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宇航
(天津轻工职业技术学院 外语教研室,天津 300350)
翻译的操纵学派认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所有的翻译都意味着对原文本进行某种程度的操纵[1]。Lefevere曾在研究中指出,译者操纵主要受到意识形态和诗学两大因素的影响,后者往往在前者所制定的参数范围内起作用[2]。因此,王东风在研究中又将诗学因素视为意识形态之下的一个子范畴,也就是说,译者对于翻译的诗学追求需要在意识形态的制约与引导下方可得以实现。毕竟,意识形态所涉及的权力意志和政治要求必然会使译者在其认为被允许的范围内“操纵他们有限的话语权力和诗学技巧。”[3]这在晚清时期的翻译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只是相关研究通常关注小说翻译中的操纵或改写,且多数是“基于翻译个案对勒弗维尔的意识形态与翻译理论的验证性研究”[4],而晚清外交翻译作为意识形态冲突以及译者操纵现象极为明显的研究领域还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对于译者操纵的认知分析则更是处于相对失语的状态。
译者受意识形态的影响在翻译中进行操纵和改写已经是一个公认的事实,大量的验证性研究恐怕也难以再使结论出新,然而其背后的认知动因(cognitive motivation)却是值得深入探讨的。鉴于此,本文以1843年美国约翰·泰勒(John Tyler)总统致道光皇帝的书信翻译为语料,尝试从认知角度分析晚清外交翻译中的译者操纵现象。
明清战争(1618—1644)之后的清代中国和西方国家所秉承的国际秩序与话语体系截然不同,在中外交涉方面,“清袭明制,并无大的变革”[5]217。前者仍延续数千年来的天朝正统和外藩朝贡体系,认为自己是这一国际秩序的中心与文明中心,诸国皆是外藩属国,而后者则基于《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确立了诸国“拥有彼此平等而独立的主权和领土,奠定了主权国家体系”[5]16-18。二者所具有的不同的意识形态和权力意志使其对政治外交的理解,差别不啻天渊,而这种差别所导致的外交冲突也在鸦片战争之后的晚清时期不断增加。这些差别与冲突在外交翻译过程中直接影响着译者的决策,最突出的特点之一便是天朝的话语检查机制会高效运转以“确保外夷文书符合中华规矩。”[6]这意味着在这样的政治文化语境之下,无论是乾隆时期马戛尔尼使团携带的英王书信、暹罗(泰国)国王的金叶书信,还是下文要分析的约翰·泰勒总统写给道光帝的书信,在翻译过程中都会受到译者不同程度的操纵或改写以符合天朝特有的政治话语体系。
1843年,为获取在厦门、福州、宁波、上海四个口岸进行通商贸易的权利,美国总统约翰·泰勒任命加勒·顾盛(Caleb Cushing)为赴华代表,向中国皇帝递交亲笔书信①并签订相关条约(即1844年7月签署的《望厦条约》),中国方面,道光帝任命爱新觉罗·耆英为总督负责此次外交事宜及书信翻译工作。来华之前,美方已知晓清廷很可能会把顾盛视为朝贡的使臣,故特意强调勿要落入朝贡体系的窠臼之中,但从《筹办夷务始末》[7]所记载的文献材料中可知,泰勒总统的亲笔信仍被耆英等人翻译成了仰慕中华文明的朝贡外藩写给天朝的上表。“国书”被译为“表文”自然离不开译者的悉心酌议,整个翻译过程也必然会受到意识形态和权力意志等政治因素的影响,然而意识形态和权力意志如何使译者进行操纵、进而使译文既“俯顺夷情”又不至“冒犯天颜”,仅凭政治因素是很难得到充分论证的。翻译是一个交际的过程,也是一个认知的过程[8],翻译中的译者操纵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认知因素的驱动。那么,作为认知主体的译者,其对原文进行操纵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认知动因呢?
译者之所以会产生操纵行为,主要是考虑到未经操纵的译文可能会对自身造成负面影响,如失去翻译订单、受到责备甚至失去生命,或产生不了意向性语用效果(intended pragmatic effects)。毕竟,处于不同语言社团的人们通常会利用不同的经验基础对外界进行概念化,因而造成认知识解的多样性。换言之,同一事物、现象或概念对于使用不同语言的人们来说很可能具有不同的意义,在跨文化交际中所产生的语用效果也往往是不同的。在翻译时,如果一种语言文化中的概念或意象直接被用于另一种语言文化中,这些概念或意象则有可能被悬置于不同的级阶之内,译文的可接受性和预期的语用功能、效果自然也无法得到保证,而这样的翻译也极有可能会因为违反译入语社会的政治文化语境或和平友好的外交原则而造成误解、冲突。此时,对于译者来说,如果通过操纵来扩大原文概念与其心理认知之间的距离,则可避免某些生硬晦涩或犯忌触讳的译文表达所产生的误解,也可通过“以弱说代替强说”的迂回陈述[9],对严重、负面或不符合译入语意识形态和权力意志的信息进行改写,使译文不会因为违反特定的外交原则或带来负面的心理冲击力而被读者抵触。这种操纵背后的概念距离象似于心理距离的现象可被称为概念的距离象似性,或简称为概念象似性(conceptual iconicity)[10-11]。
象似性(iconicity)这一概念术语主要是针对语言任意性的观点而提出的,其相关理论源自于皮尔斯的符号学,现已成为“认知语言学中的标志性概念,也是其解构索绪尔符号学的重要工具”[12]。索绪尔将现实世界悬置于语言之外,认为“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13],而象似性则认为“语言模拟着世界”[14],与外界现实形成了“语象同构”(isomorphism between langue and image)的关系,即洪堡特[15]和维特根斯坦[16]等学者所提出的语言与外界现实或表象同构的观点。语言和外界现实之间是通过认知被联系起来的。语言的形成是人们对外界进行概念化的身体认知(embodied cognition)过程,王寅也曾指出,“自然语言与认知现象是处于一种可以相互印证的状态之中,各自可从对方的迹象中反现自身”[17]。此外,语言形式又是基于人类的认知方式与概念结构而产生的[18]。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外界现实和认知、语言之间都存在象似性,具体关系可被表述如下图:
图1是语言形成所涉及的“身体认知”的简化流程[19]。作为表象的外界现实在经历人类的体认处理之后被承载于语言符号之内,其中的认知环节又包括从意象到图式……再到概念的发展过程,语象同构的象似性关系就需要以这个过程为基础,而作为前语言(pre-langue)的概念自然也会象似于外界现实,图中的弧线就代表了这两种象似关系,其中所涉及的距离象似性和人类认知系统的概念距离(conceptual distance)密切相关[20]。一方面,概念距离象似于语符距离,另一方面,概念距离也会影响人们对于外界现实的心理认知,译者操纵所涉及的概念象似性正是基于这一点而产生,具体如图2所示:
图1
图2
当原文中的概念1可能违反外交原则或为读者/听者所忌讳时,人们往往会通过其他与之存在邻接关系或相关且更符合译入语政治文化语境的概念n来对其进行指称并加以表述,进而扩大读者/听者心理与概念1之间的距离。这里的邻接关系是指基于人类的身体认知并产生于“不断共现的事物之间的一种牢固的联想关系”[21],进而使人们“一看到什么就想到什么……一想到什么就联想到什么。”[22]因此,人们可凭借邻接关系,用某一概念来激活或指称其他概念。这样一来,承载概念n的语言符号在心理认知层面就会更容易被接受,其语用效果、功能也可更好地得以实现。因此,在译文的构建过程中,译者对概念n的追求便为其操纵行为提供了认知动因。
晚清时期,中西方的政治、军事冲突并未使中国完全融入西方国际秩序和话语体系之中,所以对于这个时期的外交翻译来说,政治文化语境以及诗学规范等因素的差异性难免会使一些原文表达所蕴含的概念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受到阻碍,而译入语社会的意识形态和权力机构也会致力于本族中心主义的还原,促使译者本能地作出“排他反应”[19]。若在译文的构建过程中不加以变通,则很可能会使译文产生误解并受到抵触,甚至产生严重的外交事故。许钧认为,“‘变通’的艺术,蕴含了对翻译的最深理解,也蕴含了对译者最高的要求”[23],而基于概念象似性的译者操纵就可成为主要的变通手段之一,在外交翻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不可否认的是,作为认知动因的概念象似性在译者操纵的过程中是一把“双刃剑”,译文的“忠实”或“叛逆”往往是译者有意为之的结果。原因在于,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通常会把自身所具有的百科知识与译语社会的政治文化语境相结合,并据此来对原文概念进行相对合理的延伸。如果译文概念与原文概念之间具有较强的邻接性(contiguity),或同属一个概念框架之内,即便译文在语言层面发生了信息的走样,但在概念认知层面仍可被视为与原文密切相关;然而,如果原文概念与译文概念相距较远,二者之间既不具有直接的邻接关系,也不存在明显的相关性,而是需要通过多次的概念延伸才可得以产生关联,在这种情况下,译文很难再忠实于原文,不仅如此,为了使译文产生意向性语用效果,译者在概念延伸的过程中也极有可能会增加一些额外的语境信息。这样一来,译文概念意义在靠近读者心理认知的同时也逐渐偏离了原文,译者操纵所导致的叛逆便由此产生。我们在下文要分析的书信翻译就是译者在忠实与叛逆之间的悉心酌议,是译者在晚清政治文化语境和概念象似性的双重作用下有意为之的操纵。
上文曾提及,泰勒总统的书信在经过译者的处理后由国书变为了表文,这种操纵所带来的外交成果可谓是译者折冲樽俎的大功一件,然而这只是其对原文进行改写的一个外在动力,内在的认知动因在于译者处在晚清政治文化语境中,必须使译文表达所承载的概念意义远离西方政治话语体系之下的原文,任何有违天朝体制、帝王威严的概念都将被延伸并无限靠近译文读者(即道光帝)所认可的话语规范。由于概念象似性的存在,译文概念在远离原文概念的同时,也拉远了读者心理与原文之间的距离,译文的意向性语用效果便在译者的操纵过程中得以实现。例如②:
①原文:I hope your health is good. China is a great empire, extending over a great part of the world. The Chinese are numerous. You have millions and millions of subjects.
官方译文:恭维大皇帝陛下,德承乾健,永绥视履之祥;治奠坤维,绵亘幅员之广;育物无遗,户口时形殷庶;广生有象,版图日益蕃滋。固不翅千万亿兆也。
当代译文:我希望您身体健康。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帝国,占有这个世界上的很大一部分。中国人也非常之多。您有千千万万的臣民。
若以今日之外交礼仪和政治文化语境来审视英语原文,泰勒总统的书信以及当代译文似乎并无不妥,而且还十分礼貌。然而无论是从晚清的意识形态还是从诗学规范角度来看,译者都不会按照当代译文的方式来翻译这封书信。通过对比可发现,经过译者操纵后的官方译文完全符合了“天朝上国对于远人奉表来朝的种种期待。”[6]
例如,hope的意义在概念象似性的作用下,经过多次邻接关系的延伸之后被转换为“恭维”,其中的概念延伸过程可被理解为“希望→祝愿→恭祝→恭维”。这是由于“希望”一词的意义很难显示出对帝王的尊敬与膜拜之情,故而使译者不得不对其进行改写,扩大原文概念和读者心理之间的距离,使译文更加靠近读者的心理认知,靠近他所认可的话语规范。与之同理,由于health is good和“身体健康”之类的表达较为浅白,且不符合清朝的宫廷礼仪和文书规范,深谙此道的译者自然不会将原意直接传递于译文之中,因而在对原文进行操纵时选取了古代文人和帝王所熟知且喜好的概念表达,如《易经》中的“乾健”(刚健不息),《千字文》中的“永绥”(永远平安)等。这样一来,译者便通过对概念的延伸“将原文塑造成了一个外夷藩邦对富庶的中国的倾心仰慕和竭诚赞美。”[5]177此外,官方译文中的“坤维”“生”“象”等表达均出自《易经》,“育物无遗”也和乾隆时期的“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的意义极为相似,虽然在译者操纵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无关信息,但概念象似性却可使译文整体上符合清朝官方的诗学规范以及帝王的审美偏好。
②原文:The rising sun looks upon the great mountains and great rivers of China. When he sets, he looks upon rivers and mountains equally large in the United States.
官方译文:日晃东升,即散皇舆之彩,阳光西下,甫生敝域之辉。
当代译文:朝日光辉普及中国的名山大川,日落之时,光辉照样普及美利坚的大河高山。
原文中的The rising sun和When he sets隐含了中美两国位于东西半球的意思,并未强调朝阳东升和夕阳西下的含义,但官方译文却通过概念的延伸放大了这一层含义。也就是说,由于受到概念象似性的驱动,原文的地理和天体运行的客观事实被延伸至朝气蓬勃和日暮西山的意义,从而凸显出朝暮尊卑的政治秩序。此外,the great mountains and great rivers of China被译为了皇舆,即皇朝之舆地(大地、土地),而中国的大好江山或壮丽山河的意义则处于背景化的状态,其目的主要是为了体现出泰勒总统“认同”以中国为天下中心的政治含义[5]178。在中国文化中,“江山”和“皇舆”都是在“国家”的概念框架之下被感知体验的,这意味着三者之间往往具有共同的经验基础,故而在概念层面是相互邻接的[24],其中,“江山”体现了国家的客观物理属性,“皇舆”体现了国家的政治权力属性。由于邻接关系的存在,“皇舆”可以对其他两者进行指代并凸显出较高的政治等级秩序。相比之下,rivers and mountains equally large in the United States却被译为“敝域”,虽然也处在“国家”的概念框架之内,但却与原文“美利坚的大河高山”的概念相差甚远。如此一来,“东升”与“西下”,“皇舆”与“敝域”可使译文体现出两国之间强烈的尊卑等级,实现了由原文客观事实向译文政治秩序的概念延伸,进而满足了读者对于译文的话语期待。
③原文:Now, my words are, that the Governments of two such great countries should be at peace. It is proper, and according to the will of Heaven, that they should respect each other, and act wisely.
官方译文:今两国均承景运,须共升平,仁民爱物,道本大公,推己及人,理归一致,允宜上体天心,下尽人事。
当代译文:现在,我认为,你我两个伟大的国家的政府应该和平相处。根据天意,我们应该尊重彼此和明智地行动,这原本也是正确的做法。
相较于原文来说,官方译文中出现了很多看似无关的概念信息,整体的语义逻辑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例如,the Governments of two such great countries的意义并未在译文中得以完整体现。虽然我们已无法和当时的译者进行对话,但通过对清朝政治文化语境的考量并结合概念象似性的原理,不难揣测出译者的用意。“两个伟大的国家”之类的表达实难体现出大清国“较高”的政治地位,而两国具有平等地位的概念又是道光帝所无法接受的。译者与其冒着“触怒龙威”的风险,倒不如对“伟大”的概念进行延伸。由于“景运”在某种意义上可被视为“伟大国家”的属性之一,如此延伸便可使译文远离“平等”的概念,仅凸显两国所具有的“景运”即可,此外,“景运”还可与peace(和平、升平)形成“条件——结果”的语义逻辑。在“升平之世”的概念框架内,还能继续延伸出“仁民爱物,道本大公”的社会状态,以符合译文特有的诗学规范和语义逻辑。而下文“推己及人,理归一致”的概念延伸其实是对respect each other的弱化处理,既可产生言辞恳切的效果,又可避免涉及平等、尊重的概念。
④原文:I therefore send to your Court Caleb Cushing, one of the wise and learned men of this country. On his first arrival in China, he will inquire for your health. He has then strictest orders to go to your great city of Pekin, and there to deliver this letter. He will have with him secretaries and interpreters.
官方译文:是以孤于本国中,选准才识可任之人加勒·顾盛,特命偕副佐司员及诸传译,就觐皇都。懔龙光于咫尺,首祝安康;献鲤信之殷勤,次陈款渎。
当代译文:在此,我正式派遣加勒·顾盛前往贵朝廷,他是我国聪明博学的人之一。抵达中国之后,顾盛将向您请安。他已经收到了前往你们伟大的北京城的严格训令,而且将在北京递呈此信。他将携带着秘书和通事。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原文中的“I”并未简单地被译成“我”,虽然写信之人也是一国君主,但译者绝不敢将其译为“朕”,因为对于读者(道光帝)来说,世上只能有一个“大皇帝”,只有一人可以用“朕”这个称呼,也就是他自己。所以译者选取了清朝政治文化语境下早已不再使用的一个词语“孤”,这是中国古代王侯的自谦之称,如曹操任丞相之时曾在《述志令》中多次称自己为“孤”③。这样一来,译者便通过对概念的延伸使译文体现出明显的君臣对比,尊卑等级立判。不仅如此,在概念象似性的作用下,下文的go to(前往)被延伸为“觐见”,great city of Pekin(伟大的北京城)被延伸为“皇都”,既包含了上下等级关系,又体现了“对中国天下正中的认可。”[5]179为了把恭维的话术发挥到极致并兼顾良好的诗学效果,译者还将部分概念延伸至相关动作行为序列中的其他环节,并将其体现于译文之中,如inquire for your health(首祝安康)之前的“懔龙光于咫尺”,deliver this letter(献鲤信)之后的“次陈款渎”,其中的情词恭顺之意可见一斑。
通过对上述译例的分析可发现,译者对原文进行操纵与改写的目的几乎都是为了使一些犯忌触讳或不符合天朝话语规范的原文概念远离读者的心理认知。也就是说,无论是出于对意识形态因素的考量还是受诗学规范的影响,译者的操纵行为无一不是受到来自概念象似性的认知驱动。
不同政治文化语境下的概念化或认知识解的差异性通常会导致言语加工过程中文化概念偏好的分歧,而这种分歧往往又会促使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相互邻接的、不同的概念进行凸显,从而使译文的概念意义无限靠近读者心理认知并产生意向性语用效果。这种概念距离和心理距离之间的象似关系可被认为是译者操纵的主要认知动因,也是意识形态和诗学规范影响下的翻译操纵的认知理据。陈吉荣曾指出,“‘象似性’ 对翻译的作用突出表现在对翻译路径的描述”[18]。而译者操纵作为翻译的主要路径之一,其过程则可以在概念象似性的研究视阈下得到较好的分析和阐释。在华夷之辨和天朝体面早已根深蒂固的晚清时期,天子对于文化概念的认同与偏好将直接导致译者在外交翻译过程中有意为之的操纵,而操纵的实质就是译者基于概念象似性对原文所进行的概念延伸,这也是本文对于晚期外交翻译以及译者操纵研究的一个全新启示。
注释:
①这是历史上美国总统第一次写给中国皇帝的书信,该信由美国时任国务卿埃布尔·帕克·厄普舍(Abel Parker Upshur)代为起草(参见《中美相遇:大国外交与晚清兴衰:1784—1911》第170页)。
②泰勒总统书信的英语原文和中文简体译文(包括官方译文和当代译文)参见《中美相遇:大国外交与晚清兴衰:1784-1911》第171页至181页,中文繁体译文(即清廷官方记载的译文材料)详见《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七十二卷)。
③如“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孤复定之,遂平天下。”参见陈寿.《三国志》(卷一·魏书一·武帝操)[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