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相似意象的明清彩瓷缠枝莲纹可拓联想设计

张佳宁 杨晓燕 范乐

摘要：传统陶瓷装饰纹样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造型优美且寓意丰富，借助高效的设计方法，实现对传统陶瓷装饰纹样的继承创新。构建明清彩瓷器物缠枝莲纹样本图库，运用语义差异法确定纹样意象，建立纹样因子意象数据库并对其检索。利用可拓重构及联想法对纹样进行图案设计，并应用于日用陶瓷产品中。以用户意象为导向对缠枝莲纹进行意象量化表征，在设计过程中运用可拓学理论与联想创意设计，能够得到符合用户期望的设计方案，进而实现传统陶瓷装饰纹样的创新应用。上述研究结果证明了研究方法及研究流程的可行性，为其他传统陶瓷纹样的创新设计提供了思路。

关键词：彩瓷 缠枝莲纹 用户意象 可拓重构 联想设计

中图分类号：J527.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23）19-0016-06

Abstract：Traditional ceramic decorative patterns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Chinas traditional culture. They have beautiful shapes and rich meanings. With the help of efficient design methods，we can inherit and innovate the traditional ceramic decorative patterns. This paper constructs the pattern library of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colored porcelain，determines the pattern image by semantic difference method，establishes the pattern factor image database and retrives it. Using extension reconstruction and association method to design patterns and applied to daily ceramic products. Taking the user image as the guidance，the image quantitative representation of the twisted branch lotus pattern can be carried out. In the design process，the extension theory and associative design can be used to obtain the design scheme that meets the users expectations，so as to realize the innovative applic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ceramic decorative pattern. The above research results prove the feasibility of the research method and research process，and provide ideas for the innovative design of other traditional ceramic patterns.

Keywords：Colored porcelain Twisted branch lotus pattern User image Extension refactoring Associative design

引言

中國传统陶瓷纹样是古人对自然观察及生活经验积累创造出来的艺术表达形式。陶瓷与纹样在长期发展过程中珠联璧合，纹样在为陶瓷注入生命力的同时通过陶瓷这一物质实体得到传承。现代陶瓷产品外观设计保持装饰纹样与陶瓷载体之间相辅相成的良性关系，以民族特色为根基，利用现代设计思维赋予其传统纹样新的设计语言，促进陶瓷艺术发展。传统陶瓷纹样经时代变换更迭，由最初的漩涡纹、鱼纹等图案不断演变发展出越来越丰富复杂的纹样，至明清时达到成熟，缠枝莲纹便是这一时期最具代表性的植物纹样[1]-[2]。明清彩瓷表面的缠枝莲纹风格繁复绚丽，多样的构图形式体现出独特的艺术美感，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

在传统纹样的创新设计研究方面，文献[3]、文献[4]从显、隐性两方面提取汉唐铜镜纹饰特征因子，结合感性工学进行重构设计并应用于产品设计[3][4]；文献[5]提取唐陵石刻纹样形态因子及墓室壁画色彩因子，利用形状文法进行重构并应用于App界面设计[5]；文献[6]以传统剔犀漆器表面云纹为研究对象，提取形态及色彩因子进行重构应用于化妆品包装设计等[6]。各种载体表面传统装饰纹样的传承创新长期受到学者重视，但目前的研究多集中于形态学方面，对用户情感需求重视度不足，缺少系统的以用户情感为中心的纹样创新设计流程。

以用户意象为导向进行纹样再设计，使用户尽可能参与到设计过程，有助于设计方案更具共享性。在此基础上将可拓学理论与可拓创新方法应用于传统纹样创新设计，发挥可拓学的关联性及系统性等优点，使设计方法更加理性，从而使创意图案能够保持原图案的精华与文化内涵，从而与原纹样之间保持较强的关联性，最终生成具有继承性的可逆推设计方案。本文以明清彩瓷缠枝莲纹为例，通过了解用户对纹样的意象认知，建立纹样因子意象关系数据库，将用户期望意象作为设计方向进行目标纹样因子检索，采用可拓重构和联想设计法为主要设计方法，构建系统的以用户意象为导向的传统陶瓷纹样创新设计流程。

一、基于用户意象的创新设计流程

研究流程：（1）搜集研究对象图片，筛选处理后构成纹样样本图库，分析样本图库中纹样的视觉元素，挖掘纹样装饰价值；（2）收集样本图库中单位纹样的感性意象词汇并进行筛选，采用统计学方法及语义差异法对纹样因子进行意象量化表征与评分，确定单位纹样因子各维度核心意象；依据近义词释义将有效意象词汇分组；（3）构建纹样因子意象关系数据库，确定目标意象词汇，检索用户期望相似意象纹样因子；（4）利用Illustrator对用户期望相似意象纹样因子进行矢量化提取，利用可拓重构法和联想设计法对设计因子进行创新重构设计，输出平面方案；（5）将平面方案应用于现代陶瓷产品中验证研究流程的可行性。研究流程框架见图1。

二、基于相似意象的可拓联想设计

（一）用户意象与设计要素转化

1.用户意象方法：为加强对用户情感需求的重视度，对纹样的创新设计从纹样因子意象关系库的建立到对设计因子的选择阶段皆以用户感性意象为导向。感性意象是人们心理对事物的情感认知活动，在设计过程中充分了解用户认知并将其转化为设计要素，是满足用户情感需求的有效方法[7]。此方法使用户参与到设计过程中，改变了设计师与用户之间的割裂状态。在传统陶瓷纹样创新设计过程中将设计师的专业知识技能与用户对纹样及陶瓷的感性意象结合，能够拉近用户与设计师的距离，有效规避设计方案，只依据设计师主观认知和专业知识的局限性。设计师与用户在纹样创新设计中的良性关系见图2。

2.纹样设计意象转化：用户对纹样的意象认知出于个人情感，个人情感具有多样性与复杂性，因此不同用户通常会对同一纹样产生多种认知，同一用户对同一纹样会在形态、色彩及寓意等多个维度上产生不同情感认知。对每个纹样在不同维度的核心意象进行有效划分将帮助设计师在后续设计过程中明确纹样在特定设计方向的可取之处。本文首先将纹样在形态维度的核心意象作为纹样第一意象，色彩核心意象作为第二意象，使纹样意象更加清晰条理，其次将所有纹样核心意象词汇中的近义词汇归纳分组，即通过相似意象使不同纹样产生关联，进而构建基于意象维度分组与相似意象分组的纹样与意象关系数据库，通过数据库的构建使设计师在选择纹样的过程中更加系统化。

（二）基于菱形思维模型的设计因子可拓重构

对纹样的创新设计所使用的菱形思维模型是以可拓学为基础的创新思维模式，是从思维发散到思维收敛的创造性思维过程。纹样创新设计方案的生成过程是对设计因子的菱形可拓变换重构设计，通过目标意象检索选定相似意象纹样因子进行矢量化提取，并对设计因子进行分解、增删、置换、扩缩、旋转等一系列可拓变换生成新的设计因子是菱形思维模型的第一阶段即发散阶段，第二阶段的收敛阶段是对新的设计因子进行可拓变换重构的聚合变换，以组成新图案输出最终方案的系统化设计过程[8]。纹样菱形可拓变换重构设计过程见图3。

（三）设计因子联想重构

对中国传统图形进行创意设计离不开联想和想象的思维过程[9]。联想是一种属于心理学范畴的具有扩展性的创造性思维活动，是基于感性思维同时又受客观事物限制的一种科学思想[10]。在传统陶瓷纹样创新设计过程中融入联想设计法，以纹样主题元素为中心进行思维发散寻找各种相关元素，选择关联性及可塑性较强、适配性较高的元素与主纹样进行组合重构，形成更符合现代审美且视觉效果更新颖丰富的图案。纹样联想设计过程见图4。其中a为纹样主题元素，阴影部分为元素间的关联性。

三、 明清彩瓷缠枝莲纹再设计

（一）纹样样本图库构建

明清时期是中国陶瓷纹样发展的鼎盛时期，缠枝莲纹作为该时期的代表性纹样被广泛应用于陶瓷器物装饰，特别是在彩瓷中得到极大发展。图库构建以明清彩瓷为出发点，首先，通过查阅相关资料方式广泛搜集明清陶瓷缠枝莲纹图片，初步搜集到涵盖不同时期、品类及器形的器物图片样本120个。其次，3名设计专业人员经过聚类分析排除素瓷图片及低质量、高度相似的图片后进一步筛选出70个纹样因子。最后，截取每张图片中视觉效果最优的单位缠枝莲纹局部图，构成纹样因子样本图库见图5。

（二）确定纹样因子核心意象

1.用户调研：确定单位纹样核心意象对纹样创新设计至关重要。为了解用户对明清彩瓷缠枝莲纹的意象认知进而确定纹样意象，首先请被试者分别从形态和色彩2个维度对单位纹样因子进行直观感知，收集被试者对每个单位纹样在各维度最深刻的意象认识词汇。考虑到调查专业性及文化性，对20名被试者选择在5名普通受众的基础上再选择5名对纹样有研究的相关专家及10名从事美术或设计相关专业人士，被试者男女比例为1：1。从收集到的意象认知词汇中选择每个维度出现频次最高的3个词汇作为单位纹样备选意象，构建意象认知词汇集合W，W={W1，W2，W3，······，W70}，分别为

W1={复杂、弯曲、饱满；古朴、宁静、深邃}

W2={柔和、温润、淡雅；典雅、清丽、朴素}

W3={复杂、精巧、细致；清新、文雅、樸素}

W4={圆润、端庄、大方；纯净、清澈、清爽}

W5={重复、尖锐、弯曲；亮丽、浓郁、饱满}

W6={卷曲、圆润、简约；稳定、古朴、暗淡}

······

W70={活泼、平衡、端庄；高贵、大方、喜庆}

在确定纹样因子各维度核心意象的最终阶段，为保证评价数据的广泛性和代表性，重新随机选择20位处于不同年龄阶段，拥有不同职业及文化背景的目标受众作为被试对象，其中年龄范围为25岁至50岁，以5岁为一个年龄阶段，每个年龄段选择4名被试者。以语义差异法为基础，利用李克特量表分别对70个纹样因子的6个主要意象词汇进行评分[11]，量表如图6。

2.问卷调查：考虑到被试者注意力集中度有限，为确保最终数据准确性，将70个纹样因子样本分为2组，被试者在第1组评分结束后休息调整10分钟再继续下一组评分。测试结束回收到20份有效评分，统计结果见表1。

3.确定样本意象：通过数据统计得出单位纹样因子对应的3个形态意象平均值及色彩意象平均值，选择形态意象平均值最高的词汇作为单位纹样因子第一意象，色彩意象平均值最高的词汇作为单位纹样因子第二意象。设单位纹样因子k的意象平均值集合为Ak，则A1-A70分别为

A1={3.68，3.52，2.80；3.52，3.45，2.91}

A2={4.13，3.75，3.55；4.16，2.94，3.13}

A3={4.95，2.58，2.82；2.68，3.53，2.80}

A4={4.77，3.14，3.82；3.13，2.75，3.55}

A5={3.52，4.35，3.91；3.56，4.94，3.13}

A6={3.46，4.94，2.64；3.68，2.53，4.17}

···

A70={2.21，4.93，3.98；2.77，3.71，4.89}

汇总所有核心意象词汇，删除重复词汇后得到有效核心意象词汇52个。依据近义词释义对有效词汇进行分组，得到15个近义意象词汇组，即相似意象词汇组，见表2。

（三）用户期望相似意象索引

为实现对相似意象纹样的检索，需要依据意象词汇与其相似意象词汇间的逻辑关系、意象词汇与纹样因子间的逻辑关系进行数据库的逻辑设计，将意象词汇及纹样因子转化为数字ID。

此次对目标意象的确定以日用陶瓷产品这一载体为出发点。了解30位目标用户对日用陶瓷的气质需求，通过口头访谈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法，收集到共50个意象词汇，将出现频次最高的词汇“素雅”作为目标意象。在数据库中检索核心意象为“素雅”及其相似意象的纹样因子，结果显示对应的目标纹样因子即相似意象纹样因子SF（Similarity image pattern factor）共5个见图7，其中SF1-SF3的第一意象为素雅，SF4和SF5的第二意象为素雅。

（四）纹样设计因子可拓重构设计

1.纹样设计因子可拓重构方法：利用Illustrator提取SF1、SF2与SF3的形态因子以及SF4、SF5的色彩因子，以得到的矢量化设计因子SF1、SF2、SF3、SF6和SF7为基础进行纹样的可拓重构设计。可拓重构设计过程为拆解目标设计因子，对拆解后的子设计因子进行增删、置换、扩缩、旋转等一系列变换，最后进行聚合重构得到新概念设计因子CF（concept factor），输出最终解[12]。

2.纹样设计因子重构解构步骤：

（1）通过分解变换将SF1、SF2、SF3分别进行分解得到25个子设计因子。

（2）采用增删变换，根据设计构思从25个形态设计因子中筛选出9个子设计因子，另外增加1个设计因子。同时从4个色彩因子中筛选出1个色彩因子并增加1个新色彩因子。

（3）置换变换，此阶段首先对色彩因子SF5进行调整使其更符合现代审美，同时对形态因子的部分细节进行置换，将SF′17的枝茎绕转形态置换为更简约的形态得到新设计因子SF′17，将SF′19的花瓣形态置换为更清瘦的形态得到新设计因子SF′19，使其更符合目标意象。

（4）将新的色彩因子应用于形态因子中，置换所有形态因子的色彩，为形态增添素雅气质。对置换后得到的13个形态因子进行扩缩变换及旋转变换，得到不同比例大小及不同角度的设计因子，有助于平面设计方案效果更丰富。

（5）聚合变换阶段，将设计因子进行组合重构，使不相容的设计因子转化为相容的设计因子群。

（6）至此，可拓变换结束，输出最终概念设计因子CF1-CF5。设计因子可拓变换重构过程见图8。

3.纹样因子联想可拓设计：以缠枝莲纹的主题元素莲花为中心进行思维发散，搜寻与莲花相关的事物，最终选择关联性及可塑性都较强、更贴合生活，且与莲花一样拥有美好寓意的鲤鱼及蜻蜓元素进行设计。分別提取鲤鱼骨架形态与蜻蜓骨架形态作为构图主线，选择合适的设计因子与骨架形态进行嫁接组合，使图案整体构图与骨架形态契合，分别生成以鲤鱼形态进行创意聚合变换的概念因子CF1和以蜻蜓形态进行创意聚合变换的概念因子CF5。设计因子联想聚合重构过程见图9。

（五）平面方案生成

1.图案聚合变换步骤：构图在平面设计中起着至关重要的全局性作用，零散的设计元素通过合理构图被条理排列，使图案具有秩序美。为了使最终生成的平面方案在应用时能适应不同形状的载体，首先选择圆形和正方形两种形状作为外部轮廓进行构图。其次，以缠枝莲纹的典型构图之一“X”形构图为基础，选择较之更为饱满的“米”字形进行设计因子的聚合重构，从而使整体图案视觉效果既有“米”字构图的均衡饱满，又通过单元设计因子中绕转卷曲的枝茎形态体现出曲线动感，呈现出平稳中饱含韵律感的装饰美感。最后根据不同的构图需要进行设计因子选择，以圆形为轮廓的方案选择CF1、CF2、CF4和CF5 4个设计因子，以正方形为轮廓的方案选择CF1、CF3和CF5 3个设计因子，对所选设计因子进行复制、旋转、扩缩等一系列变换后，进行最终的聚合变换得到传统缠枝莲纹创意图案。设计因子二次聚合变换示意见图10（a）。

2.图案方案生成：设计方案以包含正面莲花图案的设计因子CF1、CF2和CF3作为主图案以大面积占据视觉中心，突出莲花这一主题元素。辅助图案CF4和CF5以小面积占比分布于画面外围，对整体效果进行点缀与丰富。最终平面设计效果见图10（b），为体现图案的延展性，使图案在应用过程中发挥更大价值，故在图10（b）的基础上进行衍生图案设计，将图案的蓝白二色进行对调，生成同一意象下的系列图案见图10（c）。

四、设计应用展示

设计图案整体线条优美流畅，用色简约淡雅，呈现出素雅的视觉效果。莲花、鲤鱼及蜻蜓三种元素融合使人联想到一幅宁静优美的自然画面，创造出清新安谧的美好意境，完美契合“素雅”这一目标意象。同时，鲤鱼及蜻蜓从古代起就被劳动人民赋予了丰富的吉祥寓意，将二者与莲花进行组合重构，赋予了缠枝莲纹新的文化语义，丰富了缠枝莲纹的文化内涵。莲花的形态在其景观、环境、文化等多方面均有文化属性和审美特征[13]。传统民间建筑常使用带有莲花鲤鱼美景的瓷砖影壁作为装饰墙，为庭院增加生机的同时还有着“家和”的美好寓意。

日用陶瓷产品是每个家庭必备品，是人们的精神寄托和情感产物，在其形式美上，讲究整体的视觉美感，逐渐呈多样化。年轻消费群体日益增加，对日用陶瓷产品更加注重审美意识，其功能既有功能输出，也具有收藏观赏价值，创新图案在意象联想和视觉认同统一。

在对其应用上，以目标用户意向“素雅的”为主导选择合适的日用陶瓷产品载体，陶瓷隔热垫、餐具等日用陶瓷产品。日用陶瓷产品是艺术和文化的载体，具有较高的实用性和装饰性。将缠枝莲纹创意图案整体或局部应用于日用陶瓷产品中，使其更美观并符合年轻人审美，并将缠枝莲纹图案得以延续。在应用过程中依据载体自身色彩对图案做对应色彩处理，使图案应用效果更加和谐，也为日用陶瓷产品身处环境增添生机及雅致的同时，传承了人们对“家和”的美好祈愿。图案应用效果见图11。

结语

发展现代陶瓷的装饰美，要以传统陶瓷为根基探寻新的设计方法。通过创新设计使现代陶瓷艺术与传统纹样艺术珠联璧合带来生动的视觉效果，传承并发挥二者自古以来相辅相成的和谐发展关系。本文以明清彩瓷缠枝莲纹为例进行探索，通过以用户意象为导向选择设计因子并确定设计定位，使设计方案更能满足用户情感需求，结合可拓重构设计法和联想设计法对设计因子进行创新，使传统陶瓷纹样展示出新的视觉魅力。最后将平面设计方案应用于日用陶瓷产品中验证研究流程的可行性。▃

基金项目：陕西省重点研发计划资助项目：陕西文化旅游符号基因库数字化开发利用与应用示范（项目编号：2022ZDLGY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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