进行研究,进而对西方音乐史产生更加深入的了解。
2022年12月3日至4日,“纪念于润洋先生诞辰90周年学术研讨会”以线上研讨和网络直播的形式隆重召开。其中,研讨会针对“西方音乐史”这一主题,以“《于润洋西方音乐史教学手稿》研究”及“于润洋的学术成就及其对当下音乐学术研究的影响”为议题进行了研讨[4]。西方音乐史学研究的领军人物对于润洋先生和现阶段西方音乐史研究思想和方法表达了自己的见解。笔者以三条要点总结了杨燕迪的发言:
(1)在史学研究中,应高度重视音乐本身和音乐作品的深入解读。
(2)研究音乐史应回答这个问题:社会文化怎么进入到音乐作品和音响形式中,在音乐解释中怎样融入更多的社会文化的联系。
(3)音乐史的研究要点:要从作品的内在建构中读到作品的历史性质。
由此可见,我国的音乐学者都在用各种可行的方式对西方音乐史进行研究,西方音乐史也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为我国的音乐研究添砖加瓦。
西方音乐史研究的主要学术成果可见于发表的专著或论文。笔者通过梳理、研究国外近十年所发表的专著和论文,将国外西方音乐史的研究现状总结为以下几点:
(1)将音乐与“性别”相联系。新音乐学诞生开始,女性主义就蔓延到音乐史的研究中。20世纪90年代中叶出版的论文集《音乐学与差异——音乐研究中的性别和性》涉猎了女性主义的相关内容。该论文主张“音乐中重要的差异为音乐作品形式内部深层的社会性别差异”。
(2)将音乐与政治、战争、社会相联系。《引言:冷战中的音乐》在文章开始就指出,“冷战”不只是两个国家或政治集团的冲突,更是两个集体的“文化”的冲突,属于思想上的冲突。《普法战争与巴黎公社期间的巴黎音乐》分析了普法战争对巴黎音乐社会造成的影响和后果[5]。
(3)在研究音乐作品时更重视原始资料的研究。《布里顿书信集1913—1976》按照时期分为六册出版,对布里顿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了总结。
西方音乐史在研究上还有待发展,我国在研究西方音乐史时不能一味地借鉴国外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也不要为了区别于西方学者的研究而“去同存异”,要吸取精华去其糟粕,建立中国“话语权”。不歪曲也不盲目崇拜西方音乐,争取做到在西方音乐研究上享有和西方同等的话语权。
“中国话语体系”不是人们随意创造的,而是人在历史的进程中创造的。伴随着西方文化在我国的传播,西方音乐也快速地影响着我国的音乐理念,而中国关于音乐理论的话语体系也受到了西方音乐理论的冲击。这就需要我们建立“中国话语体系”,用理智的眼光借鉴和审视西方的音乐理论,“洋为中用”,建立和完善中国音乐的理论体系。■
引用
[1] 王玉.关于西方音乐史的学术传统及当代视野分析[J].黄河之声,2018(13):26-27.
[2] 宋颖.宏观视域下对我国西方音乐史研究状态的冷思考[J].音乐生活,2015(9):79-81.
[3] 孙国忠.西方音乐史学:观念与实践[J].音乐艺术(上海音乐学院学报),2010(2):12-24+4.
[4] 黄宗权.西学东润成泰斗 乐海向洋缅先贤——“纪念于润洋先生诞辰90周年学术研讨会”综述[J].人民音乐,2023(2):54-58.
[5] 朱厚鹏.近十年间西方音乐(史)研究管窥——英语世界研究现状与分析[J].人民音乐,2020(5):8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