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雨中呼吸

金娜英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题记

天地间若有若无地覆着一层薄雾，飘浮于桂林山水间。画卷中的绿醒过来以后，渗在柔风细雨中；竹筏悠悠穿行，衣角亦沾染春色。

桂林山水甲天下，妇孺皆知。只这一句诗，便让多少游人心神向往。“看过飞鸟与山川的眼睛，才会变得澄澈”，诚然。城市里的人们向往着远方的山水，其实就是去看绿意的。

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石板路上，对岸的青山愈发朦胧。老屋的主人家把雕花木窗微微敞着，桌上的茶炉子正飘着轻烟。山野、青草、江水，雨中缠绵的是绿；空气原本带着些许的燥热，小雨下得正好，湿润清鲜，似乎连呼吸都是绿色的……小城的一切都让人忍不住放缓了脚步。

乘叶小舟吧！心臟接收到未曾吸纳过的新鲜空气，热烈地鼓动着。撑船的老人搁下竹篙，带我缓缓涉入一个被绿包围的世界。一座山挨着一座，青雾朦胧，细雨绵绵，远处的青山一点点地靠近了。

青山不动，江水化成了云雾，白云自来去。细雨打着枝梢，雨滴顺着树枝叶子滑落，又流淌在漓江里——只要天还下着小雨，绿的循环就永无休止，每一滴江水都新鲜。而我，携一朵白云，乘一叶小舟，去造访沿途的青山。我收起伞，披上雨衣，任凭雨丝落在肩头，回响在耳边，倒真有一丝文士气概，眼前也更加明晰起来，心湖一片通透明净。

我们上船，继续拜访下一座山。

等夕阳斜照的时候，可以听到渔舟唱晚。老人站在船尾，划着小船，顺着竹篙与江水的浮动，放声唱着老调的渔歌，高亢、悠扬。他在漫长的岁月中，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而我只在这其中短暂地滞留，不过，好在我们同行一程，拥有一段共同的时光。鱼鹰衔风而过，把漓江上的歌声传得很远。

即使下着小雨又何妨呢？烟雨迷蒙，一路吟啸，且歌且行。

桂林是座小城，但方寸之长的画卷困不住它，只言片语的墨字也记叙不清那些故事。只有我们闭眼呼吸，真正在沿途寻找到追寻远方的意义时，它才会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页绿色的折角。

竹筏在漫长的岁月中漂泊，穿越千年的漓江水流淌至今，绿意千丈，生生不息。

纵使记忆中的渔火暗淡，阴雨绵绵，桂林的雾气已然清晰可辨，携着山水扑面而来。在回忆中几经转折，径直穿梭。它跳出了亘古不变的水墨卷轴，在雨里静默着。

往后，关于喧嚣俗事的杂念，让绿来填充吧。

浮光掠金，静影沉璧。竹筏漾过的碧波上，烟雨朦胧。

我闭上了眼，呼吸。

‖广东省深圳市龙华区实验学校

‖指导教师：冷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