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逻辑解构与效能提升
——基于结构功能主义AGIL模型

2023-09-15 12:24焦长庚史小强
山东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4期
关键词:功能主义全民公共服务

焦长庚,史小强

合作是将不同的单元主体在目标一致性情境下进行的联合行为,并通过系统要素配合组成的协调共生状态。公共服务的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是由政府、市场和社会等三方联合投入相应资源,共享合作收益、共担责任与风险,以此形成的一种稳定地提供公共产品与服务的制度安排[1]。由此可知,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是指在制度约束下建立起的协调合作体系,即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不同供给主体通过互联互信机制,构成的联系紧密且相对平等的合作伙伴关系。全民健身上升为国家战略后,政府的重视引导、社会的普遍关注、资本的有序进入和群众的健身热情使得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得到了进一步深化,服务多元供给角色愈发丰富,社会力量开始逐渐参与到服务供给的过程中,进一步助推了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新格局的形成。但是,由于不同利益主体诉求方向的非一致性,致使合作供给存在动力不足、功能模糊和非合作博弈等困厄[2],需对其开展稳定有序的结构治理,及时解决合作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同时,为了贯彻和落实《全民健身计划(2021—2025年)》《关于构建更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的意见》等文件要求,丰富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多层、多样的供给内容和形式,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体育健身需求,本研究以提高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效能为主要目标,基于结构功能主义AGIL模型,全面重塑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体系,试图构建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标准化结构系统,以期推动我国全民健身事业向更高水平迈进。

1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现实背景与理论基础

1.1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现实背景

1.1.1 模式演化:从传统单一型供给到混合多元型供给嬗变

纵观历史进程,我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加快了上层建筑的更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机制的完善始终需要与新型社会发展相适应,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化进程的不断推进过程中,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由“一元供给”演变为“多元供给”,社会力量参与已然成为新时代中国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发展的新思路与新选择。

早期的单一行政化供给在组织与资源上过度依赖于政府部门的干预,下沉基层行政部门的人事和工作方式与政府部门存在着垂直关系,使得提供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形式过于单一。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及《全民健身计划纲要》《体育产业发展纲要(1995—2010)》等文件的颁布与落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中开始引入社会力量。进入新世纪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体育赛事在城市的成功举办和人民群众体育健身意识的日益增强,群众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供给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为了提升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供给效率,政社、政企、社企以及多边合作等形式逐步涌现[3],助推了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日趋转向混合多元模式,由此形成了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网络结构。

1.1.2 供需矛盾:群众体育多样需求与供给存在结构性失衡

构建更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受到政策、经济、文化和科技等多重资源因素的影响,其供给效能的高低与群众生活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密切相关。然而,在一定客观环境与意识观念的作用下,基层行政部门过多地关注于全民健身场地设施等硬件供给内容,而忽视了科学健身指导、群众性赛事活动组织等软性供给内容,致使难以清晰知晓群众真实体育健身需求,尤其是青少年、老年人和残疾人等弱势群体的体育健身需求更是未能得到充分重视。此外,群众体育需求表达机制的缺乏也致使供需矛盾不断加剧。但同时,供需矛盾也进一步加快了社会力量的注入步伐,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应运而生,体育市场和体育社会组织等社会力量获得了更大的发展空间,群众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内容也产生了更高的要求,并期望采用多元主体间的通力合作来缓解需求与供给不匹配的发展困境[4]。

1.1.3 政策引导:支持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全民健身公共服务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是保障人民群众基本体育权利和满足人民体育健身需求的制度性安排,也是社会性公共服务的关键内容。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了要广泛开展全民健身活动,加强青少年体育工作,促进群众体育和竞技体育的全面发展,加快建设体育强国[5]。目前,在众多跨部门共同合作的大背景下,全民健身公共服务高效合作运行是群众体育事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证。《全民健身计划(2021—2025年)》中也提出应让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工作中来[6]。2022年印发的《关于构建更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的意见》中更是明确提出,要完善支持社会力量发展全民健身的体制,推动全民健身内容的共建共治共享,健全全民健身组织网络,形成全民健身长效运行机制[7]。但构建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是一项系统性工程,是以人民现实需求为中心来保障全民体育健身权利的庞大体系,基层政府部门应在政策的引导下整合、统筹、规划、配置和协调各类社会体育资源,打造多元主体合作参与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保障结构[8]。

1.2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理论基础

1.2.1 结构功能主义 AGIL模型机理

在社会科学研究中,功能主义具有较长的发展历史,赫伯特·斯宾塞和马林诺夫斯基等学者对功能主义进行了系统的研究阐述,现代社会中的结构功能主义是在早期功能主义的基础上演变而来的。具体来讲,结构功能主义是一项进行功能分析的社会学理论,主张采用功能分析方法厘清社会体系与制度之间的关系,并主要侧重于探究社会系统的制度性结构。以社会学家帕森斯(Talcott Parsons)为代表的结构功能主义学说[9]认为,社会系统具有结构化的存在模式,由不同单位及各类社会组织按照一定的结构形成规律的有机系统,同时各单位自身也存在内部有序结构,即使某一组成部分发生改变也可使结构相对稳定运行。

结构功能主义的核心是,社会系统的有序运行需要满足4项基本功能子系统,即,适应功能(A,Adaptation):内部结构与外部资源之间的适应性运行;目标达成功能(G,Goal):社会系统在目标引导下明确结构的层次性;整合功能(I,Integration):通过协调行动强化各社会组成主体之间的结构关系;潜在模式维系功能(L,Latency):创建共同稳定的运行结构,并使其标准化、制度化。在社会系统中各个功能之间既互相区别又互相联系,共同组成AGIL结构模型,以实现结构的自动稳定调节(见图1)。AGIL结构模型分为纵向分化与横向交叉模式,可分别梳理结构层级间的因果关系与结构系统间的互动关系。

图1 结构功能主义AGIL模型下的社会系统构成图Figure 1 Social system composition under Structural functionalism AGIL model

1.2.2 结构功能主义分析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适切性

结构功能主义作为比较成熟的系统分析方法,可为纾解众多社会系统运行的阻滞问题提供解释性的分析框架,对公共服务供给的相关分析具备多维层面的契合性[10]。徐望认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是一种服务供给结构,并采用结构功能主义对公共文化服务的多元合力供给结构进行了系统分析,体现出理论逻辑上的合理性与实践运行上的适恰性[11];王亚婷运用结构功能主义对政府公共服务非均衡供给结构功能进行了研究,认为在结构功能主义视角下公共服务供给包含纵向与横向两个维度[12]。同样,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也是一种结构系统,政府部门、体育市场和体育社会组织等供给主体通过发挥自身优势功能及相互间的合作运作组成了系统行动结构。

结构功能主义提出,社会系统功能实现过程中所依赖的政治目标组织、经济生产组织、资源整合组织和模式维系组织[13],与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政府部门、体育市场、体育社会组织和群众等多元主体相呼应。结构功能主义强调系统内的协调关系,主要是指在以群众体育健身需求为目标的指引下进行科学合作供给实践,促成了资源共享、要素分配和序列规范的场域结构,而系统内外部的自我调节与相互支持形成了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合作供给的稳定势态。因此,将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置于纵横拓展和多层分化的结构功能主义分析框架中,分别对标适应(A)、目标达成(G)、整合(I)和潜在模式维系(L)4个基础功能条件(见图2)。并以此探索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运行框架,即,顺应合作供给的制度需要与策略决定,明确合作供给的结构范式,审视合作供给的过程梗阻,以提高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效能。

图2 全民健身多元主体合作供给AGIL结构模型嵌合流程图Figure 2 Integration process of AGIL structure model for multi entity cooperative supply of national fitness

2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结构要素

2.1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组织结构要素

结构功能主义认为,“社会福利”在整体社会系统中具有保障与稳固的功能,社会福利行为是由社会不同部门组合而成,并以需求端作为社会福利行为的分配依据[14]。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结构功能同样来源于社会的集体福利行为。依据福利多元主义的四分法原则[15],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运作是由市场提供福利技术、政府提供福利保障和社会组织提供福利机会的三角福利范式。并以此与群众体育需求相连接形成多边福利的共生结构(见图3),最终产生稳定的系统场域,在场域内通过结构功能定位发挥着不同主体的组织效用,从而促使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在合作供给中展现出资源要素优势。

图3 结构功能主义视阈下全民健身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组织结构要素图Figure 3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elements of multi subject cooperative supply of national fitness in the perspective of Structural functionalism

2.1.1 适应推动(A):以体育市场的技术资源作为合作供给渠道载体

体育市场作为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体系建设的关键组成部分,是发挥合作供给适应与整合功能的重要推动力。利用体育市场中的企业资源优势可促进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高效率运行,并呈现出服务供给的合作责任与合作价值。例如,企业提供智慧场馆和数字化体育平台,从结构功能层面满足了不同群众对于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个性化与差异化需求。但由于多数企业参与供给的盈利属性,在保障企业获得自身效益时还需确保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公益性。应依据法律规则和政策规范提高体育市场在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时的合理性与合法性,树立以群众体育整体利益为目标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责任系统。并与其他供给主体合力形成多元共治的运行框架,以此通过体育市场的专业技术搭建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资源配置的共生载体。例如,一些体育科技企业以自身的技术资源合作融入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过程,具体可利用自主研发的云服务平台结合智能物联设备,以数据为导向为健身空间和综合性体育场馆提供智慧升级服务,支持各类运动健身实体满足便民和便于管理的双向需求[16]。

2.1.2 目标引导(G):以政府部门的监管引领作为合作供给制度保障

政府部门作为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基本主体,既是“组织引导者”,又是“参与执行者”,更是“监督管理者”,是满足群众基本体育健身权利并促进合作供给的首要角色[17]。在结构功能主义视阈下,政府部门将推进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各参与方的相互协商合作,厘清合作供给目标的主次顺序,以此形成集合式的组织结构。政府部门应在正确边界内凸显其“元治理”的特殊功效,即应在目标达成的导向下偏向组织引导与监管功能,摆脱制度依赖的行动局限性,维护服务供给的合作秩序,规范引领合作供给的操作流程与行动方式,针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制定绩效评价标准,合理配置合作供给系统结构中的各类资源等。例如,山东省政府部门特批财政安排资金2.17亿元注入全民健身工程建设领域,从“建设施”补齐短板、“办赛事”普惠群众、“助开放”提升服务、“促消费”扩大需求等4个维度进行了资源引导安排,推动了构建更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18]。

2.1.3 整合调节(I):以体育社会组织的灵活资源作为合作供给对接枢纽

体育社会组织作为全民健身社会关系结构的要素组成部分,能有效降低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协调成本,体育社会组织中的公益、志愿和自治等属性能有效补充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空缺地带。在结构功能主义框架下,体育社会组织可强化体育关联资源的信息对称效应,促进形成平等互惠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边网络结构,促使政社、社企之间的合作溢出更多的社会责任感。此外,像单项体育协会、体育社会团体、体育民办非企业单位、体育基金会和自发性群众体育组织(如,健身活动站点、团队、网络组织等)也能发挥自身独特的专业供给特色与人员衔接优势,其中体育社会组织的纽带行动将发挥合作供给的目标性、普遍性和制度性等结构功能。例如,枣庄市体育总会通过发挥桥梁纽带作用,积极探索和实施“1+2+N”的体育社会组织建设合作模式,培育出一批融入社区、下沉村居的基层体育俱乐部和单项协会,形成了单项体育协会和俱乐部等体育社会组织参与全民健身供给的网络关系连接方式[19]。

2.1.4 模式维系价值(L):以人民群众的体育多样需求作为合作供给中心导向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是“以人民为中心”为行动价值的整体性结构系统。群众体育健身需求是供给的主要出发点与落脚点[20],不同层级、不同样式的体育需求是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关键功能输出节点。在结构功能主义模式下,稳定的结构系统使更多基层群众主动参与到供给政策的制定过程中,从而明确不同分层群众对体育健身项目与运动配套设施等内容的切实需求状况。同时,在合作供给过程中能够持续深化民主监督机制,充分重视群众对服务合作供给的意见表达与反馈,不断拓宽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建议渠道与诉求途径,并采用“并联式”的制度结构及时调整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行动决策。例如,淮南市谢家集区政协针对全民健身的现实情况组织了专项民主监督工作小组,通过实地察看、座谈和走访群众等方式,对全区“快乐健身”行动的开展情况进行监督,切实保障了广大群众日益增长的体育健身需求[21]。此外,结构系统的稳固性在横向上能对参与合作供给的社会力量起到和谐支配作用,在纵向上能通过部门合作缩小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空间结构差距,最终使多元主体合作供给与群众体育健身的需求点相契合。

2.2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行动结构要素

结构功能主义的关键是系统结构与功能要素之间的互动关系,尤其是重视系统的共同价值、组织协调、行动目标、关系衔接、秩序规范和维护保障等几大层面[22]。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是一个完整的结构系统,合作供给系统可契合结构功能主义对应的结构要素,即不同供给主体相互寻求稳定的行动结构,进而能够高效地将全民健身关联资源进行功能适配。通过主体间的关系整合和沟通共享,在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过程中开展有效的运行结构性保障(见图4),并推动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系统内多元主体间形成意识共生、协调共治、责任共担、资源共享、过程共建、模式共管和价值共赢的高质量发展新局面。

图4 结构功能主义视阈下全民健身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行动结构要素图Figure 4 Action structure elements of multi subject cooperative supply of national fitness in the perspective of Structural functionalism

2.2.1 适应环境(A):开展内外部融合的功能定位及协调行动

在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系统中,关联供给主体不仅是相对独立的组织,同时也会随着资源结构的影响而展开合作行动。由于不同供给主体的功能定位、成长环境和合作属性都不尽相同,若没有完善的协调机制干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产品与服务在目标、质量、内容和作用上会产生较大的结构性差异。而横向合作的不一致性也会降低运作效率,因此,合作供给的结构调节是借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多种手段开展纵向支配,使合作供给制度化、标准化和合理化,并以统筹规划、模块分化和组织交互等方式合理配置全民健身公共服务资源。在结构功能主义理论视阈下,采用外部的法律契约及内部的责任互信可使合作供给边界清晰、权责明确,依据利益关系合理分布合作供给的资源要素,使多元主体在合作供给系统中发挥出行动适应功能。例如,众多城市社区大力引入体育企业和体育社会组织,为社区居民共同构建多层级的健身设施网络和社区“15 min健身圈”,同时,协调组织医疗卫生与高校科研等优势资源对群众展开科学健身指导和慢病运动干预等服务[23]。

2.2.2 目标达成(G):完成供给选择下的利益诉求及偏好覆盖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整体运作的目标导向是群众日益增长的多样化体育健身需要,多元主体相互合作的供给效能最大化是运作的首要目标和行动任务[24]。在纵向结构中,以往服务供给实施“自上而下”的直线式目标决策并未很好地对应群众的体育健身需求,寡头垄断式的供给也难以完全覆盖群众的体育参与意愿,但合作供给可形成自组织模式,从而对接需求端“自下而上”的服务偏好诉求,有利于生成差异化的供给决策目标。例如,由国家体育总局社会体育指导中心主办的全国性、综合性的“全国社区运动会”就充分体现了“多元办赛”的理念,全国很多地方的社区运动会建立起由政府部门、体育市场、体育社会组织与群众个人多方联动的办赛模式。据统计,仅青岛市城阳区的百场社区运动会参与人数就超过5万人,工作人员近1 000人次[25],可见,百姓参与全民健身赛事的热情不断被点燃、被激发。在横向结构中,合作供给整体系统对子系统之间的需求表达能够起到目标引导作用,由于原始供给主体之间的利益目标追求不一,需要通过系统调节促成多元主体的合作供给目标意识,突出政府部门、体育市场与体育社会组织等供给主体在内部结构中的资源偏好与利益诉求,使供给主体积极投入自身的优势资源以获取更高的目标价值回报,发挥出合作供给的正外部效应。

2.2.3 整合资源(I):呈现供给主体间的多元合作及共享关系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呈现网络状行动结构,双边或多向的供给主体在网络结构内部形成多元合作关系,以合作共享的方式整合部门间的财力、物力和人力等资源。为降低合作的联络成本,横向与纵向的联席商议行为在协作供给中经常出现,同时信任机制是合作关系稳定的重要支撑力,供给主体之间的信任强度决定了合作结构的耦合性,因此,高效的沟通共享模式是行动结构稳固的关键。在结构功能主义视阈下,合作供给的结构规律被有序优化,并通过信息畅通、优势补充和互利互惠等行动,促进了供给主体成为非隶属的合作伙伴关系。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是以政府部门为主导,引领体育市场和体育社会组织等主体进行的资源共享或结构重组,所集合成的功能系统在整体结构场域内进行信息互联互通[26]。例如,铜陵市政府部门通过加强对体育社会组织的引导和管理,推动了体育协会等体育社会组织通过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常态化组织开展多类型、多样化和多层次的群众喜爱的体育项目培训[27];上海市部分街道也开始搭建全民健身大数据智慧平台,采用高新数字技术整合不同供给主体共同提供了体育场馆地图引导和群众性体育赛事活动等信息化服务[28]。

2.2.4 模式维系持续(L):发挥结构场域内的秩序管理及监督保障

完善的秩序管理与运行保障是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顺利运行的潜在维护条件,标准与规则的树立更是保障合作供给持续运作的重要推动力[29]。健全的合作供给保障体系有严格的行为评判准则和内部审查制度,监管过程中的阶段评价与循环反馈将不断修正合作供给的决策方案,保障供给关联资源使用的信息透明,通过多方监督来维护人民群众的体育健身权利。例如,商洛市山阳县坚持宣传体育法律法规,利用广播电视、平面媒体和互联网等传播媒介,借助体育赛事、运动会和“全民健身日”等活动,深入开展《体育法》《全民健身条例》等体育宣传活动[30]。在结构功能主义视阈下,监管部门应结合法律、市场、文化、科技和人才等客观环境因素,制定持续性的鼓励政策来维系合作供给结构。合作供给运作时的责任维护是监督保障的核心节点,通过激励与问责等手段使各个供给主体获得合作驱动动力,保障了个体价值与系统整体价值的谋和,最终促使合作供给落实到运动场地设施、体育赛事活动、科学健身指导、体质健康监测和体育文化氛围等内容上。

3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过程梗阻

在社会系统中并非所有的组成部分都能发挥正向的功能效用,当社会结构中个别单位的某些因素阻碍了结构的整体运行或未能满足其组成部分的需求时,则会产生结构功能的反向作用。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牵涉的资源范围广、项目内容多、主体关系杂,容易产生利益冲突与行为分歧,进而增加了供给主体之间的交互成本,致使合作过程中出现“负和博弈”与“囚徒困境”等梗阻现象。同时,在缺乏结构功能调节机制的情境下,合作供给可能会在环境适应、价值目标、关系整合和行为规范等方面陷入困境,执行层面上也时常出现“行动偏差”,表现出合作供给功能定位模糊、权责分工重叠等现象[31],容易引起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系统结构的“场域塌陷”。

3.1 适应不恰(A):多元主体运作能力薄弱诱发合作供给边界失序

现阶段,我国全民健身公共服务部分供给主体的内部制度构架与行动合作能力尚未满足合作供给的结构功能要求。通过实地调研获悉,上海市一些体育企业内部管理不到位、工作人员流动性较大,部分体育社会组织依附性依旧较强,主动服务意识不足,尤其是一些草根体育社会组织内部面临着资金匮乏、人力资源欠缺、行动组织困难等困境,致使参与合作供给的服务内容与范围极为有限。例如,有研究表明,江苏省大多数的体育社团未能承接政府转移职能,政府部门同体育市场和体育社会组织的合作边界责任有待于进一步厘清[32]。此外,一些地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项目仍然以“指派性”为主,部分供给参与方未经严格资质筛查,就直接被下沉至街道一级的全民健身中心网点开展合作对接工作。而长期的“路径依赖”造成了供给制度安排逐步固化,致使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功能性结构与层级式框架出现扭曲。因此,在全民健身具体项目的实施内容上,责任定位与权责边界也随即变得模糊,加之制度的失序使得合作供给受到多方交叉管理,群众体育资源重叠浪费的状况时有发生。

3.2 目标不清(G):多元主体组织利益分歧导致合作供给朝向偏移

在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功能结构中,多元主体进行供给内容上的相互合作,所集合的供给整体结构形成统一性的目标和价值。但是,若没有清晰的目标导向,不同供给主体的合作思路与组织行为会存在自我考量的逻辑[33],导致合作供给的组织结构目标割裂,直接影响着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效能输出。例如,大连市体育中心的建造运营采用了公私合作模式,但合作参与方的行动目标和利益保障却未能得到很好的规划与执行,且主管部门的交叉管理使得项目整体的自主决策受到影响,造成了项目收益成本的增加和公共体育资源配置的低效[34]。同时,由于主观差异和客观环境引起的逐利行为也会间接诱发服务供给的目标偏差。以目前较为普遍的政府购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为例,一些地方体育行政部门常以“行政领导者”的身份干预购买过程,社会力量参与的延伸性难以突破。此外,长期的目标不清也会削弱供给相关者权益与合作的积极性,造成了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呈现出消极疲态。例如,乌鲁木齐市部分体育类社会团体受到双重管理体制的束缚,造成了登记注册与行动管理脱节、监管考核主体和标准不明确等问题长期存在,致使主体参与供给过程的目标性较差[35]。

3.3 整合不顺(I):多元主体信息交互闭塞致使合作供给内容粗放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作为完整的结构系统,各个供给主体自身优势资源整合能力的叠加将直接作用于合作供给的整体效能。而在实际操作层面,部分地区受制于信息技术和传统观念的影响,致使供给主体的资源整合存在信息传递不对等、传输过程较迟缓等沟通障碍。部分供给主体在缺少信息共享机制的保护下会出现不对等的合作状况,使供给主体相互之间产生“信任危机”,出现了供给主体合作的诚信度不高、凝聚力不强和精细化不够的行动过程阻滞,酿成了低质量粗放式的合作供给形式,尤其在体育场地设施、赛事活动组织等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内容上容易出现合作的错位供给或层叠供给等问题。例如,多元主体在合作参与体育场地供给内容上,运用废旧厂房、闲置土地等非体育用地建设全民健身场馆设施,一些地方的土地使用权获批和项目规划许可办理等方面存在制度阻碍[36],降低了社会力量合作参与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积极性。此外,复杂繁琐的审批流程也减弱了合作参与的主动意识,致使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路径依旧不畅。

3.4 模式维系不稳(L):多元主体行动监管欠缺造成合作供给运转损耗

科学合理的监督评价系统能有效反映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内部协调度及外部满意度,但多数地方行政部门对多元主体合作参与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项目还未建立标准的评价体系[37]。在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结构系统中,不合理和不规范的监管行为容易导致供给合作的选择性困难,难以持续保障供给与需求相对平衡的发展。同时,监管不健全使得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准入与退出机制尚不完善、供给主体之间形成不良竞争环境、矫正的反馈循环作用受到遏制等困境频频出现。而自治管控的不济也将难以准确评估及厘清合作过程中的各种问题,也会使得供给主体的合作产生“功能损耗”和“博弈失衡”现象。以2021年5月22日白银市举办的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为例,赛事活动由当地政府部门组织承办,其中黄河石林大景区管委会安排景泰黄河石林文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对赛事运营工作进行招标,并与甘肃晟景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签订了赛事合作服务合同,但由于合作参与各方对群众体育的办赛经验不充分、赛事管理不规范和安全监督不到位,致使主体单位对安全保障措施和应急预案的准备不够,最终造成赛事出现了重大的公共安全责任事件[38]。由此,受行动管理等客观因素牵制,合作供给输出的多样性效能不足,进一步降低了全民健身多元主体合作供给运行系统的结构稳定性。

4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效能提升

在结构功能主义视阈下,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寻求的是一种相对稳定的互动伙伴关系,不同供给主体将全民健身有效资源通过协调合作进行合理化配置、平衡结构关联内容要素,以满足基本功能对合作供给整体系统的支撑,使多元主体合作供给得以循环持续。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发展会因受到不同要素的差异性影响而出现非均衡状况,因此,需找到契合的结构功能优化方式,以增强合作供给适配系统的动态平衡与结构韧性,从多维度切入推进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持久高效能发展。

4.1 适应嵌入(A):升级多元主体的角色创新能力,厘清合作供给的权责定位及边界结构

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是典型的公共服务协调组合模式,在体育现代化发展及体育强国建设中的结构系统还需持续创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模式的革新前提是要对供给角色的功能进行升级优化,其关键是要增强供给主体的自身制度建设及合作承接能力。具体包含以下方面:(1)应不断创新供给主体的合作适应与潜在交互功能,尤其在结构组织的秩序维护与章程规范上应予以聚合深化。供给主体要严格依据法律与规章制度履行合作供给的契约内容,明确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合作细则与条目约定,搭建守信践诺理念、权责清单制度和责任回溯体制,在行为准则和意识形态方面获取合作供给的参与信任感,确保合作准入具有良好的招投标环境,以落实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功能性与针对性。(2)供给主体在进行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过程中需熟知自身的职能定位与行动方向,推广数字技术应用,增加人力与科技投入,依据身份资质与流程标准完成角色对接,明确功能选择内容与合作边界结构,参照基层群众的现实体育健身需求适时调节合作供给的差异性资源配置,适应性采用资源按需投入、合作利益交融和风险比例分摊等有效协调手段。(3)针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具体事务活动,供给主体还需不断健全自身财政资金保障体系,构架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资金保障平台,在人事管理、财政管理等方面强化内部合作支撑力,使得外部相关的公共体育资源能有效地分配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中,由此各部门间的合作创新也将发挥系统结构的整体功能优势。

4.2 目标明确(G):激发多元主体的目标驱动意识,塑造合作供给的协同枢纽及共生结构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实施过程中,供给主体合作关系的建立将各方利益融为一体,朝相同目标方向进行统一的结构性运转,其本质是有效地调动不同部门参与的积极性,目标是将优势供给资源进行合理配置、动态整合和递进重构。具体从以下方面展开:(1)政府部门作为主导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责任主体单位,需完善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顶层设计,在合作供给过程中开展合理的统筹调控和明确的目标指引,鼓励高品质的体育市场和体育社会组织参与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中去,努力维护好社会资本的落地投入与使用,提高供给主体间的合作默契、合作信任、合作依赖和合作保持,强化合作供给的行动目标动机和结果导向意识,使得各个供给主体获得合作驱动力。(2)在搭建的合作供给结构中,各级政府部门与体育市场、体育社会组织、体育志愿队伍和体育基金会应相互联动,重构上下级纵向贯通与多部门横向协同机制,凸显合作枢纽的目标决策作用,并与卫生、教育、旅游和文化等部门协同构建合作供给网络结构系统,以人民群众的体育多样化需求为中心,合作提供便捷的体育场地设施、科学的运动健身指导和丰富的体育赛事活动等服务内容。(3)结合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城乡区域差异,及时调整各个供给主体的体育资源参与比重,覆盖更多全民健身合作应用空间,以供给的行动目标为合作共融凝聚点,不断扩充供给主体间的利益交叉范围,加强合作供给过程的标准化、均等化和智能化,提升供给网络结构的合作兼容性,促进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层级目标达成。

4.3 整合优化(I):疏通多元主体的资源共享渠道,巩固合作供给的关系框架及串联结构

基于供给的多维合作模式,组织结构与关系内容共享是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效能提升的重要环节,需进行资源共享持续促进政府部门与体育市场及体育社会组织等供给主体或分支部门之间的合作交流。具体包括:(1)以体医、体教、体旅、体卫和体养融合发展为契机,拓展全民健身多元合作范围,完善政府购买、特许经营和公私合作等供给方式,以贷款担保、税收减免等政策优惠形式对参与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供给主体给予合理补助,适当放宽全民健身公益性供给主体的准入门槛,增加体育志愿供给部门的保障措施。(2)扩大全民健身合作参与的宣传力度,积极疏通多方供给渠道,采取对等协商合作的基本原则,保持不同供给主体间良好的沟通互信、组织协调和商议决策,定期召开联席工作会议,统筹安排阶段性工作,面对全民健身决策性问题时需及时进行信息共享,设立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资源网络数据库,结合“互联网+体育”数字平台,打造出全民健身供给融合门户,使合作供给的微小“碎片模块”进行资源吸附,构建可进行整体功能选择的全民健身供应链结构系统。(3)充分发挥供给主体间的“自组织”协调作用,扩大地方单项体育协会、社区体育协会的基层组织框架,结合“线上+线下”的方式进行群众体育健身需求的信息收集,将群众实际体育需求与合作供给目标进行两端对齐,构筑多元覆盖、便捷惠民的合作供给结构,以此来丰富合作供给的体育资源渠道,稳固和提高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关系框架与串联功能。

4.4 模式维系矫正(L):保障多元主体的持续正轨运行,树立合作供给的联合监管及弹性结构

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供给的高质量发展是合作供给的最终呈现,在结构功能主义框架下效能监管是推动合作供给正轨运行的关键保障。具体应从以下方面进行完善:(1)多元主体合作前,对不同供给主体采用分类别登记的方式进行资质审查与能力评估;多元主体合作时,督查细分合作供给的内容总量、时间效率和空间布局等结构要素;多元主体合作后,采用行动过程和结果价值相结合的多维评价方式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项目展开绩效考核。(2)在合作供给侧成立联合管理机构,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执行角色、组织关系和资源协调等方面进行把关评判,将全民健身政策的实施、资金的使用、人事的调动和服务的进度等合作动态向联合管理机构进行报告;在合作需求侧围绕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的满意度与服务质量进行评估反馈,依据各方反馈的信息及时对供给主体的行为或方式进行矫正。同时,在供需两端提高数字智慧评估的使用率,形成由政府主管部门、参与供给的市场主体和第三方专业评估机构以及媒介报道、群众意见、专家智库和社会舆论等联合监督的新格局,保证合作供给效能管理的相对公平性与客观性。(3)具体的合作供给项目可在前期方案设计、中期操作执行和后期维护保障等层面搭建监督管理平台,明晰部门经费使用与服务细则情况,全过程开展公开透明的网格化监督,设立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合作供给项目的份额劝退及黑名单制度,促成合作供给的弹性动态平衡结构,创新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的科学管理系统及现代化发展模式。

5 结 语

结构功能主义对全民健身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合作供给发展起到理论分析与实践推动作用,多元主体合作供给效能提升是一种结构渐进的拟合过程,在不同功能子系统支撑影响下发生集成变化,从而形成协作共赢、和谐共生的结构功能关系。发挥合作供给运行的正确决策与安全保障功效,能全面促进全民健身公共服务的高质量发展,拓宽和维护群众体育的多元化需求,大力发展体育“幸福事业”,让群众成为“体育主角”进而有效推动体育强国与健康中国的建设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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