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晶晶
摘 要: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提出有着鲜明的时代背景,是变革资本逻辑主导的全球卫生治理模式的现实需要,是推动全球化进程的客观需求。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是一套包含人类观、利益观、价值观、治理观在内的逻辑结构严密的思想理论体系。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对于探寻人类社会发展新道路、建构新型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模式有着重要的方法论价值。
关键词: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全球卫生治理
中图分类号:D820/R1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0539(2023)03-0001-07
党的二十大报告将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體明确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并倡议“世界各国要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共同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1]63。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卫生健康领域的丰富与发展。在全球性危机与挑战下,人类的生存与发展成为一个重大而紧迫的时代问题,以全人类共同价值助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建无疑是合理的选择。在习近平提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后,学界掀起了一股研究热潮。纵观现有研究成果,学者们围绕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生成逻辑、核心内涵、伦理意蕴、现实境遇、实践路径、时代价值、原创性贡献等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地研究,但缺少关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方法论价值的研究。因此,笔者从探析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时代缘起这一视角入手,阐述这一理念的核心要义与方法论价值,以此彰显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人文情怀与大国担当。
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时代缘起
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一切划时代的体系的真正的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体系的那个时期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2]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缘起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质,是变革资本逻辑主导的全球卫生治理模式的现实需要,是推动全球化进程的客观需求。
(一)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变革资本逻辑主导的全球卫生治理模式的现实需要
长期以来,全球治理体系是资本主义和资本逻辑主导的全球治理。然而,随着资本逻辑运行的时空范围不断扩展,资本追逐个体利润最大化的本性与全球共同体的整体发展之间存在的主体与客体、个体与整体的结构性矛盾愈发尖锐,资本异化导致的劳动异化逐渐衍生为更深层次的“国家异化”和“世界异化”。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全球治理作为解决全球问题的一种制度安排和实践模式,因未能有效解决人类所面临的困难挑战而饱受诟病,这也就昭示着资本逻辑主导的全球治理体系亟待变革。
马克思曾在《资本论》中揭示了资本扩张与瘟疫蔓延的畸形互动。他指出,高度资本化形成的“物的依赖关系”的社会发展形态,加剧了资本对自然资源的攫取与破坏,造成了严重的生态危机,极度地助长了疫病的产生以及对无产阶级的身心伤害[3]。资本不断打破民族和区域的空间界限,开拓世界市场和开启世界历史,致使瘟疫的全球性蔓延速度急剧增加。然而,资产阶级并不关注无产阶级贫困化的事实,他们只在意资本高速的生产和积累。这意味着作为“类”存在的人的主体性彻底被资本主体性取代。具体言之,一是在治理主体方面,作为全球卫生治理“掌舵者”的西方大国在应对全球健康问题危机时,仍以博弈性、竞争性、零和性思维阻滞新兴国家于全球卫生治理的“外围”,使得全球治理的主体呈现“碎片化”形态。学者赫尔德和凯文·扬将“参与的不断增加”作为“有效全球治理的核心操作原则”,认为参与性原则必须获得中心位置:不单单是因为公平,也是因为效率[4]。“中心-外围”的二元对立治理主体架构导致了全球卫生治理的不均衡、不平等、不集中,也决定了卫生治理效能的孱弱和低下。二是在治理供需上,现有的全球公共卫生产品远不能满足需求增长的速度,呈现严重供需失衡现象。西方国家因其雄厚的经济和科技实力本应是公共卫生产品最主要的提供者,然而,在狭隘国家利益至上论的支配下,西方国家抱着最大化搭乘别国公共卫生产品较低成本的“便车”,最小化承担国际责任的自利动机,非但没有向其他国家提供及时、充足和高质量的物质性公共产品和技术支持,反而不惜损世界之公利,补本国之短缺。三是在治理平台上,以世界卫生组织为代表的全球卫生治理机构,在国家主义盛行和大国关系恶化的国际政治氛围下,愈发陷入“自主决策边缘化”“协调机制碎片化”“改革被动化”的窘境。主导全球卫生治理的西方大国将世界卫生组织视为政治博弈的竞技场以及扩大和维护少数既得利益国家或集团的工具,动辄便以“资金断供”为威胁,强行向世界卫生组织引入政治议题,迫使其作出非正义的改革举措,资本裹挟下的世界卫生组织艰难前行。由此可见,在解决人类所面临的生存危机和生命安全挑战时,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全球卫生治理模式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制度劣势和治理弱势。这恰恰说明,全球需要变革原有的卫生治理模式,建立一种致力于人类共生共存、健康发展的新型全球治理方案。
(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推动全球化进程的客观需求
近年来,经济全球化的持续发展及其所造成的贫富两极分化等消极影响,使资本主义国家政治制度的内在矛盾不断激化,推动和主导经济全球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整体实力呈衰落趋势,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作用和影响力开始下降。于是,一直致力于推动并主导全球化进程的英、美等“失利”国家开始发出“逆全球化”“去全球化”呼声。新冠疫情暴发后,“逆全球化”思潮的沉渣泛起。部分发达国家以国家安全为借口主张经济脱钩,将产业链回流国内。除此之外,国家之间因疫情发生的文化撕裂和意识形态间隙,正在导致进一步的“去全球化”,撤侨、封国、“退群”、毁约等举措的实施,其背后升腾的是国家、民族甚至种族戾气。
显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附带的危机会对原有的以经济为主要链条的全球化进程构成威胁,使得全球价值链和供应体系处于“停摆”“休克”的状态,对“逆全球化”心理形成某种负面溢出效应。但从长远角度来讲,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全球性特征所附加的风险互联效应加固了病毒和人类之间的安全边界,使得人的“类”意识越发觉醒。各国日益成为紧密的“命运共同体”。换而言之,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全球化的趋势或将不退反进,对人类健康和生命的守护将成为全球化的新动力。全球化的表现形态也将被重塑:经济利益驱使的全球化动力渐趋消退,规模出现缩减;受危机和风险困扰带动的全球化需求稳步提升,合作规模与产出体量成倍增长;围绕具体风险的理念、方案类的思想交流将更加密切,并由之产生新兴贸易合作与思想文化交流;风险与危机管理话题将在全球化、区域一体化以及双边合作中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重要高度,诸如灾害危机储备等一系列新机制、新管理、新架构将在全球化中发挥重要的支撑作用;多领域多行业也会发生连锁的深刻变革,围绕风险与危机管理的全球化新链条形成,并将带动一系列的衍生合作,如危机管理相关的物资经贸、共同应对风险的科技合作、有关应对策略的人文往来,以及联手破解风险的机制研究和治理方案等。可以说,在未来,全球化的形态将迎来历史性调整。与新全球化形态相伴而行,某些西方国家也将开展更为猛烈的“逆全球化”议程以重构自身合理性基础。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形势下,中国作为全球化的积极参与者和坚定支持者,应继续以新全球化引领者身份,以全球价值链重塑为契机,更好地为全球卫生治理提供优质的公共产品与有益增量,推动人类社会更好发展。
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核心要义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是一套在全球健康危机背景下形成的逻辑结构严密的思想理论体系,从人类观、利益观、价值观、治理观等维度深化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维护世界安全、促进人类社会健康发展贡献着卓越的中国智慧。
(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秉持着“生命至上”的人类观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于人的本质作出基本判定:“人是类存在物”,不仅把“自身的类以及其他物的类”当作自己的对象,而且“把自身当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6]。也就是说,人从来不是孤立的存在,是与自然、社会一起构成的“类”存在。只有在“类”的共同体中,人才能获得全面自由的发展。2013年,习近平秉持人的“类”“本质统一性”原则,首次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7]。在这个共同体中,“相互联系”“相互依存”是人类最基本的特征,“团结合作”是人类“共生共存”的唯一正确方式。在面对金融危机、生态灾难、重大传染病时,这种“类”依存效应就会愈加凸显。对此,习近平认为人类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始终是第一位的,“一切不为人民造福的理论都是没有生命力的”[1]19。国际社会应“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尽最大努力保护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8],建立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可以说,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公共卫生领域的深化和升华,始终将人类的“生存需要”放在首位,不仅准确地揭示了人类社会普遍联系的基本特征,深化了人的“类”“本质统一性”理念,更加强化了全球抗疫中“生命至上”的理念共识。
(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秉持“合作共赢”的利益观
马克思曾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相关。”[9]就国际社会而言,共同利益是合作、交往、发展的客观基础和最主要动力。随着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信息互动化的深入发展,各国之间的共同利益纽带愈发紧密。这种共同利益不仅包括经济利益、政治利益,还有公共卫生安全利益。新冠病毒在全球大流行再次印证了世界各国是个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共同体。疫情防控形式上是隔离,本质上却是关联。只有坚持兼顾本国利益与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中促进世界发展的“合作共赢”的利益观,才能有效应对全球性重大公共卫生危机。早在2013年3月,习近平出访莫斯科时便提出了建立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的构想。2015年,习近平在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的讲话中又一次指出,“各国都应成为全球发展的参与者、贡献者、受益者”[10]。2017年,習近平出席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开幕式并发表主旨演讲,他指出,“每个国家都有发展权利,同时都应该在更加广阔的层面考虑自身利益,不能以损害其他国家利益为代价”[11]。由此,“合作共赢”的利益观成为中国外交的重要指导思想。此次全球抗疫战中,个别西方政客固守零和博弈思维,炮制“中美意识形态对抗”形势,散播中美“脱钩”谣言,试图将中美关系推向所谓“新冷战”。这不仅破坏了中美两国人民多年积累的合作成果,更加背离了中国一向坚持的“合作共赢”的利益观。为此,2020年3月27日,习近平在同美国总统特朗普通话中深刻表明,疫情大敌当前,中美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合作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希望美方在改善中美关系方面采取实质性行动,加强抗疫等领域合作,发展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关系[12]。此次通话充分彰显了中国的大国胸怀,不仅为中美关系健康发展指明了方向,更为全球合作抗疫清除了阻碍。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再次强调:“我国不走一些国家通过战争、殖民、掠夺等方式实现现代化的老路”,我们要“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旗帜,在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谋求自身发展,又以自身发展更好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1]23。可以说,以“健康”为主旨建构的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在守护世界人民的生命健康安全的同时,也为有力抵抗各种“政治病毒”,维护健康稳定的国际关系提供了坚实保障。
(三)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治理观
旧有的以资本逻辑为驱动,以“普世价值”为规范的卫生治理模式暴露出诸多弊病。从横向上看,部分西方国家主导的以邻为壑式的单向度霸权治理为全球抗疫合作增添了层层阻碍。从纵向上看,部分西方国家和地区采取的选择性救治方案使得大量老年人和穷人被剥夺了平等救治的权利。对比中国在国际上极力倡导的全球抗疫合作倡议,在国内严格采取的“应收尽收”“应治尽治”“应检尽检”治疗策略可以看出,中国始终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竭力提供更符合人类社会生存发展的卫生治理图景。早在2015年11月,习近平便提出全球治理必须继续丰富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主张,弘扬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理念[13]。此次全球抗疫中,习近平重申“无论国际形势如何变化,中国都将站在多边主义一边,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14]。一方面,中国全力支持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卫生事务方面发挥领导核心作用,表明“中方愿同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社会一道,共同维护好地区和全球的公共卫生安全”[15],推动全球卫生治理平台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另一方面,中国呼吁各国团结合作抗疫,倡议“国际社会应当加紧行动起来,有效开展联防联控国际合作,凝聚起战胜疫情的强大合力”[16],推动全球治理主体从单一主导向多元共治变革。这些都为世界抗疫统一战线的形成奠定了坚实基础。不仅如此,面对疫情冲击下的全球经济低迷态势,习近平创造性提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17],双循环格局不是自我封闭式的“体内循环”,而是要通过繁荣国内经济景象,带动世界经济复苏,是更高层次、更加全面的动态循环治理观。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不仅守护的是人类的生命与身体健康,更创造了经济社会持续良性循环的健康发展格局。
(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秉持“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价值观。
西方所谓的“公平正义”其背后是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经济优先、资本优先、本国利益优先的思维弊病,“公平”只是少数国家和少数人的“公平”。西方所谓的“民主自由”,施行“群体免疫”,实质是狭隘的个人主义的自由,由此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疫情危机。由此看来,资本主义卫生治理的价值取向充斥着伪善性,并不具有普世性。作为全球卫生治理的价值应该立足于人类生存发展,着眼于全球卫生治理发展短板,从多元治理主体和客体之间的交集中寻求人类生存发展的价值交集。2015年9月,习近平提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18]为人类社会的共同价值观追求指明了方向。“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价值观表现为对于人类生命安全的维护,以及守望相助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习近平多次倡导“坚决维护中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也坚决维护世界各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19],并呼吁各国摒弃文明冲突和制度成见,结成“生命安全共同体”,积极开展双边多边合作,对发展中国家开展人道主义援助。可以说,这种“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观念摒弃了带有民族性、阶级性的国家主义或民族主义,引起了世界人民关于“生命至上”的价值共鸣,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制度并存的国际社会中最大程度和范围寻求了人类共同利益的交汇点,正在成为绝大部分国家普遍认同的价值最大公约数。
三、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方法论价值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作为一种整体性发展战略,具有深刻的方法论价值,对于在全球化背景下探寻人类社会发展道路、建构新型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模式、提升中国健康治理话语权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第一,以人类卫生健康共同理念审视人类社会发展。从长远角度看,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冲击并不能引起全球化的倒退,反而会扩展并深化人类交往的范围与空间。未来,人类的身体健康与生命安全问题将成为新全球化形态的重要特征,并对人类社会发展主体、道路、意识形态等方面产生重大影响。因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作为一种实效的理论意识和精神武器,指引着未来人类社会发展的方向。具体言之,一是以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思维理解全球化与民族化的关系。全球化与民族化的矛盾,在应对非传统安全危机时出现了更为复杂的情况。这便要求人类站在“卫生健康共同体”视角,将人类主体与民族主体的立场有机协调起来,在国家主义和全球主义之间寻求动态平衡。一方面,各国应树立以人为本的全球化思维,打破文明和制度成见,结成“生命安全共同体”,谋求全球合作共赢。另一方面,各国应立足本国国情和制度优势,跳出种族主义和意识形态的窠臼,充分吸收借鉴其他国家卫生治理经验,创造符合自身民族特色并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趋势的现代化治理道路。二是以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思维理解统一性与多样性的关系。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作为一种新型全球卫生治理方案,旨在为全球治理提供一种可能性选择,并不寻求建立一个制度“同质化”的世界,也并非“另起炉灶”推翻现行全球卫生治理体系。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意在正确认识人类社会发展方向的统一性和不同国家发展阶段及道路差异性的基础上,求同存异、聚同化异,对现行全球卫生治理体系的诸多弊端进行改革,塑造更符合国际社会卫生治理期待以及人类社会发展的新方案。三是以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思维看待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当今时代仍处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代,“资社之争”愈加复杂和激烈。面对这样的现实,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并不谋求在全球范围内建设统一的卫生治理行为体,更不是一种制度替代另一种制度,而是主张不同社会制度、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发展水平的国家在面对人类共同的健康安全危机中建立休戚与共的生命共同体,展露出了鲜明的社会主义制度优势,这也决定着“社会主义在经历一个长过程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20]。
第二,以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思维构筑新型全球卫生治理模式。从理论与现实两端来看,现行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全球卫生治理模式面临着“治理赤字”的严峻危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想是中国对全球卫生治理提出的世界性政治理念,是对原有全球卫生治理模式的变革与超越。一方面,在治理格局上,以多元主体协商共治取代单一主体的霸权治理。现行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全球卫生治理模式危机频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全球卫生治理主体长期存在的利益失衡、风险非对称。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将人的“生命健康”需要作为“类”存在的每个个体和国际行为主体的基本权利,认为不同社会形态的国家和地区在应对威胁人类社会生命安全危机、破解全球卫生治理难题方面是可以实现团结合作和互利共赢的,能够为当前全球卫生治理中的利益共享以及风险共担做出新的安排。另一方面,在治理進路上,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以区域治理推动全球治理。充分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与此同时,中国在率先打造了惠及十四亿人口的卫生健康共同体后,积极参与G20特别峰会,向欧盟、非盟、上合组织、加共体等多个国家组织表达积极合作意愿,推行合作的卫生治理方案。通过铸牢“中华民族卫生健康共同体”逐渐迈向“亚洲卫生健康共同体”,又进一步推动了世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展现了以区域卫生治理推动全球卫生治理的治理进路。这一治理方略把中国人民的生命健康与亚洲人民的生命健康、世界人民的生命健康紧密联系起来,极大地减轻了国际社会参与全球卫生治理的负担。相比部分西方发达国家因国内治理的失败而导致其主导的全球卫生治理模式和机构的困境日益加剧而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倡导以区域治理推动全球治理的进路,不仅深刻地印证了区域治理对全球治理的基础性作用,同样也确证了资本主义国家只有赢得国内卫生治理上的成功才能在全球卫生治理中展现自信力、影响力和领导力。
第三,以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话语彰显中国国际新形象。一方面,中国提出的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体现了“既对本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负责,也对全球公共卫生事业尽责”[20],彰显了中国负责任大国的形象。中国集全国之力在最短时间内有效地控制了疫情向全球范围的蔓延,赢得了广泛的国际赞誉。世界卫生组织多次肯定了中国以巨大的牺牲创造出防控疫情的窗口期。另一方面,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发出的“中国要和平不要霸权,中国是机遇不是威胁,中国是伙伴不是对手”的声音,彰显着中国促进世界和平的合作共赢形象。针对少数“别有用心”政客抛出所谓抗疫中的“中国威胁论”“修昔底德陷阱”“新马歇尔主义”“新殖民主义”,习近平严正表明和平是中国团结抗疫的不变底色。2020年6月5日,习近平同法国总统马克龙通电话时指出,中国将“坚持多边主义,促进世界和平稳定”[21]。2020年6月22日,习近平以视频方式会见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时重申“中国要和平不要霸权。我们一切政策和工作的出发点就是让中国人民过上幸福生活”[14],并表示中国将继续沿着和平发展道路坚定不移走下去。两次通话都深刻表明团结合作、勇于担当是中国在面对全球公共卫生事件时最真实的写照。可以说,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话语始终传递着中国最真实、立体、全面的声音,是彰显中国国际形象最有力的武器。
四、结语
概而言之,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新方向。全球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所附加的风险互联效应加固了病毒和人类之间的安全边界,使得人的“类”意识越发觉醒,各国日益成为紧密的“命运共同体”。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在为未来人类社会发展提供理论指导和思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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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assion on the Concept of Human Health Community
HAN Jingjing
(College of Marxism,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Liaoning 116024, China)
Abstract:The concept of human health community has a distinctive background. It arises from the practical need to change the prevailing global health governance paradigm dominated by the logic of capital, the objective need to promote the process of globalization. The concept of human health community is a set of logically structured ideological and theoretical system that includes the concept of humanity, interests, values, and governance. This concept has important methodological value in exploring a new path for human social development, constructing a new paradigm of global public health governance.
Key words: Human Health; Community; Global Health Gover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