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映照农家小洋楼

陈新彬

又到假期，儿子吵着要回爷爷家。早在放假前幾周，他就在视频通话中跟爷爷嚷：“一考完试，我就冲到你家里去。”听了这话，乐得爷爷哈哈大笑。

前些年，他可没这么积极。爷爷在电话里邀请我们回去，他极其不情愿。为什么？爷爷家的老房子太破了，没卫生间、浴室、空调……儿子扳着小指头都算不清楚，太不方便了。

总记得第一次回爷爷家，儿子撅着小屁股问：“奶奶，你家卫生间在哪？”把大人都问笑了，乡下哪有卫生间？奶奶说：“我家只有茅厕。好多蚊子，你就蹲在外面晒场上方便一下。”儿子觉得难为情，但还是憋不住去晒场了，结果屁股被蚊子叮了许多疱。有了这次痛苦的经历，儿子怕去爷爷家了。

家乡的老房子是20世纪70年代建的，只有一层，高七八米，屋宇轩敞，通风透气，但已经容纳不了我们兄弟四人拖家带口地回家居住。每每临近春节，兄弟们都要提前通好气，派代表回家和父母团聚。本来一年到头就盼着那么几天，却不能大团圆，老人家的眼神未免有些失落和黯淡。我们心里也满是缺憾。

老房子历经四十多年的风吹雨打，也彻底衰败了。屋顶的黑瓦一年要检修两次，不然屋外大雨屋内小雨，难以立足。更危急的是，厅堂三面是土砖墙，雨水经常淋洗，粉刷的白灰不断地脱落，露出了土砖墙的泥底子。那种风雨飘摇之感让人忐忑不安。我们兄弟一合计，决定盖新房。

盖新房一直是父母的梦想。地基是现成的，在我读初中时就审批办证了，只因供我们兄弟读书升学，这个梦想才搁置了近二十年。现在只花了三个月，父亲就将毛坯建起来了。三层，现浇水泥屋顶，每层有四间房，客厅、卫生间、浴室和杂物间都有。我当时反对，说有两层足够，兄弟们难得回家，主要是给父母居住。弟弟的丈人也有同感，但父亲闷声不响地竖起了三层。

随后全面装修：做铝合金门窗，镶铁栏杆扶手，贴瓷砖，安装自来水；购买彩电、冰箱、空调、仿红木桌椅、液化气灶、热水器、浴霸……一应俱全。我们按城市的标准为父母亲添置用具，他们辛苦一辈子，老来享受一下，是应该的。

暑假回家，儿子惊艳了：从一楼跑到二楼，从二楼跑到三楼，在楼梯间不停歇，蹦蹦跳跳。他不住地说：“爷爷家真漂亮，我喜欢。”奶奶逗他：“留在爷爷家读书，不要回去，好吗？”儿子兴奋过头，连说好。家里70平方米的小房子，手脚都施展不开，怎么能和爷爷家比？

儿子成了最积极的回家分子，这个小精灵！国庆节，弟弟携家人和丈人丈母娘从南京来访。他丈人站在晒场上展眼四周，很奇怪一个偏远的农家山村，竟然有那么多三四层楼的新房，而且装修精致，屋顶有太阳能，壁上有空调，晒场里停满了小轿车，有些外墙还贴瓷砖、刷彩漆。他由衷地说：“真想不到，农村的变化太大啦。我原来想错了，你们这里不做三层楼，还真不像。”

我的家只是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缩影，我的家乡也只是千千万万个农村的缩影。党的十八大以来，农村的变化可真大，幸福映照一栋栋农家小洋楼！管中窥豹，滴水映照太阳，从一个侧面可以窥见很多。

编辑|龙轲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