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空间格局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朱媛媛

（桂林理工大学公共管理与传媒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一、引言

消费高质量发展是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1]，具有反映收入变化的功能，更能反映真实的福利水平，相关研究逐渐从收入不均衡转向消费不平等视角[2]，并着力于其演变趋势测度、核算及动因分析等[3]，这为研究经济空间格局提供了消费视角的新思路。

对于区域消费水平，已有研究从消费特征、动因探究、关联因素[4]等多角度，基于不同的消费水平衡量指标、地理空间尺度等差异，探究我国消费水平时空格局变化[5]及南北差异[6]等。然而较少有研究关注于某个具体的省市单元，考虑特定地区的差异，探求其消费水平的空间格局及影响因素。区域消费水平不仅可以作为研究国家或区域发展方向与均衡等问题的重要指标，同时对于理解区域经济差异的空间格局与重要意义。

得益于“一带一路”的持续推进，中国与东盟各国的贸易快速增长，区域经济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广西壮族自治区位于我国沿海地区西南端，作为华南地区通向西南的枢纽，其消费水平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7]，同时表现出区域消费不均衡的现象，且作为消费水平重心的南宁与柳州等城市与其周边城市的发展存在一定的相互影响。因此，本文以广西各市为研究对象，探测2005—2019 年间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空间格局并对其影响机制进行深入分析。

二、研究方法

1.全局相关性

全局相关性常用Moran’s I 系数来衡量，其计算公式[8]：

其中：xi为第i 空间单元上观测值，¯x 表示平均值，wij为区域空间权重矩阵（定义区域空间相邻为1，不相关为0），S0是空间权重矩阵元素之和。Moran’s I 结果用z 检验进行统计显著性检验。

2.局部相关性

本文用Moran’s I 散点图来探究研究区域内部的局部相关性，探究不同地区属性值的空间分布特征[9]，Ⅰ、Ⅱ、Ⅲ、Ⅳ象限分别表示高消费水平城市聚集区、低消费水平城市被高消费水平城市围绕、低消费水平城市的聚集区和高消费水平城市被低消费水平城市围绕。

3.空间计量模型

区域之间通常存在客观的经济社会联系，区域消费水平不仅在时间演进维度上呈现一定的规律性与历史性，且在空间维度上也具有明显的区域性[10]，故本文用空间计量模型探究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空间格局及其影响因素。

空间计量模型的形式设定包括三种：①空间滞后模型（Spatial Lag Model，SLM），若空间交互效应或空间自相关来源于实质的相关性，则可以选择加入因变量的空间滞后因子分析；②空间误差模型（Spatial Error Model，SEM），在模型的设定过程中，也许会遗漏一些与被解释变量有关的变量，因此忽略误差的空间自相关性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导致模型设定的偏差；③空间杜宾模型（Spatial Durbin Model，SDM），有些情况可能需要同时动用内生的交互效应、外生的交互效应以及具有自相关性的误差项[11]。三种模型设定如下：

式中：X 为解释变量构成的矩阵；Y 为被解释变量，本文为广西区域消费水平；WX 和WY 分别是被解释变量和各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因子；α 为常数项；β 为解释变量回归系数向量；ρ、τ 为空间相关系数；ε 为残差项，ε～iid（0，σ2I）。

三、变量选取

影响区域消费水平的因素很多，结合已有文献，本文选取以下变量对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影响机制进行分析：①经济水平（Pgdp），选用人均GDP 衡量；②服务业占比（Tgdp），用服务业生产总值占GDP 的比重表示；③工业化率（Igdp），选用工业增长值占GDP 的比重计算；④人均财政支出（Pexpend），用地方财政一般预算内支出/常住人口表示；⑤人力资本水平（Phuman），选用每万人在校学生拥有教师数量；⑥交通条件（Proad），选用道路里程取对数。基于广西2005—2019 年14个市的面板数据，选取以上6 个变量为解释变量，分析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空间格局及其影响因素，各变量描述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四、区域消费水平的空间分布特征

1.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

根据式（1），计算2005—2019 年广西各市人均消费水平的全局自相关系数，讨论广西人均消费水平整体上是否存在空间关联。由表2 可知，2005—2019 年广西区域人均消费水平的Moran's I 值以及Z 值均为负值，除2014 年和2016 年之外的其余年份均在10%统计水平上显著，表明2005—2019 年广西各市的消费水平具有空间依赖关系，表现为显著的空间负相关性，呈现强弱聚集或弱强聚集，具有空间虹吸效应和“空间俱乐部”现象。同时Moran’s I 值逐渐减小，从2005 年的-0.285、2006 年的-0.281 减小到2019 年的-0.305，表明广西各市的消费水平的空间负相关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增强。

表2 2005—2019年广西各市区域消费水平全局莫兰指数

2.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

在验证了广西各市消费水平在整体上有着空间负相关性特性的基础上，借助局部Moran’s I 指数进一步检验广西各市与其周边城市的空间关联性。由图1 可知：散点主要集中于Ⅱ、Ⅳ象限，表明城市消费水平在空间上存在显著强弱聚集现象；从散点的分布位置和分布密度来看，第Ⅱ象限散点密集，第Ⅳ象限散点稀疏。南宁市为广西的首府，城市的发展定位为经济的高速发展和高新技术产业的推动，柳州市是大型工业城市，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大力推动工业高质量发展，建设现代制造城。南宁和柳州在2005 年、2012 年以及2019 年的消费水平均呈现高水平，而崇左市、来宾市、河池市、钦州市、贵港市以及百色市作为与南宁市相邻的城市（其中河池市和来宾市同时与柳州市相邻），却在三年均呈现低水平的消费特征，消费差距较大，即呈现明显的低-高聚集，表明南宁和柳州未能起到很好的辐射作用，带动周边城市消费发展的效果不明显。

图1 2005年、2012年、2019年广西城市消费水平局部莫兰指数散点图

五、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影响因素分析

1.模型分析及检验

根据空间自相关结果可知，广西城市消费水平存在显著空间负相关，进一步用面板空间计量模型实证分析。首先进行拉格朗日乘数检验（见表3），确定空间计量模型的具体形式。空间误差模型的LM 通过10%水平下的显著性检验，空间滞后模型的LM通过1%水平下的显著性检验，拒绝忽略空间效应的原假设，表明广西城市消费水平存在空间依赖性，故采用空间计量模型，将空间效应纳入分析范畴。其次对稳健拉格朗日乘数进行检验，空间误差模型与空间滞后模型的R-LM 统计量均在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即误差项和滞后项变化上都体现了空间关联性。基于以上检验，构建一般形式的空间杜宾模型，利用Wald检验和LR 检验选取最优模型。两种检验均通过1%水平下的显著性检验，即拒绝可以简化的原假设，选取空间杜宾模型探讨影响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因素。

表3 LM检验、LR检验以及Wald检验估计结果

2.回归结果分析

为对比空间计量回归结果，本文进行了普通面板回归（OLS）与空间杜宾模型（SDM）的回归检验，结果如表4 所示，其中W·X 代表解释变量的空间溢出效应。由空间固定效应下SDM 模型的结果可知决定系数（R-squared）为0.835，即模型设定合理。消费水平空间溢出系数（ρ）为-0.477，在5%的水平上显著，即某地的消费水平会对其邻近地区产生负向作用，消费水平有较为明显的空间效应。在普通面板回归中，经济水平（lnPgdp）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即经济发展水平对广西城市的消费水平存在直接的正向影响。在空间杜宾模型中，经济水平的系数在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说明未考虑空间溢出效应可能会夸大经济水平对消费的影响。服务业占比（Tgdp）、工业化率（Igdp）的系数分别在1%、10%水平上显著为负。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项W·ln Pgdp、W·Tgdp、W·Igdp 分别在不同显著性水平上为负，即在不同程度上对周边地区的消费水平起到抑制作用。W·ln Prood 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交通条件会对邻近地区的消费水平起到促进作用。

表4 普通面板回归与空间杜宾模型估计结果

3.空间效应分解

由于空间杜宾模型中纳入了空间滞后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为正确衡量自变量对因变量的直接影响，进一步通过偏微分方程进行空间分解，从而分析SDM 模型各变量的直接和间接影响（见表5），探讨广西城市消费水平的影响机制。

表5 SDM模型空间效应分解结果

（1）经济水平（ln Pgdp）的直接、间接效应系数分别为0.412和-0.714。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是消费扩大的基础，但由于存在虹吸效应，发达地区的经济未能辐射提升邻近地区的消费水平，反而对周边地区产生抑制作用。这可能是由于广西各市整体发展阶段和发展水平不高，故地域邻近城市之间的竞争关系更为明显，像南宁、柳州这样发展较好的城市在经济水平提升的同时，导致优质消费资源向其集中，从而不利于提升周边的河池、来宾等城市的消费水平。

（2）服务业占比（Tgdp）的直接、间接效应系数分别为6.755、-2.940。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能够更好地促进消费，提升当地经济资源配置效率，激发经济活力，从而有效提高本地的消费水平，但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周边城市的经济发展。

（3）工业化率（Igdp）的直接、间接效应系数分别为4.193和-1.371。提高工业化率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推动人口城镇化，而在消费集聚效应的作用下，城镇化能够带动当地的消费增长。

（4）交通条件（ln Prood）的直接、间接效应系数分别为0.166、0.176。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能够对邻近地区消费水平产生正面影响，说明便利的交通条件有利于城市进一步发展，不仅能对当地消费起到扩大作用，而且有助于交通沿线的区域的发展。

（5）人均财政支出（Pexpend）和人力资本水平（Phuman）的直接效应系数显著为正，而空间溢出效应系数不显著，即二者仅对当地消费水平有影响。

六、结论与建议

1.结论

本文以广西各市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表征区域消费水平，分析2005—2019 年广西地区消费水平的空间格局，利用空间计量模型对影响机制进行解释，总结以下结论。

首先，2005—2019 年广西区域消费水平有显著空间负相关性，各市的消费水平存在明显的空间依赖关系，且这种高低集聚的态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强；其次，通过局部自相关分析，选取2005 年、2012 年以及2019 年三年的局部莫兰散点图，发现广西区域消费水平的总体空间格局趋于稳定，形成以南宁市、柳州市等为消费重心，而其周边崇左市、来宾市、河池市等为较低消费水平的高低互嵌分布格局；最后，通过空间计量回归分析可得，经济水平、服务业占比及工业化率对广西消费水平有正向作用，而人均财政支出、人力资本水平及交通条件的影响不明显，进一步通过偏微分方程进行空间分解得出，经济水平、服务业占比及工业化率对消费水平有负向的空间溢出效应，交通条件对邻近地区的消费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2.建议

为推动广西高质量发展，提高整体消费水平，需重视解决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本文提出以下三点建议。

第一，注重充分发挥消费空间嵌套效应以带动区域消费水平整体提升。以南宁市和柳州市为代表的高消费水平城市应当更好地发挥消费引领作用与辐射效果，带动其周边城市如崇左市、来宾市、河池市等协同发展。

第二，消费水平与地区经济发展、城市化水平密切相关，为增进地区的消费能力，应不断推进经济发展，提高城市化水平。增加居民稳定收入，完善住房、医疗、就业、养老等社会保障制度，增强居民消费信心，提高消费意愿。

第三，需促进区域消费要素自由流动，营造良好消费环境。根据不同区域各自所处的发展阶段，考虑消费水平影响因素存在空间异质性，需依据实际情况实施相关举措，不断完善消费环境，加快消费市场体系构建。发挥便利的交通条件不仅能够扩大当地城市的消费，还能带动周边地区的消费水平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