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松林,孙 悦
(安徽建筑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022)
乡村兴则国家兴,乡村衰则国家衰。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基于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党的十九大作出了实施乡村振兴的重大战略决策。从“三农”工作的实际情况来看,乡村振兴战略被赋予双重使命,既要着力解决“乡村空心化、农业边缘化、农民弱质化”等历史存量问题,又要担负实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等新的增量职责。党的二十大再次强调,“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扎实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振兴”[1]。强国必先强农,农强方能国强,农业强国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根基。
随着脱贫攻坚的全面胜利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第一个百年目标的如期实现,农业农村发展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我国“三农”工作与乡村振兴真正进入了新时代,在目标使命、战略转向、关系重构、结构优化、动力转换、策略调适等呈现了根本性的变化[2]。同时,毋庸讳言,“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1],新发展阶段的“三农”工作与乡村振兴也面临着诸多老问题与新挑战:一方面,农业是弱质性产业,农业大而不强,农业机械化、规模化、现代化水平较低,农产品生产成本较高,比较效益不强,农民增收瓶颈较多。另一方面,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逆全球化与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国际粮食安全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农业发展的不稳定、不确定因素增多。此外,在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要素非农化、劳动力老龄化、农村空心化、环境超载化等深层次矛盾不断突出,过度行政化、过度形式化、过度产业化、过度外部化等风险挑战不断涌现[3],城乡差距依然很大,提升亿万农民的幸福感、获得感、安全感依然任重道远。
当前,学术界对乡村建设、乡村振兴已有深入的研究,形成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学者们从学理上立论了乡村振兴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关系[4,5]、乡村振兴与共同富裕的关系[6]、乡村振兴与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关系[7];从历史阶段上梳理了乡村振兴的生成逻辑、丰富内涵、理论贡献和时代价值[8];从实证层面上测度了乡村振兴水平[9]、区域差异[10]及影响因素[11]。总体来说,现有研究对新时代背景下乡村振兴已有基础与进展、新的发展困境与新要求研究不够深入,提出的思路举措较为宽泛,针对性不强。基于此,本文以安徽省为研究区域,选择16 个地市作为具体研究样本,在深入剖析新时代乡村振兴的新使命、新意蕴的基础上,采用熵值法测度安徽省乡村振兴水平,在探究其存在的突出问题的基础上进而提出有效的对策建议,以期为安徽省实施乡村全面振兴、打造乡村振兴安徽样板提供可资借鉴的经验与启示。
随着千百年来困扰中华民族的绝对贫困问题得到解决,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被提上日程,成为“三农”工作的重中之重。新时代新背景赋予了乡村建设新目标新内涵新要求。新时代要求乡村建设要有新的意蕴、新的战略定向和新的发展趋向,通过构建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定量摸索乡村建设未来发展潜力,最终实现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
新时代的乡村振兴,要大力培育和激发农业农村发展内生动力,充分挖掘乡村的生产价值,推进产业兴旺。要以产业发展促进乡村繁荣,加快“三产”深度融合,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促使农业产业体系适应市场规律,提升农业发展质量,夯实乡村全面振兴的基石。新时代的乡村振兴,要坚持绿色发展的理念,充分彰显乡村的生态价值,推进生态宜居。良好生态环境是乡村可持续繁荣发展的重要基础,要将绿色发展理念深入到乡村生产生活各个方面,集聚生态环境优势,构造美丽清洁可持续的美好家园。
新时代的乡村振兴,要挖掘与传承千百年来的农耕文明,充分培育乡村的文化价值,推进乡风文明。村庄是乡村文明的重要载体[12],涵养了良好家风和文明乡风,培育了乡村人才、传承了乡土文化、发展了乡村产业。以良好乡风为引领,建设文明乡村。
新时代的乡村振兴,要着力提升乡村治理现代化水平与能力,充分明确乡村的规范价值,推进治理有效。自治、法治、德治要深入乡村治理过程中,尤其调动各治理主体的积极性,加入乡村建设,发挥治理主体的主动性,明确乡村治理规范,促进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新时代的乡村振兴,要坚持城乡融合、共同富裕的鲜明导向,充分实现乡村的本质价值,推进生活富裕。要着力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协同推进乡村振兴与城乡融合,增加农民收入来源,改善农民生活水平,满足农民群众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需要,最终推进城乡人民共同富裕。
基于新时代乡村振兴的新蕴涵新要求,在参考借鉴部分学者的指标体系[13,14]基础上,结合安徽的具体实际,同时考虑数据获取的可获取性,在科学性、可测性、可行性原则上,构建了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等5 个一级指标、13 个二级指标、21 个三级指标的新时代乡村振兴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产业兴旺要在保障粮食安全的基础上,用现代化技术升级农业生产条件、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优化农村经济结构,推进农业全面升级;生态宜居要充分考虑农村自然环境和人居环境,乡风文明需要注重公共文化发展和农村教育质量,治理有效要涉及基层党组织建设和基层自治效果,进而推进农村全面进步;生活富裕要体现农民在收入、消费、生活质量各个方面的需求,推进农民全面发展。
表1 乡村振兴评价指标体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rural vitalization
本文以安徽省为研究区域,以16 个地市乡村发展情况作为测度分析对象,时间跨度为10 年(2011—2020 年)。数据主要来源于《安徽统计年鉴》(2012—2021 年);安徽省16 个地市统计年鉴(2012—2021 年);部分数据通过16 个地市2011—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整理得到;少量数据来源于《安徽省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第一号)》;同时,对部分缺失数据采用线性插值法补充完整。
熵值法。熵值法常被用于经济社会领域进行权重衡量,其优点在于可以消除主观因素的影响,能够依据信息量客观赋予指标权重。本文采用熵值法测度安徽省乡村振兴水平和各子系统水平,在此之前,由于不同指标具有不同的单位和量纲,得出的结果可能有偏差,因而在对数据进行计算之前,需要对不同指标的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具体步骤及计算公式如下:
①采用极差标准化对数据进行处理:
式中:Mj为xij最大值;mj为xij最小值;xij表示第i年第j项指标值。
②计算第j个指标在第i 年的特征比重或贡献度Pij:
③计算第j个指标的信息熵ej:
④计算差异性系数gj:
⑤通过差异性系数来确定评价指标权重wj:
⑥计算乡村振兴发展水平Fi:
灰色关联分析。灰色系统理论以解决和处理复杂系统问题为目标,由邓聚龙教授在20 世纪80 年代首先提出并创立的一门新兴理论。该理论主要用于各种复杂的相互关系测算和评价,包括灰色关联分析、灰色预测、灰色决策、灰色预测控制等应用范畴,其中灰色关联分析应用最为广泛。灰色关联分析通过从随机性的时间序列中找到变量之间的关联程度,探索各因素对系统的作用大小,寻求影响目标值的主要因素,从而为系统决策提供有效的依据。本文将采用灰色关联度模型探究影响乡村振兴的主要因素,详细的分析步骤参见本文第四部分。
安徽省16 个地市乡村振兴发展水平测度结果如图1 所示。
图1 安徽省及三大区域乡村振兴水平综合得分变化趋势Figure 1 Change trend of comprehensive scores of rural vitalization in three regions and Anhui Province
从图1 可见,2011—2020 年间安徽省乡村振兴水平综合得分总体处于稳步上升态势,从0.355 9上升至0.640 7,年均增长6.8%,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2018—2020 年)增速更快。从皖中、皖南、皖北三大区域来看,皖中地区乡村振兴水平综合得分明显高于皖南与皖北,并一直在全省平均水平线之上,综合得分介于0.419 7—0.627 6 之间,年均增长4.6%,除了2014 年和2019 年有小幅度下降以外,均保持稳定的上升速度。皖南地区乡村振兴水平综合得分在全省平均水平线上下波动,综合得分介于0.353 0—0.646 7 之间,年均增长7%。与其他两个区域相比,皖北地区乡村振兴水平综合得分水平最低,并且2011—2018 年间均在全省平均水平之下。总体来看,三大区域综合得分差距在逐年缩小。
从安徽省16 个地市乡村振兴水平(表2)来看,区域间的差距显著缩小,但市域之间乡村振兴水平仍呈现优劣不等态势,发展不平衡性问题依然突出。具体而言,合肥、宿州、蚌埠、六安、芜湖、池州、宣城7 市乡村振兴水平增长率变化趋势基本一致,属于第二梯队。2011—2020 年,合肥乡村振兴水平年均增长5.7%,宿州年均增长5.5%,蚌埠年均增长6.4%,六安年均增长5%,芜湖年均增长5.5%,池州年均增长5.8%,宣城年均增长6.5%。淮北、滁州、安庆和黄山4 市变化趋势基本一致,属于第三梯队。2011—2020 年,淮北年均增长4.7%,滁州年均增长3.7%,安庆年均增长3.7%,黄山年均增长3.8%。亳州、阜阳、淮南、马鞍山和铜陵5 市的变化趋势基本一致,且增长率属于第一梯队。2011—2020 年,亳州年均增长9.1%,阜阳年均增长14%,淮南年均增长11.8%,马鞍山年均增长11.3%,铜陵年均增长10.3%。增长率处于第二梯队的市域占比43.75%,处于第三梯队的市域占比25%,处于第一梯队的市域占比31.25%。
表2 2011—2020 年安徽省16 市乡村振兴水平值Table 2 Rural vitalization level of 16 cities in Anhui Province,2011-2020
从乡村振兴各子系统看(图2),2011—2020 年间,产业兴旺综合得分从0.064 8 上升至0.137 5,年均增长8.7%,表明农业产业发展势头良好,农业生产力得到提高,但产业总体发展质量并不高,居于较低得分水平。生态宜居综合得分从2011 年的0.046 5提升至2020 年的0.173 0,年均增长率达到15.7%,农村生态环境、人居环境都较以往得到了大幅度改善,尤其在2017 年乡村振兴战略提出后,农村生态宜居指数综合得分快速上升,超过了0.15 水平值。乡风文明综合得分在2011—2020 年期间处于波动上升趋势,但上升效果不明显,从0.043 7 提升至0.084 3,年均增长率达到7.6%,这也说明需要加大建设农村公共服务设施和基础设施,提升农村居民受教育水平和综合素质。治理有效的变化趋势与乡风文明类似,上升趋势缓慢,综合得分从2011 年的0.040 3 上升至2020 年的0.067 5,年均增长5.9%,增长效果并不明显,表明在农村基层党组织、基层自治组织方面建设效果不强,基层自治的作用没有充分发挥出来。生活富裕综合得分提升效果最显著,从2011 年的0.020 6 上升至2020 年的0.178 4,年均增长率达到27.1%,表明这10 年来安徽省农村居民生活质量得到不断提高。
图2 2011—2020 年安徽省乡村振兴各子系统水平变化趋势Figure 2 The variation trend of each subsystem of rural vitalization in Anhui Province,2011-2020
通过上文分析可知,安徽省16 个地市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存在地区差距,因而本文将继续探讨造成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差异的影响因素。
为进一步探究影响安徽省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的外部因素,本文将采用灰色关联度模型进行详细分析。具体步骤及计算公式如下:
对于关联等级的划分,本研究采用徐雪等研究提出的划分依据,即ri∈(0,0.4]为弱关联度,ri∈(0.4,0.6]为中等关联度,ri∈(0.6,0.8]为较强关联度,ri∈(0.8,1]为强关联度[11]。
为进一步探究影响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的因素,结合上文构建的指标体系,依据各市实际发展情况,拟选取经济发展水平、对外开放水平、农林水财政支出、劳动力结构、产业结构和金融发展水平作为乡村振兴的驱动因素。具体如下:①经济发展水平。随着经济水平提高,城乡居民收入增加,城乡差距缩小,农民生活得到改善,农民富裕富足是乡村振兴的目标。本文参考徐雪等对西部地区乡村振兴研究[11],以人均GDP 来衡量经济发展水平。②对外开放水平。对外开放水平反映了各地进出口贸易情况,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当地农产品对外销售,有助于乡村产业振兴。本文参考刘亚男等的研究[15],以进出口贸易额占GDP 比重来衡量对外开放水平。③农林水财政支出。乡村基础设施建设、生态环境治理、公共服务供给都需要充足的资金,引导财政向农村多投入,有助于提升乡村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本文在何育静等的研究基础上[16],以人均农林水财政支出来衡量农林水财政支出水平。④劳动力结构。劳动力流动会影响城乡空间融合,“市场效应”会吸引劳动力在不同产业之间流动,一定程度上也能促进乡村振兴。本文借鉴程明等的研究[17],以非农产业劳动力人口数占总劳动人口数比重来衡量劳动力结构。⑤产业结构。乡村产业结构调整既可以促进农业现代化,提升农业生产效率,又能带动乡村旅游等新型产业发展,实现产业兴旺。本文借鉴李俊杰等的研究[18],以二三产业占GDP比重来衡量产业结构。⑥金融发展水平。乡村振兴是一项长期工程,不仅需要财政投入,还需要良好的金融环境为乡村振兴提供资金支持。本文在参考王树娟等的研究[19]基础上,以金融业产值占GDP 比重来衡量金融发展水平。
所涉及的原始数据来源于2012—2021 年的《安徽统计年鉴》及各市统计年鉴。
基于灰色关联度模型计算得到安徽省16 个地市各影响因素的关联度(表3),关联度越大,说明该影响因素作用于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的效果越明显。由表3 可知,安徽省16 个地市经济发展水平、对外开放水平、农林水财政支出、劳动力结构、产业结构和金融发展水平的关联度均值都属于较强关联度,分别为0.711、0.679、0.690、0.782、0.749、0.667。对这6 个影响因素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进行排列,分别是劳动力结构、产业结构、经济发展水平、农林水财政支出、对外开放水平和金融发展水平。
表3 安徽16 个地市影响因素关联度Table 3 Correlation degree of influencing factors in 16 cities of Anhui Province
从16 个地市具体情况来看,经济发展水平关联度高于均值的有亳州、宿州、阜阳、六安、安庆、芜湖、池州、淮北,表明经济发展水平对这8 个市乡村振兴影响效果最显著,提升当地经济水平可以极大促进乡村发展。乡村建设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钱从哪来”的问题,要实现乡村振兴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作支撑。对外开放水平关联度高于均值的有六安、淮北、淮南、宣城、阜阳、铜陵、黄山、蚌埠,表明这8个市乡村振兴对开放水平较敏感。乡村要振兴,需要改革以往封闭造车状态,以开放包容的精神学习新思想新技术建设新农村。农林水财政支出关联度高于均值的有宣城、芜湖、六安、阜阳、淮北、淮南、马鞍山,农林水是乡村建设的主导产业,要加大对农林水的财政支出,确保财政支农惠农落实落地,即明确“钱去哪里”。劳动力结构关联度均值最高,其中六安、铜陵、黄山、淮北、宿州、宣城、蚌埠、马鞍山高于均值水平。乡村建设的核心是人才,与其他地市相比,这8 个市从事第二、三产业的劳动力居多,农业从业人口较少,乡村振兴缺乏各方劳动力投入。产业结构对乡村建设同样有很大的影响,其中有9 个市受到产业结构影响较深,分别是六安、淮北、黄山、宿州、铜陵、宣城、蚌埠、阜阳、马鞍山。在三次产业中,农业始终处于弱势地位,乡村振兴的关键是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升级,而疏通生产要素在乡村和城市的流动是核心,只有实现农业现代化乡村振兴才有可能。金融发展水平关联度均值最低,表明农村金融对乡村振兴影响程度较低,其中高于均值的地市有芜湖、合肥、亳州、滁州、淮北、池州、淮南。农村产业融资难、融资贵现象频发,农村金融机构发展还尚未成熟,农村多层次金融市场还未健全,需要加大对农村金融体系建设。
从上文的研究结果可以看出,党的十八大以来,安徽省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稳步提升,但各市发展水平参差不齐,五大子系统发展趋势存在差异,劳动力结构、产业结构、经济发展水平、农林水财政支出、对外开放水平和金融发展水平对乡村振兴的影响程度逐次递减。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对策建议为建设产业强、生态美、乡风好、治理优、百姓富的新阶段美好乡村奠基蓄能。
基于乡村产业总体发展质量不高,产业结构对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影响显著,在新时代背景下要实现农业提质增效,关键就是要积极推进以科技化、机械化、专业化、社会化等为主要内涵的农业产业化发展。一是要积极实施科技强农、机械强农行动计划,加快科技创新在农业的应用强度和推广,提升农业现代化水平。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要加快完善农业科技创新投入机制,全面整合农业科技资源,构建农业科技创新平台,实现产学研、农科教的紧密结合[20]。要广泛提升机耕率、机播率、机收率,推进农业机械化全程全面和高质量发展,有条件的地区要提升农业产业数字化技术水平。二是要积极培育特色产业、优势产业、主导产业,推进农业市场化、专业化发展。以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选择发展主导产业和产品,以市场竞争提升生产要素组合水平,以市场需求布局集群化、专业化、规模化生产,进而实现农业产业的经济效益。尤其要激活农村市场活力,在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下推动城乡现代化经济建设步伐,完善农业产业布局与结构调整。
乡村不仅要塑形,更要铸魂。当前乡风文明水平较低,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迅猛发展,富有泥土味的乡村文化在城市文化、流行文化等强势冲击下日渐式微。与此同时,一些地方在推进乡村文化振兴过程中盲目照搬城市文化建设,建广场、造景观,只重外表不重内核,缺少对乡村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因而,新时代加强乡风文明建设,最为重要的是要在改善农村文化基础设施的基础上,充分挖掘农耕文明价值,厚植乡村文化自信。传统的农耕文化孕育了中华文明,中华文明在最基本的乡村落地生根、发扬光大,乡村文化建设源远流长。比如,从各具特色的宅院村落到巧夺天工的农业景观,从中国特色的农事节气到大道自然、天人合一的生态伦理,从乡土气息的节庆活动到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从耕读传家、父慈子孝的祖传家训到邻里守望、诚信重礼的乡风民俗,等等,都承载着中华文化的历史气息,都传递着华夏文明的生命基因,都传承着全国各族人民的思想智慧和精神追求。因而,我们要结合时代要求,不断推进农耕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在五大子系统发展趋势中治理水平一直是短板,要发挥党建引领作用,用“引领”填补乡村治理体系欠缺,提升“三治”治理水平,实现乡村善治。一是要发挥基层党组织在乡村治理中的领导作用,强化基层党组织的“领头雁”作用[21]。要加强村级党组织班子建设,健全以村级党组织为核心的治理组织体系,提升村级党组织的服务水平与能力。二是发挥乡村多元治理主体的协同能力。乡镇政府以往包办乡村治理中的一切事务,传统行政审批和官僚作风不仅造成效率低下,还浪费了人力资源,导致巨大损失。要加快乡镇体制改革步伐,转换乡镇政府工作理念,找准自身定位,做那些只能由政府管理的工作。同时积极创造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治理的发展环境,壮大社会组织队伍,让社会组织与基层党组织互相补充,深化各主体协同能力。三是提升村民自治水平。自治、法治、德治是乡村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法宝,其中自治是主要的。作为乡村振兴的当事者,村民自治是最基础和最普遍的方式之一,要通过培养村民的文化素养、法律素养,熟知村民权利和义务,提高村民自治水平。
由上文可知,经济发展水平、农林水财政支出、对外开放水平和金融发展水平均对乡村振兴水平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构建有效的财政投入机制、多元的融资渠道和持续增长的资金规模是保障乡村振兴顺利实施。一是形成财政优先保障格局。乡村振兴开展的事项涉及很多公共产品,农业农村建设需要由公共财政承担主要的资金投入,要加大对农业农村的公共预算,把农业农村放在优先保障的地位,增加地方政府的财政支出,尤其是财政支农的投入,将财政支出的重心转向“三农”。二是引导金融业和社会资本向农业领域投资。各政府加大政策红利力度,吸引社会金融和资本“下乡”,对那些在县域办企业、在县域投资、资金主要用于乡村建设的地方法人金融机构,继续加大再贷款、再贴现优惠政策。同时,提倡多样化融资方式,继续深化农村信用社改革,鼓励中小银行多元化发展,打通基层金融信贷难点,总结归纳特色农产品保险实践经验,进行适当推广。三是提高资金利用效率。加大对高标准农田、农业全产业链建设的资金投入,确保在建项目有充足的资金,提高资金使用效率。
劳动力结构对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影响最显著,推进劳动力、土地等要素改革,保障乡村振兴。一方面,顺应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客观规律,持续引导农村劳动力向非农产业有序转移。做好农民工就业服务工作,拓宽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的渠道,加强对农民工技能培训和指导,提升其技能水平,更好适应市场用工的需求。同时也要吸引专业人才下乡建设,做好返乡创新创业人才的政策支持和保障体系工作,加快构建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城乡劳动力市场。另一方面,积极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明晰土地所有权、生产资料所有权归属,挖掘新的农村集体所有制形式,开发新的农村集体经济运营模式,保障农村集体所有资产安全。此外,进一步追踪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的改革效应,增大试点范围,敦促各项改革政策落地生根,确保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取得实质性成效。
乡村振兴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既要着力解决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等历史存量问题,又要担负实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等新的使命任务。囿于主题,本文基于实证数据分析所提出的对策建议主要考虑还是历史遗留的存量问题。展望新发展阶段,未来乡村振兴要在担负新的增量职责上持续发力,同时也势必要有新思路与新导向。
扼要地说,一是要以城乡融合发展为导向。新发展阶段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深刻研判城乡关系,合理引导要素资源向乡村流动,为乡村建设提供所需的物质资源和精神资源,构建城乡和谐持续的良性循环体。二是要以绿色发展为导向。要坚持绿色发展理念,推进农村经济社会绿色转型发展,打造绿色低碳乡村生态空间;要积极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形式,发展协同联动乡村绿色产业;要不断建立健全绿色发展体制机制,构建乡村多维立体绿色治理机制。三是要以差异化发展为导向。深刻认识到乡村区域的差异,发掘和归纳典型经验,立足本地资源和优势,在不同地区、不同阶段有序推进乡村振兴的“先行示范区”、“正常推进区”和“持续攻坚区”。四是要以均衡化发展为导向。要着力克服乡村建设过程中资源要素集聚化发展可能带来的极化发展问题,要着力激化内生发展动力机制,推进各区域协同发展、均衡发展,促进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