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双初
不久前,家里一间卫生间的暖风型浴霸灯,暖风功能正常,照明灯却坏了。
带着试试看的心理,我找到五六年前房子装修时灯具的供应商朋友,朋友说他现在没干这个行当了。再通过他联系上灯具的实际供货商,供货商说,我这种灯两年前就已停产,维修没有配件,得整体更换,需付费588元。588元一盏灯,价格不菲倒还在其次,主要是浴霸灯并没有完全坏,若换了,原本好好的暖风装置也就跟着变废品了,多么可惜!
但卫生间总不能没有灯吧。怎么办?我一时举棋不定。这时妻子说,你去问问小黄吧,看他有没有办法处理。小黄是我众外甥女婿中的一位,在小城的一家公司当水电工,天天同水电打交道。此前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联系上小黄,他要我用手机拍个照发给他。很快,他回复了,说可以在旧灯位置的一头或一旁揭掉一块天花板,安装上一盏与天花板同规格的灯,重新开辟光源,其余的都不用动。
小黄下班后,骑上摩托车急匆匆来到我家,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好了,买灯只花了68元。卫生间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一下子还节约了400余元,更令人欣慰的是,没有造成浪费。
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20多年前一件与之极相似的事情来。
那时我还在乡下工作,单位离小镇有两里路。某天,我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一件皮衣的拉链坏了,怎么拉也拉不拢,于是就去镇上找人修理。來到一家维修店,维修师傅是一位憨实的小伙子,估计他开店的时间也还不长。他拿起我的衣服拉链看了看,又顺手拉了几下拉链,对我说只能更换一条新的拉链了。要换新拉链,就得先将旧拉链拿掉,也就得拆掉链牙附在皮衣上那两排密密缝上去的线。我感觉这很不容易,费时间不说,更担心拆线时他会不会将我的皮衣不小心弄坏。换还是不换,我心里一时犹豫不决。
正当我同意小伙子准备行动时,一位路过店门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事也凑了过来,当他看到我拉链的链牙还那么完好,便插话道:“你这个拉链,换一个拉头就行了呢!”好似一语点醒梦中人,中年人阻止了一场错误发生。不懂行的我此时才知道原来还有单独的拉头可以更换,于是就指示那小伙子立即停止拆线,为我更换拉头。
现在,我已经忘了当时拉头到底是在小伙子的店里换的(也许他的店里没有),还是在其他的维修点换的。只记得当新的拉头一安上去,拉链一下子就像锁找到了钥匙似的,开合十分流畅。
我的皮衣最终逃离了一场被折腾的伤害,好好的链牙也可以继续发挥它的作用。此后,那件衣服陪伴了我数年。
曾经在一些年,我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一直与不惜物的行为作着斗争。基层单位的建筑物过去都是木窗户,年深日久,确实存在有窗户损朽的情况,需要更换为铝合金窗户,以保安全。但有的本可以继续使用,单位负责人却见着别人的窗户变成了铝合金,也来要钱试图把整个楼房的木窗户一次性改成铝合金。凡我了解情况的,都一律严词拒绝。还有的要求将教室里好好的木质课桌更换成铁木拼接的桌子和凳子,面对此,只要是勉强能够使用的,我都会做负责人的工作:惜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更换。
在我看来,惜物是必须的,不惜物,就会造成浪费,还有可能造成新的污染,无论从哪方面计,都是不合算的。
——原载《湖南工人报》2023年6月2日《潇湘文艺》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