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
杂技是我国一种传统的艺术表演形式,至今已經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其能为人们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与震撼,因此广受喜爱和好评。随着我国经济、文化的不断发展,人们的审美出现一定改变,进入文化消费的快速增长期,对各种精神文化生活的期待程度越来越高。在这样的背景下,杂技艺术为更好地延续和发展,其创作主动融入时代气息,形成了大量的现代杂技表演作品,并结合现代剧场营销和舞台艺术的特点,逐步实现了“杂技剧”的转型。
一、传统杂技与现代杂技的审美特色
不管是现代杂技还是传统杂技,其生存与发展的立足点都在于技巧的杂技性,这也是传统杂技最基本的美学特点。从杂技产生一直到新时代杂技观念的形成,杂技性都是杂技技艺、技巧的美学本体。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形式,杂技创作既是从人体的基本特点出发,又兼顾着对人体限制的解放,杂技练习体验到的是痛苦、限制与需要,但展现出来的却是热情、生命与力量,这也是杂技的本质内涵。在杂技表演中,技巧是重要的艺术展现维度,体现为身体超能、潜能和技能共同组成的奇谐、高难与惊险。从初始意义混沌的生存技巧到如今的自觉审美技艺呈现,杂技已逐渐成为一种独立的舞台表演形式,而技艺审美又促进了现代杂技早期“显技于艺”的呈现方式的形成。[1]
从历史的角度看,新中国的成立使杂技艺术的发展出现了明显的分界线。新中国成立以后,杂技艺术表演逐步从室外广场转移到了剧场舞台。从最开始只有舞美、服装、灯光的表演逐渐融入了音乐作曲、舞蹈编导等众多艺术门类,在半个多世纪的发展、探索与创新之下,现代杂技的审美趋向与创作手法相比传统杂技已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20世纪90年代艺术表演舞台上出现的“意境杂技”,到后来形成的“杂技主题晚会”,这一系列的发展、探索、演绎、丰富无不体现出现代杂技在感悟生活、贴近时代、形式创新、抒发情感等方面在逐渐改变以往杂技创作直白、单纯、朴素的模式特点。这一切自然浸透着无数新老杂技艺术家的辛劳和汗水,但我们也必须明白,所有对艺术的审美认知与需求以及相应的创新和繁荣都源于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及广大群众由此产生的精神需求。所以,现代杂技的审美趋向与创作理念的转变是历史的必然,也是时代的呼唤。
二、现代杂技创作:从“技”到“艺”
杂技本质上属于身体的艺术,而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也有部分传统哲学观念融入其中。总的来说,杂技的形成与发展同生产劳动、武术、戏法等有很大关系。早期的杂技表演又被称为角抵戏,这个名字也形象地说明了当时杂技表演与身体、力量、技巧之间的关系。而随着后来文明的进步与社会的发展,杂技也逐渐脱离原本所属的领域,成为一门独立的供人消遣的艺术形式,这种转变也极大地推动了杂技的专业化发展,使其不断朝着开拓人体潜能的方向精进,表演形式也因此变得愈发丰富、多样。[2]
过去的杂技表演主要包括高空、形体、力技、耍弄、滑稽戏、马戏等多种形式,从先秦时期开始,杂技艺术就逐渐加强了与其他艺术领域的接触与交流,并在此过程中实现了对西域幻术等技艺的融合吸收。而在进入近代后,海外又传入了车技、跳板、绳鞭等新型节目。可以说,杂技这门表演艺术不只有古老性,同时也具备融合开放的时代特征,在对外交流的过程中得以不断深化拓展。
杂技比较注重技艺方面的问题,但同样也会重视审美性的技巧,“奇、难、谐、高、险”,这五项历来是最基础的杂技训练目标。在空间化的展示中,让人以动作与形体来向外界进行明显的美感与力量传递。杂技的“技”主要是通过身体进行展示的,通过各种高难度的奇异表演来吸引观众的眼球。在以肢体语言表现杂技内涵的过程中,技巧是关键内容,高水平的形体展示技巧可以大幅提升杂技表演的艺术性与观赏性。杂技既具备无比丰富的人体信息,又以人体为核心开展了丰富的艺术创造;这可以很好地体现和反映身体的个性化特色与社会内涵。所以,形体表达技巧对杂技表演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3]
杂技表演也少不了各种道具的支持和辅助,形态与道具的结合能有效提高其艺术感染力。因此,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别出心裁的道具选择和运用都是杂技表演艺术发展的重点:努力改进道具,使其尽可能符合身体特点,从而更好地为杂技表演的特殊展示提供辅助。由道具、形体以及技巧等因素共同构成的表演形式不单单是杂技艺术的实际内容,还是杂技艺术的主要呈现方式,为了将杂技关于“技”的内容更好地呈现出来,表演设计者要不断优化和改进杂技表演的道具,并积极创造新道具,使杂技展示的需求能得到充分满足。
在仔细研究过杂技的发展历史后就会发现,杂技道具、造型、技巧的融合、改进与表现都是围绕着人这一中心而开展的。对于杂技艺术来说,奇、难、险是表演中最基本的审美要素,只有动中求静、在险中求稳,将杂技演员千锤百炼的硬功夫和精确、冷静的技巧完全表现出来,才能实现理想的表演效果与艺术追求。从某种意义上说,道具已成为如今杂技表演中进行形体展示的基础,它和造型共同构成了杂技表演的主要内容。而形体、道具、动作之间相互结合对杂技同样有着重要意义,有助于杂技表演趣味性与观赏性的良性提升。
另外,无论如何,杂技表演最终都是需要借助人体来完成的,在展示杂技造型、道具与技巧时,在进行高难度的极限动作时,表演者的身体会不可避免地承受着各种复杂的压力。对于杂技艺术来说,“难”是其表演的审美核心,只有难度足够高的绝技才能展现出表演者对动作、技巧的超凡驾驭力,也只有惊险与高难,才能使杂技艺术具有更好的表现性。[4]
在现代杂技创作中,已经不单单是通过近乎极限的人体技巧来吸引观众的喝彩与掌声;也在改变杂技原本一味求险求难的表演方式,有意识地降低其危险系数,转而使表演朝着综合化方向发展,特别是与灯光、舞蹈、音乐、武术等内容的融合,使杂技展现生命意识的关怀与流动。如果说传统杂技的美学原则是奇、谐、难、险,那么在现代美学理论指引下的杂技艺术则更加追求表演的整体性,如武术、气功、舞蹈等,都可以成为让人能够感受到舒展或力量的表演形式,它们本身就和杂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经过漫长历史发展中的不同分化后,又重新与杂技表演融合,成为其艺术技艺的一项重要组成部分。
三、杂技剧创作的基本原则
(一)“杂技”的本体原则
从字面看,虽然杂技剧添加了“剧”的成分,和原本的杂技出现了区别,但杂技剧的艺术形式依旧以展现人的技巧与体能的极限为主要内容,其中所增加的戏剧内容只是为了让杂技表演变得更具内涵与多元化。所以,杂技剧可以增加故事情节或是有关表演的内容,但绝不能脱离展示“技”这一原则,否则就会显得喧宾夺主。
(二)“剧”的思想性原则
所谓的“剧”,就是指由演员作为故事角色来进行演绎的艺术表现形式。“思想”是剧的本质,也就是要表达某一主题思想或传递相应的理念、情感。所以,在杂技剧的创作与表演中,应实现舞美设计、道具、演员服饰以及杂技技巧等多种艺术要素之间的相互协调与紧密配合,将其统一在“剧”中,使之成为传递理念、表达思想、反映主题的关键工具。[5]
(三)舞美设计的先进性原则
技术手段是现代杂技剧的重要外部表现形式。在杂技剧进入剧场、走上舞台,并成为重要的视觉艺术形式后,舞美设计对杂技表演的作用就变得越来越重要。就杂技剧而言,想要更好地刻画人物形象、渲染舞台气氛、创设舞台情境,就必须发挥好舞美的艺术效果,从而推动杂技剧审美层次与艺术水平的进一步提升。
四、现代杂技剧的转型研究
(一)技巧多角度的构建
技巧是杂技艺术的本体,从古至今杂技表演都格外重视本体创新,在当今时代,“险、难、美、新”是杂技技巧最新的评价标准。不过技巧也无法凭空变化,只有建构在传统与本源的基础上才能实现“出新”。杂技技巧主要是以腿、顶、腰和跟头作为基础元素而形成的基本运动形态,因此想要创新技巧就必须以巧妙合理的排列与发展来重组运动形态。另外,由于杂技表演往往都需要用到大量道具,所以完整的节目都需要体现人驾驭道具与技巧的能力极限。比方说,在杂技剧《天鹅湖》的表演中,除了有“肩上芭蕾”技巧之外,还包含地圈、抖杠、吊环、流星球等需要道具的经典杂技技巧。另外,由于杂技艺术本身所具备的广泛融合性,最近几年很多杂技剧都在表演中融合了其他运动项目,如摩托车极限运动、蹦床、高台跳水等,与传统的杂技高空节目一起为观众带来了震撼、惊险的视觉体验,这也有效激发了人们的审美情感。总的来说,现代杂技剧表演中“难”与“新”的互相烘托是其艺术审美功能的基础,不断深化对难度技巧的挖掘,设计新穎的技巧呈现方式,在保持“高难”的同时加以“创新”,是新时代杂技剧创作的重要艺术标准。[6]
(二)艺术意境多层面的结构
杂技剧的舞台布置与营造要与剧情相符。能够对剧情起到升华作用的画面是展现杂技奇异性的重要载体,若是杂技失去了自身的奇异性,就会变得和画作没有涂抹颜色、诗歌缺乏韵律、戏剧删去对话一样,变得毫无意义。[7]以杂技剧《梦之旅》为例,其在美学追求与创作立意上,就运用了我国古典水墨画创作中大量留白、高度概念化、简约的艺术审美手法,把整个舞台空间分成十余个具有东方特色,且不断变化发展的梦幻表演空间,通过肢体语言来表现艺术,向观众展示了少年圆梦的故事。这种留白、简约的艺术手法使人们切实感受到美的意境、表演者和画面的互相融合,也使杂技表演在诗境、意境的空间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魅力。再如杂技剧《西游记》,在表演过程中使用投影机与大型显示屏构建起了极具中国特色的舞台布景,通过吊威亚的方式重现了故事中的空中打斗,演员对身体的控制自如也体现了神话的“传奇性”,还借助升降平台对舞台空间加以拓展,这些技术要素的运用共同形成了美妙的舞台效果。
(三)人文思想中的“情”与“思”
进入新时代之后,杂技艺术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由于其本身经历过漫长历史的演变,在技巧方面的改进空间已经越来越小,再加上设计杂技表演剧情等创新改革的举措,也使杂技艺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因此杂技艺术的发展应该转变方向,从人文思想中的“情”与“思”展现其魅力。比如在《梦之旅》中,杂技剧在上篇主要说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思,所以专门以演员手持绸带在空中的旋转、翻飞动作来表现爱的热度,男女主角的“爬杆”动作则有效提高了表演的惊险程度,两人在苗歌的哼唱声中互相依偎,这让观众在为惊险的高空节目叫好的同时,也陶醉于舞台上的浓浓爱意。[8]另外,还有杂技剧《花木兰》,该剧主要讲的是巾帼英雄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感人故事,表现了花木兰英勇无畏的精神气质,为此,整场表演的灯光音效、演员技术、舞美布景、服装道具等都是为了表现这个主题而进行,引发了观众强烈的思想共鸣。
五、结语
提高对现代杂技表演艺术发展的重视,需要借助现代各种先进的舞台技术,在适应现代观众不断提高的审美要求的基础上,满足当下剧场变革的综合需要,是新时代杂技表演艺术发展突破固有瓶颈的重要方向。在兼顾时代氛围、剧场营销与观众综合审美的发展中,杂技性的艺术审美走向了杂技剧的新形式是一种必然。当代杂技剧目和题材的扩充与丰富发展,使现代杂技不仅守护与传承了“杂技性”的传统,还自然结合现代审美需要与中国舞台而探索出“杂技剧”这个展现时代特点的舞台新形式,为我国杂技表演艺术的发展与“走出去”提供了新的思路与可能,因此,相关研究者必须着重加强对现代杂技的创作和“杂技剧”转型的研究。
参考文献:
[1]欧虹.现代杂技的创作与杂技剧转型——以广西大型壮族杂技剧《百鸟衣》为例[J].视界观,2021(03):1.
[2]董迎春.现代杂技:从“杂技性”到“杂技剧”[J].杂技与魔术,2022(03):22-24.
[3]张奕皓,李洋.“技”与“戏”的平衡:中国杂技剧的挑战与机遇[J].大舞台,2022(04):18-23.
[4]刘亚峰.现代杂技艺术的传承与创新研究[J].杂技与魔术,2021(04):66-67.
[5]董迎春,覃才.现代杂技的创作与“杂技剧”转型——以广西大型壮族杂技剧《百鸟衣》为例[J].南方文坛,2018(04):174-179.
[6]李佳玲.现代杂技艺术的传承与创新[J].美化生活,2022(13):24-26.
[7]廖小燕.杂技演员如何适应现代杂技发展需求[J].杂技与魔术,2022(01):54.
[8]陆辉.杂技艺术的创作特点及发展前景研究[J].艺术评鉴,2019(13):176-177.
(作者简介:钟莹,女,大专,甘肃省杂技团有限责任公司,三级演员,研究方向:杂技表演)
(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