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陆磊 编辑/孙艳芳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推出一系列重大举措,总体国家安全观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增强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效应”“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跨境资本流动是新安全格局下联通国内国际两个市场的重要渠道之一。本文拟就新安全格局下的跨境资本流动谈几点看法。
从长期经济发展态势看,技术迭代、产业升级和市场拓展牵引全球生产力布局,由此推动供应链、分工链的跨境延伸。以半导体、人工智能等领域为观察视角,其从产业萌芽到状态成熟,伴随的是资本的全球性流动和供应链的延伸拓展。例如,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半导体产业出现第二次大规模转移,从美日转向韩国和中国台湾。韩国在1994年至2000年吸引外资平均年化增速超45%,同期中国台湾的平均年化增速超过27%。
从特定经济运行阶段看,需求和供给冲击影响跨境资本流动的短期波动。劳动力比较优势、税收、宏观经济政策调整都会带来资本流动的变化。例如,得益于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和地理区位,东南亚国家成为承接全球制造业转移的最佳区域之一。联合国贸发会议《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显示,2021年,东南亚国家吸收外国直接投资规模同比增长了35%。其中越南经济表现引发关注,凭借劳动力、土地、税收等成本优势,吸引外资规模持续攀升。2022年,三星电子在越南追加投资,富士康在越南投资建立新工厂,越南外资流入持续增加。
通胀压力下发达经济体普遍加息,全球范围内出现密集“加息潮”。2021年以来全球通胀预期升温,地缘政治紧张局势进一步恶化全球供应链,加剧大宗商品价格上涨,欧美等发达经济体通胀问题突出,美联储激进加息、欧央行大幅加息,多国央行跟进。世界银行研究指出,2022年全球央行一直在以50年未见的同步程度加息,这一趋势可能会持续到2023年。
尽管全球金融市场出现波动,但在我国经济回稳向好、国际收支结构稳健支撑下,人民币金融资产仍具有较强的国际吸引力,在全球范围具有相对独立的收益表现。
新兴经济体跨境资本流动出现逆转,不少货币出现较大幅度贬值。国际金融协会(IIF)数据显示,2022年1—10月,新兴经济体累计资金净流出62亿美元,2021年同期流入3419亿美元。2022年,除俄罗斯卢布、乌拉圭比索、巴西雷亚尔等极少数货币对美元升值外,90%的货币有不同程度的贬值,三分之二的货币贬值超过10%。贬值超过20%的有6种,其中斯里兰卡卢比贬值超过40%,阿根廷比索贬值近35%,土耳其里拉贬值近30%。
部分新兴经济体债务问题值得关注。2022年5月,斯里兰卡政府宣布126亿美元的主权债务违约,随后宣布国家破产。这并非特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研究表明,随着金融环境收紧和美元升值,25%的新兴经济体正处于或接近债务困境,60%以上的低收入国家面临债务困境。一旦出现债务危机与货币危机的互相传导和强化,可能陷入危机自我实现的恶性循环。
我国外汇市场供求基本平衡,跨境资金流动总体平稳有序。2022年以来,我国涉外经济活动保持活跃,外汇市场韧性显著增强。国际收支初步数据显示,2022年前三季度,我国国际收支保持基本平衡,经常账户顺差3107亿美元,为历史同期最高值,同比增长56%;直接投资呈现净流入,跨境资金流动平稳有序。尽管全球金融市场出现波动,但在我国经济回稳向好、国际收支结构稳健支撑下,人民币金融资产仍具有较强的国际吸引力,在全球范围具有相对独立的收益表现。目前我国股市和债市中的外资占比均不足5%,全球资本进一步增配我国金融资产有较大潜力。
新安全格局下的跨境资本流动管理,重点是统筹开放和安全。着眼于我国的跨境资本流动管理,外汇管理部门不断完善外汇管理体制机制,在深化外汇领域改革开放的同时,健全外汇市场“宏观审慎+微观监管”两位一体管理框架,维护外汇市场稳健运行和国家经济金融安全。着眼于发展中国家,我国展示负责任的大国形象,积极参与国际金融治理,倡导国际经济金融政策协调。2022年4月IMF更新了自身观点,认可事前对跨境资本过度流入进行预防性管理,进一步说明解决发展中国家资本流动的外生性问题,跨境资本流动管理是必要的。国际社会应该尊重各国根据国情选择开放的模式和程度,关注主要发达经济体的政策溢出问题,为发展中国家营造更加公平公正的国际环境。
金融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维护好金融安全是关系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一件带有战略性和根本性的大事。外汇管理部门将立足新安全格局,进一步统筹发展和安全,不断优化完善跨境资本流动管理框架,以高质量的外汇服务促进实体经济发展,维护外汇市场稳健运行和国家经济金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