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宏达 李 间 谷正杰 岳 峰
桂林电子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541004 △通信作者 E-mail:575115318@qq.com
求助是应对方式的一种类型,面对心理问题时恰当的求助能促进心理健康。在网络化、智能化快速发展的时代,心理求助行为逐渐转移至网络空间。网络心理求助是指个体遇到情绪心理问题时借助互联网络资源促使问题减轻甚至解决的过程[1]。近年来受新冠疫情影响,高校多采取封闭管理,大学生网络心理健康需求剧增。网络/线上心理咨询已有较多学者关注,代表性学者有贾晓明等[2-3]、崔丽霞等[4],他们对网络心理咨询的伦理、技术等作了系列研究,然而鲜有学者对线上心理求助行为进行研究。当前,国内外心理求助相关研究也是以线下求助为主,如江光荣等[5]、郝志红等[6],已有线上心理求助行为的研究集中在心理热线[7]上,鲜见其他线上类型如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研究。
研究发现,身心症状严重程度是预测求助行为的重要变量[8],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症状与求助行为正相关[9-10],网络的匿名性增进了求助行为[11],面临心理问题的大学生更倾向于通过网络搜集信息、谈论心理困惑,极少选择线下心理帮助[12],因此提出本研究的假设1:心理健康问题与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正相关。网络已成为人们获取健康信息的重要途径,电子健康素养是指从电子资源中搜索、理解和评估健康信息,并利用所获取的信息来解决自身健康问题的能力[13]。研究发现抑郁症状水平与电子健康素养负相关[14-15],疾病行为水平越高大学生的电子健康素养越低[16],电子健康素养与大学生幸福感正相关[17],因此提出假设2:心理健康问题与大学生电子健康素养呈负相关。研究发现,电子健康素养与健康信息搜索行为正相关[18-19]、与健康相关行为正相关且电子健康素养其中介作用[20],因此提出假设3:心理健康问题通过电子健康素养的中介作用正向预测网络心理求助行为。
采用方便取样的原则,抽取桂林电子科技大学、桂林理工大学、广西财经学院、桂林航天工业学院、桂林旅游学院、梧州学院、广西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和广西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共8所高校,于2022年3-6月共发放问卷2500份,回收有效问卷2239份(89.56%)。其中,男1016名(45.4%),女1223名(54.6%);本科生1909名(85.3%),专科生/高职生265名(11.8%),研究生65名(2.9%);年龄20.01±1.59岁;文科类510名(22.8%),理工类1222名(54.6%),经管类411名(18.4%),农医类96名(4.3%);独生子女534名(23.8%),非独生子女1705名(76.2%);城镇户籍718名(32.1%),农村户籍1521名(67.9%);大一1335名(59.6%),大二389名(17.4%),大三327名(14.6%),大四98名(4.4%),其它90名(4.0%)。所有调查对象均知情同意。
1.2.1 自编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问卷 参考江光荣[21]、郝志红[22]、汪海红[23]、张永红[24]、占友龙[25]等人的研究,自编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调查问卷。根据求助于人还是求助于己、专业求助还是非专业求助两个标准,将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分为网络心理自助行为、网络专业心理求助行为和网络非专业心理求助行为3个维度,共8个条目。网络心理自助行为包括4个条目,涉及在网络上查找心理学相关知识、实用心理技巧、趣味心理测验、专业心理测验,具体条目为“查找心理学相关知识,比如性格类型;查找实用心理技巧,比如人际交往技巧;在网络上做趣味心理测验;在网络上做专业心理测验(如抑郁量表)”;网络非专业心理求助行为包括2个条目,涉及网络上与他人交流自己的困惑、压力,具体条目为“在网络上与他人交流自己的困惑;在网络上与他人交流自己的压力(如学业、情感压力等)”;网络专业心理求助行为包括2个条目,涉及在网络上寻找专业心理咨询师、精神科医生,具体条目为“在网络上寻找专业心理咨询师,进行咨询;在网络上寻找专业精神科医生,进行咨询”。采用李克特5点评分,测查大学生过去一年中使用网络进行心理求助的行为频率,1=没有,2=1~6次,3=约每月1次,4=约每周1次,5=约每天1次,得分越高,表示总分及各维度求助行为水平越高。本调查中,该问卷Cronbach's Alpha系数0.856,验证性因素分析显示,卡方χ2/df=1.833,NFI=0.980,RFI=0.967,IFI=0.991,TLI=0.985,CFI=0.991,RMSEA=0.050,表明该问卷信效度符合心理测量学标准。
1.2.2 简易心理状况评定量表 心理健康问卷采用周成超等修订的简易心理状况评定量表[26](The 10-item Kessler Psychological Distress Scale,K10)。该问卷由10个条目组成,分抑郁、焦虑两个维度。自评过去一个月内相关症状发生的频率,所有时间、大部分时间、有些时候、偶尔、几乎没有分别计5、4、3、2、1分,各条目相加为总分,总分由低到高分为4个等级,等级越高表示患心理疾病的危险性越高。问卷Cronbach's Alpha系数0.801,二阶双因子模型拟合良好。本次使用中问卷Cronbach's Alpha系数0.940。
1.2.3 电子健康素养问卷 采用郭帅军等人修订的电子健康素养量表(eHealth Literacy Scale,eHEALS),该问卷由8个条目组成,1个维度,分别测量网络信息与服务的应用能力、评判能力和决策能力[27]。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从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分别计1~5分,条目相加得到总分,总分越高,表示电子健康素养水平越高。问卷的Cronbach's Alpha系数=0.913。本次使用中,Cronbach's Alpha系数=0.929。
1.2.4 调查方法 首先与被调查的8所高校调查员取得联系,阐述课题调查内容并取得同意,由调查员利用大学生公共课上课前10分钟集中发放电子问卷,统一宣读问卷填答注意事项,强调问卷调查所获数据只为科学研究使用及匿名、保密原则,团体施测,现场收回。
由一名研究生负责输入、另一名研究生负责检查,核对无误后,使用SPSS 21.0统计软件进行描述分析、相关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Harman单因子检验显示,第一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8.73%,小于40%的临界值,表明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使用PROCESS插件检验中介效应。
网络心理求助行为总分及其3个维度中,超过理论中值数(3=约每月1次)高低排序依次为a2>a1>a>a3,见表1,呈现出自助行为频率高而求助行为频率低、非专业心理求助行为频率高而专业心理求助行为频率低的特征。心理健康总分超过理论中值数为137人,占6.1%,表明被调查样本人群中有6.1%大学生患心理疾病的危险性高。电子健康素养水平较高,见表1。
表1 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电子健康素养与心理健康得分状况
使用Pearson相关法,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及各维度、心理健康、电子健康素养进行相关分析发现,除网络专业心理求助与电子健康素养总分相关不显著外,其余各变量之间均显著相关(0.143≤|r|≤0.891,P<0.01),见表2。
表2 电子健康素养、心理健康与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相关分析(r)
根据余晓敏和江光荣[5]的综述研究,性别、户籍、学历、专业等人口学变量对心理求助行为有显著影响,本研究中把这些变量设为控制变量。使用spss 21.0中process插件,重复抽取5000个Boostrap样本估计,对电子健康素养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Model4)。结果为r=0.196,R2=0.038,F=11.10,P<0.001,表明中介模型具有显著性。进一步分析可见,性别和户籍对方程影响具有显著性,控制该影响后,电子健康素养在心理健康与网络心理求助行为之间的中介作用显著(effect=-0.023,SE=0.004,BC95%=[-0.031,-0.016]),但间接效应与直接效应异号,温忠麟等的研究[28]认为变量间存在遮掩作用,但总效应与直接效应符号相同仍按中介效应模型[29],中介效应与总效应之比(绝对值)为0.125。可见,增加电子健康素养的中介后,心理健康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预测能力从0.184提升到0.207,即提升了网络心理求助水平,见表3、图1。
图1 中介效应图
表3 中介效应分析结果
本研究探讨了大学生心理健康对网络求助行为的内在影响机制,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心理健康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具有正向显著影响,电子健康素养作为中介变量间接增大心理健康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影响。由此可见,高校可以通过加强大学生电子健康素养来提升大学生心理健康水平。
本研究发现,心理健康总分超过理论中值数即患危险性心理疾病的大学生检出率为6.1%,与山西省大学生严重心理危机检出率为6.4%[30]基本一致,低于近期中国大学生心理健康筛查表的严重心理危机检出率(8.0%)[31],说明本研究结果与实际情况吻合程度较高,从经济发展来看广西和山西相近,表明大学生心理健康水平可能与经济条件有关。描述性分析显示,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总分为13.96±5.20,其中网络非专业心理求助超过每月1次的人数占比为16.1%,网络心理自助超过每月1次的人数占比为5.2%,表明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较为频繁,网络心理求助已经成为大学生遇到心理困惑时的重要应对方式。此外,本研究中大学生电子健康素养平均得分为27.49±6.23,低于国内相关研究[32-33],提示广西高校应重视大学生电子健康素养状况,采取有效措施提升其电子健康素养。
网络心理求助行为总分及3个维度与心理健康总分、电子健康素养总分的相关分析显示:心理健康与网络心理求助行为显著正相关,心理健康与电子健康素养显著负相关,电子健康素养与网络心理求助行为显著正相关。心理健康总分越高(心理健康水平越低)个体在网络上寻求健康信息的可能性越大,这与国外相关研究一致[1];电子健康素养对大学生的网络求助行为有重要影响[34],相关研究表明,电子健康素养水平较高的人更有可能在互联网上搜索健康信息[35],电子健康素养较低的人使用较少的互联网技术来改善他们的健康[36];电子健康素养、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对心理健康有积极影响,与以往的研究结果相同[37],当个人通过网络求助行为获取更多的健康信息时,他们可以特定地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减少焦虑、怀疑等负面情绪,从而改善他们的心理健康。同样,当人们的电子健康素养水平较高时,他们对健康信息更敏感,更关注自己的健康状况,从而改善他们的心理健康。电子健康素养与心理健康和网络心理求助行为之间复杂的交互关系,就造成了本研究中,电子健康素养与网络专业心理求助之间相关不显著的结果。
中介作用分析显示,电子健康素养在心理健康与网络心理求助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即心理健康既可以直接预测网络心理求助行为,同时也可通过电子健康素养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产生影响。值得注意的是,电子健康素养增强了心理健康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预测作用。即在间接效应的作用下,心理健康总分高的大学生可以通过提高电子健康素养水平来提升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频率[38],也有研究将这个效应称为遮掩效应。这也很好地解释了相关分析中网络专业心理求助与电子健康素养总分相关不显著的原因。因为电子健康素养高,而心理健康状况良好,使得网络专业心理求助水平可能变低,心理健康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主效应受到电子健康素养的遮掩。
综上,本研究探索了电子健康素养、心理健康与大学生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关系,揭示了电子健康素养增强了心理健康对网络心理求助行为的预测作用。研究提示高校可以通过开设相关通识课、举办网络健康信息检索比赛等方式提高大学生的电子健康素养,从而提升其心理求助行为水平。然而,本研究采用的是自评问卷调查以及横断面研究,并不能准确推测三者之间的因果关系,选取的样本以桂林高校、一年级大学生偏多,研究结论的推广受限,未来研究中需要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