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禹林 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中医医院心内科 215221
动脉粥样硬化作为原发性高血压并发严重并发症的病理生理机制的重要一环,成为临床医生关注的焦点。基于B超检查颈动脉来评估全身动脉粥样硬化的方案已得到认可,但基层医院受限于缺乏设备以及操作者自身能力,大规模通过B超评估动脉粥样硬化具有一定的困难。相关研究提示γ-谷氨酰转肽酶和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比值(NLR)与动脉粥样硬化有关。本文通过研究γ-谷氨酰转肽酶、NLR与颈动脉粥样硬化的关系,建立以γ-谷氨酰转肽酶和NLR为参数的预测模型来评估颈动脉粥样硬化,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 参照《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2018年修订版》原发性高血压的诊断标准[1],选取2020年7月—2022年6月期间在我院心血管内科住院治疗的原发性高血压患者188例,其中伴有颈动脉粥样硬化99例(CAS病例组),颈动脉正常89例(非CAS病例组)。颈动脉粥样硬化的判定标准:内膜中层厚度(Intima-media thickness,IMT)>0.9mm或发现动脉粥样斑块[1]。排除标准:继发性高血压,感染,血液病,免疫性疾病,肿瘤,肝胆疾病,严重肝肾功能异常,过度饮酒(每周饮酒折合乙醇量男性≥140g,女性≥70g),2周内使用过影响白细胞生成和功能的中西药物(如鲨肝醇、利可君、维生素B4、芪胶升白胶囊及重组人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等),应激状态及资料不全者。
1.2 方法
1.2.1 病史采集及体格检查:病史采集包括年龄、性别、既往疾病史、饮酒史、吸烟史、服药史等。体格检查包括身高、体重、血压等。血压测定:使用鱼跃牌台式水银柱血压计(苏械注准20152070945)行收缩压、舒张压测量。血压测定前嘱患者休息至少15min,不饮咖啡及酒,不剧烈活动,情绪保持平稳,测量时以柯氏音第1音为收缩压,以柯氏音第5音为舒张压,每隔30s重复进行测量,共测量3次,取3次测量的平均值为记载的收缩压、舒张压。测量身高、体重后计算体重指数(BMI)。定义超重和肥胖:BMI≥24.0kg/m2[2]。
1.2.2 颈动脉粥样硬化的测定:使用PhilipsIU22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检查时患者仰卧位,头偏向一侧,于锁骨上窝动脉沿血管走向纵向探查,测定颈动脉各段内膜中层厚度,取平均值为IMT,并探查是否有动脉斑块存在。
1.2.3 血细胞参数的测定:使用Sysmex2100型血细胞分析仪测定中性粒细胞及淋巴细胞,计算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比值(NLR)。NLR=中性粒细胞(×109/L)/淋巴细胞(×109/L)。
1.2.4 实验室生化指标的测定:使用HITACHI7600-020自动生化分析仪,测定γ-谷氨酰转肽酶(GGT)、尿酸(UA)、葡萄糖(GLU)、总胆固醇(TC)、甘油三酯(TG)、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高尿酸血症定义:UA>420μmol/L(男性),UA>360μmol/L(女性)。糖尿病定义:既往糖尿病病史或空腹GLU>7.0mmol/l经第二次空腹测定仍>7.0mmol/l。高脂血症定义:TC≥5.69mmol/L和(或)TG≥1.62mmol/L和(或)HDL-C<1.07mmol/L和(或)LDL-C≥3.1mmol/L。
2.1 临床资料 2组患者的年龄、吸烟、糖尿病、收缩压、舒张压、IMT、GGT、NLR比较有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1。
表1 2组临床资料比较
2.2 Logistics回归 纳入原发性高血压患者并发CAS的Logistic回归的自变量有:年龄、吸烟、糖尿病、收缩压、舒张压、IMT、GGT、NLR。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收缩压、IMT、GGT、NLR是原发性高血压并发CAS的独立危险因素(P<0.01)。见表2。
表2 原发性高血压颈动脉粥样硬化相关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s回归
2.3 ROC曲线 以收缩压、IMT、GGT、NLR建立Logistic回归模型,Logistic回归模型=[1+e-(-48.609+81.532×IMT+0.260×收缩压+0.033×GGT+0.495×NLR)]-1。以年龄、收缩压、GGT、NLR建立NEW回归模型,NEW回归模型=[1+e-(-41.511+0.045×年龄+0.233×收缩压+0.036×GGT+0.546×NLR)]-1。以Logistic回归模型、NEW回归模型为检验变量,以原发性高血压患者并发CAS为状态变量作ROC曲线评价,结果见表3、图1。
图1 各检验变量ROC曲线
表3 各检验变量ROC曲线相关参数比较
原发性高血压目前是世界范围内的一种常见病、多发病,心血管疾病发病率、致残率和死亡率成为公共卫生的重要挑战,给个人和社会带来巨大负担。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我国高血压患者存在“三低现象”(即知晓率、治疗率和控制率低)[3]。原发性高血压因超过正常水平的血压持续作用导致血管内皮功能障碍及炎症因子异常表达,进而引起血管结构和功能改变,促使动脉粥样硬化的发生和发展。而动脉粥样硬化与原发性高血压又互为因果,进一步加速疾病进展。我国一项对33 820例观察对象基于8年的随访研究[4]证实原发性高血压与动脉粥样硬化具有协同效应,增加心血管疾病的发生。因此,对于原发性高血压(颈)动脉粥样硬化的预测及病理生理机制的探究显得十分必要。
谷氨酰转肽酶是一种广泛存在于细胞膜表面的分子量为68 000Da(由46 000Da重链和22 000Da轻链组成)的二聚体糖蛋白,参与谷胱甘肽的代谢(分解细胞外谷胱甘肽或其他γ-谷氨酰化合物,增加氨基酸主要是半胱氨酸用于细胞内谷胱甘肽合成,维持人体内谷胱甘肽稳态[5]),在防御氧化应激中发挥关键作用。GGT活性增加是抗氧化不足和氧化应激增加的标志。目前,谷氨酰转肽酶的测定主要用于肝和梗阻性胆道疾病的诊断,以及作为饮酒的一项提示。流行病学调查及研究发现GGT与冠心病、脑梗死、外周动脉疾病相关,GGT升高与心血管危险因素聚集、炎症反应、氧化应激等有关[6-8]。研究进一步发现,活性GGT存在于动脉粥样硬化斑块中,同时可导致动脉粥样斑块的不稳定[9]。本研究发现,原发性高血压患者中GGT与颈动脉粥样硬化有关(P=0.000),在校正了年龄、吸烟、糖尿病、收缩压、舒张压、IMT、NLR后仍是颈动脉粥样硬化的独立危险因子。但目前,有关降低GGT的疗法及其对临床结局的影响仍有待进一步研究明确。
NLR目前被认为是临床实践中易于获得的一种炎症生物标志物。流行病学调查及相关研究发现NLR与冠心病[10]、糖尿病[11]、高血压[12]、代谢综合征[13]、肥胖[13]、慢性肾脏病[14]等有关。进一步研究发现NLR与内皮功能障碍独立相关,高NLR是动脉粥样硬化的预测因子[15]。NLR其实代表了中性粒细胞(活动炎症的部分)与淋巴细胞(调节和保护的部分)的平衡。本研究发现,原发性高血压患者中NLR与颈动脉粥样硬化有关(P=0.000),在校正了年龄、吸烟、糖尿病、收缩压、舒张压、IMT、GGT后,仍是颈动脉粥样硬化的独立危险因子。
本研究通过Logistic回归构建的回归模型与ROC曲线相结合,来进一步分析GGT与NLR联合对原发性高血压患者颈动脉粥样硬化的预测能力。以收缩压、IMT、GGT、NLR建立的Logistic回归模型和以年龄、收缩压、GGT、NLR建立的NEW回归模型相比较,两者预测能力相当(Logistic回归模型AUC 0.924 VS NEW回归模型AUC 0.919,P=0.000)。故在颈动脉B超检查缺乏和操作者能力不强的基层,通过GGT、NLR等测定并运用NEW回归模型预测颈动脉粥样硬化情况,效果与颈动脉B超检查结果相当。
综上所述,收缩压、IMT、GGT、NLR作为原发性高血压并发CAS的独立危险因素,在临床中应当予以重视。而由GGT、NLR等构建的NEW回归模型在预测颈动脉粥样硬化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可作为颈动脉B超检查的补充或替代。但考虑到本研究属于回顾性研究,可能存在偏倚,故建议行多中心、大样本、前瞻性、双盲性研究予以进一步证实,以期为临床应用提供更加有力而充分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