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子蛮

傅刚

成公二年《传》记楚子反欲娶夏姬，申公巫臣谏止，称夏姬不祥人，“夭子蛮”即其一。子蛮，杜预《注》：“郑灵公，夏姬之兄，杀死无后。”据昭公二十八年《传》，郑灵公字子貉，此云子蛮，沈钦韩《春秋左氏传补注》怀疑非夏姬之兄郑灵公，若是兄弟，何预巫臣所言夏姬不祥之事？因疑是夏姬在御叔之前先许嫁之人，竹添光鸿《会笺》从其说，更称子蛮是夏姬前夫。然昭二十八年《传》叔向之母说夏姬杀三夫，谓御叔、连尹襄老及申公巫臣，三夫实非夏姬所杀，但古人以夏姬不祥，薄相克夫，故归罪称其杀三夫。是则叔向之母所说，实就夏姬所嫁之人总数言。三夫中既无子蛮，见子蛮非夏姬之夫，《补注》《会笺》非是。龟井煜《缵考》则疑郑灵公字子貉，一字子蛮。此说当从程廷祚《春秋识小录》：“子蛮，即灵公，一称子貉。”案，郑灵公名夷，名字相从，“蛮”与“夷”义同，程廷祚、龟井煜之说可从。杜《注》子蛮“杀死无后”，“杀”字当为“早”字。下文“杀御叔”《注》曰：“御叔，夏姬之夫，亦早死。”言“亦”，連类之词，见子蛮早死，非杀死。昭二十八年《传》亦曰“子貉早死无后”，皆可证杜预此《注》“杀死无后”当为“早死无后”。且《传》言“夭”，夭是夭折短命之谓，非杀之义。安井衡《辑释》因改“杀”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