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志雄
(中共广东省委党校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053)
意识形态工作是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一项工作。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坚定维护国家政权安全、制度安全、意识形态安全,加强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1]53。二十届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也强调,“要加快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加快建设国家安全风险监测预警体系”[2]。意识形态安全是总体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意识形态风险是我国着重防范化解的七大风险之一,对意识形态安全领域的风险监测、评估和预警是健全国家安全体系增强国家安全能力、维护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内容。新时代我国面临的国家安全形势更为严峻,面临的国家安全问题的复杂程度、艰巨程度明显加大,“国家安全事务呈现出不确定性、复杂性、威胁性与紧迫性等全景式、广域式的情景特征”[3]。与此同时,当前威胁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源和挑战点复杂多样,并嵌入于整个社会的风险格局当中,与之相互作用、共同演化。面对意识形态安全领域的风险形势,迫切需要建构科学的指标体系,准确评估威胁意识形态安全的各类风险,掌握风险传导、演化、升级的因果链,明晰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新动向。
通过文献梳理发现,目前学术界虽然在意识形态安全方面的研究颇丰,但主要集中在对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因素的描述及其相应治理策略等定性视角上,对于意识形态安全风险防控的定量评估等相关研究尚处于探索阶段。有学者对国家意识形态安全体系涉及的要素系统进行了层级分析,探讨国家意识形态安全体系的系统建构和能力的提升路径[4]。有学者认为,意识形态安全风险防控是一个复杂的有机系统,其从系统论的视角来探讨意识形态安全风险防控的分析框架和实践路径[5],但并未进一步探讨和提出评估指标和模型假设。目前关于风险评估和建模的直接研究如主流意识形态网络传播效果评估[6]、大数据环境下网络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7]等,虽然都依据各自的分析框架和测算方法提出了初步的评估体系,但主要集中在网络意识形态安全领域,在对意识形态安全的全局性考察上存在不足。
因此,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既是现实要求也存在研究空间,而评估的首要任务在于以特定的理论视域和分析框架来厘清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图景,以及不同风险对于意识形态安全的不同意义,继而完整、准确地选取、设计指标内容、等级标准和观测点,运用相关测量和统计方法,构建起有效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指标体系。
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离不开对以下三个维度的把握:意识形态的运行逻辑、总体国家安全观中的风险、安全学视域下的安全。这三个维度为如何开展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提供了分析框架。
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来源多种多样,一些学者从国内、国外以及网络等场域进行划分归类,一些学者从主体、信息和环境等方面进行解构。然而,要厘清影响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因素,还是要回到意识形态这个概念本身及其运行逻辑上来。
意识形态是代表和维护特定社会阶级或集团意志和利益的思想体系。当某个阶级或团体将自身的价值观念通过一定的方式推广至整个社会并使之被广为接受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将这种价值观念或思想体系称之为意识形态。从这里可以看出,意识形态的成功运行或者发生作用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一是意识形态的本体条件,即存在系统化的价值主张和理论体系,且这些主张和理论在相当程度上可以解释现实指导实践;二是意识形态的介体条件,即特定意识形态的传播和接受需要利用的宣传平台、传播载体和体制机制等,通常指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三是意识形态的自主条件,即意识形态发生作用后,群众可以自主地将特定意识形态的主张和要求内化为自身的理想信念和价值观念、外化为实践的评价标准和行动指南,并自主地开启这种“内化—外化”的循环过程。这三个条件涉及意识形态运行的基本逻辑和过程,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或面临风险都会直接威胁意识形态安全。
与此同时,对意识形态的结构分析也体现了以上逻辑。目前学界认为,意识形态从内在结构来看包含了三大要素:认知—解释要素、价值—信仰要素、目标—策略要素[8]9。这三大要素涉及意识形态的观念层面和操作层面,既体现了意识形态的构成,也揭示了意识形态的运行。而衡量意识形态安全与否,一是看状态,即意识形态能否发挥其应有的功能以及这种功能的实现程度;二是看能力,即特定阶级或集团对实现和维持这种效应的各种意识形态观念形式和实践手段,如意识形态机器的掌握程度和运用效率。基于意识形态的内在结构和运行条件,本研究将意识形态的风险主要归为两大类:观念风险和手段风险,分别指向主流意识形态的观念层面在新时代面临的认同、调适问题,以及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的手段涉及的操作策略层面。
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基于“当前我国国家安全内涵和外延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丰富,时空领域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宽广,内外因素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复杂”[9]的安全形势。因此,总体国家安全观在本质上是一种系统性思维,它坚持以总体性的视角来把握新时代国家安全所涉及的具体领域,即传统安全领域和非传统安全领域。同时,总体国家安全观还是一种复杂性思维,强调把握国家安全各个领域的相互交织、联动效应,侧重从战略视角把握国家安全的复杂性、演变性和前瞻性。再者,总体国家安全观还是一种战略思维,注重从较长的历史视野、广袤的空间领域来审视安全问题,尤其是从“两个大局”深度互动的战略高度来研判和识别国家安全,统筹安全和发展两个大局。
总体国家安全观中的风险呈现出多样性、复杂性和联动性的显著特征。特别是当前各领域的风险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体现出一种系统性风险或风险综合体的样态:各类风险相互交织、相互传导、相互影响,跨越地理与功能的界限,涉及多重风险链条的耦合反应,具有高度危害性、复杂性和不可预测性等全新特点。因此,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国现阶段面临的风险“很可能是相互交织并形成一个风险综合体”,要“有效防范各类风险连锁联动”,“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和不犯颠覆性错误的底线”。
在此视域下,意识形态安全领域的风险就不仅仅孤立地存在于意识形态的各领域和各环节,而是处于一种内部之间、内外部之间相互联动、共同演化的状态。一方面,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各个风险领域及其因素存在传导、演化、升级的风险链,这种传导性既表现为意识形态风险领域间的联动效应,也表现为风险间的传导、叠加、演变、升级,使整体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从一般性风险向系统性风险转变。另一方面,风险的联动演化并不仅仅局限在观念、手段及其二者之间,还存在于意识形态领域和非意识形态领域,表现为非意识形态领域的风险外溢造成的耦合反应。在总体国家安全观和风险综合体的视域下,各领域的社会风险总是相互交织、环环相扣的,其他领域的风险如果不加以有效防范和处理,就会传导至意识形态领域,与潜在的风险因素相互作用,引发并转化为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进而威胁政治安全和国家安全。因此,对威胁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归类,除了观念风险和手段风险,还存在一个重要的风险类别,本研究称之为关联风险。
一般而言,安全是指“免受各种干扰、侵蚀、威胁和颠覆的状态和能力”[10]2。相应地,意识形态安全是指一个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相对处于没有危险和不受内外威胁的状态,以及保障持续安全状态的能力。这是基于“状态—能力”的视角来定义的。然而,安全与否并不仅仅涉及到客观的状态和能力,还涉及到主观上对安全状态的感知和判断。因此,安全问题就从“安全”扩展到了“安全感”。对风险的判断也是如此,建构论者如道格拉斯(Mary Douglas)从社会文化的角度将风险定位为一种“集体构念”(collective construct),认为它并非“一个在自然场景中就能看到的危险的明确后果”,而是“共享信念和价值”的产物[11]193-194。因为不同价值和文化背景的人群对特定“风险”的认知和反应都不尽相同,其造成的后果在不同的地域和群体间也存在差异。既然认知“风险”的知识和价值是社会实践的建构结果,那么“风险”就永远不应该被看作是某种独立于社会之外的东西,而应该被看作是社会内部和社会创造的产物,是关于主观性反思判断的文化现象。因此,一些学者也将安全定义为“行为体基于对威胁的主观认知与判断而产生的一种‘政治选择’与‘社会建构’,安全威胁是一种主体间的社会认同建构”[12]9。
当某一风险被特定行为体识别并通过话语建构使社会广泛认为其确实对安全构成威胁的时候,就要开启“安全化”的反应机制。在这一过程中,安全化行为体就自动获得了使用非常手段来抵御和消除威胁的权力。“安全化”涉及的是风险治理的范畴,包括相应的政策网络、应急管理和协同治理等行动安排。然而对于安全研究来说,问题的难点并不仅仅在于如何治理,还在于如何判断某个问题或议题应该被安全化。“安全化欠缺”纵然会导致对风险的潜在后果估计和应对不足,但是“过度安全化”也会造成行政资源的浪费和权力的滥用,从而引发群众的不满,最后反而对安全形势造成负面影响。在意识形态安全治理上,同样也要避免“过度泛化”和“麻痹大意”两种极端。对于新时代的意识形态安全而言,不能追求完全不受威胁的绝对安全状况,而是要将冲击、挑战限定在一定范围之内。
因此,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评估,一方面要根据“客观状态—主观感知—应对能力”的安全结构,将群众的风险感知、主观感受和认同评价纳入到考察范畴。另一方面,需要采取科学的评估方法,在风险的动态发展中预判不同风险对于安全的不同意义,避免“安全欠缺”和“过度安全化”的问题。
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是指评估方在一定的安全理念和安全目标的指导下,根据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评估原则、评估指标与标准,对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面临的某种危险的可能性和结果,运用一定的评估方法与手段所进行的可能性与程度判断的活动和过程。这个活动和过程的依据和准绳是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的指标体系,主要由风险种类、风险因素和风险事件(观测点)三个维度构成。其中,风险种类主要包括观念风险,手段风险和关联风险。
根据意识形态的观念形式以及认知—解释、价值—信仰等内在要素,意识形态观念风险的影响因素主要来自指导理论、政治信仰、核心价值和道德秩序这四个方面。
理论是信仰的知识具象,理论认同是形成信仰的起点。“只有理论清醒才能政治清醒,只有理论坚定才有政治上的坚定。”[13]137理论之所以重要,在于其被群众认可和接受后,将转化为指导实践、推动工作的指导思想和行动指南,并进而化作全体中华儿女拥护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奋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力量。在时代化、社会化和网络化的过程中,指导理论在调适、整合、传播上都需要不断强化,特别是理论调适的滞后,无法有效解释现实指导实践,将会使意识形态安全陷入危险境地。
信仰是意识形态观念结构的核心,作为统摄性的精神支柱,规制着其他意识形态的内容和形式。就政治信仰本身而言,主要体现在政治理念的选择与认同上。就信仰的外在表现而言,主要体现在对执政合法性和制度合理性的态度和看法上。西方各种社会思潮的最终目的就在于瓦解中国的主导政治信仰,从而在根本上削弱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合法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合理性等,造成普通群众和执政当局的信仰缺失、移位,沦为西方政治理念的附庸,从而颠覆中国现有的政治经济模式和社会结构。
价值是意识形态作用于主体的“总开关”。意识形态作为一定价值观的特定表达,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也表现为不同价值的交锋,核心价值的差异是区分不同意识形态的标志。价值安全首先意味着维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导地位及其社会效应,其次在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得到人们的内心认同和自觉践行[14]。维护价值安全也就是维护本民族内生价值的独立性并实现其价值效用,如价值判断、价值立场、价值态度、价值实践等。
道德是价值的具体要求,呈现为规范的实践成果和价值的实现状态。“道德具有规范社会行为,维护社会秩序的作用”[15]30,“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从思想道德抓起,从社会风气抓起”[16]137。2019年印发的《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强调,要“坚持马克思主义道德观、社会主义道德观,倡导共产主义道德”,“以主流价值建构道德规范、强化道德认同、指引道德实践,引导人们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等[17]。这些要求既是新时代道德秩序的建构依据,也是观测道德状况的参照和标准。
根据意识形态的运行逻辑,意识形态安全的手段风险主要涉及意识形态内容生产、传播方式、传播平台和媒介、意识形态工作体制机制等方面。
在内容生产方面,意识形态的传播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紧跟国家的大政方针、政治主张和发展理念等,组织进行理论阐释和宣传;二是针对异质社会思潮的理论攻击、突发社会事件的负面影响等,进行理论反击和舆论引导。意识形态只有及时、精准、有效地开展相关内容生产,才能让群众学深悟透现阶段国家的指导思想和政策主张,才能有效回应理论挑战抵御渗透冲击,才能防止一般公共议题泛政治化上升为意识形态问题。成功的内容生产依赖于宣传教育系统的有效组织、理论界的积极参与和相关机制的有力保障等。
在传播方式方面,目前,新媒体的快速发展和互联网技术的快速革新对意识形态的传播模式造成了挑战,传统主流媒体的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和公信力均遭受着不同程度的冲击。要在网络时代传播好主流叙事并使人民群众能接触、易接受,必须做好以下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在传播形式上,对意识形态内容的形式包装要体现鲜明的时代性和大众化的传播取向;二是在传播路径上,要进一步推进传统主流媒体的互联网转型,加快构建融为一体、合而为一的全媒体传播体系,将主流声音传得更开、更广、更深入。
在传播平台和媒介方面,互联网时代的传播平台和媒介具有突出的意识形态属性,是当前宣传思想工作的主阵地和意识形态斗争的最前沿,能否管理得好、运用得好,直接关系到意识形态的传播效果和安全处境。因此,必须坚持和强化对这些网络传播平台和媒介的管理权和主导权,“团结其中的‘红色地带’,适时转化‘灰色地带’,遏制充满否定的 ‘黑色地带’”[18]。在管理上,要健全网络综合治理体系,依法加强网络空间治理,对媒介平台的信息发布和传播严格把关,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生态;在运用上,利用网络媒介平台,做强正面宣传,壮大主流思想舆论,将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党和人民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
在意识形态工作体制机制方面,新时代十年我国意识形态领域取得了历史性成就,发生了历史性变革,其根本原因在于,全面加强了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建立健全了党集中统一领导意识形态工作的体制机制,坚持党管媒体、党管新闻舆论、党管意识形态部门和阵地,将意识形态纳入党内政治生活和巡视监督问责,贯彻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等,从而在根本上扭转了意识形态领域一度出现的被动局面和不利状况。这些领导制度和体制机制作为意识形态工作的抓手,需要得到始终如一的贯彻和不断健全。
根据当代社会风险联动共同演化的特性,意识形态安全的关联风险主要包括社会风险传导和跨领域风险防控能力两个层面。
社会风险的跨领域传导使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有可能来自非意识形态领域。当前,意识形态风险往往与社会事件、经济危机、群体冲突、利益集团以及政治风波等交织在一起,形成相互传导、共同演化的风险综合体。非意识形态领域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与意识形态领域的潜在风险因素相结合进而演化为意识形态风险甚至系统性风险。这种风险传导依赖于非意识形态问题意识形态化作为“桥接”,“意识形态化”的形变可以是自然演化的,也可以是人为操纵的。传导和形变时时刻刻都在发生,需要观测的是这个过程演化到何种程度,以及如何防止风险进一步升级而威胁到意识形态的内核。
跨领域风险防控能力是衡量关联风险影响的重要因子。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国家安全贯穿到党和国家工作各方面全过程”[19]。既然意识形态安全问题涉及到多个社会子系统,那么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就必须突破单一治理主体的工作模式,建立覆盖多级、多个党团组织、政府部门和社会力量的协同治理体系,实现治理主体间的纵向协调和横向联动,形成和增强跨领域风险防控能力,从而能够有效监测意识形态相关领域风险联动的状况和演化的趋势,掌握和阻断非意识形态因素演变为意识形态问题的风险传导链,将风险消弭于微时。跨领域风险防控能力的建立需要在一定的制度设计下实现队伍、技术、机制、资源等方面的整合和协同。
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的指标体系是指反映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对象基本特征的一系列系统的、由多层次指标所构成的指标的集合,是评价意识形态安全状况的依据。本研究将基于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的内容要素,采取德尔菲法(Delphi Method)和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进行具体的指标构建和权重分配,初步构建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评估的指标体系。
按照德尔菲法,本研究遴选了15名专家,其中高校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专家5人,舆情研究专家3人,宣传部门、网信部门负责人7人。他们从事相关领域的研究或管理已有多年,学历层次均以硕士、博士为主,均具有较高的理论水平与实践经验。按照德尔菲法的实施流程,在对意识形态安全的评估问题进行分析时,本研究首先通过前期大量的文献检索梳理,以及这些专家、专业从业人员的访谈和调研打分,归纳拟定了意识形态安全的初步评估指标,包括3个一级指标、10个二级指标及相应的观测指标。
表1 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评估指标
确定了意识形态安全的评估指标之后,就要对各层次指标的权重进行分配和计算,为风险评级建立基础。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的指标权重是指在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过程中,对不同的风险因素、风险事件等指标因子进行定量上的比例区分,以区别它们对总体意识形态安全不同的影响程度。某项指标被赋予的权重越高,表明其对意识形态安全的影响就越大。对于具体指标的权重确定与分配,本研究采用统计学中进行评价分析时常用的层次分析法,对各层以及各层属影响因素进行“重要性”的两两比较,通过构造判断矩阵、计算重要性排序和一致性检验,最终确定各个指标的权重分配。
表2 等级标度法
本研究提出的意识形态安全评估指标共包含3个一级指标、10个二级指标和30个三级指标。如果要对所有指标进行权重确定,则需要构建14个判断矩阵,分别为3个一级指标构成的判断矩阵1、3类二级指标构成的判断矩阵2—4和10类三级指标构成的判断矩阵5—14。对这14个判断矩阵都要分别进行重要性排序和一致性检验。限于篇幅,这里以“判断矩阵1”为例,分析如何确定权重分配。
本研究采用萨蒂(Thomas L.Saaty)教授提出的1—9分等级标度法对重要性排序进行研究,要求15位专家按照各层级指标因素的重要性进行打分。
通过15位专家、专业部门负责人对同一层次的各个指标进行两两比较并赋值,构建准则层每一层次的判断矩阵。以准则层为例,其中以A表示目标,Ui、Uj(i,j=1,2,…,n)表示因素。Uij表示Ui对Uj的相对重要性数值。并由Uij组成判断矩阵,最后得到各层次的判断矩阵。
将矩阵A的各行向量进行几何平均(方根法),然后进行归一化,即得到各评价指标权重和特征向量
AW:
Aw=λmaxTW
所求的特征向量经归一化就是各评价因素的重要性排序,即权重分配。
所谓一致性是指判断思维的逻辑一致性。如当甲比丙是强烈重要,而乙比丙是稍微重要时,显然甲一定比乙重要。这就是判断思维的逻辑一致性,否则判断就会有矛盾。检验公式如下:
在该式中,CR(Consistency Ratio)为判断矩阵的随机一致性比率;CI(Consistency Index)为判断矩阵的一般一致性指标,它由以下式子得出:
RI(Random Index)为判断矩阵的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1~9阶的判断矩阵RI值参见表3:
表3 RI值表
当判断矩阵A的CR<0.1时,或CI=0时,认为该矩阵具有满意的一致性,否则需调整矩阵中的相关元素,以使其具有一致性。
按照以上方法步骤,结合指标层次图与专家对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指标打分结果输入层次分析法软件yaahp,进行一致性计算并修正后得到各层次的权重分配结果如下(见表4):
表4 一级指标判断矩阵
对一级指标判断矩阵表进行归一化处理获得新的矩阵(见表5)。
表5 一级指标归一化判断矩阵
表6 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的指标及权重(Wi%)
则一级各指标的权重分别为:
B1=(0.4286+0.4000+0.5000)/3=0.4429
B2=(0.4286+0.4000+0.3333)/3=0.3873
B3=(0.1428+0.2000+0.1667)/3=0.1698
对一级指标一致性检验:
计算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根λmax
计算一致性指标(CR)
同理,按照一级指标的权重计算和一致性检验步骤,相应计算出二、三级指标的权重并通过一致性检验之后。经归纳最终形成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指标体系的具体权重分配和权重组合情况。
通过量化评级,可以看到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一级指标中,“观念风险”所占权重最大(0.4429),其次是“手段风险”(0.3873)。在二级指标中,“政治信仰”(0.1034)、工作体制机制(0.1577)和跨领域风险防控能力(0.1132)所占权重较大。在三级指标中,“是否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0.0522)、能否坚持和加强党对意识形态各领域的领导(0.0631)、能否有效阻断风险意识形态化传导链(0.0465)等所占权重较大。因此,防范化解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应重点关注各风险类别和领域中的重点权重指标的动向,这些领域出现问题会直接导致意识形态的不安全。
意识形态安全的风险等级是用来标记特定风险事件对意识形态安全造成危害程度的单位,这些单位可以是定量上的百分比,也可以是定性上的大小强弱等。风险后果的等级主要表现为总体的意识形态安全的性质,这种性质的判定则依赖于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事件所造成的风险频率和风险成本对意识形态硬核的影响。依据本研究中得出的相关指标、所占权重和数据标准化程序,意识形态风险评估指数为:A=B1*44%+B2*39%+B3*17%,可以分别用Blue(蓝色)、Yellow(黄色)、Orange(橙色)、Red(红色)四个词对应从低风险到中度风险、高度风险、极高风险的数值变化和各自的安全程度。
总体而言,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评估依赖于其指标体系的科学构建,涉及到观念风险、手段风险和关联风险等风险源在意识形态各领域和环节的影响和作用。在具体的实际应用上,可以将三级指标的观测事件作问卷调查,以程度划分每个问题(事件)的等级和分值,譬如可以分为“十分认可、比较认可、一般、不太认可、很不认可”五个层次,对特定对象进行开展问卷调查或者深入访谈,以评估特定地区、平台或场域在不同时期的意识形态安全状况。随着实践的发展,本研究的基本模型在指标项和观测点上可以进一步细化和深化,从而形成有效的意识形态安全评估体系,做到及时监控事态预警风险,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建设以及国家总体安全的防护提供数据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