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给的爱永不过期

玉梓茗

坐上回老家的顺风车的那一刻，我的内心五味杂陈。看着眼前闪过的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建筑，太多的感触都融进了风里。仔细算算，自己已经有两年没回老家了。十八岁之前，老家的四季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远走他乡，老家就成了一个遥远的念想。

老家是留不住年轻人的，太多的年轻人离开了这里，去往大城市讨生活，留在这里的只有为数不多的老人，我的奶奶就是其中一位。爷爷去世后，奶奶一个人守着自家的小菜园，一年四季，风雨无阻。每次爸爸提议将她接到城里来住时，她总会说舍不得家里养的鸡，或是担心院子里种的蔬菜没人照顾。老家对她来说，是最舒适的地方。

来之前，我预先和奶奶通了电话。下了车，我一眼就看到了在大门口徘徊张望的奶奶，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你可算回来了，盼着你来一趟真不容易。”奶奶的头发全都白了，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让奶奶好好看看你，好像瘦了点呢，也高了点，奶奶的眼睛现在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我赶紧上前挽住奶奶的胳膊，问：“奶奶，近来身体还好吗？”

奶奶缓缓地点点头，然后略显着急地走到里屋，拿出一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饼干、牛奶之类的小零食。

“特意留着的，就等你回来吃，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些小零食了。”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牛奶，下意识地看了看保质期——已经过期好几个月了。想着奶奶又不认识字，我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酸楚。

“怎么不吃呢？是长大了不爱吃这个了吗？”奶奶眯着眼，絮絮地说，“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因为我的孙女回来看我了。每次问起你，你爸总说你工作忙，没时间，我就想你在外面赚钱是不是特别不容易……奶奶年纪大了，老爱胡思乱想，生怕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坏人……”

我赶紧承诺道：“奶奶，我答应您，以后一有空就多来看看您。”

奶奶拍了拍我的手，慈祥地笑了：“饿了吧？我去做饭给你吃。”

“這次换我给您做饭吧，我已经会做饭了。”我接过话茬。

我来到院子里，想摘一些菜来做饭。院子里的菜被奶奶照顾得很好，还有我最爱吃的茄子，每一根都长得十分饱满。想到奶奶在这个小院里颤巍巍地播种、浇水、除虫，一个人守着瓜果成熟，等着我回来做饭给我吃，我忽然心疼起来。心疼之外，更多的感触是对生活的无奈，长大后的世界总有残缺。

吃完饭，我稍作休息便要回市区了。奶奶得知我要走，缓缓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旧的五元钱，递给我说：“拿去买零食吃吧。”

我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奶奶表达爱意的方式还是那么朴素，在她的世界里，我永远都是儿时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她也永远记得我儿时的所有喜好。

上车时，奶奶一直在朝我挥手：“奶奶时常挂念你，记得常打电话回来。”

我看着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渐渐消失不见了。

关于爱是什么，课本上只有寥寥几句文字，而在奶奶的身上，我真正体会到了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之情。我攥紧了手里那张已经被捏皱的五元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奶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支付宝、有微信，她一直守着我的童年回忆，平淡地活着。

在我心里，奶奶给的爱，永不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