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预警之灾 『梦幻海岛』毛伊岛大火百余人死亡

董晓白/编辑 IC/图

美国夏威夷州毛伊县包括毛伊岛、拉奈岛等岛屿。毛伊岛是夏威夷群岛中的第二大岛，岛上人口超过10 万。拉海纳是毛伊岛西北部的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城，拥有200 多年的历史。长久以来，这座背山面海的小城，以阳光、海滩吸引着大量游客，被列入美国国家历史遗迹名录。

然而，这美好的一切在2023 年8 月8 日的致命大火中，几乎全部化为灰烬。截至8 月21 日，夏威夷大火已导致至少115 人死亡，其中包括老人、儿童和孕妇。当日，毛伊县政府宣布，已确认1285 名失联人员安全，但仍有850 人处于失联状态。8 月26 日，救援人员表示，他们已经对99%的火灾区域进行了搜寻，目前正在对火灾严重区域进行重复搜索。夏威夷应急管理局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了毛伊岛西部地区的疏散令，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当日报道，搜救工作基本宣告结束。

“我们没有收到任何警报”

在大火的肆虐下，拉海纳镇变成了一片焦土。大量的住宅、商店、餐馆、教堂等建筑被烧毁，数千名居民和游客被迫撤离或就地避难，许多人在逃生过程中失去了亲友。当地居民回忆说，大火发生之时，许多人根本来不及逃跑。

“我在电影里看到的情景居然真实发生了，这太疯狂了。”大火目击者何塞表示，遭大火肆虐的拉海纳看上去像战区一样。拉海纳镇居民拉克斯特表示，大家正在找基哈诺一家、克洛马一家以及维勒加斯一家，他自己共有9 名亲人在大火中下落不明。“当我看到现在的拉海纳小镇时，我无法表达出我的感受，曾经熟悉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这种感觉实在太沉重了。”居民史蒂文·波特回忆说，他当时不得不弃车逃命，向海边跑去。尽管用湿衣服遮住脸，他还是吸入了大量浓烟。来自堪萨斯州的游客蒂·丹格表示，在民宿经理告知要撤离时她才意识到情况紧急，“我们逃进车里时，黑烟已经起来了……到处都是火”。丹格一家五口最后被迫跳海逃生。

奇怪的是，面对这样一场灭顶之灾，民众却没有收到任何预警。“当时没有收到警报，也没有疏散通知，很多人都没有做好准备。”毛伊岛居民卡米拉·卡瓦科阿说，“差不多所有人都在说，我们没收到任何警报，没有收到任何撤离通知。很多人都没有准备，等他们发现不得不撤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很多人都被困住了，非常可怜。”

夏威夷号称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户外联网公共安全预警系统，部署约400 个警报器，提醒民众应对自然灾害等威胁。其中，毛伊岛有80 个警报器。然而，夏威夷应急管理局的记录显示，大火席卷毛伊岛时，夏威夷州和毛伊县没有鸣响警报器。毛伊岛警察局局长约翰·佩列蒂耶表示，火灾发生后网络中断，也没有无线电广播，这给受灾期间的各项工作造成极大障碍。这是当地政府重旅游开发、轻其他基础设施建设导致的恶果。据报道，在毛伊岛上，只有机场、酒店、娱乐设施、景点等大多数游客光顾的地点实现了网络信号覆盖，而在其他较偏远特别是受灾严重的原住民居住地，通信网络设施却极度匮乏。

当地居民表示，其实在当地时间8 日凌晨，很多地区出现了断电情况，而且强风吹倒了许多电线杆、树木等。但一直到当天中午甚至午后，才陆续有居民发现大火开始燃烧，并且因为强风的影响火势迅速蔓延。在这几个小时内，督促居民第一时间撤离的预警警报都未响起，所以很多居民并没能在第一时间获得信息，进而安全撤离。

8 月16 日，毛伊县应急管理部门负责人解释称，不后悔没拉响警报，拉响警报会误导人们逃往高处“冲进火海”，此话引发尖锐的舆论谴责。在夏威夷出生并长大的美国前终极格斗冠军赛冠军马克斯·霍洛威表示，政府对灾难的反应让情况变得更糟，并且辜负了当地民众。霍洛威表示，每当想到摧毁毛伊岛拉海纳镇的大火以及灾难造成的人员伤亡，他就感到心碎。在当地官员为野火发生时未拉警报进行辩护后，霍洛威感到尤为愤怒，称“夏威夷州以及政府在很多方面都辜负了拉海纳的人民”。

“树枝倒在电线上引发了大火”

当地时间8 月7 日22 时47 分，拉海纳靠近森林的一个监控录像拍下这样一个瞬间，一道闪光划入森林，这被认为是此次大火最初的起火点。目击者普里布尔称，当时风很大，然后闪过一道光。“我觉得可能是树枝倒在了电线上，导致森林起火。”

这道光是什么？斯坦福大学气候与能源政策项目负责人瓦拉表示，野火发生前，当地没有出现闪电。研究人员推测，起火的真正源头是“电线”。威斯克实验室首席执行官马歇尔说：“我们还看到有那种爆炸的视频，我们在小区里装有10 个传感器，这些传感器的电压在同一时间急剧下降。”威斯克实验室是当地一家通过传感器网络监控电网的私营公司。从8 月7日凌晨到8 月8 日5 时这段时间，该公司的监测数据显示，拉海纳周围的电线共发生34 起重大电力事故。

8 月8 日5 时许，当地居民拍摄到一段画面，似乎进一步印证了“电线受损，引发火灾”的猜测。视频中，一条断了的电线开始着火，荡在马路那边，还在燃烧。该居民发现着火后立即报了警。3 个小时后，当地消防部门宣布火灾已被控制。然而，仅仅过了几小时，一场更大规模的火灾，在强风裹挟下，迅速蔓延。

据《纽约时报》报道称，美国的许多野火是由于公用事业电力公司或其他商有电线杆被吹倒，或有异物落在电线上导致电线产生高能闪光而引发的。夏威夷有很多木质电线杆非常陈旧，周围植被繁茂。当地居民和能源专家一直呼吁电力公司加固电网，并把更多电线埋在地下，但电力部门却迟迟不行动。虽然在夏威夷大火发生前，早已有飓风预警，当地电力公司却并没有采取“断电”措施。“断电可能会给有使用医疗器械需求的顾客带来困扰。在拉海纳水泵是靠电力驱动的，所以电力是生活的一个必要保障。”夏威夷电力首席执行官基穆拉如是说。

事实上，对于火灾，这家电力公司并非毫无准备。早在2018 年，毛伊岛就因一根电线掉落，引发了一场山火，烧毁了约2000 英亩（约8.1平方公里）的土地，吞噬了20 多所房屋，这是当时“毛伊岛最大的火灾”。2019 年，夏威夷电力公司宣布，将使用无人机来帮助评估毛伊岛西部干旱易发地区的火灾危险等级，并计划进行各种设备升级，以防止野火发生。2022 年，该公司又向夏威夷公用事业委员会申请了一笔约1.9 亿美元（约13.9 亿人民币）的资金，用来改善其在全州范围内的电网。当时，该公司表示，公共电网“引发野火的风险很大”，这笔资金就是用来确保电力设施不会成为“野火的源头”。尽管该申请最终获得了批准，但夏威夷电力公司并没有采取实际行动。该公司的文件显示他们知道如何预防火灾发生，并表示他们是深思熟虑地决定推迟实施安全措施的，然而这些措施本可以防止这场悲剧。

8 月8 日，美国夏威夷州毛伊岛发生大火，造成至少115 人死亡

8 月24 日，夏威夷州毛伊县政府起诉夏威夷电力公司，指控该公司因过失导致毛伊岛大火发生。起诉书称，夏威夷电力公司已接到相关气象警告，根据当地的天气情况应该及时切断电源，正是该公司的过失，才导致被大风刮倒的电线引发了大火。毛伊县政府要求夏威夷电力公司就火灾造成的财产损失作出赔偿。此外，夏威夷电力公司还面临以恢复电力的理由破坏调查证据的指控。据美国媒体报道，火灾发生之后，在火灾原因调查人员抵达之前，夏威夷电力公司移动了火灾地区变电站附近倒下的电线杆、电线、变压器等设备。美国媒体称，夏威夷电力公司该举动可能违反了美国关于电力公司如何在火灾后处理和保存证据的指南，破坏了调查人员直接观察证据的机会。

“政府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

作为美国的第50 个州，夏威夷的种种“待遇”却远不如其他州。鉴于报警系统的罢工和问题频出的电力公司，美国政府在夏威夷居民心中的形象严重下滑。《今日美国》网站8 月18 日报道，毛伊岛居民在大火后对政府普遍不信任，许多人对州和联邦政府缺乏反应和透明度感到沮丧。在受灾严重的拉海纳镇等地，大部分援助工作都由社区管理，因为人们觉得政府的行动不够快。

在拉海纳镇的主街上，很多建筑和车辆被喷上了“X”的字样，这意味着该建筑或车辆中有尚未被识别身份的遇难者遗体。面对如此场景，身陷囹圄的小镇居民在等待政府救援的过程中不断失去期望。当地居民若索迪称，在火灾期间，他们遭遇了停水。“根本没有水！没有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保护我们的房子。有关部门为什么把水闸关掉？我们是被政府遗忘了吗？”据了解，火灾发生后的几天时间里，有很多志愿者向当地居民发放食物和必备物资，而这些收集到的食物、水以及必备物资全部来源于私人捐赠，并由民间组织或私人机构运送。

“我们失去了家人、朋友和自己的房子，我们失去了一切，我们一无所有，但是政府没有为我们提供任何援助。你看到的这些物资援助，都是社区居民们团结一致互帮互助，我们除了坚持下去别无他法。”当地居民布拉沃如是说。居民皮特里表示，很希望能看到政府的援助，但政府的行动太缓慢。所以在这种没人管的情况下，能看到大家团结在一起，是一件很好的事。据了解，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要求人们在网站上注册后才能获得临时住房等援助，但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始终处于断电断网中，根本无法登录网站。各类官方援助中心设在毛伊岛的东部，距西部灾区将近20 公里，这让这些援助中心对灾民们来说遥不可及。毛伊岛土著、医疗保健专家诺埃拉尼·阿希亚表示：“人们普遍不信任政府。政府以白人至上主义为中心，还试图同化和占有我们的土地。”在毛伊岛出生和长大的利安·德里森则称，如果把重建工作交给政府，那么重建工作将会“非常缓慢”。

“这些野草非常易燃”

除了人为因素，大自然同样也是这场“史无前例”的山火的背后推手。首先，全球变暖无疑是一个老生常谈却又不得不提的问题。当地时间8 月10 日发布的美国干旱监测周报显示，夏威夷在过去一周干旱加剧，毛伊县的严重干旱面积比例从前一周的5%上升到了16%，导致火灾进一步蔓延。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环境学家文卡特·拉克希米表示，8 月初，罕见的干旱现象在夏威夷毛伊县等地区蔓延，这样的气候变化加剧了极端天气的出现以及自然灾害的发生。国际自然环境保护组织——大自然保护协会首席科学家凯瑟琳·海霍在社交媒体上指出，气候变化通常不会直接导致火灾，但它会加剧火灾，增加燃烧面积，使原本可能影响有限的火灾变得更加危险。

因干旱和强风的双重影响，火势蔓延迅速，灭火救援工作变得异常困难

《纽约时报》称，近年来，夏威夷州频繁出现年平均降雨量下降、云层变薄和气温上升引发干旱的问题，导致破坏性的火灾数量激增。2020 年，毛伊岛西部被列为夏威夷发生野火概率最高的地区，平均每年发生野火的概率超过90%。英国《卫报》称，潮湿的热带地区通常没有干燥的植被提供燃料，但全球气温上升正在改变这一点。数据显示，夏威夷90%的地区降雨量均少于一个世纪之前。自1990 年以来，当地雨季的降雨量已累计减少了近31%。此外还有研究表明，气候变化引起的海水变暖，导致全球范围内飓风强度有增加趋势，并引发更强的风力事件，正如本次助推毛伊岛大火蔓延的强风。

其次，美国媒体认为入侵植物的野蛮生长助长了毛伊岛的火势。美国《纽约时报》8 月13 日发表了一篇题为“入侵植物如何导致大火肆虐？”的文章，该文称，由于缺少遏制措施，几内亚草、糖蜜草和水牛草等外来植物近年来在夏威夷迅猛生长，已经占据了夏威夷近四分之一的土地。这些植物抗旱能力强、生长速度快且非常易燃，在干旱天气里为大火提供了快速蔓延的“燃料”。夏威夷的几内亚草等外来植物大多源于非洲，最初是作为牲畜饲料被引入。但随着旅游业的增长，夏威夷本地的种植园自20 世纪90 年代以来逐步关闭，野草和原先种植经济作物的土地在转型期间陷入无人看管的状况，这给了外来植物占据闲置土地的机会。文章提到，外来植物不受控制地扩张，使得夏威夷岛上的生态陷入一种“恶性循环”。雨季到来时，外来植物会在雨水的滋润下快速生长，有时每天能生长15厘米以上。当旱季来临，野草很容易在极度干燥的天气下燃烧。火灾肆虐过后，外来植物又会迅速取代不太适应野火的本地植物，加强“循环”过程的破坏性。

“这些野草具有很强的侵略性，生长速度非常快，而且非常易燃。”毛伊岛居民、夏威夷“太平洋火灾交流”（PFX）项目协调员梅丽莎·奇梅拉说，“这是导致火灾规模更大、破坏性更强的原因之一。”夏威夷大学马诺阿分校野火科学和管理专家克莱·特劳尼赫特也警告说，入侵植物大多生长在缺乏管理的前种植园土地上，一些野草甚至已经蔓延到住宅区的边缘，这很可能导致火灾规模在短时间内膨胀到不受控制的地步。

更加不幸的是，在大自然的推动下日益严峻的毛伊岛大火，将给夏威夷带来更多的环境危机和次生伤害。据美国广播公司8 月20 日报道，毛伊县政府机构近日在其社交账号发文警告当地居民，火灾后不要饮用过滤后的自来水，因为无法保证其安全性。报道称，夏威夷毛伊岛大火损坏了数百根饮用水管道，管道压力下降导致有毒化学物质、金属和细菌进入水管。过滤器等相关设备都不能解决火灾后可能发生的污染问题。由于尚不清楚当地供水系统中含有哪些污染物，数日来，当地民众只能饮用瓶装水。

此外，日常生活用品和建筑材料在燃烧时释放的浓烟和灰烬含有数千种危险化学物质，这些有害物质颗粒不仅会随着烟尘被吸入人体，还会沉积在地面上，并最终被冲刷进入海洋，危害海洋生物和生态系统。大火发生后，拉海纳港口已被烧毁的船只和泄漏的浮油覆盖，预计清理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灾后重建成本将非常高昂”

灾后重建工作远没有人们想象中容易，昔日的历史名镇、度假胜地拉海纳现在几乎面目全非，如同“战区”。夏威夷州州长乔什·格林对此感到无比痛心：“拉海纳80%已经消失。差不多1000 多座建筑被毁，修复毛伊岛野火造成的破坏需要很多年。”多名在毛伊岛亲历野火的中国游客，讲述了自己在当地看到的情形：“不敢相信，一夜之间，滨海小镇化为灰烬和残骸。”“整个一条街的建筑几乎都被烧掉了。”大家难以相信，美景在大火中瞬间化为灰烬，昔日知名的“度假天堂”，如此不堪一击。

据美国媒体8 月18 日报道，夏威夷毛伊岛大火导致超过2000 座建筑受损或被毁，在重建过程中建造或修复类似的建筑要比在美国其他州更加昂贵。报道称，夏威夷州自身有限的建筑资源、更高昂的运输成本和人力成本，以及更少的流动劳动力等因素，将使得毛伊岛大火后的重建工作更具挑战，同时成本也会更高。

根据美国穆迪分析公司的数据，在夏威夷州做生意的成本比在美国其他地方做生意的成本高出30%左右。还有数据显示，与美国其他州相比，夏威夷的建筑成本更高，大约高出44%，而这还只是相对保守的数字。夏威夷州主要建筑材料供应商表示，即使在大火发生前，夏威夷的木材和其他建筑材料的价格也普遍比美国其他州高出35%至40%，而建筑材料需求的激增可能导致短缺，会进一步推高价格。“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毛伊岛灾后重建成本将非常高昂。”

据美国联邦应急管理局和太平洋灾害中心估算，夏威夷大火的重建工作大约需要花费55.2 亿美元（约403.2 亿人民币）。为了帮助毛伊岛渡过难关，美国联邦政府已经宣布了一系列的援助措施。首先，总统拜登批准宣布夏威夷为灾区，目的在于加快资源调动，使夏威夷得以重建。其次，联邦应急管理局已经派出了专家团队和物资车队到达毛伊岛，协助当地政府进行救援和恢复工作，并向受影响的个人提供了多种形式的援助，包括临时住房、住房修理、失业补助、医疗费用、法律服务等。截至8 月18日，已有超过5000 户家庭申请了应急管理局的援助，其中约有3000 户已经获得了总额超过1000 万美元（约7303.9 万人民币）的拨款。再次，国民警卫队、海岸警卫队和其他联邦机构也在提供紧急援助。国民警卫队协助当地消防部门进行灭火和搜救工作，并提供直升机、无人机和其他设备。海岸警卫队负责清理拉海纳港口被烧毁的船只和泄漏的浮油，保护当地的海洋生态系统。其他联邦机构如农业部、住房和城市发展部、环境保护署等也在提供技术支持和资源协调。

根据美国法律，联邦政府通常会承担灾区重建费用的75%，州政府和当地政府各承担12.5%。考虑到毛伊岛大火的特殊性和严重性，联邦政府可能会提高援助比例，以减轻夏威夷州和毛伊县的负担。可以肯定的是，毛伊岛的重建工作还需要多部门的长期努力和合作，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和环境水平。

“这是一个无法回头的时刻”

在这场世纪大火发生之前，曾早有专家“吹哨”，甚至毛伊县政府本身也已注意到野火的威胁。据统计，近几十年来，夏威夷每年被野火烧毁的面积增加了四倍，所有县的烧毁面积每年增加300%。特别是毛伊岛日益脆弱的生态环境让夏威夷最著名的野火专家克雷·特劳耐施特十分忧虑。在2019 年写给《毛伊新闻报》的一封信中，他直言：“这不是火箭科学（指高度复杂的系统）——每场野火都只有三个要素：点火源、燃烧燃料和合适的气候，特别是西毛伊岛拉海纳一带正面临着严重危险，因为那里有大片热带草原无人照管。”多年来，克雷持续预警夏威夷当局，表示荒地火灾威胁持续存在且日益严重。他一直建议政府重新配置景观元素，可以做的包括：修建防火带、引入更耐火的植被、恢复沿岸植被、扩大放牧面积以控制易燃草生长。

事实上，1999 年至2019 年间，毛伊县发生了80 起野火。2019 年，毛伊岛就经历了史无前例的野火季节，超过2万英亩（约80.9 平方公里）的荒地被烧毁；2020 年，毛伊县制定的一项减灾计划文件将西毛伊岛（拉海纳地区）列为“极有可能”发生野火的地区，平均发生火灾的可能性超过90%；2021 年，毛伊县政府成本委员会决定检查该县的野火预防和恢复成本，该调查在结论中写道，“毛伊岛有效的防火和缓解计划不足，预防措施和毛伊县消防局的执法力度均应该得到加强”。

夏威夷大火导致超过2000 座建筑受损或被毁，滨海小镇拉海纳几乎化为废墟

令人警醒的是，夏威夷的今天也可能是全球雨林的明天。随着全球变暖，即使是像夏威夷这样以其丛林般的雨林和青翠山丘闻名的热带地区，也越来越容易受到野火的影响。根据2022 年马里兰大学研究人员亚历山大发布的一项研究，在过去20 年里，全球热带森林中因火灾造成的树木损失平均每年增长5%。与2001 年相比，森林火灾现在每年造成的树木覆盖面积损失增加了300 万公顷（约3 万平方公里，大约相当于比利时的国土面积），所有树木覆盖的土地面积损失了四分之一。研究指出，气候变化可能是火灾活动增加的主要驱动因素。今天，极端热浪发生的可能性已经是150 年前的5 倍，而且随着地球持续变暖，预计这种情况会更加频繁。气温升高使景观变得干燥，为更大规模、更频繁的森林火灾创造了环境。这反过来又导致碳排放量增加，进一步加剧气候变化，并作为火灾-气候反馈循环的一部分导致更多火灾。这种反馈循环，加上农业等人类活动向森林地区的扩张，正在使局面恶化。

“这是一个无法回头的时刻，潮湿的生态系统将被永远改变”。研究称，退化的森林和不断变化的天气模式相结合，为通常由人类活动引发的火灾创造了适宜条件，并发展成巨大的、无法控制的大火。世界上最大的热带雨林亚马孙，其部分地区也正迅速经历这一转变。森林大火已经占巴西亚马孙一半以上的碳排放，亚马孙盆地的碳排放可能正在接近或者已经超过碳吸收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