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亚 刘缓缓
关键词: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智慧物流;耦合协同;长三角
中图分类号:F2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7934(2023)09-0050-14
近年来,数字化服务日渐成为人民获取便利生活的重要方式。新型智慧城市和数字乡村分别是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城市管理模式[1]和乡村发展模式[2],旨在提高城乡生产效率,提升居民生活水平。智慧物流作为以信息为基础解决城乡物流问题的物流系统,能有效推进跨网络的系统整合[3]。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和智慧物流是促进区域数字经济繁荣和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力量,也是响应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的“把高质量发展同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紧密结合起来”的号召。智慧城市和数字乡村建设等政策的实施是城乡发展协同优化的有力工具[4],可促使城乡要素双向自由流动,并赋能数字城乡融合发展的新格局。
长三角是全球顶级城市群之一,2022年长三角地区创造了全国约24%的经济总量成为中国经济发展最活跃、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的区域之一。《2022长三角数字经济发展报告》中,长三角三省一市数字经济带動整体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态势已经形成,2021年长三角地区GDP为27.6万亿元,在全国占比达34.1%,其中数字经济规模占全国数字经济规模总量的28%。二十大报告中也强调,要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在建设交通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的背景下,物流企业积极开展智慧物流发展,谋求数字化转型和商业模式创新,探索绿色发展新机遇。长三角区域的数字经济发展和农业农村现代化均走在全国前列,《县域数字乡村指数报告2020》显示长三角42县入围数字乡村“百强县”,且浙江省县域数字乡村指数全国第一。其中,安徽省的小岗村基本实现了5G信号的全覆盖,建成了若干个现代农业大田物联网系统。长三角区域作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引领示范地,对经济建设、社会发展以及科技创新等方面起到关键作用且战略地位显著。
《长三角一体化发展规划“十四五”实施方案》指出,长三角一体化能够提升地区科技创新水平、增强区域竞争能力、打造经济增长极、形成区域互联的协同发展路径。综观长三角地区数字经济与高质量发展的进程,新型智慧城市在带动数字乡村建设,促进乡村地区的现代化发展,提高不同要素在城市与乡村的流动率等城乡关系发展问题的解决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5]。数字乡村的建设能够助推新型智慧城市的发展,并借助智慧物流将乡村地区的资源输送到城市,发挥数字化的便利更好地满足居民的个性化需求,以及推动农民不进城就能实现生活智慧化的趋势[6]。强大的智慧物流系统能够促进城乡共建共享,吸引劳动力流入,优化产业结构的同时推动城乡要素的双向流动,并利用现代化物流体系开拓城乡消费市场,达成循环中的相对平衡[7]。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者的良好协同关系对长三角地区的数字经济与高质量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因此三系统的协同发展问题也逐渐引起学者们的关注。由此,本文提出以下问题: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大系统之间的关系如何?三系统在不同时间与空间里的发展水平以及耦合协同效应如何变动?如何才能实现各系统的协同发展?本文将围绕上述问题展开讨论,以期促进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的协同发展,推动长三角地区数字经济繁荣和高质量发展的同时形成可推广的经验与发展路径,为其他地区的发展形成示范引领的案例。
学者们对智慧城市的关注较为广泛,主要集中在对智慧城市的定性描述和实证角度的理论机制与影响因素分析。新型智慧城市的理论层面的研究聚焦于智慧城市的现实意义和发展模式上,如,关爽(2022)[8]认为智慧城市能够有效解决城市化问题,是现阶段在新发展理念下城市治理现代化的重要路径。万芳芳(2022)[9]基于新型智慧城市是数据驱动的发展模式这一观点,指出中国自发展智慧城市以来,城市综合竞争力明显提升源于技术创新与应用,新发展格局下数字经济搭载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快车的同时也会促进城市可持续发展。常丁懿等(2022)[10]针对数字中国战略正深入实施的现状展开,指出新型智慧城市是数字中国的发展核心,需要利用新一代智能技术来助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部分学者从影响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现实因素展开讨论,胡草笛等(2022)[11]提出“新型智慧城市”是“智慧城市”的中国化。在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中要特别关注政府的数字化治理,同时处理好在企业数字化转型中政府的协作与信息共享问题。方卫华等(2022)[12]认为信息技术只是智慧城市的基础应用,更应该看到“以人民为中心”的城市价值体系。这种“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不仅体现了城市居民的主动性,更显示了有为政府的治理路径。关于新型智慧城市与经济增长和技术创新的实证研究也较为丰富,陈明生等(2022)[13]基于“智慧城市建设”的准自然实验,发现智慧城市建设有利于缩小区域经济差距,智慧城市建设可以通过劳动力流动缩小区域经济差距;相较于中西部城市,智慧城市建设更有利于缩小东部城市的区域经济差距,但对重点城市和一般城市没有显著影响。武力超等(2022)[14]采用双重差分法的方法进行实证研究,发现智慧城市建设能够显著促进技术创新。其中,绿色技术创新能够较为高效地处理环境污染的问题,同时也是实现高质量发展和碳中和目标的重要途径。胡星辰(2022)[15]通过实证分析智慧城市建设是助推经济增长的重要方式,并发现技术创新的进步与产业的转型升级是智慧城市建设促进城市经济增长的两大法宝。
目前学者们对数字乡村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现阶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关于数字乡村内涵如何界定的研究。文丰安(2022)[16]指出数字乡村是从乡村振兴战略视角出发的乡村地区现代化发展的途径之一。数字乡村建设不仅仅是为了促进乡村振兴,同时也进一步缩减了城乡数字差距,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依托。二是关于数字乡村建设与数字中国关系方面的研究。“数字”已成为当今引领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之一。数字技术的高速度发展将大幅提升经济效率,发展数字经济是经济稳定增长的重要方向之一,而建设数字乡村是建设数字中国不可缺少的内容。董志勇等(2022)[17]发现数字乡村建设有利于农业产业智慧化、基层治理精准化、城乡服务均等化和乡村文化自信化,在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上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赋能乡村振兴。三是关于数字乡村建设的提升途径方面的研究。苏岚岚等(2022)[18]的研究侧重于数字乡村建设中的乡村数字化治理的提升,并发现村民的数字素养积累不足且参与到数字治理的积极性不高,提出要提升农民的数字素养进而刺激农民真正参与到乡村治理中。四是关于数字乡村建设与数字鸿沟的研究。学者们发现数字乡村建设是消除城乡数字鸿沟的重要手段。赵文景(2022)[19]研究了数字时代以来,以“城”为空间的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和以“乡”为空间的数字乡村建设均取得了明显的进展和突破,但城乡数字化协调发展水平较低、城乡数字鸿沟仍然突出。从而提出将县域作为智慧城市和数字乡村融合发展的主阵地。
智慧物流作为物流研究领域的核心主题之一,国内外对智慧物流的研究也逐渐丰富。起初智慧物流在国外学者中引起较大关注,并针对智慧物流的内涵特征、场景应用、实施优化、发展进程等方面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国内学者的研究侧重在智慧物流的高新技术发展与应用。李佳(2019)[20]讨论了智慧物流在大数据、云计算的发展进程中不断利用高端科技实现转型升级,进一步优化信息共享模式、资源配置流程,未来在人工智能、区块链的有效协同进程中将实现物流业的高效发展目标。黄彬(2021)[21]为解决传统物流业的发展困境,提出要充分利用信息化、数字化手段来推动智慧物流的发展进而有效应对物流业的痛难点,让智慧物流不断深入到我国物流业高质量发展中。此外,有学者针对智慧物流对国家相关战略的影响进行研究。马萌(2022)[22]提出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两大战略的共同驱动下要找准智慧物流建设的方向和目标,紧紧抓住政策的利好面不断升级物流业发展模式,同时也为城乡要素流动、产业转移优化、城乡融合发展注入动力。
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是当前社会发展的重要领域,它们之间的协同发展可以为城乡地区带来新的机遇和发展空间。智慧物流与城乡两者之间的协同发展可以带来明显的优势。首先,是提高城市以及农村地区的综合服务能力,满足人民的生产、生活、文化等方面的需求;其次,是提高物流效率和服务质量,降低物流成本,提高企业的竞争力;最后,是促进城乡经济一体化和社会进步,推动农村地区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作为推动长三角数字经济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要素,三大系统彼此影响、融合互促、相互协同,任何一方都会对长三角地区数字经济与高质量发展带来显著效应,并且三者之间的耦合协同发展及其变化趋势直接影响长三角地区的发展成效。同时,新型智慧城市系统坚持“人民城市为人民”,始终坚持建设宜居、韧性、创新、智慧、绿色、人文城市的目标,从而将该系统从四个维度进行衡量,包括城市经济、科技创新、公共服务以及生态环境。数字乡村是在国家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与数字中国战略的背景下进行的乡村改造,故将该系统的发展着重于数字乡村经济、乡村农业生态、乡村数字文明以及乡村民生治理四方面。而智慧物流系统基于现代物流的数字化转型为抓手主要从物流发展基础、物流数字化程度以及物流发展规模三大方面进行分析。因此,基于理论与现实的双重要求,对长三角地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耦合协同进行分析与讨论具有重要意义。
通过梳理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的相关研究,可以看出现有研究大多是从城市、乡村以及物流的单方面研究为主。其中,在新型智慧城市方面侧重于定性描述和理论机制与影响因素分析,未能结合具体案例进行实证研究,部分学者的研究虽涉及实证检验但也仅从经济增长或技术创新方面进行单一解释。此外,目前学者们对数字乡村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部分文献对数字乡村内涵进行界定但也不够完整全面,且缺少指标体系的构建与发展水平的测算分析。至于对智慧物流的研究更是偏向于场景应用和实施优化方面的问题,较少将其置于城乡系统并结合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两大战略进行研究。因此,笔者总结认为既有文献对三者的研究较多以概念界定的理论分析为主,至多从两两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探讨,较少从区域协同发展的角度进行三者关系的分析,且鲜有研究聚焦长三角地区。基于此,本文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分析长三角地区的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发展状况,从时空分异性角度探索三者的协同路径与现状特征,以弥补现有相关研究的不足。一方面是丰富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的实证研究,另一方面是构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系统的指标体系并进行发展水平测算。此外,以长三角为案例测算三大系统的耦合协调发展水平以期进一步发挥长三角数字经济、人才创新以及城乡协同等优势,积极引领中国经济现代化发展。
本文的数据来源为国家统计局网站网站http://www.stats.gov.cn/.。实证研究2012—2021年长三角地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大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及耦合协调情况,所构建的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系统指标体系中的二级指标均来源于国家统计局网站。
1.综合发展水平测度方法
本文通过加权求和测算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大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需要先运用熵值法计算各指标权重,然后结合权重计算三大系统的发展指数[23]。由于二级指标含义和计量单位的不同,需要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消除量纲不同带来的影响。
(1)指标标准化。正向指标的综合发展水平越高会对系统产生正效应,逆向指标的综合发展水平越高会对系统产生负效应。
本文采用熵值法对各项指标进行赋权。在计算各指标权重时,客观赋权方法中的熵值法具有可以避免主观因素干扰的优势,通过熵值判断各指标的稳定性并确定权重。具体的权重系数计算步骤如下:
其中,yij为原始数据、Yij为原始指标进行标准化后的值、Pij代表第j项指标占比、ej代表熵值、Wj代表指标权重、Ui代表系统发展水平。
2.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最早应用于物理研究,主要是说明电路元件间的相互关系[23]。耦合程度可以衡量系统之间的相互关联,相互作用强弱程度以及是否能够从无序达到有序状态。正如耦合所表示的那样,反映了系统之间相互联系的紧密程度,但难以反映系统协调发展水平的高低。就像如果每个子系统都处于较低的发展水平时,会发现系统的协调度即相互联系程度依然是紧密的。不过这种低发展水平的协调与高发展水平的协调本质是不同的,为了更好描述系统的发展水平及协调程度,本文借鉴参考已有研究,引入耦合协调度模型。
在得知各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后,仍需借助耦合协调度模型来判断系统之间的协调状态,从而比较系统的耦合度以及在不同发展水平下的耦合协调类型。
其中,T代表系统综合协调指数,Ui代表各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指数,α、β、γ均为1/3,C代表耦合度,D代表耦合协调度,取值范围0~1。在参考梁雯和刘缓缓(2021)[23]等级划分的基础上对耦合协调度进行等级划分,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如表1所示。
首先,对新型智慧城市系统的指标体系进行构建。新型智慧城市是城镇化发展的重要阶段,是伴随着城市发展不断演进的[1]。其中,有学者提出包含智慧经济、智慧环保、智慧政府、智慧生活、智慧出行和智慧人文六个维度的智慧城市模型[24]。2022年10月《新型智慧城市评价指标》的发布指出新型智慧城市评价指标包括客观、主观两类指标,客观指标包括惠民服务,精准治理,生态宜居,信息基础设施,信息资源,产业發展,信息安全,创新发展8个方面;主观指标设有市民体验一个方面。但囿于研究的侧重点不同,以往的研究维度缺少新型智慧城市所强调的科技创新维度的指标数据。因此本研究在综合借鉴其他学者对新型城镇化指标体系构建的基础上,参考《“十四五”新型城镇化实施方案》所明确的推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坚持“人民城市为人民”,顺应城市发展新趋势,建设宜居、韧性、创新、智慧、绿色、人文城市,将新型智慧城市以人为本的高质量发展作为指标选取的核心内容。参考已有研究[23-25],在保证数据科学客观的前提下,结合当前的新型智慧城市发展内涵,主要从城市经济、科技创新、公共服务以及生态环境四个维度,共30个二级指标来刻画新型智慧城市发展系统。如表2所示。
其次,对数字乡村的指标体系进行构建。数字乡村建设是我国在实现脱贫攻坚并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路上的重要一环,且在这方面的研究有待丰富,因此在指标体系的构建上并未形成统一的标准。学者们多是根据研究的侧重点或结合国家相关战略规划进行划分维度、选取指标、构建体系。基于“乡村振兴”战略的发展内涵,2020年北京大学新农村发展研究院设计包括乡村数字基础设施指数、乡村经济数字化指数、乡村治理数字化指数、乡村生活数字化指数四个方面的县域数字乡村指标体系。结合“三农”发展的目标,2021年农业农村部信息中心认为数字农业农村发展指标体系包含发展环境、基础支撑、生产信息化、经营信息化、乡村治理信息化、服务信息化六个维度。此外,基于“数字中国”战略背景,有学者从数字信息基础、数字产业发展、数字科技农业、数字生活服务、绿色生态乡村、乡村生活质量六个维度构建了数字乡村评价指标体系[26]。本文在构建指标体系时考虑到数字乡村建设是助力乡村振兴最终实现农民富、农村美、农业强的美好目标,同时数字经济不能只是繁荣在城市的经济形态,更应该是促进城乡协调融合,以城带乡,以工促农的纽带。因此,本文参考现有关于乡村数字化的相关文献[23][26],在保证数据科学客观的前提下,结合当前的数字乡村发展进程,本文主要从数字乡村经济、乡村农业生态、乡村数字文明以及乡村民生治理四方面,共23个二级指标来构建数字乡村发展系统。如表3所示。
最后,对智慧物流的指标体系进行构建。微观层面上,在智慧物流方面的研究较多以模型优化、效率提升或场景应用为主,因此相关指标体系的构建更偏向于企业层面的物流数字化转型所涉及的智能设备和技术应用。宏观层面上,一是基于国家政策,有学者从基础设施网络、服务实体经济、内生动力、营商环境、配套支撑、政策保障六个方面构建指标体系;二是考虑到投入与产出的效率,有研究构建包含产业规模、发展效率、产业结构、发展潜力四个层面的物流评价指标体系;三是智慧物流经济发展,学者提出包含智慧物流经济环境、智慧物流经济活动、省域物流业发展规模和智慧物流技术的综合测评体系[27]。无论是微观的企业智慧物流应用或是宏观的区域智慧物流发展,以往研究对其指标体系的构建缺乏考虑智慧物流在数字城乡互动中的关键作用。因此,本文注意到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以及碳达峰碳中和的现实需求,在研究智慧物流指标体系构建的过程中不仅要包含物流自身积累的发展优势,更应该看到数字化发展对物流的影响。在借鉴学者们对智慧物流的研究后[28],同时保证数据科学客观的前提下,结合国内外智慧物流发展内容,主要从物流发展基础、物流数字化程度以及物流发展规模三大方面,共20个二级指标来组成智慧物流发展系统。如表4所示。
图1-图3给出了长三角地区的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的综合发展水平。
从新型智慧城市发展水平来看,2012-2021年期间,长三角地区城市发展水平有大幅提升,增长幅度为187%。对长三角区域内新型智慧城市发展水平进行排序,上海居于首位,其次是江苏与浙江,最后是安徽省。
从数字乡村发展水平来看,2012-2021年期间,长三角地区数字乡村发展水平的趋势较为稳定,增长幅度为48%,不同地区间以及同一地区不同年份间的差异较小。
从智慧物流发展水平来看,2012-2021年期间,长三角地区智慧物流发展迅猛,增幅高达223%。江苏和上海居于前列,浙江和安徽次之。
图1 新型智慧城市综合发展水平
图2 数字乡村综合发展水平
图3 智慧物流综合发展水平
为了准确揭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鄉村与智慧物流三系统的耦合协同关系及路径分析,本文首先对三者之中的任意两系统的耦合协同状况进行讨论。基于前文耦合协调度模型计算结果得到不同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水平(如图4所示)。
图4 两系统间耦合协调度
从新型智慧城市和数字乡村两系统的耦合协调度来看,长三角地区存在较为明显的时空分异特征,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同地区的耦合协调度在发生变化,但总体耦合协同态势为不断上升且有趋同倾向。由图4可知,2012-2021年期间,耦合协调度均值从0.42濒临失调迈向0.66初级协调。其中,上海始终处于协调发展类,江苏和浙江由濒临失调发展为初级协调,安徽的发展成效显著从起初的中度失调不断演变为协调发展类。
从新型智慧城市和智慧物流两系统的耦合协调度来看,长三角地区的增长幅度较大,研究期间耦合协调度均值由0.37轻度失调发展为0.69初级协调,涨幅为86%,但不同地区间的差别较为明显。由图4可知,2012-2021年期间,不同地区都实现了从失调发展类到协调发展类的转变。其中,上海和江苏地区的发展最为突出,连年增长的同时分别达到中级协调与良好协调的阶段,浙江与安徽也不断追赶,发展势头良好。
从数字乡村和智慧物流两系统的耦合协调度来看,长三角地区的整体发展态势较为稳定且不同地区间的差异较小。如图4所示,2012-2021年期间,耦合协调度均值从0.43濒临失调迈向0.68初级协调。综合对比后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上海和江苏均是高起点高水平的协调发展类,实现了从勉强协调向中级协调的转变,二是浙江和安徽呈现低起点高发展的特点,经历了由轻度失调到初级协调的过渡。
根据前文的模型计算结果可以得到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系统的总体耦合协调类型。如表5所示,2012-2021年期间,长三角地区三系统的整体表现出乡村领先、物流领先、城市领先的发展模式变化。乡村领先一般出现在系统协同发展的初期,三系统的耦合程度主要依赖乡村地区的发展水平高低,以乡村地区的资源与要素输出形成驱动力。物流领先是在系统协同发展的推进期,此时各系统不断发展完善使得耦合协同水平提升,城市在不断发展完善的同时,各种城市问题也逐渐显现,需要物流来促成城乡之间的有效互动。城市领先形成于系统协同发展的稳定期,物流等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城市公共服务能力得到保障,城市治理能力显著提升,新型智慧城市形成“城市为人民”的良好局面。但是,三系统的耦合协同无论如何演化最终仍需落脚于“以人为本”的核心发展理念,不断完善物流系统的畅通循环能力,促进城乡融合发展才是各系统的可持续发展之路。
由表5可知,从不同地区的耦合协同水平及特征来看,上海的三系统的耦合协调类型均为协调发展类,并且从最初的0.51勉强协调演变为0.80良好协调,先后经历了乡村领先、物流领先再到城市领先的发展变化。江苏的三系统耦合协调类型由最初的0.48濒临失调发展为0.71初级协调,并出现由乡村领先向物流领先的转变。浙江的三系统耦合协调类型由最初的0.37轻度失调演变为0.61初级协调,总体呈现出由乡村领先到物流领先再到城市领先的变化特征。安徽的三系统耦合协调类型实现了由0.29中度失调到0.58勉强协调的重要转变,但三系统的耦合协同特征均表现出乡村领先,未来有待进一步挖掘其物流与城市系统的发展潜力。
基于前文对长三角地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的研究结果展开进一步讨论,主要从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的发展水平、两系统间耦合协调度对比分析以及多系统耦合协调演化分析三个方面进行说明。
第一,自长三角一体化上升为国家战略以来,该地区无论是在经济增长、科技创新还是生活水平方面的发展成就突出。且由本文的实证研究结果可知该地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的发展处于较高水平。但也要注意到长三角地区的发展不均衡问题,2022年GDP“万亿城市”大多是数字经济实力强的省会城市,而实力较弱的城市远不及上海的数字经济体量。
第二,近年来,得益于长三角具有人口规模、市场规模、经济体量大,基础设施连通性强,开放程度高等优势,新型智慧城市—智慧物流发展较好。同时也要注意到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存在的差距。应借助数字技术改善农村居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努力弥合“城乡数字鸿沟”,助推农业可持续发展和乡村振兴。此外,数字乡村—智慧物流整体稳定的发展态势说明乡村的物流潜力巨大,智慧物流不仅要在城市发挥自身主导优势,更应该带动广大乡村地区现代化发展。
第三,研究发现长三角地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系统的耦合协调效果较好。可见伴随着我国城镇化水平的快速提升、乡村振兴战略的持续深入以及现代物流的先导性基础性战略性发展,长三角地区以超大城市上海为模范标杆在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方面取得显著成效,能够推进城乡的数字化发展,并助力物流的数字化、智慧化转型,为长三角地区的繁荣和进步作出贡献。
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和智慧物流已成为社会发展的重要趋势。这三个领域之间的协同发展将为城市和农村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和挑战。本文以长三角地区为例,探讨了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协同发展的机理。运用综合发展指数模型、耦合协调度模型构建耦合协同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分析了2012—2021年长三角地区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大系统的发展状况和时空变化特征。首先,长三角地区新型智慧城市发展水平有大幅提升;数字乡村发展水平较为稳定、区域内差异较小;智慧物流的发展势头迅猛,增幅较大。其次,就两系统间耦合协调度而言,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存在较为明显的时空分异特征;新型智慧城市—智慧物流增长幅度最为明显;数字乡村—智慧物流整体发展态势较为稳定且不同地区间的差异较小。最后,从多系统耦合协调效果看,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系统的耦合协调效果较好,从失调衰退类转为协调发展类,并先后呈现出乡村领先、物流领先、城市领先的演进方向。
在新发展格局下,实现区域的数字经济繁荣和高质量发展至关重要[29],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系统的协同发展是关键路径。为有效实现区域发展的多赢局面,需要各系统的相互协同,发挥各系统的自身优势,共同促进可持续发展。首先要构建系统的发展体系与提升路径,以自身的高水平建设为基础,提高综合水平基线;其次是重点促进不同系统的耦合协同发展,为区域打造高质量发展增长极提供服务与保障;最后立足新发展阶段的基本定位,达成能够引领带动其他地区优化升级的模范案例。因此,未来需要通过新型智慧城市、数字乡村与智慧物流三系统的协调发展,促进城乡融合,弥补数字差距,优化要素流动途径,实现区域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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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New Smart City, Digital Ru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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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 Dong-ya, LIU Huan-huan
(1.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601;
2.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efei,Anhui 230009)
Abstract: The arrival of the digital economy era has brought important opportunities for China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modernization. The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new smart city, digital rural, and smart logistics is crucial in regional integration.This study explores the mechanism of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the three systems, and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s an example.This study constructs a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uses development index model and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model. The development status changes of the three major systems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from 2012 to 2021 were analyzed. Research has found that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new smart city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has significantly improved;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digital rural is relatively stable, with small regional differences; The development momentum of smart logistics is rapid, with a significant increase. Regarding the degree of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between these two systems, there are distinct spatiotemporal differentiation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smart city and digital rural areas; The growth rate of new smart city - smart logistics is the most significant; The overall development trend of digital rural-smart logistics is relatively stable and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different regions are relatively small. Considering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effects of multiple systems, the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new smart cities, digital rural areas, and smart logistics systems exhibits a positive transition from the category of maladjustment and decline to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This evolution follows the direction of rural leadership, logistics leadership, and ultimately, city leadership. Overall, the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level of the three systems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is high, with a wide range of digital applications and great potential for urban-rural development. To further advance collaborative integration with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it is imperative to promote urban-rural integration, bridge digital divides, optimize factor flows, and facilitate high-quality regional development through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se three systems.
Keywords: new smart city; digital rural; smart logistics
基金項目: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高质量建设中国(安徽)自由贸易试验区研究”(AHSKZ2021D05);中国物流学会、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重大研究课题“新发展格局下物流发展战略与高质量发展路径研究”(2022CSLKT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