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仁平 聂云霞 钟福平
摘 要:“元宇宙”使文化的情境维度由现实空间流动至虚拟空间,是档案馆实现自身文化功能的时代命题。作为终极数字媒介,“元宇宙”具有扁平化的微观空間结构,呈现出逆转、编织和负熵的宏观形态特征,为档案馆文化功能由“实”向“虚”的空间场域变迁提供了外在三元空间生产和内在自创生的逻辑进路。基于两条逻辑线索的互文嵌入,档案馆文化功能从现在向“元宇宙”拓展应遵从“虚拟孪生”“虚实相生”“虚实共生”的一体化路径。
关键词:“元宇宙”;档案馆文化功能;空间生产;自我指涉;自创生
Abstract: "Metaverse" makes the context dimension of culture flow from real space to virtual space, which is theproposition of the times for archives to realize their cultural functions. As an ultimate digital medium, "metaverse" has aflat microscopic spatial structure, showing the macro morp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reversal, weaving and negativeentropy, which provides a logical path for the external ternary space production and internal autopoiesis for thespatial field change of the cultural function of archives from "real" to "virtual". Based on the intertextual embedding ofthese two logical clues, the expansion of the cultural function of archives from now on to “metaverse” should followthe integration path of "virtual twin", "virtual reality" and "virtual reality symbiosis".
Keywords: Metaverse; Cultural function of archives; Space production; Self-reference; Autopoiesis
社会数字化的持续演进催生了“ 元宇宙”(Metaverse)概念,它由多项数字技术加以连接和打造,是与现实世界互相交融的深度沉浸式虚拟空间,意味着对现实世界的全方位超越。[1]其中在文化超越方面,“元宇宙”的高度媒介化使文化的情境维度由“现实”向“虚拟”流动并生成了新的文化样式,[2]文化感知、阐释和传播的既有图式在深度沉浸、虚实交互中面临重构。档案馆作为社会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元宇宙”为其文化功能开辟了虚拟空间场域,这是“元宇宙”时代趋势下档案馆文化功能实现的必要路径。
在国内,基于“元宇宙”视角开展档案馆文化功能相关的专门研究并不多见。从现有研究成果来看,更多的是围绕“元宇宙”在档案展览、文创、服务、叙事等方面的技术平台作用展开。譬如,钱婷等[3]提出了“元宇宙”视域下沉浸式档案展览的实施可能;孙若阳等[4]基于“元宇宙”构建了数字档案文创生态体系;赵生辉等[5]认为“元宇宙”通过历史时空回溯和数字孪生世界赋能档案事业;杜梅[6]则认为“元宇宙”赋予档案叙事多元化、影像化、场景化、产品化的呈现方式。而国外研究也同样强调了“元宇宙”已成为线下活动最重要的数字化转型方式之一。[7]
客观言之,已有成果并未对“元宇宙”背景下档案馆文化功能的行为架构进行整体、系统的思考,且缺乏确定“元宇宙”平台嵌入的结构关系线索。鉴于当下及未来“元宇宙”赋能档案馆文化功能的必然性和应然性,本文基于空间生产理论和功能结构主义,旨在系统阐释档案馆文化功能从现在向“元宇宙”拓展的结构与关系,从整体上构建路径框架,实现档案馆文化功能在虚实空间的融合互构。
1 “元宇宙”的扁平化结构特征
“元宇宙”不仅仅是一种虚拟空间,更是一种链接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的终极数字媒介。[8]“一切媒介均是感官的延伸”,[9]而“元宇宙”通过统合数字媒介技术在最大程度上缩短了时间差异与空间距离,带来了哈维所谓的终极“时空压缩”,也即是扁平化。“时空压缩”(Time-SpaceCompression)意为“时空维度随着物质生产方式和技术的发展进步而产生变化,从而花费在跨越空间上的时间急剧缩短,以至于我们感到现存就是全部的存在”。[10]时间和空间维度的极致压缩使“元宇宙”呈现深度扁平化的组织结构形式,其中蕴含着尊重个人性、承认差异性、推崇创造性、遵循开放性、主张多元性、倡导整体性等后现代价值理念,[11 ]这也是“元宇宙”共享、共创和共治的内涵意蕴所在。
“元宇宙”的虚拟空间场域中同样存在信息、用户与符号三大媒介元素,信息、用户与符号构成了“元宇宙”有机体的基本分子单元,单元主体运动所形成的分子能量催生了逆转、编织与负熵的扁平化形态特征,“元宇宙”得以具备高效活性的场力或作用力。
1.1 逆转:拟态剥离、关系赋值。“元宇宙”滥觞于互联网各要素的全面集成、连接与重组。根据麦克卢汉的“媒介四元律”理论,当互联网的“上半场”完成了随时随地与任何人的信息交流、“下半场”实现了场景变量作为人的社会连接的基本范式,[12]“元宇宙”的出场逻辑便在于“人的关系连接”从实在到虚在的符号化逆转(Reversal,指旧媒介潜能到达极限后促使新媒介的生成[13])。这一逆转过程体现在人性化的逆转方向和理性补救的逆转动因两方面,[14]引发用户认知由“离身”走向“具身”或“化身”,现实物理空间的存在感被彻底挤压而成为梅洛维茨的“消失的地域”,[15]多元裂变的信息洪流形成人性化与理性化并存的信息场景,随时随地环绕在用户周围,继而信息场景的共时性、流动性堆积剥离了现有媒介的“拟态环境”之茧,削弱了互联网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的偏差,使复制、粘贴的表层拷贝逻辑逆转为拟像、意义的底层符号逻辑。对此,“虚在”链接强势介入,以社会虚拟化改写了用户“关系连接”的编码序列,保持了用户在场的空间一致和时间流动,“元宇宙”的拟真性与沉浸化在社会关系的虚拟赋值中得以建立。
1.2 编织:互动边界、桥的角色。“元宇宙”既来源于现实,同时也超越于现实;既逆转了关系实在,同时也以桥(连接者、中介)的角色將波普尔物理、精神、社会三元世界编织进交叉、交接、交互的经验秩序之中,建构了整体、开放、连续的共生融混边界,“元宇宙”时空由此具有虚实结合、身心一元的共感特性,带来物理和虚幻、精神和人工、实在和象征的多重互动式体验,并在化身的“习惯操演”中形成人们所能经历的“超级经验体系”。[16]换言之,数字孪生、全息人类、脑机接口等技术统合于基于化身的人的生存模式并成为人能够“沉浸生存”的基本形态,[17]人的“真身”得到全方位、广维度的虚拟连接,人在“元宇宙”中的身体属性由此从技术“化身”趋近想象“分身”,恰如“元宇宙”游戏平台“第二人生(Second Life)”所展现的那样。在该平台中,职业、国家、性别等社会身份被用户根据自我心理意愿重新选择且瑞典大使馆、菲律宾大使馆、微软总部等现实建筑被等比迁移,[18]物理世界、精神世界和社会世界在符号、信息的交流挪用中相互编织,进而互动边界产生。这一互动边界使个体内在经验及社会外在经验在用户分身里不断流转,内在经验进行对外在经验的规则嵌合,从而在经验再生产中形成环环相扣、不断自我驱动的反馈系统,最终影响世界的内容治理和应用生态。
1.3 负熵:反结构洞、去中心化。就生命系统而言,熵增必然导致生命有机体的凋亡,因而生命的存在形态是负熵(熵减)的。[19]“元宇宙”是遵循熵变化规律的负熵系统,在目前及至未来都散发着旺盛蓬勃的生命力。信息是“元宇宙”得以存在的核心资源,信息熵构成了激活“元宇宙”负熵形态的杠杆支点,并呈现为反结构洞的激活模式。结构洞(Structural Hole)概念由伯特提出并定义为社会网络中某些无直接关系或关系间断的行动者之间所存在的空隙,它占据网络关系的中心位置,控制着信息的传递与交流。[20]因此结构洞与中心化相关联,反结构洞即去中心化,这更符合区块链底层技术支持下“元宇宙”的社会化运行尺度。
“元宇宙”去中心化的节点分布使用户获得了高度的平等性和创造力,用户生成内容占据“元宇宙”信息生产与扩散的主流,信息量增大,则信息熵降低、负熵越高,[21]分布式虚拟网络社会的颗粒度由此变细,从而符号内容的不确定性降低,用户能够在“信息的自由市场”中多角度判断内容正误,减少信息紊乱,系统也就更趋向于有序化。
总之,反结构洞关系是“元宇宙”熵值减负、稳定发展的内在底层手段,扮演着“动力泵”的重要角色,是“元宇宙”生命力的直接表达。
2 档案馆文化功能的“元宇宙”向度
在宏观层面,“元宇宙”对于档案馆文化功能具有赋魅与升维的嵌入式效应,该效应又与“元宇宙”微观扁平化结构形态相勾连,虚拟空间的场力渗透带来档案馆文化功能的积淀、拓展与强化。参照列斐伏尔空间生产理论和卢曼功能结构主义,发现“元宇宙”拓展档案馆文化功能具有内外两重向度:一是外在空间逻辑观照下三元空间生产的扁平化;二是遵循功能结构逻辑的内在自我指涉机制与自创生过程。两条进路互为表里、协同发展,形成一体共生的嵌入生态。
2.1 外在向度:扁平化空间生产。法国社会学家列斐伏尔认为空间是认识事物的必要基点,代表一种社会关系基础之上的社会性建构,即生产社会关系和为社会关系所生产;这种空间生产又涵盖空间实践、空间表征、表征空间的三元维度,即物质性感知空间、精神性意识空间与社会性生活空间。[22]
从社会关系上讲,档案馆文化功能代表文化职责、形象或地位的社会性建构,实质在于通过记忆熔铸、传播扩散、教化育人和休闲娱乐等实践生产公共记忆空间、传播空间、教化空间和休闲空间,即空间生产指向档案馆文化功能的过程与结果。换言之,档案馆文化功能是以建构在社会关系基础之上的空间生产本身为对象,而“元宇宙”扁平化的虚拟空间结构引发档案馆文化功能的空间生产机制跃迁,档案馆虚拟文化空间的三元生产维度借助“元宇宙”这一媒介完成物质文化功能的感知逆转、精神文化功能的象征编织以及社会文化功能的治理负熵,从而达到文化空间生产的扁平化。
2.1.1 空间实践的逆转。物质层面的空间生产是“元宇宙”介入档案馆文化功能的基础性维度,满足于档案馆文化功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直观性物理感知。
在“元宇宙”世界,档案馆文化功能的物质空间生产机制借助媒介的拟态化剥离、虚态化赋值向电子化、网络化和智能化深度逆转,实现档案馆教化育人、阅读休闲和记忆宫殿等的虚拟仿真场景建构,包括但不限于建筑、景观、陈设、装饰、材料等,其核心是对档案文化资源物化性实景占有与展示的虚拟动态图景呈现,变“人—物”之间的单向点缀为双向互动。例如中科院深圳先进院“SIAT十五周年大事记”“元宇宙”档案展就采用了动态阅读的方式展示档案中的生活故事。[23]有学者对此指出“元宇宙”既是网络物质性的隐喻想象且为用户提供了能动性的实践可能,[24]而正是这种可能,使档案馆文化功能得以从对档案文化资本的物质凝视中跳脱出来,将有形要素进行可视化、形象化、动态化,最终诱发档案馆文化功能的物质空间逆转,形成感知再造。
2.1.2 空间表征的编织。“元宇宙”打造了一个数字分身“虚拟在场”的空间状态,而随着这种状态与现实空间经验的持续性交融编织,身体在虚拟空间的跨域涉入下走向高度沉浸,从而思想意识在心流叙事中引起情感共鸣,精神空间生产被重构。
对于档案馆而言,精神文化空间层面的生产和建构无疑是重中之重,“元宇宙”进一步强化了档案的沉浸式情感叙事能力,使档案馆文化功能的空间表征生产在情感编织中向价值认同深入迁移,记忆、传播、教化与休闲得以进行潜移默化的精神植入。如中国人民大学“北京老照片档案时光机”展示平台基于GIS技术搭建光与影的多维空间,在一触即得的时间旅行中再现北京多彩文化与精神气质。[25]因此,“元宇宙”使档案馆文化功能的精神情感凝聚不再流于表象,具备满足个体或群体内向精神文化需求的实地语境特质,在视觉、听觉和触觉的全面、深度沉浸中编织了空间表征。
2.1.3 表征空间的负熵。表征空间代表人们所生活的社会空间,是社会生产层面的存在。“不同社会生产产生各自不同的空间,而这一空间又是与社会物质生产与生产关系的再生产紧密相关。”[26]社会空间同物质空间、精神空间紧密相连,在公众日常生活层面形成泛在、共在、互在的惯习场域,最终化约为社会生产力资本。伴随着“元宇宙”去中心化的负熵运动,档案馆文化功能发挥或实现呈现“反结构洞”图式,记忆、教化与休闲的时空边界被打破,档案不再是若即若离的空中楼阁,而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地成为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使档案馆文化功能活态化融入社会文化空间。
2.2 内在向度:自我指涉与自创生。功能往往与结构相伴而行,结构是理解功能的重要注脚。对“功能—结构”之间相互关系的探讨形成了两条理论线索:一条是帕森斯的“结构功能主义”,一条是卢曼的“功能结构主义”。与帕森斯认为系统结构先于功能所不同的是,卢曼功能结构主义强调系统功能预设在先进而形成与之相对应的结构,功能不是一种对现有结构的解释模式,而是一种起调节作用的意向模式,结构是通过意向选择而形成的意向草图。[27]在功能结构主义理论看来,社会系统被视为以组成要素和相关关系為支点并与周围环境构成结构体的动态调整体系,在结构体内部,社会系统通过与环境的互动将环境中的可能性转化为自身系统的组成部分,继而扩大自身的活动场域和运作的可能性参照,形成自创生系统,而这也可称为外在环境选择的结果。[28]需注意的是,自创生系统在外部环境框架下按照“自我指涉”的方式运行,具有组织闭合和结构开放、结构决定和结构耦合两组行为关系。[29]自我指涉是系统自身应对外部环境的调节与反应机制,遵循趋利避害的生物性本能,通过自我观察和分化以保持系统内部组织结构的开放性与同一性,即外界环境变化的刺激使自创生系统在保持其组织功能稳定(组织闭合)的同时灵活调整其结构要素关系(结构开放),这种调整是系统内部的自主治理过程(结构决定),最终达到与外部环境变化相适应的要求(结构耦合)。
卢曼功能结构主义为挖掘档案馆文化功能与“元宇宙”这一外部环境之间的内在向度提供了视角转换的理论基础,以此为依据能够进一步明晰两者结构体内部的动态适应机制。在“元宇宙”媒介平台,结构符号及其活动所意指的对象,并非现实物理世界的对应物,而是其他媒介或其所再现的内容,它们形成了符号传播方式的自我指涉变迁。[30]档案馆借由“元宇宙”媒介平台完成自身文化功能的呈符化指涉和自创生发展,具有组织闭合和结构开放、结构决定和结构耦合的系统特征。具言之,“元宇宙”的开放性、创造性使档案馆文化功能的表现形式向可视化、可感化、可智化延展,更具档案文化亲和力,具有结构开放的特点和内容相对稳定的组织闭合的特点;档案馆按照其馆藏全宗群组成结构来回应公众诉求,而不是一味迎合罔顾档案整理利用规律,呈现出与外部环境相动态适应的结构耦合特点和自主自治的结构决定特征。总之,档案馆文化功能与“元宇宙”的结构体链接,将有利于档案馆借助自我指涉形成文化功能的自创生机制,反映的是档案馆文化资源组织体系的“元宇宙”背书。
3 面向“元宇宙”的档案馆文化功能拓展路径
基于“元宇宙”融合的外在空间线索和内在自创生线索,“元宇宙”驱动档案馆文化功能拓展的出发点在于虚拟文化空间的嵌入与接合,落脚点在于档案馆文化功能的效益优化。这一拓展过程以“元宇宙”虚拟空间为基点,遵从“虚拟孪生”“虚实相生”“虚实共生”的基本路径,建构档案馆文化功能在虚拟空间和现实世界之间的交互融合生态。
3.1 虚拟孪生:以时空叙事逻辑形塑虚拟形象。从传统经验来看,档案馆文化功能实现主要遵从线性逻辑,习惯于对静态、单向的档案要素抽取和展示,导致效果不佳、黏性不强等弱社会形象困境。“元宇宙”是时间和空间极致压缩下的技术产物,通过音画同步、实时输送形成多向度散布。档案馆在“元宇宙”虚拟时空中对自身文化功能进行阐释与传播时,需要突破原有线性叙事逻辑的单向静态桎梏,转向动态、多向、交互的时空叙事逻辑,设计虚拟数字技术加持下具身性的沉浸式感官体验,实现听觉、视觉、触觉的立体嵌入,形成共感式、交互式、陪伴式的智能叙事效果,在富于亲切感、参与感与归属感的虚拟时空场景中形成用户共识和情感认同,从而使档案馆文化功能由悬浮走向下沉,刷新和改变公众对档案馆的固有印象,塑造现代文化消费的形象资本。例如山西省释迦塔VR探索项目基于档案文献还原木塔原貌并构建游览场景,让游客身临其境体验木塔全景。[31]
3.2 虚实相生:以去中心化关系融通现实空间。“元宇宙”不仅仅是对现实空间的孪生复刻,其最大特征在于虚拟和现实空间的相互渗透、映射和交融,具有多元、平等、开放、整合的去中心化关系。去中心化使“元宇宙”中的每一用户个体都具备自主独立的话语权,个体成为话语传播的信息介质,数字表达借由个体介质推动虚拟空间话语向现实空间话语的流动和传输,从而达到虚实之间的统一、融合与互补。
“元宇宙”为档案馆提供了文化功能发挥的去中心化场域,借此重塑档案馆文化功能的话语权,将个体从功能的使用者转换为功能的建构者和耕耘者,使档案馆文化功能具备更为广泛、丰富的主体间性连接,进而促进档案馆文化功能在虚拟空间场域的需求性归纳和整合,并在主体话语的向外扩布中实现用户虚实经验的同一性融通,赋予现实空间重构再造的拓展意义。例如中国故宫博物院推出的“故宫互联网+”项目通过虚拟现实、大数据和互联网等技术打通线上线下渠道,让博物馆与公众之间产生更加密切的互动融合。[32]
3.3 虚实共生:以文化自生产性推动虚实一体。“元宇宙”自创生机制客观上推动了文化的自生产,形成虚拟空间和现实空间的一体化连接,也为档案馆文化功能提供了虚实一体的生态接口。借助这一接口,档案馆文化功能的自生产性构建着重于对档案馆自我特色的“元宇宙”发展体系打造,加快完善档案馆文化产业链、创作链、经济链体系,借助用户和人工智能等内容生成方式推动档案馆文化功能对用户的心理意义嵌入和日常行为塑造,使用户的具身数字经验通过经验流的形式向现实世界的本身输送,进而实现档案馆文化功能的虚实一体。例如美国华盛顿州立档案馆将档案理论与前沿技术融合构建虚拟数字档案馆,并采取全民共建方式,公民既可以通过网络将艺术作品、信件、合同档案等上传到档案馆,同时也可以在虚拟档案馆藏中开放获取档案,从而构建起档案馆与公众之间的互惠秩序。[33]
4 结语
“元宇宙”的出现是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发展的时代趋势,形成了虚拟与现实交互流转的间性虫洞,深刻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带来文化生产的生态空间转向。档案馆作为法定公共文化事业机构履行社会文化生产职能,“元宇宙”为其文化功能的空间转向提供了颠覆性的高能级创新平台。档案馆文化功能从现在向“元宇宙”拓展的意义在于从“实”向“虚”、借“虚”强“实”,通过“元宇宙”生态构建起虚实交融的空间生产机制,将为档案馆文化事业发展创造无限可能。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档案法》背景下综合档案馆文化功能及其实现研究”(项目编号:21BTQ089)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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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1.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朱仁平,博士研究生,研究实习员;2.苏州大学社会学院 聂云霞,通讯作者,管理学博士,教授,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3.南昌大学人文学院 钟福平,硕士研究生 来稿日期:2023-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