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打破固有定式的新型博物馆—上海玻璃博物馆十二年发展之路

张 琳

自2011 年建馆以来，上海玻璃博物馆将自身定位为“打破固有定式的新型博物馆”，旨在以“分享玻璃的无限可能、引领博物馆生活方式”为理念，将博物馆发展视作一种“不断生长”的生命体，以“观众为核心”，从观众参观体验与精神文化需求着眼，通过软性文化内容来激活赋能原有的工业时代遗存。

2022 年8 月24 日，国际博物馆协会（ICOM）公布了关于“博物馆”的新定义。历经多年的讨论，“博物馆”的新概念昭示着当代博物馆对于观众、对于社区的重要意义和有机关系。关于博物馆的全新定义引起了业界和观众对于未来博物馆的想象。历经上百年的发展，未来博物馆究竟还能给观众怎样的期待，博物馆人还能做什么？

2023 年上海玻璃博物馆建馆十二周年之际，我们做出了一定的回答：上海玻璃博物馆推出了元宇宙项目“SHMOG NXT”，该项目根植于上海玻璃博物馆实体场馆，运用尖端虚幻游戏引擎与AI 技术进行链接与创造，超越物理领域的限制，形成与现实世界映射与交互的虚拟世界，是具备新型社会体系的数字生活空间。在上海玻璃博物馆的未来愿景中，数字技术将成为重要的创新工具，博物馆将进一步推动数字化与实体展览的结合。该项目期待以全新的策展叙事、前沿的科技手段以及公众参与式理念，鼓励多学科跨边界对话，打破目前虚拟博物馆的陈旧面貌，落地关于“元宇宙”未来世界的想象，以期引发观众、业界、学界的积极参与和激烈讨论。

事实上，自2011 年建馆以来，上海玻璃博物馆将自身定位为“打破固有定式的新型博物馆”，旨在以“分享玻璃的无限可能、引领博物馆生活方式”为理念，将博物馆发展视作一种“不断生长”的生命体，以“观众为核心”，从观众参观体验与精神文化需求着眼，通过软性文化内容来激活赋能原有的工业时代遗存。

作为一家非国有博物馆，回看走过的12 年发展，上海玻璃博物馆在推动公共文化服务、打破传统观念、创造非凡体验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和经验，以期为业界同行和研究者提供相关例子和启示。

上海玻璃博物馆

传承工业基因，凝聚工业精神

2011 年，我们在宝山区长江西路685 号上海玻璃仪器一厂的原址上，完成了对工业旧址的改造，建成了工业设计色彩浓厚的上海玻璃博物馆。从熔炉车间到艺术空间，上海玻璃博物馆的建筑在一甲子的发展中经历了工业化到现代化的转型。秉持着“新旧结合，有机再生”的理念，园区内的多个场馆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旧厂房的钢筋结构和建筑格局，同时增加新的功能性建筑，文化艺术在工业的土壤上得到了再生，观众在欣赏玻璃艺术的同时，也能感受到工业遗产的独特魅力。

保留旧玻璃工厂是上海玻璃博物馆保护工业遗产和现当代城市记忆的的重要举措之一。上海玻璃仪器一厂曾是上海玻璃工业的重要节点，具有不可磨灭的历史和文化内涵。在由玻璃工厂转型到玻璃博物馆的发展过程中依然保留了部分工厂，直到今天，博物馆园区内的原生态工厂依然是国内屈指可数的保持着较大生产规模的灯工玻璃仪器加工厂。原生态工厂不仅是对工业遗产的珍视和尊重，也为观众提供了一个身临其境、感受工业发展历程的机会。2023 年，口述史展览《再见，长江西路301 号》在上海玻璃博物馆开幕。该展览首次以展览的形式回溯、追寻、探索上海玻璃仪器一厂的历史，并展示在公众面前。展览以前工厂员工和老厂长作为访录对象，用视频、照片、文字等多媒体形式全方位开展口述实录，展示了工厂的设备、工艺流程和工人的故事，这不仅是对上海玻璃仪器一厂的致敬，更是向观众传递了工业玻璃制造的文化价值和工匠精神的传承。

此外，上海玻璃博物馆致力于诠释、更新、分享玻璃的物质和精神形态，在现有的儿童DIY 项目上进行升级，开发了成人DIY 项目，延续了旧玻璃工厂的灯工、吹制、镶嵌等工艺，鼓励全年龄阶段的观众参与到玻璃艺术的创作和制作过程中来，这种参与性的DIY 体验不仅让观众更加亲近艺术，也促进了观众与博物馆之间的互动和共创，凝聚了工业精神的传承和发展。

打破有形边界，创造无界之境

跨界合作是上海玻璃博物馆跨越艺术藩篱的重要策略之一，在不同领域之间进行合作可以汇集各种资源、专业知识和创新思维，从而创造出更有趣、更具吸引力的产品和服务。我们将“博物馆”视为平台，链接社会，打开封闭结构，以期碰撞出不同的思想火花。优秀的跨界合作项目不仅可以满足观众的多元需求，还可以扩大博物馆品牌的影响力。

上海玻璃博物馆是第一个引入艺术家深入创作、参与当代艺术项目的博物馆。博物馆于2015 年开启了当代艺术跨界项目“退火”，邀请当代艺术家介入玻璃材料，突破材料的有形边界，将材料提升至精神层面，创造无界之境，展现玻璃与当代艺术碰撞的无限可能。目前，上海玻璃博物馆已与10 位国际前沿艺术家合作。在合作中，艺术家大多经历从对玻璃材料的陌生和误解，到突破、挑战的状态变化，通过各种跳脱传统工艺思维的大胆尝试，撬动玻璃本身蕴含的巨大能量。2023 年，上海玻璃博物馆的“退火”项目由宋冬、尹秀珍两位国际知名当代艺术家呈现。宋冬、尹秀珍围绕“退火”概念进行延伸，首次以玻璃为首要核心材料进行创作，对材料所包含的哲学及社会意义进一步探索。正如退火工艺之于玻璃制作，上海玻璃博物馆的“退火”项目也为玻璃艺术的边界拓展了新的可能性。

上海玻璃博物馆“退火”项目

“玻心璃语”文创品牌

上海玻璃博物馆的儿童亲子活动

除了艺术领域的跨界合作，上海玻璃博物馆还积极拓展商业合作的领域。商业合作的拓展让上海玻璃博物馆在经营和创新方面具备更大的灵活性和竞争力，也为观众带来了更丰富的参观体验。如上海玻璃博物馆曾与康宁公司合作，为青年艺术家们提供了特别赞助和创作材料，启发观者对于可持续发展的理解，并鼓励艺术家在探索不确定的过程中，突破对于材料的固有认知。上海玻璃博物馆的 “玻心璃语”文创品牌，更通过与上下品牌、湖南卫视、腾讯等品牌合作，做到了“走出去”，满足内部需求同时承接外部合作与定制服务，形成了良性的健康生存机制。商业领域的跨界合作不仅为观众提供了一种将艺术与生活融合的体验，同时也为博物馆提供了造血功能和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在实体空间角度，上海玻璃博物馆打破展览物理空间的局限，将展览延伸至户外。2022 年与荒野工作室合作，推出的《Seeds》户外展览，不仅引种了上海本土的植物，同时在展馆内外布展了精美的灯工玻璃植物。观众能近距离观察植物的生长过程，也能深入了解植物的生态系统和与环境的相互作用，这样的体验鼓励观众关注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另外，《100%》户外展览通过将玻璃回收的数据和过程转化为视觉可见的装置，展示了玻璃的循环性和进行玻璃回收的益处。展览不局限于传统的“白盒子”空间，而是将作品延伸到户外的“集装箱”中。这样的展示方式不仅增加了观众的观看和体验路径，还体现了博物馆对于环保、自然等重要社会议题的关注和参与。

营造生活方式、分享无限可能

在建馆伊始，上海玻璃博物馆就明确了自身的发展定位，即成为“国际化、社区化”的互动体验型博物馆，以“观众为核心”，为后工业时代的城市居民提供学习体验，放松身心之处，成为文化、艺术与生活相结合的目的地。针对不同的观众群体，上海玻璃博物馆持续不断地改进和发展，以满足观众的不断变化的需求和期望。迭代发展意味着不断试验、学习和改进，以确保与观众保持紧密联系。儿童-亲子家庭是上海玻璃博物馆着重关心的观众群体，在过去12 年间，我们为这一群体提供、设计了一系列丰富且年年创新的文化活动和展览内容。

儿童玻璃博物馆是中国唯一一座针对儿童设立、强调可触摸与互动探索的博物馆。儿童玻璃博物馆以全新的设计视角，游戏化的参观体验，成为儿童心目中最酷的博物馆。在保留原先受欢迎的展项和展览理念外，儿童玻璃博物馆2.0 更新视觉设计，引入最新技术手段，全方位提升孩子的参观感和体验感。这样的参与式体验可以激发孩子们的好奇心和创造力。儿童玻璃博物馆为孩子们创造了一个融合了教育、艺术和娱乐的环境，他们在探索中学习、在互动中成长，将玻璃艺术融入了生活方式中。

与儿童玻璃博物馆相辅相成的一系列儿童-亲子活动丰富了单一以“观看”为主的参观体验，且这些儿童-亲子活动均以系列化、课程化的面貌推出。颇受欢迎的博物馆金牌暑期项目“博物馆帐篷夜”，通过特殊情景化设计，邀请孩子们在博物馆住一晚，体会夜晚之后的博物馆。“玻玻璃璃环球之旅”系列课程以博物馆所收藏的意大利、日本以及美国艺术作品出发，通过丰富的课程讲授、知识探索和动手创作部分，让孩子们能立足上海，了解世界。“玻玻璃璃实验室”系列课程则以与玻璃紧密相关的物理、化学以及光学知识展开，通过动手实验，了解玻璃材料背后的科学知识。此外，上海玻璃博物馆也积极探索国际化的儿童项目。2015 年，与美国塔科马玻璃博物馆正式开始合作“天才玻璃梦想家”项目，旨在通过绘画与玻璃艺术的结合激发孩子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展现从二维平面绘画到三维立体玻璃艺术创作的众多可能性。历经两届合作，收集绘画超千幅，诞生了一批妙趣横生的玻璃艺术作品，并通过上海市内的各地巡展形式将该项目介绍给更多的上海儿童-亲子观众群体。同时，围绕该项目，上海玻璃博物馆进行了一系列活动和展览，包括与美国博物馆进行视频连线活动、各大文化机构和商场的巡展、与关爱自闭症公益组织进行的绘画公益类活动以及G 研究所系列延伸活动等。

结语：未来等于现在

上海玻璃博物馆有感于自己应当有责任，通过创新举措引领整个行业，走在博物馆事业发展的前沿，进行先锋性、实验性的讨论和实践。十二年以来，上海玻璃博物馆在各个方面都以“创新迭代”为要求，自我造血、健康发展，为观众营造最优质的参观体验，使之成为一个能让人有所想象和憧憬的文化生活目的地。

正如上海玻璃博物馆在十二周年庆时提出的口号“未来等于现在”。这不仅是告诉大家，我们能在今天想象“未来”面貌的可能性，更因为通过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努力、不断挑战自我的创新鞭策，才使得“未来”这一遥远模糊的概念触手可及、今日可期。口号仅是旗帜，行动才能赋予“现在”无限的可能性。

上海玻璃博物馆将在“引领”与“探索”的道路上永不止步，为观众、学界、业界始终带来充满惊喜的创新之作，成为一座活力满满、打破固有定式的新型博物馆。