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草泻痢胶囊对急性溃疡性结肠炎患者外周血巨噬细胞表型的影响

张雅丽,喻学婷,袁星星,,张传举,高婷婷,高佳炜,杨柳欣

(1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36;2张雅丽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6;3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种好发于结直肠黏膜及黏膜下层的连续性非特异性炎症性疾患,临床以便脓血、腹痛、腹泻、体质量减轻为主要特征,同时可能伴有贫血、关节病、结节性红斑等肠外病变,病程缠绵反复,为全球公认的难治性疾病[1]。UC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主要与遗传、免疫、环境、药物、肠道微生物等因素相关[2]。目前西医临床多以5-氨基水杨酸药物、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治疗UC,但存在易复发、价格不菲、疗程漫长等局限性[3]。

UC属于中医学“泄泻”“痢疾”“便血”等范畴,中医药治疗本病具有疗效显著、副作用小的优势[4]。巨噬细胞是一种高度可塑性细胞,可极化为经典活化的巨噬细胞(M1型)和替代活化的巨噬细胞(M2型)[5]。前者可分泌IL-6、IL-1β等促炎细胞因子引发炎症反应以保护宿主,后者主要分泌IL-4、IL-10等抗炎细胞因子发挥抗炎活性[6]。研究表明,急性UC患者局部结肠黏膜巨噬细胞数量显著增加并趋于被激活,提示巨噬细胞在UC的发生和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7],因此调节巨噬细胞极化在治疗UC上具有重要意义。连草泻痢胶囊为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张雅丽教授根据多年临床经验研发的中成药,治疗UC具有良好的疗效和安全性。本课题组前期研究证明,连草泻痢胶囊可以通过调节外周血髓样树突状细胞和Treg/Th17平衡,控制肠道炎症,从而有效治疗UC[8-9]。在本研究中,笔者通过观察连草泻痢胶囊对急性溃疡性结肠炎患者外周血巨噬细胞表型的影响,以期进一步挖掘连草泻痢胶囊治疗UC的机制。

1 临床资料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2年5月—2023年5月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肝胆脾胃二科接诊的UC患者82例,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成2组,各41 例。观察组:男29 例,女12 例,平均年龄(43.22±11.10)岁,平均病程(67.28±7.03)月;对照组:男25 例,女16 例,平均年龄(42.63±13.18)岁,平均病程(68.49±6.47)月;2 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经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伦理委员会批准(编号:2020-001-19)。

1.2 纳入标准 1)符合大肠湿热证UC诊断标准[10];2)年龄在18～70 岁;3)知情并签署同意书,能够清楚表达感受。

1.3 排除标准 1)爆发性、缓解期溃疡性结肠炎患者;2)放射性肠炎、Crohn病、肠结核或缺血性肠炎患者;3)1 个月内使用水杨酸制剂、糖皮质激素或者免疫抑制剂的患者;4)合并其他系统严重疾病者;5)对本次试验中所用药物过敏者;6)妊娠期及哺乳期妇女。

2 方法

2.1 治疗方法 对照组:予美莎欣(美沙拉嗪肠溶片,黑龙江天宏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103359)口服,日3次,0.5 g/次;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予连草泻痢胶囊(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制剂室提供,规格:0.3 g/粒,组成:黄连20 g、木香15 g、白芍20 g、薏苡仁20 g、白花蛇舌草15 g、马齿苋15 g、蒲公英15 g,日3次,1.5 g/次。两组疗程均为8周。

2.2 观察指标

2.2.1 外周血M1型、M2型巨噬细胞检测 治疗前后分别采集2 组患者静脉血,用淋巴细胞分离液提取外周单个核细胞,加PBS后离心弃上清液洗涤备用,重悬细胞,分别加入CD14、CD68和CD206抗体室温避光孵育,加PBS后离心弃上清液,重悬细胞,上流式细胞仪(购于美国贝克曼库尔特公司,型号:CytoFlex)检测。

2.2.2 血清炎症因子检测 取所有患者治疗前后的晨起静脉血,严格按试剂盒说明书操作,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ELISA)测定血清IL-6、IL-1β、IL-4和IL-10水平(试剂盒购于上海碧云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货号分别为PI330、PI305、PI618和PI528)。

2.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行卡方检验,计量资料行t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2 组患者治疗前后外周血M1型、M2型巨噬细胞以及M1/M2比例比较 见表1。

表1 2组患者治疗前后外周血M1型、M2型巨噬细胞以及M1/M2比例比较

3.2 2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见表2。

表2 2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4 讨论

UC是一种与遗传改变、环境因素、微生物群和黏膜免疫失调等因素相关的慢性肠道炎症疾病,其病变多累及直肠和结肠[11]。虽然UC的病因尚不清楚,但UC的免疫反应和炎症途径表明,巨噬细胞极化、炎症因子在UC的发病机制中必不可缺[12]。巨噬细胞是抗原呈递细胞的一种,具有显著的功能异质性。巨噬细胞作为结肠先天免疫的中枢协调器,可以根据刺激分化为经典激活的促炎(M1型)或替代激活的抗炎(M2型)巨噬细胞[13]。M1型巨噬细胞的持续激活导致过多的促炎细胞因子释放,使结肠稳态失衡,损伤屏障功能;具有M2表型的巨噬细胞可以产生抗炎细胞因子以改善UC的症状和进展[14]。研究证实,活动期UC患者在发炎的结肠和外周血中具有丰富的M1型巨噬细胞,而M2巨噬细胞在非发炎的回肠中显著富集[15]。表明恢复M1和M2巨噬细胞之间的平衡对于UC的治疗和结肠稳态的维持至关重要。本研究发现,连草泻痢胶囊可以降低UC患者外周血M1型巨噬细胞比例,增加外周血M2型巨噬细胞比例,从而促进外周血中的巨噬细胞向M2表型极化,产生抗炎因子有效缓解UC。

UC的特征为结肠黏膜的慢性炎症,伴有炎症细胞浸润。IL-6是常见的促炎细胞因子,在UC患者的体内可以检测到极高水平的IL-6[16]。IL-6调节T细胞的成熟分化,从而控制促炎T细胞亚群(Th17细胞)与免疫抑制调节性T细胞之间的平衡,调节慢性肠道炎症[17]。IL-1β作为多功能促炎细胞因子,在各种炎症性疾病中升高;IL-1β可以快速激活MLCK基因活性和增加MLCK蛋白表达,进而增加肠上皮紧密连接屏障通透性[18]。肠通透性增加已被确定为UC疾病早期复发的重要预测指标。IL-4是UC免疫激活和炎症的关键驱动因素,可在活动性UC的病变部位检测到IL-4细胞因子转录,可降低单层肠上皮细胞的跨上皮抵抗[19]。IL-10是UC关键的抗炎因子,IL-10能够下调TNF-α和iNOS的表达,进而抑制结肠炎和癌症的发生;缺乏IL-10的小鼠不仅能够自发发生UC,同时还表现出广泛的全身炎症[20]。本研究表明,连草泻痢胶囊可以显著降低UC患者外周血促炎因子IL-6和IL-1β的水平,增高抗炎因子IL-4和IL-10的水平(P<0.05)。

连草泻痢胶囊是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张雅丽教授研制的中药复方制剂,方中黄连性寒味苦,可以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为治湿热泻痢的要药,相关研究表明,黄连素可以调控JAK/STAT信号通路抑制UC小鼠结肠上皮细胞凋亡,发挥治疗UC的作用[21];木香味苦能够清泄,善于行脾胃气滞;两者共为君药。薏苡仁甘淡微寒,利水渗湿,使湿热从小便去;白芍柔肝止痛;马齿苋凉血止血,马齿苋多糖可以下调STAT3表达,降低血清IL-6及MPO的含量,从而有效抑制UC炎症的发生[22];3 药共为臣药。蒲公英、白花蛇舌草共为佐药,有清热解毒、散结消肿之效;蒲公英多糖可以下调大鼠肠组织STAT3、IL-6 mRNA的转录水平,抑制炎症、修复结肠黏膜[23]。

综上,连草泻痢胶囊对UC的作用机制可能是通过调节巨噬细胞极化抑制炎症反应,即促进巨噬细胞向M2型极化,抑制向M1型极化,以此有效缓解UC的炎症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