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令”难解韩国罢工问题

姜森

韩国媒体指出，如果韩国国会通过有关“开工令”的临时法案，或许能阻止某个行业的罢工，但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铁路罢工，运力锐减

9月14日，约1.3万名韩国铁路工会的工人发起为期4天的罢工。此前一天，韩国铁路工会、交通运输部和国有铁路运营商韩国铁路公社（KORAIL）三方之间的谈判以破裂告终。铁路工会寻求增加工资及改善工作条件，并扩大公营铁路服务范围的诉求没有得到满足。

KORAIL的统计显示，罢工期间韩国首都圈轨道交通的开行车次减至平时的75%；高铁列车的开行率降至68%，“新村号”普速列车开行率降至58%，“无穷花号”普速列车开行率降至63%；在岗车务人员总数为1.4757万人，仅为正常情况下的61.2%。据悉，由于季节性需求飙升，这次短暂的罢工使客运和货运列车的运营减少了60%，严重影响了旅客出行和货物运输。

由于半导体和汽车等韩国主要出口产品并不依赖铁路运输，因此相关企业未受到重大影响。但水泥、钢铁、石化等行业人士警告称，如果运输业频繁发生罢工，或罢工持续时间较长，那么行业将受到沉重打击。根据韩国水泥产业协会的统计数据，韩国水泥运输的40%依赖铁路，罢工将影响秋季处于建筑业旺季的公司。

据韩国“KBS新闻”报道，铁路工会的这次罢工酝酿于2022年12月。当时铁路工会与KORAIL的谈判在KORAIL首尔总部展开，双方在工资涨幅、晋升制度、绩效奖金发放标准等方面存在分歧。KORAIL以韩国企划财政部规定“人工费涨幅不得超过年薪1.4%”为由，拒绝给铁路工人加薪，这是劳资双方的最大争议点。最后工会要求不将增发工资计入人工费，双方达成临时协议，避免了罢工。

然而，韩国企划财政部并未立即批准KORAIL的涨薪方案，而是要求在3年内分阶段解决问题——这最终导致今年9月的罢工。韩国交通运输部认为“罢工是非法的”，并称会采取行动。

韩国政府认为，行业罢工是“不可接受的”，将采取相应措施。韩国媒体猜测，政府可能考虑下达“开工令”，以阻止铁路工会发动更多的罢工。

“开工令”曾经奏效

此前，韩国政府曾通过威胁下达“开工令”，结束了货运卡车司机的罢工行动。2022年11月，韩国货运卡车司机团结工会（CTSU）宣布，由于政府未能提高最低工资，并遵守其改进安全货运费率制度的承诺，该工会决定发动罢工。据统计，有超过2.2万名参加工会的卡车司机罢工。虽然这只是韩国 42 万余名货运司机中的一小部分，但工会领导人指示工会成员中断了义王、釜山、平泽等主要交通点的卡车运输——这些城市是韩国重要工厂和港口所在地。

此次罢工旨在寻求更高的薪酬和更好的工作条件。货运卡车司机以油价上涨为由，要求提高最低工资，并改进保证卡车司机最低运费以及安全环境的制度——该制度从2020年开始施行，原定2022年底到期，工会要求延长3年。

这次罢工造成了很大冲击。韩国国际贸易协会（KITA）称，收到19家托运商的32起投诉，其中超过半数的投诉提到因延迟交货遭受经济损失；近三分之一的投诉集中在物流成本上升造成的生产中断上；其他投诉涉及原材料和半成品的中断交付。

KITA 指出，有许多出口商苦于物流成本的增加，还有企业错过了将货物运往仁川港堆场的最后期限；一些进口东南亚海产品的公司担心违反合同，难以按期交付规定数量的商品；出口医疗器械的托运人抱怨卡车司机阻止货物进入集装箱码头。几乎所有受到影响的公司都表示，“应该报警解决问题”。

据悉，CTSU 的成员主要集中在水泥、钢铁、汽车、石油化工等行业。能源运输受到的影响最大，因为罢工司机中有一半是油罐车司机。另外，韩国现代制铁集团表示，在货运卡车司机罢工的第一天，浦项制铁工厂的8000多吨钢铁制品无法运出；韩国现代汽车蔚山工厂的产量下降到正常产量的60%。

韩国贸易部认为，如果罢工持续下去，汽车等重要行业将遭受沉重打击，造成至少2亿美元损失。青瓦台认为，在对外利空因素重创韩国出口的情况下，若货运领域的罢工长期化，汽车、钢铁、石油化工等产品的出口将遭受巨大冲击。最终，韩国政府称，如果工会“不负责任的态度”持续下去，将考虑对韩国全国民主劳动组合总联盟（下称“民主劳总”）旗下的货运工会——“货物连带本部”下达“开工令”。

所谓“开工令”，即韩国国会通过临时法案，对于某些行业的企业主及从业者“无合理理由集体拒绝运营”，并造成严重问题的，韩国政府可强令其“开工”。若从业者拒绝执行“开工令”，那么相关人员将被处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3000万韩元（约合16.2万元人民币）以下罚款。

韩国政府的这一警告产生了效果——在“货物连带本部”的要求下，CTSU结束了货运卡车司机的罢工。

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自2022年6月以来，涉及诸多行业的罢工持续困扰着韩国社会。随着通货膨胀加剧，生活成本不断上升，使得韩国各行各业的工人对于增加薪资以及改善工作条件的诉求更加强烈，工会与企业及政府部门之间的矛盾深化。工人举行罢工的原因涉及工会和政府之间关于“安全薪酬”的分歧——工人希望得到最低工资的保障。另外，工人对于工作条件和待遇的要求不断提高，往往倾向于通过罢工来寻求改善。除了薪资和工作条件外，有些工人还希望通过罢工维护自己的其他权益，以缓解对于健康和安全的担忧。

如果韩国国会通过有关“开工令”的临时法案，或许能够阻止某个行业的罢工，但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2022年10月，现代重工造船所、三湖重工和尾浦造船所的工会详细制定了罢工计划，试图解决工资和工作条件问题。如果罢工按计划进行，那么将是这三家造船厂工会首次协同行动。工会代表表示：“为了改变低工资、长时间工作等扭曲的工资结构体系，并补回在产业萧条时期减少的工资，我们必须进行斗争。”

彼时，韩国各大船厂均面临提高效率和产量以跟上交货进度的压力——在过去两年间积压了大量订单。因此，船厂最终妥协，满足了工会提出的大部分要求。韩国《朝鲜日报》认为，如果韩国政府介入这次劳资纠纷，非但不能阻止罢工，还可能使矛盾进一步激化。

今年7月3日，“民主劳总”宣布启动为期两周（截至7月15日）的大罢工。“民主劳总”负责人梁庆洙表示，两周内有40万名劳动者参与罢工，其中20余万人涌上街头游行示威。

韩国警方获悉“民主劳总”的计划后，于7月6日至15日间在首尔市区投入约9300名警力，按照“控制4次大规模集会”的预案进行了准备。警方还向“民主劳总”方面发送了“禁止在晚高峰时段（下午5时至晚上8时）进行游行示威”的通告，并称将严正应对暴力、占道、恶意制造噪声等违法行为。

基于以上因素，7月的这场涉及诸多行业的罢工，并未对韩国社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编辑：姚志刚 winter-yao@163.com

2022年11月，韓国货运卡车司机举行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