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常态课堂进行跨学科学习整合与渗透

张晔 李静 王雅楠

《义务教育历史课程标准（2022年版）》将跨学科主题学习列为课程内容中的关键一章，各地教师积极回应教育热点，探索出许多可借鉴的经验，也在理想和现实的交锋中生发出一些困惑：如，跨学科学习需遵循怎样的规律？可操作的路径有哪些？需避免的误区是什么……笔者现以《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一课为例，将自己在初中历史常态课堂进行跨学科学习整合与渗透的实践与思考，分享于同行品鉴。

一、旨向核心素养，建构跨学科学习的知识图谱

历史学科涵盖了人类各个领域的主要历程和典型成果，与其它学科必然存在教学内容上的“交叉”和学科素养上的“交融”。如，语文学科的“文化自信”、道法学科的“政治认同”与历史学科的“家国情怀”体现了共同的价值追求，物理、化学学科的“科学思维”“科学探究与实践”与历史学科的“唯物史观”“史料实证”体现了共同的思维品质，地理学科的“区域认知”与历史学科的“时空观念”体现了共同的认知方式。各学科素养的交融，使初中历史课堂进行“打破学科界限、整合学科内容、融通学科思维”[1]的跨学科学习具有内在的可行性。

笔者在进行本课设计之前，梳理研读初中学段其它学科的核心素养，分析研判它们与本课融通的契合点，寻找科学典型的媒介载体，绘制跨学科学习核心素养知识图谱（见下表1），为课堂教学提供可视化、结构化支架。

二、坚守学科本位，探索跨学科学习的实施路径

跨学科学习的“跨”不是学科间“主题拼盘”“知识叠加”“形式杂糅”式的拼凑与累积，而是打破知识碎片和学科孤立，进行学科间的融通互嵌、共享迁移，从而交融涵育核心素养，提升学生综合能力。笔者以地理、艺术学科为例，浅谈初中历史常态课堂教学中跨学科学习的实施路径。

（一）历史与地理学科的融通

人类的历史是由特定的历史时间、地理空间、历史人物共同构成的。“历史好比演剧，地理就是舞台，如果找不到舞台，哪里看得到戏剧？所以不明地理的人是无理由了解历史的。”[2]历史和地理相结合，形成历史地图，在统编教材中占据大量篇幅，发挥以图释文、图文互证的重要作用。

1.整体观察地图，建立宏观视野

《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路线示意图》属于“历史空间演进图”，在一个平面综合体现长征在时间、空间上发生推移变化的演进过程，也清晰呈现多股力量的变化发展。笔者曾指导学生从不同维度、多次深入观察地图，形成多维宏观视野。

首先，整体观察长征路线的长度和走向，了解长征路途的漫长和曲折。然后，阅读图例，总结参加长征的部队一共有四支，认识“长征不是简单的单线流动，而是一次非常复杂的多部队协同大转移”。接着，介绍每支部队走过的路程，了解日常俗称的“两万五千里长征”是中央红军的长征，并不是整个长征，提高学生区分史实与常识的能力，培养实证意识。最后，综合观察《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路线示意图》和地理学科的《中国地形图》，了解长征途径省份的地理地貌和国民党兵力部署，既体会红军面临艰辛危险时彰显的坚定革命信念，又透过长征路线的科学性和正确性，感悟中国共产党卓越的军事智慧。

这样的教学方式变“孤立枚举的信息提取”为“多维信息的综合深入思考”，使得学生对长征的认识突破了表面化、碎片化，有更宏观的感知和更深层的理解。

2. 挖掘地图故事，培育价值观念

历史地图不仅形象再现空间位置，其背后的故事还可以增强学生的情感体验，激发学生对历史的思考和对人性的认识。笔者在执教“过雪山草地”内容时，为学生讲述了红军草绘地图背后令人感动的故事：

【故事简介】1936年7月5日，先头部队的红军战士用生命的代价草绘一幅地图——“草地设营地图”（见右图），没有比例尺，没有地名标注，没有道路指示，极其简陋。一片弯弯曲曲的手绘线条，表示草地的地形起伏；适合设营的地点，用一个下面带两三个小点的小圆圈表示；唯一一句提示的文字是“自该地上走十里无术（树）林，行进队伍多带柴烧水”，绘图人员可能觉得说明不清楚，又在“无术（树）林”前加上了“全是草地”几个字[3]。这幅地图，依次传给后面的人马，保证大部队以最少的牺牲通过草地。

指引红军过草地的“草地设营地图”

【问题探究】（1）地图在红军过草地时发挥了怎样的作用？（2）这幅简陋地图的故事，最感动你的是什么？

【预设答案】（1）地图是红军过草地时的生命指引，关系着几万红军的生死存亡，甚至影响着中国未来的命运。（2）红军战士在死亡威胁前，依然团结友爱，闪耀着超越生死的人性光辉。

历史地图不仅显性的传递多元信息，还隐性的折射情感价值。我们在教学中要对地图进行充分利用，引导学生对地图进行深度思考，发挥地图教学最大价值。

（二）历史与艺术学科的融汇

艺术作品是历史时代的产物，高度融合思想性和艺术性。因而，初中历史教学可以精选具有情韵感的艺术作品，“让静态平铺的教材变得动态鲜活，让课堂具有人性的温度和情感的热度”[4]，消除历史与艺术间的壁垒。

1.“乐中品史”

音乐是一种“带声音”的史料，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在执教“四渡赤水”内容时，引导学生赏析红色经典音乐作品《四渡赤水出奇兵》，为帮助学生深刻领会这首作品的思想内容，笔者进行了多层铺垫。首先，出示三维动态地图，简要介绍四渡赤水的进军路线；然后，补充李光、王道金两位老红军的口述史料，生动展现红军作战方针；接着，介绍不同人对这场战斗的评价，国民党军抱怨道：“肥的被拖瘦，瘦的被拖死”，红军将士戏虐道：“就像猴子在狭窄的胡同里耍牛”，毛泽东自豪的称其为“一生中得意之笔”；最后，呈现长征的亲历者肖华将军据此创作的脍炙人口的歌曲。

【出示资料】《四渡赤水出奇兵》視频片段

【问题探究】这首歌被誉为是《长征组歌》中最好听的一段，咱们从音乐的角度进行赏析：（1）听曲调，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有何不同？曲调的变化有何寓意？ （2）看歌词，体现红军怎样的作战特点？表现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

【预设答案】（1）前半部分曲调沉重缓慢，暗示红军在国民党围追堵截下面临的艰难处境；后半部分曲调轻快愉悦，表现红军取得胜利后的高兴和自豪。（2）歌词中的“调虎离山袭金沙”突出体现红军巧妙灵活、出奇制胜的作战特点；“毛主席用兵真如神”是歌词的中心句，连用三次，表现作者对毛主席军事智慧的盛赞。

2.“画中鉴史”

美术是一种“带色彩”的史料，形象生动地反映历史原貌。央视曾推出百集特别节目《美术经典中的党史》，以画为体，以史为魂，将美术经典作品与党史重大事件完美结合。笔者在执教“飞夺泸定桥”内容时，引导学生多角度赏析著名油画作品《飞夺泸定桥》：先看构图设计，作品选择仰视的角度，将铁索桥画在了画面的上半部分，给人一种动荡欲坠的感觉，突显这场战斗的艰辛；后看绘图细节，铁索上红军战士的姿态虽然高低错落，但整体向前，体现红军战士为了心中的革命信念不怕牺牲的高尚品质。

艺术与历史学科的融汇，将感性的听觉、视觉与理性的思考、赏析结合起来，体现艺术价值与史学价值的统一，学生在传承发展艺术的同时更好的理解历史。

三、反思教学历程，浅谈跨学科学习的思考感悟

在实践研究中，笔者针对“囿于历史学科畛域，找不好跨学科契合点”“浅表化简单堆砌多学科资源”“不分主次过度跨学科融合”等问题，先后进行多次教学设计，在一次次的修改打磨中深化了对跨学科学习的思考。

1.突破界限，学科深度融合

跨学科学习是在核心素养的统领下，进行学科间结构性革新和本质性融通，建立知识的实质性联系。笔者在教学过程中，曾尝试自己一人讲述各科知识，也曾邀请其他学科教师轮番串讲，繁多的资源致使课堂臃肿散乱、漂浮于课程内容的浅层，还加重学习负担、局限学生思维的深化发展。不尽如人意的课堂效果使我认识到，跨学科学习不是知识的跨课堂移植，而是突破线型的分科思维模式，让历史与其他学科深度融合，培养学生应用多学科知识综合解决问题的能力。

2.主辅分明，坚持学科立场

跨学科学习是为了弥补分科学习过于细化和分散的缺陷，但最终仍是要回归学科立场的。正如赵亚夫先生所说：“不是为了使自身成为一个‘杂科，而是更好的发挥历史教育功能和育人作用。”[5]在教学过程中，笔者曾在课堂上呈现四首毛泽东诗词、三首《长征组歌》音乐作品、四幅黄镇将军美术作品，还设计绘制长征地图、创编红色歌曲等学习活动。学科众多且“平均用力”，非但没有使学生的思维因学科增多而提升，反而导致历史学科的深度学习不足。在大胆试错和不断修正中，我意识到：跨学科学习必须以历史学科为主导和统领，在保持学科特质的前提下，适时切入、有机融合其他学科教学素材，扩展教学外延最终是为了历史学科的深度学习。

3.博观约取，提升跨学科教学能力

教师作为跨学科教学的规划设计者和组织实施者，需要从多种渠道提升跨学科教学能力。首先，丰厚历史学科的学识底蕴，持续加强本学科素养和能力，为跨界整合奠定坚实基础。其次，具有多学科交融的意识和广博的知识体系，能够精准捕捉到历史与其它学科融合的衔接点。最后，经常开展学科间协同教研，就某一个主题，进行跨学科沟通交流，各学科教师发挥各自优势，联合教学，共同推动跨学科学习的深入。

跨學科学习正在从特色化、个性化走向标准化、大众化，成为课程变革的时代走向。愿我们每位教师都能以开放的视角看待跨学科学习，在深入的思考和不断的求索中，变革教学育人方式，涵育学生核心素养。

【注释】

[1]桂立成：《基于单学科的跨学科素养培养》，《基础教育课程》2018年第11期，第26页。

[2]谭其骧：《长水粹编》，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26页。

[3]龚德坤：《红军长征中的地图故事》，《中国测绘》2009年第3期，第52页。

[4]陈金梅：《历史跨学科融合的教学实践与思考》，《福建教育学院学报》2021年第8期，第51页。

[5]赵亚夫：《中学历史教育学》，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第4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